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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春秋10 梦醒皆无

2021-06-17 06:35 作者:白衣送火锅  | 我要投稿

景国

朱厚照最近常带连城璧到宫外玩,摆摊子卖过布,围场子斗过鸡,还开了个饭馆,卖鱼香茄子、夫妻肺片……总之做什么生意都客似云来、日进斗金,很快赚得盆满钵满,连城璧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天傍晚,他们回到宣府,站在大门口,朱厚照抬头看着匾额出神。连城璧给他披了件衣服,陪他站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阿照,你在想什么?”

朱厚照让连城璧在宫外唤他“阿照”,连城璧起初很不情愿,这称呼实在过于亲昵,他也不想朱厚照叫他“璧儿”,可是拗不过一国之君。连城璧又想到,朱厚照的生母是吴国人,吴地方音常唤小儿“阿囝”,他自小失去母亲,身边又没有亲近之人……连城璧便不再坚持,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我在想,把这宅子改个名字。”朱厚照依旧仰头看着那匾额。

连城璧疑惑道:“好端端的,为何要改?”

朱厚照看向他说:“以前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家,现在璧儿赚钱有道,当然也要算上你一份。”

连城璧心中一动:“家?”

朱厚照说:“没错,璧儿,难道你能把那个王宫当成家吗?”

连城璧摇头,连国只有母亲一个人真正关心他,所谓的父兄,不过把他当作累赘,毫无感情可言,更不要说家。

“璧儿,我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你……你说什么?”连城璧不可置信地看着朱厚照。

“无瑕山庄,如何?无瑕之玉,可以为国器。”朱厚照歪着身子,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连城璧。

原来是化用他的名字,连城璧压下心里的翻江倒海,赞赏道:“阿照果然文采斐然。”

朱厚照长臂揽住连城璧的肩,在他耳边说:“璧儿,我就爱听你说话。”

连城璧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朱厚照最近变本加厉,说话行事越来越孟浪。刚开始,连城璧只是装聋作哑,现在已渐渐招架不住了。他原本有试探之意,可朱厚照说过太多玩笑话,他已分不清哪句是出自真心。如今这个局面,再发展下去,连城璧真不知如何收场。

朱厚照放开他,进了大门,连城璧松了口气,也跟着走进去。

“璧儿,朕送你一样东西。”

朱厚照拿出一个漆盒,纹饰精美,连城璧打开漆盒,里面是一块赤红色的玉璧,柔润光泽,触手生温。

“这是萧国红玉,陛下得手了?”不久前,朱厚照派人在连城璧指出的峡谷劫了萧国送往楚国的岁贡,楚国借机发难。

“没错,萧国公子已死,楚国出兵攻萧。璧儿这次又立了大功,不过此事不能外泄,朕只能偷偷赏你。璧儿还想要什么?”朱厚照最后一句话稍稍靠近些,压低了声音,仿若耳语。

连城璧向后躲了一下。朱厚照又逼近一步:“璧儿觉得朕如何?”

连城璧大惊失色,朱厚照又说:“璧儿迟早要回连国,不如及时行乐。”

连国……连城璧猛然冷静下来,他刹那间明白了朱厚照的所作所为,他曾说过,想要一个忠于他的连侯,但他不能确信连城璧将来会否食言,所以想在利益之外再添上一段纠葛。

连城璧后退一步,低头恭敬地说:“城璧什么都不想要……城璧说过连国会成为景国屏障,陛下不必如此。”

朱厚照见他拒绝,忽然卸掉了浑身的气势,倚在卧榻上,对连城璧说:“好,那城璧早点睡吧,朕也累了。”说完闭上了眼睛。

连城璧踌躇半晌,终于开口:“倘若有朝一日陛下非景国之君……我绝不会放手。城璧告退。”

关门声重重响起,朱厚照猝然坐起,细味连城璧的话中之意,“非景国之君”……他重新躺下,半阖双眼,盯着一盆萎靡的山茶,慢慢蜷缩起身体。


秦国

“衡儿,夜已深了,你该休息了。”

齐衡见只有嬴稷一人进来,并未放下书簿,反而说:“陛下不常常焚膏继晷吗?”

嬴稷走到他身边,按住书簿,不让他再看:“寡人是一国之君,责无旁贷,你慢慢来就好,不要过于劳累。”

齐衡说:“陛下今夜突然过来,是有何吩咐吗?”

“晚上起风了,寡人担心你回去着凉,想接你到宫里住。”

齐衡明显僵硬了一瞬,随即笑着答应:“好。”

嬴稷颇感无奈,自那日得知二人志同道合,齐衡开始与他无话不谈,相处也渐渐自然,但始终无法坦然面对他们之间的关系。

今日嬴稷听内侍说齐衡一直在兰台,他心中惦念,便过来接他。路途虽短,齐衡在车上还是倚着嬴稷睡着了。马车停下惊醒了齐衡,他随嬴稷进了寝宫,给他准备的菜羹还温着,驱散了寒气。

“衡儿,你早些休息,寡人还有事要处理。”

齐衡站着不动。嬴稷笑了笑,把他推在床上,盖好被子,还轻轻拍了他两下,转身欲走。齐衡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衣摆:“陛下有何事,能在寝宫处理吗?”嬴稷疑惑地看着他。

“有陛下在,我……我能睡得好些……”齐衡脸色渐红。

嬴稷坐回床上,对宫人吩咐道:“把书案抬到寝宫来。”

齐衡慢慢合上眼,心里觉得踏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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