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蘑菇，蘑菇，快醒醒（二十一）
温晁的说法让聂怀桑皱眉，但他还是回答了温晁：“是，是六扇门的蓝忘机。”聂怀桑想了想，他其实也没有真的见着两人行房，于是补充道：“据说蓝忘机是第一个发现他认为自己是香菇的，后来魏无羡遇到危险短暂地恢复了一次，逃走了，蓝忘机去追他，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但回来以后他俩就以夫夫自居了。蓝忘机叫他媳妇，他没有反驳过…”
温晁不耐烦地打断了聂怀桑的话，不怀好意地笑道：“那他现在和自己的夫君被迫分离了，一定孤单寂寞地紧，我这就帮他找几个人来陪陪他。”
聂怀桑深感无力，他不能理解这位温少爷的脑回路，温若寒也算一代枭雄，生的儿子却头脑简单又睚眦必报，听闻早年魏婴成为教主前曾与温晁交恶，即便魏婴成为教主后，温晁也常常与他作对。
“他的武功还在…而且遇到危险万一他又短暂恢复了呢？那地牢能困的住他？”聂怀桑劝道。
温晁一面慢吞吞地理了理衣袖，一面磨牙道：“那就先饿他几日，饿得他手脚无力了再找人陪他。他遭遇越惨，后面救他的人越能取得他的信任不是？”
说罢，狞笑着走开。
聂怀桑无法反驳，只能叹息着跟着离开。
金子轩今日在朝堂上因为军饷一事与金子勋一番争论，被他这个二皇弟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通他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带领的军队胜仗没打几场，就知道一味要军饷。如今边关敌袭来势汹汹，朝内却还让将士们勒紧腰带打仗，想到这里，金子轩就气得把桌子掀翻了。
“太子殿下，息怒。”下人吓得赶紧跪下扣头。
金子轩喘着粗气，坐在一片狼藉中，试图平复心情。
这时有人送信来，见金子轩这模样一时也不敢出声。
金子轩见来人，便知是何事，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来人才凑上前来小声禀报：“青贵人…”话刚出口，就被金子轩瞪了一眼，吓得那人赶紧改口：“表小姐近日在宫中安好，圣，圣眷不衰，只是表小姐心中郁郁，很少展颜。”
“可有人为难绵绵？”金子轩问道。
来人赶紧回道：“没有，表小姐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又颇得圣宠，没人不长眼。军饷一时，表小姐让殿下莫要忧心，她与皇后娘娘会想办法帮你的。”
金子轩捏紧了拳头，小声道：“没想到我护不住她们，反倒需要绵绵和母后来帮我。”
来人劝慰道：“如今形势比人强，殿下且韬光养晦，待来日荣登大殿，再收拾那些个小人不迟。”
金子轩点点头，挥退来人，独自一人留在房中思考。
金子瑶拿着蓝湛和江澄送来的情报，笑道：“我这二哥贪污腐败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但没想到大哥居然是个痴情的种子。可惜，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反倒成了母子情谊，你说我这大哥多憋屈啊。”
蓝湛道：“依我看，太子情场失意，朝堂上也受挫，估计忍不了多久了，不知道是会逼宫，还是等圣上病逝。无论是哪一种，秦苍业都不会无动于衷。”
金子瑶摇了摇头，“忘机此言差矣，秦将军忠于太子，即使知道太子所作所为，也不一定会反了太子。就算愫愫为我说话，也只是让他更加为难。他是我未来岳丈，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左右为难。”
“王爷这是何意？”江澄不解。
金子瑶浅浅一笑，“不想他左右为难，就不要让他除了我以外的有第二种选择就好了。我会让人向青贵人透露太子殿下如今处境有多难，让她明白，只有太子登机才能安稳无忧。当然也会提醒我二哥，太子无论是地位，还是实权，甚至是父皇身边吹枕头风的人，都远在他之上，公平竞争，他是赢不了太子的。”
“好一个坐山观虎斗，借刀杀人之法。”蓝湛赞道。
“没错。”
蓝湛沉默片刻，“你这里已经部署地差不多了，我，想先去不夜天教，这几日心里总是发慌，怕我媳妇出事。”
金子瑶闻言看向蓝湛，“唉，你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兄弟。罢了，我已经向父皇说了你想除去魏无羡的因由和想法了。也许是你这种睡了之后翻脸不认人的做派深得他意，父皇说要拟旨让你去不夜天教查清常家灭门案，暗地里再处理掉魏无羡。”
蓝湛大喜，谢过金子瑶。
江澄与蓝湛回去的路上，问道：“你今日怪怪的，是怎么回事？”
蓝湛不答反问：“怎么怪了？”
“不怼人了，”江澄想了想，“感觉你不怼人了，智商也下了个台阶，今天就看那三王爷运筹帷幄了。”
“江澄，”蓝湛叹道：“上位者最喜欢的属下，不一定是最聪明的属下。而是与他有情分又有把柄在手，聪明能添助力，但又不太聪明抢他的风头。你懂吗？”
江澄一惊，“你是故意的？那……那我有什么要注意的？”
蓝湛撇了他一眼，“你是不会有这样的烦恼，没什么需要注意的，记得自保就好。”
江澄：……
回到自己的府邸后，蓝湛果然接到了皇帝下的圣旨，要求他彻查常家灭门案。
传旨的史公公是位看起来很和善的胖太监，动作柔柔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册，笑着对蓝湛说：“蓝大人，这是朝廷收集来的不夜天教的资料，大人请过目。”
资料之详尽，大大出乎蓝湛的预料。
资料中不仅详细的记录了不夜天教所有人员名单，所属职级，连聂明玦暗网情报也记录在案，更有魏婴的生平经历。
魏婴原是夷陵某小宗族的幼子，被不夜天教灭门时，因根骨奇佳被看中，带回不夜天教暗营培养。不夜天教的暗营内全是从各地收来的资质上好的幼童，有些是孤儿，也有如魏婴这般人造的孤儿。
十三岁时，魏婴未通过暗营考核，被扔入暗营重教处。重教处不仅训练更繁重，还增加了耐毒耐药，刑讯拷问，色诱迷魂术等方面训练，把一众豆蔻年华的孩子折磨得不成人形，更是在出营考核时，让重教处的孩子相互厮杀，百来名少年唯留十人。昔日并肩训练的同伴，转眼间就刀剑相向。因此从重教处出来的，都是手段阴狠毒辣之辈，而魏婴更是其中佼佼者。
离开暗营重教处的魏婴担任前不夜天教教主魏长泽的暗卫，因杀伐果决被魏长泽看中，赐姓魏，教中诸多事务更是让魏婴经手，让他从一名暗卫，渐渐站到人前，不夜天教有人猜测魏长泽将魏婴当作继承人培养。
可惜魏长泽未宣布任何继承人的消息就突然暴毙而亡，不夜天教内斗不已，最终还是由魏婴，在同为暗营出身的薛洋辅佐下，联合不夜天教右使晓星尘拿下教主传承。
但教派内依旧不睦，势力庞大的副教主温若寒棋差一招，未获得阴虎符，与教主之位失之交臂。其子温晁更是在年少时就与魏婴有龉龃，暗中引诱了魏婴少年时心仪的女子王灵娇，陷害魏婴，使其在暗营考核中失利。
魏婴继位后依旧顾忌王灵娇在温晁身边，对温晁诸多忍让，助长了温家父子的气焰。
“这魏婴虽然是个狠毒的，但对这王灵娇倒是至情至性，痴情不改，可他越是这般，温晁与他的夺妻之恨就越让温家父子忌惮，反他是迟早的。”史公公感叹道，“圣上认为温家父子大约就是这次灭门案的背后主使。”
蓝湛抬头，“若真是温家父子，蓝某必定将他们缉拿归案。”
史公公点点头又道：“这魏婴虽是个痴情之人，可行事过于狠毒，圣上的意思也是，不留。”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道密旨，交到蓝湛手上。
蓝湛一面打开密旨仔细阅读，一面皱眉道：“这魏婴武功高强…”
史公公兰捻指一笑，道“听闻蓝大人与那魏婴也是有些渊源……圣上怕蓝大人到时候为难，让杂家陪大人走一道，届时也不必蓝大人亲自动手。”
蓝湛拱手道谢：“那就多仰仗史公公了！蓝某武艺不佳，实在惭愧。”
“蓝大人客气了，都是为圣上分忧而已。”史公公柔柔道。
蓝湛再次询问：“蓝某斗胆问一句公公，圣上想要如何处置不夜天教？”
史公公道：“这样的民间势力，成长起来也实属不易，圣上也没有把它瓦解了的心思，只是把那几个毒辣之辈惩戒了，换上奉公守法的良民掌教即可。”
蓝湛心领神会，点头赞同道：“确实需要一名良民引导不夜天教走上正途。此行虽然六扇门查案，但蓝某必以公公马首是瞻。”
史公公很是满意蓝湛的识相，捂嘴笑道：“蓝大人客气了，办案杂家是门外汉，还是当以蓝大人为主。圣上的意思事不宜迟，蓝大人收拾收拾，咱们上路吧。”
蓝湛也不拖延，立即盘点上在六扇门的亲卫，连夜奔赴岐山不夜天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