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一百二十五章 钢铁神域（2）
汉斯漂浮在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深渊中。
他的身体已然麻木。
（我在哪？）
他上次回到这里又是什么时候了？
汉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陷入到黑暗中。
缠绕他的并非黑暗而是野兽的皮毛。
（......！）
他本想尖叫，但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在这时，猩红色的眼眸从望不尽的毛皮中浮现。
三双巨大的眼睛俯视着汉斯。
它满是锋利獠牙的嘴也露了出来，那只面目不明的野兽向汉斯发出了怒吼并要将汉斯吞噬。
Aaaargh!
汉斯为了活着而疯狂地摆动起胳膊和腿。
虽然他浑身冰凉，但是手掌上却传来了奇怪的感觉。
紧紧握着它的汉斯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受到了强烈的牵引。
汉斯惊醒了过来。
「哈！哈！」
「醒了吗？」
「路，路德格？」
汉斯盯着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的路德格。
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哪？」
「这是我们的藏身处。你晕倒后是潘托斯把你扛了回来。你现在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疼痛？」
「没，什么都没有......」
「那就好。」
「我没死.....对吧？」
汉斯努力回想起最后时刻模糊的记忆。
他好像不幸地遭遇了黑魔法师而且还被他们诅咒了。
然后就在他死之前，他用路德格给他的獠牙刺伤了自己。
后面都是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了。
「我是不是失去理性变成怪物了？」
「嗯哼。」
「但我还活着......」
「开心吗？所以把它还给我吧。」
「什么？还给你什么？」
「我要的东西。」
啊.
汉斯才意识到路德格在说什么。
他本打算直接交给路德格的遗物碎片。
但是......
「......被那个黑魔法师偷走了。」
在他最后的记忆中那个黑魔法师一直把它拿在手里。
汉斯已经记不起之后法师了什么事了。
（我......我搞砸了。）
最坏的情况是它被埋在昆斯特的废墟之下了。
就在他感到低落的时候。
「别废话了，松开右手。」
（右手？）
汉斯迟钝地意识到他的右手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那是他在梦中感受到的冰凉的感觉。
「欸？为什么在这里......？」
「你晕倒后一直握着它。」
「我？」
「嗯，把你搬回来后你就一直握着它。我们试过把你的手掰开但是掰不动，所以就先放着不管了。」
汉斯一言不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他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他没有弄丢。
残存的理性让变异为怪兽的他依旧保护好了这块碎片。
「......呐。还好它没有丢。」
「你很努力了，汉斯。」
「没关系，这是我该做的。」
汉斯笑着将遗物碎片交给了路德格。
路德格的指尖触摸了一下碎片，他随后站了起来。
「既然已经醒了就出来吧，我有很多话要跟大家说，包括你。」
「现在是不是要说我们后续将如何行动吗？」
「那也很重要，但不是当务之急。」
「什么？」
汉斯本想问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路德格先一步离开了房间，他只能匆匆追上去。
所有人都已经坐在会议室里了。
当他们看到汉斯醒过来的时候他们稍稍睁大了眼睛。
他们的目光有些沉重，汉斯尴尬地对所有人笑了笑。
「现在，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呢？」
路德格无视了所有人的反应径直开口了。
「首先，你们做的很好，虽然意外频生但我们还是做到了。」
「哇哦！我们现在是有钱人了！」
世立团举起双手开心地尖叫着。
贝拉鲁娜偷偷瞥了世立团一眼，她也尴尬地举起双手有气无力地喊道。
「耶~」
「但现在还不能高兴的太早，毕竟我们没法马上将赃物换为现金，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
不过幸运的是本该追捕他们的人现在被其他事情缠住了。
「但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谈。」
在场听到这句话的人都露出了终于来了的表情。
「经历了这次合作后，我相信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对自己的未来的同事，不仅是在能力上，在各个方面都有所了解了。」
正如路德格所说，若是组织内的所有人在之前对彼此没有真正了解的话，那在这次事后必然已经很清楚彼此的真面目了。
亚历克斯先开口说道。
「老实说我挺惊讶的。我真的没想到居然有人真的能变成那样一头巨大的野兽。」
「按这么说你也是。」
默默听着的潘托斯看向亚历克斯。
「你的战斗技巧，是骑士吗？」
「我从来都不是骑士，我只是个立志当骑士的普通人。」
「那不是普通人该有的水平。」
他足以与夜行骑士团的骑士战至平分秋色。
单纯从他的实力上看已经是接近于顶级骑士的强者了。
但这样一位年少成名的天才却隐姓埋名成为了骗子，他一定有难言之隐。
亚历克斯感觉风向不对，他赶忙岔开话题。
「比起这些，老大，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话题转变的很生硬，但所有人还是看向了路德格。
他们也很好奇那个蓝头发的法师。
——她甚至能够控制水。
即使是对魔法缺乏深刻理解的亚历克斯也知道她绝对是个狠角色。
「我也很好奇。」
一贯寡言少语的潘托斯却对她异常好奇。
很显然凯西·塞尔莫尔也足以成为他的猎杀对象。
但即使撇开她的实力，所有人还是对她和路德格之间的关系非常感兴趣。
「过去的宿敌罢了。」
「她喊你詹姆斯·莫里亚蒂。是你在化身为那个身份期间认识她的吗？」
「没错。」
德里卡王国那段令人难以忘怀的回忆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但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所以路德格开口说道。
「她叫凯西·塞尔莫尔，如各位所知是塞尔莫尔家族的一员。」
「塞尔莫尔？我印象中的塞尔莫尔只有那家著名的魔法世家了，是他们吗？」
「也只有一家塞尔莫尔。」
汉斯对这些事颇有了解，他很清楚那个名字的分量。
「塞尔莫尔家族在很久从前就被誉为诞生伟大法师的家族。他们家一共出过两位获得色度头衔的法师。」
而其中之一就是与路德格交手的凯西·塞尔莫尔。
「我们第一次遭遇是在德里卡王国。」
「你是偶然遇见她的吗？」
「不，是她来找我的。」
路德格皱着眉头回想起那段让他头疼的回忆。
「当时我旅行到了德里卡王国。」
「旅行？」
为什么凯西的旅行会牵扯到与贝蒂相遇呢？
爱兰迪兒很好奇。
「呃，怎么说呢？我其实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当时我作为侦探活跃而获得了相当多的认可和名誉嘛。所以我变得有些爱慕虚荣。」
凯西很喜欢别人对她的赞美和评价。
而当她旅行到德里卡王国时，她无意间听到了一个传闻。
「我听说德里卡当地有一位非常聪明的教授，他在年纪轻轻时就发现并证明了许多数学公式，尤其精通几何学。」
「教授？不可能，他就是......？」
「没错，他就是莫里亚蒂教授本人。」
「但他不是个残忍的罪犯吗？」
「我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起初名声大震是因为他是位杰出的数学家。他不是无缘无故就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上教授的头衔的。」
但就在他与犯罪挂钩后那个头衔的含义变为了贬义。
「我第一次真正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数学家。」
当凯西说起与他的第一次会面时她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当然她无意诋毁他的成就，毕竟他所发明的数学公式甚至在整个数学界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性格很恶劣的人。」
「什么？」
爱兰迪兒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评价。
通常来说人们对其他人的第一印象不该是针对他的成就吗？
「他真的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该说是他本来就是个很骄傲的人吗？但是我从来没想到有人的语气能够那么令人生厌。」
「然后您是怎么发现他是罪犯的？」
「我在抵达德里卡王国后不久就发生了一起连环失踪案。每天都有很多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尤其是儿童。」
「失踪案......」
「我四处追踪后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在德里卡有一处废弃矿井内有可疑的人员出没。」
而深入矿井的凯西目睹了令她难以置信的事情。
那个地方不仅仅是一个废弃矿井，它被改造为了进行某种秘密实验的实验室。
一个充满各种机械的空间......
四处布满钢筋、管道和机械零件的地方......
她就在那里亲眼目睹了......
「詹姆斯·莫里亚蒂，那个男人。」
不是著名数学家。
而是罪犯莫里亚蒂教授。
凯西握紧了拳头。
她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或是有什么误解，但事实就摆在她的眼前。
詹姆斯·莫里亚蒂身边全是德里卡王国警察部队的遗体。
而失踪的儿童的遗体就躺在他的面前。
那个孩子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手套。
凯西本能地举起魔杖施放了魔法。
——但莫里亚蒂教授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她的攻击。
那是流言蜚语中流传的天才侦探与著名罪犯的第一次碰撞。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没能逮捕他而一直追踪到这里。」
在追寻他的踪迹的过程中她在德里卡王国破解了无数的秘密案件。
而愈演愈烈的失踪人口案甚至危及了整个国家的安全。
——战争工业的垄断......
——新式武器的开发......
——暗杀王国关键人物的计划......
——将人作为小白鼠的秘密实验室......
凯西揭穿了他们的计划并将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逮捕归案。
而就在决战之日的三天前......
她在一家工厂再次遇到了莫里亚蒂。
「那是一家能够生产自动机器人的秘密工厂。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虽然说他是我的宿敌，但我还是不得不钦佩他的能力。」
当他见到凯西到来时，莫里亚蒂并没有向她隐瞒自己的计划。
他甚至吹嘘起自己从中收敛了大量不义之财并要挟国家要员发动战争。
就在他的计划要实现之前......
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将整个工厂吞没了。
「爆炸？是您干的吗？」
凯西皱着眉头看向爱兰迪兒。
「殿下，我是水法师，可不会爆破魔法。」
更不用说当时的她甚至连色度称号还没获得。
「......当时我确实试过让工厂停转，但是应该不至于引起爆炸才对。」
她自己也不确定爆炸发生的原因。
又或者是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吗？
但这不是重点。
就在她被困在火焰吞没的工厂时，詹姆斯·莫里亚蒂已经不见了踪影。
匆忙收集证据的凯西误闯入了一个被摧毁了一半的房间内。
贝蒂就在那里，她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在她躺着的巨大太空舱上方刻着“（β）”
「贝蒂的存在证明了那处工厂正是出自于莫里亚蒂的手笔。」
凯西将贝蒂带出了工厂，也就在她逃出生天的那一刻工厂化为了废墟。
「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
凯西的故事让爱兰迪兒和恩雅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整个故事已经在大陆广为流传，可从当事人那亲口得知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但是有一个细节凯西没有告诉她们。
（当时的房间是被毁了一半的。）
贝蒂是代号为贝塔的成功项目。
但她心底仍有疑问。
若是她为贝塔，那最先制造的项目又在哪里呢？
（阿尔法到哪去了？）
路德格的故事以他遇见阿尔法而结束。
「你们应该都或多或少感觉到阿尔法不是人类了。」
「我的天。」
汉斯惊讶地啧了一声。
「所以他是个机器人吗？但是他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
「因为阿尔法很特别。」
「我觉得不只是特别了，如果不是你告诉我的话我还以为他是个外星人之类的。」
「......」
所有人都盯着说话的汉斯。
他们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也差不多。」
汉斯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尔法能拥有那么多难以置信的能力了。
「那么那个和阿尔法交手的女孩呢？」
「她可以说是我的妹妹。」
在阿尔法见到贝蒂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
——那个女孩和他一样，她和他是为同一个目的而诞生的。
「我也很惊讶，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和我相同的孩子。」
「我也没想到，当时我还以为那家工厂内只剩下你了。」
没想到凯西·塞尔莫尔居然能带出另一个他本以为已经不存在的机器人。
阿尔法面带微笑地说道。
「但我还是很高兴能得知我不是那个项目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人。」
默默听着他的故事的维奥莱塔开口说道。
「所以阿尔法是德里卡王国成功生产的两台机器人之一。」
「没错。」
「那么德里卡王国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制造这样的机器人呢？」
强大的力量输出及类人的感觉。
阿尔法绝非普通的机器人。
路德格双臂交叉闭上双眼说道。
「他们为了摆脱骑士和法师并制造能够大规模生产且随时使用的士兵的目的是......」
德里卡王国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而他们还为此开创了一个名为“钢铁神域”（Stählern Kapelle）的项目。
「为了战争。」
而第一台成功制造的原型机......
——他们将他命名为阿尔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