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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最后一战(节译五)

2019-01-27 22:30 作者:楓間嵐月  | 我要投稿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CAIN'S LAST STAND》,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五章

 

“他们告诉我说你建议对那个地方实施全面封锁。”布拉斯克尔那冰冷而又缺乏变化的嗓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既有些居高临下,又透着些半信半疑。除去以海军准将维泽特尔和负责管理暴风兵学员的退役上校罗金斯为代表的少数几个例外,我觉得自己在学院里的同事们充其量都是些无聊的家伙,而这位学院司库的为人最是让我深恶痛疾。皮肤灰白的他就像是一名政务院公务员的拙劣仿品,身上那带有褶皱的长袍总是沾满了墨水。对于每一件事,这家伙都要“慷慨”地与附近的人分享他自己的看法,也不管他们是否对此抱有兴趣。当然学员不在其列,他宁愿无视他们的存在,更过分的是这家伙总是会抓住每一个机会表达出这样一种观点,那就是他们是阻碍学院按照他期待的样子高效运转的唯一原因。

 

不幸的是,他酷爱收费,如果我们其他人想要在食品储藏室里找点儿东西吃,那就必须忍受他的这一规定,而厨房的炊事员们总是可以凭借他们那“娴熟的烹饪技艺”把那里面的材料做得能够勾起我们心中的怒火。这一次由于我要处理一些无法推给尤根代为料理的行政工作,所以我到达食堂的时间有些晚。当我穿过一群和往常一样狼吞虎咽的学员,来到教员餐桌前,却发现只有布拉斯克尔旁边的座位还空着,我不由得心下一沉。(当然这是我已经预料到的结果,因为我们其他人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避开与他一同进餐的最好办法就是早些来食堂用餐,不过此前我一直抱定着一个希望,那就是总有人会比我晚到食堂。)

 

“这话不假。”我自行就座,回答了他的问题。尽管我心中很是恼火,但还是维持着平素那副彬彬有礼的虚伪模样。我在总司令办公室供职的那些年里经常会参加大量枯燥乏味的外事活动,这样的经历使我养成了时刻保持彬彬有礼的习惯,而且我是一名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兵,不会轻易给自己树敌。我尤其不想得罪这个掌控整个学院财政大权的家伙。到目前为止,他对我那部分账目的信任程度令我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而他们自然驳回了你的建议。”布拉斯克尔继续说道,那样子就好像他已获知了这一决议,而不是听到了别人传来的闲话。

 

“恐怕就是这样,”我挖掘着小火煮制的普罗因果【译注:普罗因是一种生长于卡利希克斯星区以及科洛纳斯地区的水果,并因其能够对抗与长期太空旅行相伴相生的习惯性不良饮食所导致的一众常见疾病而常被酿造成一种广受探险者欢迎的无酒精饮料。尽管作为原料的果实形状极不规则,但这酿造得来的成品却富含营养。】,回答说道。我发现不时地与他聊上几句八卦倒也没什么坏处:他也许一直就是个固执己见、奴相十足的讨厌鬼,但是这家伙与政务院大多数有着一定级别的官僚过往甚密,而且口风很松。我以前听到的那一点儿由他散步出来的传言已经给我带来了实质性的回报,而我被安伯莉使唤了那么久却也没有培养出这么一个可能会发挥作用的消息源。“我认为那里还不够安全,不适于重启采矿作业。”

 

这话自然激起了他的兴趣。“那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看来他打算刨根问底。这时一名奴工将他没有吃完的第一道菜撤了下去,换上了一大盘微微冒着热气的鱼,为了增加风味,厨师还在上面点缀了一些油炸土豆细条。

 

我耸了耸肩。“我就是有这种感觉罢了。”我承认道。话一出口,我对于自己竟然会在这家伙面前吐露心中秘密的行为略微感到有些惊讶。我只能把它解释为自打我们回来后的这一个星期里我心中那种难以名状的不祥预感丝毫没有消褪,而此时我终于能用言语将其表述出来,这对我来说也勉强算是种解脱。何况我对这家伙无可救药爱传小道消息的积习心知肚明,借助他的帮忙,很快“凯恩对于重启采矿这一事项心存疑虑”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政务院。如果帝皇不允许我们这样安闲度日,当局势再度开始恶化时,这一手足可以明哲保身,此外还能提高我的声誉。“我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理由。我想这只是一名老兵的直觉吧。”

 

“嗯。”布拉斯克尔咀嚼着食物,沉思了片刻。“我能想通为什么你的建议没能获准通过。政务院的管理是建立在坚实可靠可供验证的事实基础之上的。仅凭一个人的直觉,无论其本人经受过何种磨炼,有着多高的声望,他的一面之词在他们心中也是不会占有多大分量的。”

 

“那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对数据板的信任超越了灵魂。”身经百战的圣武士——负责管理见习战斗修女的朱利安修女插话说道。【注:大多数隶属于战斗修女会的新成员自然是在她们自己的修道院接受训练,但偶尔会有少数战斗修女附属于忠嗣学院,这件事本身并不罕见,因为有很多修女们中意的女孩有可能在她们的感召下加入战斗修女的行列。朱利安修女便是安排她们最初入门培训的负责人,在这期间她会评估积极分子们中谁最适合成为战斗修女、医疗救护人员、神职人员的侍从或是其它能够发挥才能的职业,亦或者应该趁早改行,另谋出路。】“你们这些家伙甚至连帝皇的圣言都听不进去,除非陛下祂老人家也按照你们制定的标准用一式三份的表格来发表意见。”这两个家伙是老对头,一见面就会视情况“亲热”地展开争论,虽然他们各自的世界观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分歧,而且全都顽固不化,但我从来也没搞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讨厌彼此。

 

“恐怕在他们心中,‘凯恩’的话也确实没什么分量。”我用自己多年以来小心翼翼建立起的谦逊形象隐藏了内心的真实想法。我认为,以只知打着帝皇旗号给人添乱的家伙这一标准来看,朱利安还算是一个可以容忍的同伴,我们还一起度过了几个格外愉快的夜晚,一同追忆了一些战争往事。即便如此,我在战场上与战斗修女打过太多的交道,很清楚她们的习惯,一旦局势开始变得混乱时,这帮家伙极易冲上去殉教或是急着清洗异端分子,而不是按照既定的作战方案行动,即便这会给真正的战士们带来麻烦,她们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而且每当谈话结束后都会被她们强行拉去教堂。这种种原因阻碍了我们之间发展出真正的友谊。

 

“那就让那些笨蛋继续贻笑大方好了,”她断然道。脸上绘着淡褐色鸢尾花的她越过自己那屡次折断鼻子,略带着几分打趣意味地凝视着我。“如果说帝皇一直在暗中帮助某人的话,我认为那个人非你莫属。”

 

“这话我听人说过,”我回应道。老实说,这次谈话的走向令我很是不安。“但我确信陛下对我个人的兴趣并不比其他人多多少。”这样的说辞似乎能够让她心满意足。

 

“如果说陛下当真在关注什么的话,”布拉斯克尔说道。“我希望祂老人家此时此刻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卡迪亚之门上。”

 

“哦?”我敏锐地捕捉到这突然转变的话题。“为什么?”此时我自己的那份鱼被送上桌来,我开始不停地动用手中的刀叉,切开薄薄的面糊,将里面多汁的鱼肉从鱼骨上拆卸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听过这桩传闻吗?”布拉斯克尔在脸上强行挤出惊讶的表情。“以恐惧之眼为中心爆发了大规模的入侵。他们告诉我说叛军军团正在集结兵力,准备发动全面进攻,朦胧星域的大部分地区都被卷入了战争。”

 

回首往事,我认为那时我们能以这般闲适的方式讨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这一行为本身似乎很是让人惊讶,但按照我们那时的防御情况来看,这场大灾难发生在银河系的远端,对于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我们来说,泰伦似乎才是火燎眉毛的现实威胁。当时我们没有任何理由相信阿巴顿这一次的“歪缠胡闹”会与之前的“调皮捣蛋”有什么不同,以及对东部防区又会造成什么额外的影响,过往的经验证明它带给我们的充其量只会是些内容含糊不清的坊间传闻或是尘埃落定很久之后从星语通讯网络中泄露出来的一些未经证实的战情报告。

 

“好吧,不管你口中的‘他们’是何方神圣,你都可以回复说他们错了,”坐在桌子另一端的罗金斯加入了我们的谈话。“另外要是他们还知道这会给他们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好处’,那就最好别再四处乱嚼舌根,散播那些有关异端的闲话。”

 

我们交换了下眼神。当然我无法证明自己此时的猜测,但我很肯定身为一名暴风兵的他并不是在帝国防卫军的战斗序列,而是在审判庭的专属武装部队里度过了自己的军旅生涯,起码他偶尔还会与前雇主们保持着一定的联系,而且我敢肯定在他的内心里对于我与安伯莉之间的关系也抱有类似的怀疑。

 

当然,布拉斯克尔这个家伙过于愚钝,或者说是过于天真,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行为会让自己的名字登上一份能够轻易让他送命的清除名单,反而还摆出一副自负的模样,在那里悠哉悠哉地为自己大肆吹嘘。“我是从一个非常可靠的消息源那里获知这一情报的,”他说道。“这是星际灵能会使馆里的文件记录员说的。”听到这里,我竖起了耳朵,心想尽管这些传闻肯定有些夸大其辞(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位没有半点戏剧表演天赋的星语者),但它们终归还有一部分内容是真实可信的。“看来,他们已经把这次事件命名为‘第十三次黑暗远征’了。”

 

“一派胡言,”朱利安评论道,她轻蔑地哼了一声,递出了自己的那只金属杯,让在附近徘徊的奴工为自己倒满了咖啡。“尽人皆知,阿巴顿在哥特战争后被打得一败涂地。这家伙再也不敢在帝皇的领地里露面了。”

 

“好吧,让我们祈祷你是正确的。”讨论到这里,我发觉此时的自己有些食欲不振。我与死敌的仆从们打交道的次数比我愿意费心回想的还要频繁,根据我的经验来看,低估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特别是不要小看一个活了一万年,大部分时间都浸泡在那些未经加工的混沌材料里的老疯子。

 

我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晚餐,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拥挤的餐厅,在人丛中找到了我手下那群已经减员两人的政委学员,他们这会儿正狼吞虎咽地享用着自己那份有些令人不满的食物。这些孩子似乎已经像我希望的那样接受了失去同伴的现实,不过布里尔的状况仍令我有些担忧,他似乎不像我们遭遇泰伦之前那般专注了。这孩子与克拉奇是好友,而且显然两名同伴的牺牲撼动了他的内心。归根结底,这些学员中没有一个人有自己的家人,或是任何能够超越他们在这里为自己伪造的那些家人之外的亲密关系。我依然能够清楚地记起那种苦涩的感觉。

 

随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凯菈和斯泰宾斯的身上,他们一边进餐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数据板,针对我那天下午给他们布置的作业而交换着意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关于在战场上立即处决一名士兵需要出示何种程度的证据),而一旁的内利斯一边倾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一边若有所思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偶尔还会发表几句自己的见解,但那二人显然觉得他说的内容对他们没什么帮助。多纳尔和弗里斯特还有达洛里则在一旁大笑,显示是在分享着某种小笑话,而我当时便下定决心,起码我自己要认真对待布拉斯克尔的那些“胡言乱语”,在危机真正到来之前让这些孩子做好准备。在我个人看来,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感谢那个滑稽可笑的家伙。

 

······

 

“异端渗透?”多纳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对于这样纬度的地区【注:凯恩就职的忠嗣学院坐落在萨鲁布里亚帕尔瓦的郊区,这座小山村距离行星首都海文道恩很近。】来说,最近的天气温暖得有些反常,所以我决定在翌日清晨召集全员到户外去上辅导课,为实现这一目的,我霸占了一座外围塔楼的屋顶。鉴于我以前经常这么干,所以没有人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意外,而且在远离主楼的这里能够降低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被外人偷听的风险。我最不想遇到的状况便是我说那些的东西流传到了布拉斯克尔的耳朵里,继而在这个星期结束之前传遍半个星球。罗金斯说得没错,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息每个人心中的恐惧,而不是堂而皇之地将“凯恩这位帝国英雄正在认真对待末日临近的传言”这一信息散布到所有人那里,继而使得局面进一步发酵。

 

我点了点头,迅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矮护墙,确定附近没有人能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站在这里可以把从近处的山谷到远端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山峰之间一派令人惊叹的壮丽景色尽收眼底。萨鲁布里亚一众民居的房顶沐浴在秋日和煦的晨光中熠熠生辉,它们聚拢在几公里外的河边,与我们这座城堡所在的峭壁有着几百米的落差。此时我们周围回荡着学院里常年不变的背景噪音,从中隐约可以听出人员活动的声响。靶场里的一群年轻人在教导主任严厉的目光注视下用子弹将硬纸板制成的靶子打成了碎屑,而在我们左边有一群低年级学员正在学监的催促下跑步攀登附近的一座山。【注:无论这些学生最终会进入哪一系统为帝国服务,忠嗣学院提供的大部分早期教育课程都是相同的:待等到他们十几岁时确定了今后的发展方向之后,才会开始接受由凯恩以及他的教员同事们提供的专业训练。虽然凯恩从没有具体说明过这件事,但根据我的了解,接受他指导的学员应该在十三到十七岁这一标准年龄段之间,而更加年轻的学员们则仍会花费他们的部分时间来完成一些更为普遍的学院课程。】我眯起眼睛,勉强辨认出从海文道恩司法部门开来的那辆被涂成黑色的卡车,此时它正沿着蜿蜒曲折的小道向学院大门驶来,上面装载着每周都会按时送达且已被定罪的不法之徒,他们被送到这里接受审问、处决以及实弹射击演练。在确定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和富有秩序,也不可能有人听到我们的谈话之后,我又点了点头。

 

“我说的就是异端渗透,”我又强调了一遍。

 

内利斯举起一只手。“我还以为我们今天早上会继续学习审问和情报检索。”他的语气中包含着些许的失望。

 

“我们过去怎么学,将来还会怎么学,”我安慰他说道。“但此时谈论的这个话题与你们现在的学业有关,根据我的经验来看,再没有什么比‘异端组织试图从内部颠覆我们的军队’更加紧迫的情报了。”正如我所料,随口提及我那段丰富多彩的从军经历立时勾起了他们所有人的兴趣,即便是死脑筋的内利斯也振作了起来,甚至比平时还更加专注。布里尔似乎也和旁人一样把心思放在了认真听讲上,这良好的现象令我略感宽慰。我严肃地点了点头,再度扫视四周,这一次倒不是担心附近隐藏着什么看不见的听众,而是为了追求一种夸张的演出效果。“我应该也无需告诫众位要将现在听到的内容保密。想来我的一些更有学术头脑的同事也许不会同意让我修改教学大纲。”

 

即便我曾经表达过这个意愿,那也肯定是轻描淡写式的随口提议。我们的院长大人——卡斯伯特·卡斯卡特——这个二流教堂司事把自己一辈子的时间都花在妨碍对帝国的青年才俊们进行正确教育这桩“伟大事业”上。而究其根源这都是拜他那狭隘的思维所赐,我很惊讶他是怎么用头顶上那块狭小的空间撑住自己那顶硕大的帽子,如果他曾经对自己的脑子进行过检查的话,那么大概会在里面发现栓塞。幸运的是,当他下达那些一塌糊涂的行政命令时,维泽特尔、罗金斯和我(我猜,还会有其他一小部分人)能够酌情对它们进行修改,以达到让我们自己满意的效果。【注:这样的评价似乎对卡斯卡特有失公正,尽管其为人缺乏情趣和想象力,但还是凭借他本人下达的大部分行政命令制定出了一套令人满意的基础教育课程。就像凯恩在自己的回忆录里经常表现的那样,他对大多数自己接触过的教堂司事都秉持蔑视的态度,这可能也影响到了他对于这些人的品格和能力的评价。

 

我瞥了一眼学员队伍中无心听讲一门心思关注见习修女们(她们此时正在下面的阅兵场上进行着某种徒手格斗训练)的家伙。“马克林学员。你对毁灭力量有何了解?”

 

我发誓这突然到来的沉默令课堂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十双眼睛万分惊骇地盯着我,而我很想知道他们是否因为我这略显突兀的提问而停止了呼吸。

 

一时间马克林就像是一条新近捕捞上岸的鱼儿一样干张了几下嘴巴。“它们真的……真的很可怕?”最终他仗着胆子半问半答地给出了一句回应。

 

“回答正确,”我肯定了他的答案。“但同时你们也得要小心它们的人类仆从。”经过一番考虑,我决定不把任何有关毁灭力量本身的知识告知给学员们,以避免给他们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天知道让这种事在脑子里面翻来覆去可算不得有多舒服,而即便让他们深陷在无尽的噩梦之中也无助于解决眼前的现实问题。“他们会组成邪教,试图以‘实现他们邪恶主人的终极愿景’这一方式来吸引某一个毁灭力量的关注。幸运的家伙通常只是无所事事地执行他们并不理解的邪教仪式,并且开始向有影响力的职位进行渗透,一旦让他们得逞,他们便可以破坏帝国的正常运转。”

 

“那些不幸的家伙又会怎么样?”凯菈问道。

 

“如他们期待的那样,成功引起了毁灭力量的关注。”我严肃地告诉她说。“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个坏消息,而对其他每个人来说则要糟糕得多。”

 

“但我们能够打败他们,不是吗?”斯泰宾斯并不完全肯定自己的答案。“您和他们战斗过,而且还取得了胜利。”

 

“是打赢过那么几次,”我决定不去提起自己和恶魔以及巫师之间的那些遭遇战。诚然,我每一次都能逃出生天,但很多人却没有我这样的好运,不过如果不是仰仗了尤根那可以扰乱附近亚空间邪恶力量的特殊天赋,我很可能会落得和他们同样的下场。“但我总是能够得到他人的帮助,而且和他们作战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能够把同伙安插在任何地方,甚至是帝国防卫军的内部。你们可以想象得出那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帝国防卫军?”多纳尔开口问道。能问出这个问题的人自然非他莫属。“肯定不会经常发生这种状况。”

 

“这种事确实相当罕见,”我说道。“但我从前曾经见到过整团整团的帝国防卫军投向混沌的怀抱,为他们的新主子而战,那种顽强和忠诚与他们曾经为帝皇服役时的样子没半点区别。”多纳尔仍有些半信半疑,但从其他大多数人脸上那恐惧和厌恶的表情来看他们正在接受这个让人讨厌的新观念。

 

“那他们的政委是干什么吃的?”内利斯怒气冲冲地发问道。“为什么不阻止士兵们的叛变?”

 

“那时他们似乎正在赶往黄金王座的路上。”我解释道。“我们肩负的使命给我们带来的其中一项不太靠谱的‘福利’就是在部队发生叛乱时荣登清除名单的榜首。”我苦笑了下,继续说道。“这教育我们要确保自己隶属的那个团里没人在搞什么煽动同袍造反的阴谋诡计。”

 

大多数人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我这个答案,不过我很怀疑并不是每个人都发自真心地认可这样的观念。据我所知至少有一名政委投靠了混沌,而且我的内心还偏执地认定这并不是孤例。

 

“那么我们怎么知道自己负责监督的士兵里是否藏有混沌信徒呢?”凯菈像往常一样头一个问到了重点。

 

“有多种迹象能够说明邪教分子正在进行渗透。”我说道。“你们要小心提防老兵中间那些声称要维系战友兄弟情谊的组织,尤其要留神当他们开始表现出弃枪支不用,一心想要进行肉搏战的苗头……”

 

当午饭时间将要结束时,我已经将自己能够想出的所有最为显著的情形都详细地讲了一遍,而我认为此时还有必要再补上一句忠告。“在这一方面并没有什么一定之规,”我告诫道。“你们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觉行事。”

 

“我觉得我没有那东西。”内利斯一本正经道,他的话引得大伙儿一阵哄笑,打破了先前紧张的课堂气氛,我们的“功臣”见状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小行星上可是结结实实地按照自己的直觉狠玩了一票儿。”凯菈提醒他说道。“嗯,就结果而言,干得还不错。”

 

“对,是这么回事。”内利斯承认道,他的表情是那么严肃,甚至连我都忍俊不禁。

 

多纳尔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这堂课充分地告诉我们在一个缺乏抵抗混沌诱惑能力的团里应该注意些什么,”他说道。“但可以肯定它们是最难被敌人渗透的机构之一。”

 

“完全正确,”我肯定了他的观点。“通常你们会发现混沌邪教是在民间兴风作浪的。条件允许时,基于一些显而易见的动机,他们也会尝试对行星防卫部队和当地的仲裁机构【注:凯恩此处的意思看起来相当清楚,他指的是一般的执法人员,而不是仲裁庭本身。和许多见多识广的旅行者一样,他经常会笼统地使用这一词汇,而不是去试图详细掌握同一事物在不同行星上那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方性称呼,不过在有真正的仲裁官出现的场合,他通常都会精确区分其中的细微差别。】下手。”

 

“很好,我想无论如何那都是别人该头痛的问题,”多纳尔耸了耸肩。“我们不会与平民有过多的交集。”

 

“除非是在部队休整的时候。”弗里斯特盯着几名年纪不比他大多少此时正从我们下面款款绕行的帮厨女仆,脸上带着怅然若失的神情。我也曾考虑过要给学员们提供一些辅导性的告诫,因为我回想起了自己在柯菲亚上偶然发现的那家妓院,随后发生的事情证明那儿的工作人员里藏有杂种基因盗取者,但是经过一番思考,我决定将这些话按下不提。那样的话,可能会给这可怜的孩子带去一些复杂的影响,还是应该让他沉浸在此时的“美妙梦境”中,毕竟,他也只能获得这样的安慰。

 

······

 

“这事儿你怎么看,凯恩?”罗金斯眯起了那双石灰色的眼睛,目光越过抓在手里的纸牌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想要弄清那对会让人赢得赌金的“审判官”是否就握在我的手里。

 

作为一名极为老练的塔罗牌玩家,我不会让表情出卖自己。我只是耸了耸肩,又向桌子中央的那堆赌金上扔了两枚硬币。“我要知道就见鬼了,”我老老实实地承认道。“我敢肯定传言被夸大了,但是看眼下的情况,它们还没有平息的迹象。”

 

我伸手去拿玻璃杯,那里面盛着上校为他更为中意的客人们准备的上等阿马赛克,我将它放在了身边,微抿了一口。老实说,这个房间相当令人满意:罗金斯的住处环境整洁,设备齐全,待在这里放眼望去能从已被黑暗笼罩的山谷一直看到远处被积雪覆盖的群峰,落日的余晖为那些小小的峰顶染上了一抹红色,这让我想起了凝结的血块,一时间我心中的愉悦之情大减。

 

“你认为他们会来?”维泽特尔问道,为了让我摊牌,他跟着下了与之相配的赌注,脸上现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随着脸部肌肉的抽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小胡子也跟着摆了几摆。

 

“也谈不上吧,”我说道。“即便会来也不会这么快。”自从布拉斯克尔首次向众人散播有关新一次黑暗远征的传言并引起了我的注意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到一个月。“先前我一直以为官方会出面驳斥那些传言。这些故事在坊间被允许流传的时间越长,就会变得愈发夸张和异想天开,而平民的情绪也会变得越来越敏感。”我再次耸了耸肩。“我以前见识过这样的局面。如果总督不立即采取些什么措施,他们可就要上街闹事了。”

 

“那帮家伙已经付诸行动了,”朱利安修女将自己的视线暂时从手中的纸牌上移开,趁这段时间加大了自己的赌注。当我来到罗金斯的房间准备参加我们几个例行的塔罗牌聚会时,惊讶地发现她也来到了这里:她之前从来没有参与过我们的牌局,我先前一直认为她原则上并不赞成赌博这种行为,但看样子她肯定不是个新手。甚至倒不如说她的牌技与我不相上下。退一步讲,这也会是一次有趣的挑战,我已经习惯了在牌桌上随心所欲地掌控局势,所以久违地得动用真本事才能赢下赌局的过程会令我感到非常愉快。“或者说他们至少准备要这么干。昨天我去海文道恩参加大教堂举行的集会,护民官【注:这是佩里亚当地对执法人员的称呼。】们已经在首都各处布置了快速反应小队。”

 

“这倒是一个很合理的预防措施,”罗金斯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一轮的下注。

 

“要我说,这可不仅仅是一种预防措施,”朱利安将玻璃杯中的阿马赛克一饮而尽,(她这一套动作堪称是蒸馏酒品鉴大师的行为典范),而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酒瓶。罗金斯心领神会,他站起身来,为修女的杯子里重新续满了美酒。心满意足的修女继续说道。“负责听取民众忏悔的神甫还当众宣讲了一篇关于‘在困难时期信仰的必要性以及暴动所会犯下的罪行’的布道文。”

 

“对于我来说,这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维泽特尔的手在自己面前的那堆硬币上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缩了回去。太棒了,那么,钱归我了,我想到。

 

“重点在于谈论暴动的那一部分,”朱利安指出道。“他不会毫无根据地抛出这样一个话题。相信我,那篇布道是针对当前时局的一种直接反应。”听起来她对这件事深信不疑,这加剧了我心中的不安。就像我对盘踞在军务部里那种错综复杂的官僚主义体制知之甚稔一样,她很清楚国教的运作方式,而如果修女们担心传言会对民众的士气造成影响,那就说明局势实际上已经变得非常严峻。她略带着几分挑衅地瞥了我一眼,向放在桌子中央的那堆硬币伸出了一只手。“凯恩,你是打算继续跟注,还是听凭我马上把钱收走?”

 

“我觉得主动权还在自己手里。”我轻松回应道,再次提高了赌注。她赞许地点了点头。

 

“我猜你一定是拿到了那最后一张‘审判官’。”她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看样子是想骗我露底,但我不打算这么轻易地被人识破底牌,所以我只是回以一个微笑。

 

“那你得要付钱才能验证自己的猜测。”我说道。此时我手里不仅有两张“审判官”,还握有一张“基因原体”。这是我整个晚上最好的一手牌,我之前已经用比这弱得多的牌面赢得了两轮赌注。

 

“麻烦的是没人了解真实的情况。”维泽特尔说道。“受虫巢舰队在亚空间里投射出的阴影干扰,星语通讯近乎于陷入瘫痪状态,我们与星区舰队失去了联系。不管是什么样的消息,等邮船把它送达星系的这一端时,也早就过时失效了。”

 

“好了,别这么看着我,”朱利安说道。“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收到从战斗修女分部传来的消息了。”看修女的样子,这似乎没给她造成什么损失。“好吧,就像我那位老修道院长常说的那样,相信帝皇,冒险一试。”她选择了跟注,然后亮出自己的手牌。“这可是‘帝皇’降临。政委,你还认为自己能够扭转乾坤吗?”

 

“那除非我还能从衣袖里拿出另一张‘帝皇’。”我轻松地说道,带着一种自认为隐藏得很深的困惑,盯着这张在整副牌里最为强大与稀有的存在。

 

罗金斯和维泽特尔放声大笑,上校又为我的杯子里倒满了美酒。“我不确定祈求发生奇迹是否符合纸牌的游戏精神。”他开口说道。这时朱利安正在收取桌子中央的赌金。

 

“不需要,”神官向他保证道。“有时候陛下会慷慨地为祂的信徒提供这样的好运。”她用一种连非法赌博窝点老板都会羡慕的灵巧手法开始洗牌,然后把牌分发给了我们几个。“你们还继续下注吗?”

 

“当然,”维泽特尔向她保证道。“我只是希望能赶在你把钱扔进那个可怜的箱子捐掉之前,尽量捞回来一点儿。”

 

“事实上,我刚才正打算把它用在吃喝玩乐上,”朱利安说完后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我们其他几个人都已经开始怀疑她这话是否是出自真心,随后她望着我们脸上的困惑表情放声大笑。“但你是对的,把它放进奉献盘能够发挥更大的积极作用。”就我个人而言,我强烈反对这一主张,并决定把自己在这场晚间聚会结束前赢得的金钱按照她给出的第一个建议尽情地用于自身的享乐。

 

“无论在朦胧星域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认为它不会对我们直接构成影响,”罗金斯若有所思地说道,他整理着到手的纸牌,用几枚小面值的硬币开始了新一轮的投注。“总之,暂时不会影响到这里。”然而后续的事件证明,实际情况与他的预言大相径庭,不过当时我们还无从得知这一点。“但是毫无疑问我们这里容易受到攻击,特别是如果当局的态度还是这样犹豫不决,那么情况会更加糟糕。”

 

“我同意,”我转过头来,看着围坐在桌边的三张面孔。“我们四个可能是这颗星球上最有经验的军事人员。”好吧,当然,我对朱利安持保留意见,但我不能否认这些年来她也同样身经百战,而且把她算在其中也显得合乎礼仪。

 

维泽特尔严肃地点了点头。“在整个分区,差不多也是这样,”他再次象征性地下了赌注,不太确定地瞥了一眼罗金斯。“在我看来,你今天晚上把我们请到这里来可不只是为了玩牌。”

 

“毕竟这是一个合适的借口,”上校承认道。“我们经常举行这种聚会,这样就不会有人多嘴多舌。”他态度诚挚地向着朱利安点了点头。“总之,我们几个是这样。而我必须得说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么优秀的塔罗牌玩家,我们老早之前就会邀请你一起‘入伙’了。”

 

“绅士的做派和笨蛋没有本质的区别,”朱利安的回应中略带几分戏谑。她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凯恩,这一轮你要跟注还是放弃?”带着心中逐渐膨胀的恐惧感,我向桌上的赌金堆里又扔了几枚硬币。我的掌心又感到一阵刺痛,我无法摆脱自己此时这种如临深渊的感觉。“我跟。”我故作轻松地回应道,凭借自己用一辈子时间练就的好整以暇掩饰住内心的真实感受。“但真正的问题在于,该怎么做?”讲话时我直视着罗金斯。“毕竟我不想让自己非得在友情和责任之间做出抉择。”当然这并不是说我曾经尝试做出过这样的选择,但这样的措辞符合他们对我的期待,所以我认为自己应该让他们称心如愿。

 

“在我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罗金斯说道。“那就是一切都按照应急计划行事。如果之后的几个月里局势当真变得一塌糊涂,我们就不得不挺身而出,解决这场危机。”好吧,他说得也对,不过当时我们中没人知道之后大伙会面临何种毁灭性的局面。

 

“言之有理,”我表示同意。至少忠嗣学院的位置相对闭塞,所以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平民暴动,我们应该避免让学院面临最糟糕的情况。“如果真有必要,想守住这里应该不会太过困难。”事实证明我们的敌人并不是那些由暴徒组成的乌合之众,不过这是当时我能设想到的最为糟糕的情况。

 

朱利安点了点头,抛出了自己的那份赌注。“只是安全起见,我已经安排手下的见习修女们进行一些镇压暴动的训练。”她抬起头来,盯着我们,想要看穿我们脸上的伪装。“唉,就别都藏着掖着了。装得就好像你们三个没考虑过类似的事情似的。”

 

“我已经安排学员演练相关的课程了,”罗金斯承认道。“比如进行巷战和清理房屋的训练。”他扔掉了手中的几张牌,打算换掉它们,又象征性地下了一个底注。

 

“我让学员们利用我们手头的太空防卫部队资源进行最佳的舰队部署规划,”维泽特尔松了口气。“当然这只是纯粹的理论演练。”他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替换掉了手中的一张牌,这番做作的行为在我看来就像是在虚张声势,然后这位海军准将提高了自己的赌注。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为学员们讲解了如何甄别潜伏的异端分子。”我边说边抽取了五张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纸牌,而后略有几分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拿到了一张“帝皇”、一张“审判官”和另一张“基因原体”,这坚定了我继续下注的决心。我有恃无恐地下了重注,此举让其他人都生出了些许畏惧,只有朱利安决定继续跟注。

 

“你认为那是我们即将要面对的主要威胁吗?”她询问的语气很是严肃,双手握紧了已经到手的那一把牌,这是个有些不祥的征兆。

 

“我认为这会是其中最为明显的威胁,”我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自己的用辞,决定不向他们三人提起自己对小行星上那个洞穴所抱有的偏执幻想。到此时为止,我已经成功地说服自己内心深处对于那儿可能存在的太空死灵坟墓的恐惧只不过是些毫无根据的胡思乱想,是在紧急状况下旧有记忆的错乱带来的后遗症,而无论我们在未来几周会面对何种威胁,都远不会有我先前幻想的那般可怕。“如果佩里亚上真有异端邪教在进行活动,他们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利用这次混乱。”

 

果然,我手中这把牌无人能敌,因为看起来似乎没人愿意跟注,我收起了桌上那堆略有些微薄的赌金。

 

“那正是他们的行事风格。”罗金斯的这句话在很大程度上证实了我对他服役记录的怀疑。当我开始分派下一轮牌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你认为还会有其它敌人对我们构成威胁吗?”

 

“那可都是些老面孔了,”我弯起右手的手指,开始进行列举,同时在心中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我这两根改造手指的来历。“首先,虫子们遍布整个星区。虽然主要的交火线可能远在几个“秒差距”【译注:秒差距(parsec) 这一单位主要用于度量太阳系以外的天体距离。1 秒差距等于3.2615637771418798291光年,或206264.806245480309553天文单位,或30.856775814671915808万亿千米。】之外,但天晓得那里仍还盘踞着多少支泰伦分舰队,而且有可能上一次入侵的幸存者依然潜伏在星系里的某个地方等着对我们发动攻击。”看到维泽特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继续说道。“何况还有兽人。距离它们上次出现,绿皮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再突然冒出来捣乱了,但我们不能忽视在地峡对面的某处出现另一个新战帮的可能性。”在连接我们与东部大陆的那条狭窄陆桥的另一侧仍会不时爆发兽人袭击事件,犹记得我初到佩里亚时,曾经在那里度过了忧心忡忡的几个月时间,自从在这里定居之后,我极少会踏足那片广阔的区域。随后我弯下了自己的第三根手指。“当我们正在考虑所有的可能性时,钛族人会不会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呢?它们可从来不会错过任何利用帝国内部不稳来扩张己方疆界的机会。”

 

“全都有可能,”此刻的罗金斯浑然忘记了玩牌。“但据我所知,钛族人和我们一样也要忙着处理地盘内的虫灾。”

 

维泽特尔点了点头。“根据我在舰队情报部门的一些老朋友的说法,情况确实是这样。它们的两个主要氏族已经被虫子们包围了,它们正在动用手中的大量资源来化解眼前的这场危机。”他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或许该说它们六个月之前是这样做的。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钛族的防线已被虫群攻陷,而幸存的那些蓝皮肤的家伙正在四处寻找新的世界来替代失陷的家园。”

 

“在我看来,异端分子仍会是我们即将面临的主要问题。”朱利安预言道。不过这一次我很难反对她的见解。

 

“主要问题在于现在的佩里亚根本无力自保。”我说道。“两只赫鲁德用它们那刺耳的语言就能攻陷这里。为了补充帝国防卫军对抗泰伦时所蒙受的损失,行星防卫部队已经被抽调得只剩下了一副老骨头了。”我随后才突然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本可以选用一个不那么生动的比喻,但此时没有必要去担心这一点。这之后,考虑到达成意见统一所能带来的好处,我朝朱利安点了点头。“但修女是对的,我们眼下最直接的威胁显然就是异端分子准备发起的颠覆暴动。”

 

那之后,我们几人畅所欲言,立足于手头的资源,讨论出了一些相当实际的应对措施,并且约定在下周见面时交流各自的实施情况。

 

“问题是我们这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分别时,罗金斯抱怨道。“我们需要一些关于敌人的确切信息。”

 

好吧,那并没有让我们所有人等上很久,而当它真正到来时,可是让我们半点儿都兴奋不起来。要是我知道自己在之后的几天里会获知什么样的消息,我回到住处时的心情就远远不会像当时那样积极乐观。不过那一晚的讨论极大地振奋了我的精神,我在就寝时兀自还沉浸在舒适的错觉之中,天真地认为也许灾难不会降临在我们头上。





编者按:

 

尽管凯恩对于在佩里亚的局势所进行的描述相较于以往确实更加详尽,但他还是和平时一样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个人经历上。有鉴于此,我附上了下面这段内容,尽管其原始文件的大部分内容都带有过于浓重的偶像传记风格,但事实证明它对于读者们具备一定的启示作用。

 

摘自《解放者归来:凯法斯·凯恩与佩里亚二次围城战》,奥特恩·巴斯特,037.M42。

 

由于第二次泰伦战争的基本进程广为人知,我们在此也无须赘述,但毫不夸张地讲,尽管佩里亚非常幸运地远离主要冲突地域,但那些惊天动地的重大事件还是对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当然,在这颗受到帝皇祝福的星球上没有一名公民不为自己迅速响应帝国战争号召的行为而感到自豪,由他们快速而又高效地组成的一个又一个行星防卫部队的团被编入到了帝国防卫军,并被派往前线。

 

不过这带来了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那就是留在后方进行防御的部队已被压缩至极限。即便如此,当可怕的敌人出人意料地来到我们这颗美丽的星球时,我们那些英勇无畏的战士还是战胜了它们。然而虽然击退了敌人,却让佩里亚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成千上万的行星防卫部队士兵与太空防卫部队的船员们在这场战争中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这使得佩里亚本就摇摇欲坠的防御体系受到了进一步的削弱。

 

尽管这些事件带来的后果十分严重,但此时真正的危机尚未最终呈现在我们面前。而且,公平地讲,它的到来有些不合情理,因为不管怎么说,其根源发端于整个星系之外。即便如此,如果不是我们在第一次围城战中的伟大英雄人物——凯法斯·凯恩在这关键时刻偶然归来,那么毫无疑问,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佩里亚上的局势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和往常一样,事实证明这一事件与帝国死敌的阴谋诡计有关,攻击即将到来的第一波信号并不是叛徒军团的炮击,而是那些暗中散步恐慌情绪的坊间传言,它们沉重打击了公众的士气,可以肯定这就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叛徒阴谋集团的手笔。

 

关于“黑暗远征”的初步消息就仿佛像是被亚空间托载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星系,大约是在400.999.M41的某一时间它首次抵达了佩里亚。此时那些以陛下神圣之名贯彻帝皇意志的措施仍能抑制住民间荒诞无稽、缺乏常识并严重侵蚀大众意志的胡乱猜度,但总督及其幕僚、政务院的一众高级职业官僚以及行星防卫部队总参谋部在这件事上保持沉默的做法令人十分惊讶,并且引起了陛下最为忠诚之民众的恐慌。对于此等莫名其妙的玩忽职守,我们能够做出的最为仁慈的解释就是当局过于关注泰伦战争的进程,而忽视了在我们的家园世界上爆发的这场规模相对较小的骚乱事件,不过如果事情的真相果真是这样,那么后续事件会证明他们的做法属实大错特错。然而考虑到未来几个月中事态的发展,如果不是有人在幕后积极煽动民间的暴动,那么更加有可能是一部分人,至少是出于他们自身的考虑或者更加阴险的理由,选择放任动荡的局势持续恶化。

 

不过对于整个佩里亚而言,幸运的是我们的凯恩政委并没有选择置身事外,他已经预见到了即将降临到我们每个人头上的危机,这位传奇英雄人物按照他自己那更加值得称颂的想法在收拾混乱局面这件事上为众人开了个好头。事实上也正是他首先获得了第一份关于危机的可靠情报,并立即采取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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