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人(陈东飙译) 艾伦·泰特
你将把怎样的尽头,伟大的王,给予那苦劳?
——维吉尔《埃涅阿斯纪》
我们乘船前往的所在是一个长峡湾
一弹弓那么宽,围着耸立的高石——
上古之延宕那颓然的边缘,
而我们走出时间的单调去往那里:
我们置身黑色船体前往的所在并无光移动
唯有一只白翼鸥鸟沿着失神的波浪,
微风,不可见却凶猛如一具被爱的肉体,
那船像一个心甘情愿的奴隶驶向前方:
我们驾着小舟前往的所在海草
分开左右,交给我们低语的滨岸,
我们摆下筵宴,我们出于秘密的需要
吞食的正是埃涅阿斯所携的餐盘:
那个所在你透过低垂暮色看见无主的
绿色海岸可为你,被雷霆抛掷,所赢取,
落下风帆,赶快过去畅饮一整夜
吃光碟与碗来占有那片甘甜的大陆!
那个所在我们欢宴与畅饮于无沙的
鹅卵石之上,佯装为我们的劫掠之日,
什么食尽盘碟的预言可由无地的
流浪者在这片古老之海边化为现实?
我们这一回或能品尝那著名的时代
在此处永恒,却又对我们的双眼隐藏
当权力的欲望消解它无实质的愤怒;
他们,以一副酒囊,身携尘世的天堂。
让我们再一次躺下来靠近汪洋呼吸的
边缘,我们活的祖先安睡的所在
仿佛已知的大海仍是一个月那么宽,
亚特兰蒂斯嚎叫但却险峻不再!
什么国度将被我们征服,什么美好陆地
将被我们的征服阉割,被我们的血液寻到?
我们已用不经意的手撕裂了两个半球!
此刻,从赫剌克勒斯的大门我们汹涌如滔
一路向西,向西直至野蛮的盐水载送
我们淹没疲惫的陆地,那个所在结穗的谷类,
饱满的豆子,比穆斯卡丁更甜美的葡萄
都腐烂于藤上:那片陆地中诞生了我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