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死在干枯的海岸上

最近我总想买部耳机，可钱又总不太够。我总是感受着周边的嘈杂，像是潮水一般，令我窒息又窒息，并不多，只是覆盖我的嘴巴和鼻子但那足够令我死亡了。 我想起，我的老师曾说过在他的村子里，有人死了应该是淹死的，大概吧！ 在一个雨天，天是灰蒙蒙的，带着泥土的味道。一个孩童赶着牛，走在泥泞的道路上，草鞋湿湿的总是让他脚打滑。 阿爹应该回家了，阿妈应该做好饭。今晚不知道吃什么希望能有煎蛋。 昨天，阿华家的鸡生了两个蛋全给生病的阿华爹吃了，他也沾了点油水。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就像太阳一样，金黄，脆脆的。猪油放在锅里熬化了，等冒了青烟再打下鸡蛋，噗呲，浓浓的香味，一下就溅上来。 算了，有白薯也就不错了。这场雨真舒服啊！今年一定好收成，说不定就能吃上鸡蛋了呢！ “阿牛你说是吧？” 阿牛扬起头长长哞了一声，好似回应着我。 大雨好像让黑夜脱了墨，先染黑了青山和远方。天还是灰灰的白色。 燕子低低地从池塘飞过，一群好像缠绕在一起在。天空杂乱无章的盘旋，它们好像追逐着什么？我看不太清，应该是虫子或者是听到了巢穴里的声音。 我抬头看着，忘记了脚下。阿牛一踩一个深坑，它的蹄子印在这条路上。我现在坐不上它的背，太滑了。失足，我踩到了他的蹄坑里。我摔倒了，正好倒在了阿牛的蹄坑里，里面蓄满了泥水。 我内心慌乱极了，一瞬间，我的头好像被夺去。我失去了我所有记忆，曾经的我在死去。恐惧，痛苦，窒息在一瞬后又涌了上来。这小小的水坑，我像是陷入了汪洋大海。 太滑了，这泥水，我双手，无力。我屏息，无气。泥水充满了我的口腔。我想呼喊，妈妈，妈妈！做不到我甚至无法宣称我的死去。我。 那个老师为了科普，让我们不去游泳。他也不认识是谁？这是一个同村人的故事，他的身份就是一个同村人。他说他淹死在一个牛蹄大小的坑里。我想着，这教室好像也并不大。我规划着我一天到底吃几顿，泡面才能够省钱买下这个耳机。开始想着一百，就挺不错后来慢慢看着，要不多省一周买个200的？最后看着那500的标价，好像也并不多。我看了看自己手机里的那所剩无几的生活费，那数字又成了天方夜谭。我开始计算着自己的金钱，一周省下130也就是七天，我要买下它，需要四周也就是28天，接近一个月。一个月！我突然觉得很不值，一个月就为了这？一个耳机？我的内心变得空荡荡，每一样东西都占据着我的生活甚至我的生命，我的生命又有这一样样东西组成。追忆似水年华，我不得不开始回忆那个画面，躺在河里，看着一样又一样的东西，从眼前飘过，我抓不住他们那时的我早已经死了。我开始变得愤慨，我认为我应该做些什么。我的双臂充满着力量像是米开朗基罗让石头充满着生命，去做一件伟大的事！我拿起作业本写下 “伟大的事   ” 忽然有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借张纸！”同桌，脸上的肥肉扭曲着，他捂着能当铺盖的，肚子说 “我要做一件伟大的事”我铿锵有力的回答 “你他妈借我一张纸，你他妈就是我最伟大的人”他吼道 “是吗？”我疑问道 “是的，你一定是！”他扭曲着说 我翻找着课桌，回答： “没有” 他暴跳如雷“你大爷！”他抢走我写下伟大的事的那张纸，冲去了厕所进行，他那伟大的事。这时，我成了伟大的人。他走后，周围的嘈杂声音又一次涌入我耳中。算了，今晚吃泡面吧！ 回到宿舍后，我看着饮水机前长长的队伍，顿时就像黑夜一样，隐藏了所有今天的太阳和明天将会来临的痕迹。只剩下无奈，烦躁与孤寂。 我想莎士比亚，幸好不吃泡面，至少不在这里吃。不然生存和毁灭就不将再是一个问题了，他会立刻做出回答，他的回答将是想要毁灭全世界。我无奈的排队等着，眼神里充满着对每一个人的仇视。 他们是我的仇人，不过那时候的我，我觉得才是最公正的，平等的鄙视每一个人。我被夹在这缓慢行进的队伍里，回不了头的怕人插队，看不了前面的，前面的人太高了。不过我倒是能看见他的手和手上拿的泡面，好像，八块钱。八块钱，八块钱！我又看了一下自己手上三块五的泡面。 好了，他现在是我唯一的敌人，也是所有三块五泡面的敌人。我心里演练着一切对于他的批判，阶级敌人，罪人，就当我准备呼唤群众批斗他时。到我接热水了。 呜呼，再没有敌人了，我热爱着这碗泡面，我爱这一切，让我活下来的人。我感谢着前面接完走了的人，即便曾是我的敌人，当然要是能再快一点就好了。我也不至于那么愤怒。我激动着去接水，按下按键“bong！”沉闷的一声像是在水里用力捶地面。 “他~妈~的！没~水了！” 宿舍楼里回荡着我的咆哮。 这一刻，全世界的爱人又成了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