赏味期限（八）
*ooc
*不上升真人
*私设如山
何卓佳听完孙颖莎的叙述笑到不能自已，反正在自己的球馆不需要注意形象：“所以你俩就天天在家带孩子？”
孙颖莎苦着脸点头，短短三天发生的变化已经让她的生活在正轨上越走越偏。樊振东每天朝七晚八准时提着菜来打卡，不仅陪着年年玩还承包了一日三餐，顺便连卫生都做了。他坦然自若得有时都让孙颖莎怀疑这到底是在谁家。
目光看向身后抱着手机叽叽呱呱跟樊振东打电话的孙知韫，小嘴巴嘚啵嘚啵，开心地口水都呲出来，听见她清脆的声音点菜：“我要吃大虾还有鸡腿、红烧肉、排骨汤、蛋挞、芝士蛋糕……”一串菜名报得溜溜的，继而压低了声音，忘了电话那头也看不见她，使劲摆着手说：“爸爸不要买菜菜，年年不喜欢吃菜菜。”
“就要多吃菜菜！孙知韫不许挑食！”孙颖莎提高了音量打消孙知韫的小九九。
孙知韫黯然收声，撅起嘴巴开始委屈，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马上喜笑颜开，一叠声答应吃菜菜，生怕被反悔。孙颖莎扶额叹气，估计樊振东又许诺了什么好处。
几天的相处，小人精已经发现樊振东对她就是百依百顺，从不说一个“不”字。以前面对孙颖莎说一不二的拒绝，孙知韫的无理要求立刻偃旗息鼓，现在有了樊振东撑腰 ，小丫头在她这撞了南墙转头就找爸爸。昨天晚上父女俩甚至在浴室玩水枪，孙颖莎推门进去，衣服湿透的两个人转身一起举枪瞄准她。
“我觉得，我的人生在失控。”孙颖莎伸直手臂划过桌面，人也随之倒下，脑袋枕在手臂上。
“这不挺好，有个人帮你带孩子，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我说不清楚……”
孙颖莎仔细想想，这几天樊振东兢兢业业和她一起带孩子，又做饭又做家务的，他知道她不想谈他们之间的事就绝口不提，不管语言还是行为都丝毫不逾矩，却滴水不漏照顾着她的生活，和三年前别无二致。
她分辨不清樊振东的动机，看不出樊振东不温不火的态度之后谜底究竟是什么。他在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逐渐侵袭她的生活，可怕的是，她清醒地察觉到了，却没法阻止自己习惯他的入侵。
阵雨下得突然，豆大的雨珠拍在玻璃窗上时太阳还没躲进乌云里。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落在地上泛起水泡，蒸腾的热气上翻，空气又潮又闷。
“妈妈，我们没有伞。”孙知韫抱住孙颖莎的手臂，担忧地看着外面的大雨。
“没关系，我们可以找佳佳阿姨借一把伞，或者等雨停了再回家。”孙颖莎搂住女儿，捏捏她软软的肉脸蛋。
何卓佳笑她小大人一般的忧心忡忡：“对啊，阿姨有好多把伞呢。”
雨越下越大，玻璃窗被雨珠铺满，模糊得看不清外面情状。孙知韫双手扶在玻璃上，脸贴着玻璃看水珠滑落，好一会儿，突然回头问孙颖莎：“爸爸回家了吗？”
“妈妈不知道哇，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孙颖莎拿起桌上的手机递给她，铃声响起，正是樊振东。
“你回家了吗？”樊振东先她一步问了她想知道的问题。
“没，还在佳佳这里。”孙颖莎如实回答，伸手推开坏笑着靠过来企图窃听通话内容的何卓佳。
“那你出来吧，我在球馆门口。”
“啊？”孙颖莎下意识反问。
樊振东想象得到她懵懵的呆滞表情，轻笑一声：“你出门的时候没带伞，我来接你们回家。”
孙颖莎看了一眼雨势，没多犹豫：“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挂断电话，孙颖莎告诉孙知韫：“快去把你的小书包收拾好，爸爸来接我们了。”
“哦！”孙知韫拎着书包跑开，把散了一桌的水彩笔装回笔袋。
孙颖莎拎起自己的包，硬着头皮对上何卓佳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何卓佳笑容灿烂地跟孙知韫挥手，收起调笑道，“不过莎莎，作为朋友我真的建议你和樊振东谈谈，以后到底要以什么样的身份相处，这样对你们对年年都好。”
“我知道。”孙颖莎轻声说，“我只想年年开心。”
走下楼梯，孙颖莎一眼就看到门外撑着黑伞等他们的樊振东，伞檐下他勾起嘴角望向她们。孙知韫放开妈妈的手，喊着爸爸直冲进他怀里。
樊振东单手抱起女儿，目不斜视盯着孙颖莎一步一步走近。他曾经在脑海里幻想过千百遍的场景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我们回家喽。”樊振东笑着对怀里的女儿说。
他把伞递给孙颖莎撑，拉开后座车门把孙知韫抱到驾驶位后面的儿童座椅上坐好，扣上安全带。然后接过伞，护着孙颖莎绕去另一侧上车。
车子启动，一家三口穿过雨幕返家。
球馆二楼，目睹全程的何卓佳余光瞥见一双锃亮的皮鞋，只能抿嘴笑着摇头，当局者迷呀，新人也入局了。
苏雨承皱眉将一切尽收眼底，插在兜里的手攥紧拳头，语调依旧四平八稳：“他就是年年的爸爸？”
“是，”何卓佳笑了笑，“樊振东，和我们是同行，你直接上网搜就行。”
苏雨承静默几秒，直截了当问：“你知道他们分开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他们当时分开得很突然，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一个出国一个退役，不管我怎么问莎莎都不肯说。”何卓佳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苏雨承没有接话，眉心的川字也没舒展。何卓佳无可奈何，用力在他肩膀拍了两下：“有些事情勉强不来，尽你所能，然后顺其自然。”
苏雨承偏头看着肩膀上的手，想了一会对她莞尔，松开紧握的拳头回了办公室。
雨没停，随着风速减缓，雨量变小，淅淅沥沥地下。一家三口挤在一把大伞下也足够，不过裤脚难免被溅起的水花打湿。只有孙知韫躲在爸爸怀里滴水未沾。
时间不早了，为了赶紧吃上晚饭孙颖莎只能和樊振东一起动手。窝在沙发里玩拼图的孙知韫一看爸妈都在厨房劳动，马上扔下拼图兴致勃勃挤进去洗菜。
肉食动物孙知韫今天当了一餐限定杂食动物，主动吃了好几筷蒸茄子，可能自己洗的菜就是香。
“年年今天真棒，吃了好多菜菜！”孙颖莎有点惊喜女儿主动吃蔬菜，赶紧鼓掌称赞。
孙知韫更来劲，吃了一口丝瓜，配着碗里最后一点米饭吃完，张大嘴给妈妈爸爸检查。
樊振东知道女儿是在向他讨约定的奖励，立即从口袋掏出巧克力给她：“年年好乖，爸爸奖励一颗巧克力。”
“谢谢爸爸。”孙知韫接过立刻撕开锡纸，把巧克力塞进嘴里。
晚饭后，孙颖莎把碗筷收进水池，在樊振东洗碗的时候带孙知韫去洗澡。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天际，随之而来的雷鸣振聋发聩。
涂满泡沫的孙知韫握着小黄鸭吓了一跳，捂着耳朵往孙颖莎怀里钻。
“妈妈我害怕。”
“没事的，一会儿就停了。”孙颖莎安抚好女儿，关上浴室的百叶窗，加快速度帮她洗干净。
牵着穿维尼熊睡衣的孙知韫出来，樊振东已经把厨房餐厅收拾干净，坐着沙发上玩手机等着孙知韫出来和他告别。
孙知韫和前几天一样跑过来，抱着樊振东的脖子亲亲他侧脸，没有说爸爸再见，反而腻乎乎抱着他不肯放。
“爸爸住在这里，年年害怕雷公公，妈妈也害怕。”孙知韫在樊振东耳边小声说。
被女儿揭老底，孙颖莎脸上挂不住，绷着脸喊她：“你快放开爸爸，让爸爸回家。”
“嗯～”孙知韫摇头，手臂搂得更紧，“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你这个小朋友怎么不听话呢？”孙颖莎说着准备上前把女儿抱过来，一道刺目的闪电伴随炸响的雷声大作，孙颖莎后背一凉，抖了抖。
樊振东捕捉到她的颤抖，拍拍女儿后背一脸为难但善解人意地说：“爸爸不能住在这里，年年家里没有爸爸的毛巾和衣服呀，爸爸不能洗澡明天不就臭了吗？”
孙知韫搂着他若有所思地沉默，然后跺着脚拖长了调子喊妈妈，意思是让妈妈想想办法。
滚滚而来的雷声没个消停，孙颖莎咬咬牙应下：“那你住一晚吧，雨这么大开车不安全。衣服可能还有，我去找找。”
孙颖莎头也不回进了卧室，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真的在找衣服。
樊振东和女儿额头碰额头轻贴一下，满心期待喜悦在心里咕嘟咕嘟翻涌。爸爸的小棉袄真贴心。
孙知韫在沙发上手舞足蹈，碎碎念着要和爸爸一起睡。孙颖莎沉着脸抱着一整套换洗衣物给樊振东，埋怨自己怎么不断舍离彻底些把这些过去全扔掉。
樊振东面不改色接过他的T恤，双手虚扶在蹦蹦跳跳的孙知韫腰间，他避开孙颖莎的视线低头薅了把头发，嘴角上扬露出得逞的笑。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