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启航

原本最复杂的，引导各班组前往宿舍安顿的工作，根本没花多少力气就全部完成了——依靠盔甲内部预置的单兵信息系统，领航星号内部的舱室分布图很快就分发到了每一名士兵手里，只需要按着地图上绿色高亮显示的导航路线前进，就能走到宿舍里安顿下来了。

要知道，在这种体型之大，载员之多，堪比一座飞行的城市的重型星舰当中寻路，就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哪怕是在人类还被重力束缚在自己的母星表面上打仗的年代，大型军舰内部错综复杂的各类通道，都能够把船上的水兵绕的晕头转向。每次新兵上舰，都得派出相当数量的老兵照看，生怕他们一不小心，就在舰内某个角落里迷了路。

——唯一的例外，恐怕就是本人住舱到食堂的路怎么走了，无论多笨的人，都能在一天之内牢牢的记住，想忘掉都难的那种。

战舰的兵舱，住宿条件相比地面上的铁皮房子好上不少。虽然还是十人一间的上下铺，但是床铺的面积大上不少，拥有独立卫浴和洗衣机，每个人摊到的空间差不多三个平方米，舱室内部还有电视和空调。由于登舰的妖怪数量不算太多，高璟乐得给他们安排了靠窗的舱室，从舷窗里，还能看到宇宙空间的景色。

如果换作是帝国海军的其他舰船，妖怪们可能就需要去挤和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床铺类似的“胶囊公寓”了，而住宿条件太差的话，对士气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至于战争之中将要用到的武器弹药，早已经在士兵们的个人储物格里安放妥当了。除了簇新的激光步枪和激光手枪，动力剑和动力拳套，几套全新的衣服鞋袜之外，柜子里整整齐齐的摆着一个会战份三个基数的弹药——15个激光枪能量匣，六枚破片手雷，三枚穿甲手雷，三把可以用作刺刀的战斗刀和配套磨刀石，以及九日份的单兵口粮。至于导弹发射器和迫击炮，也都放在了房间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旁边的弹药箱更是直接堆上了2.5米高的舱室顶部。到时候只要士兵们搬得动，不嫌累赘，想带多少武器弹药，就随身带多少，反正上了战场，哪有会嫌自己的弹药带的不够多的？

喝醉了酒的大天狗，高璟倒是没有对他进行什么惩罚。毕竟，把人家灌的不省人事的是他自己，要是再因为这个事找大天狗的茬，就显得有些不太厚道。最后，神川丸雷在领航星号上得到了一个军官单间，高璟把他送上床躺好之后，顺手从房间里的办公桌上取了纸笔，留了个条子给他：

现场指挥第一波登陆月面的部队。打好第一仗，证明你自己。

而刚刚被安抚好的，惊魂未定的八云紫，这次过来倒不是为了凑热闹。高璟一早就和她谈妥了，想要进入被结界保护的月世界，光靠领航星号的亚空间引擎是不够的。

环绕月世界的结界，将其从时间线上分离了开来，使用常规手段是根本没有办法进入其中的，而即将从红魔馆升空的那发火箭，由于采用了神力驱动——灵梦请来了司掌航海的住吉三神为火箭提供动力——博丽大结界在火箭发射时，会随着火箭的高飞而不断延展，确保将火箭包在内部，而当火箭的飞行高度达到某一个“临界点”之后，博丽大结界就会“撞上”月世界的结界，将火箭送入其中，确保火箭可以访问位于月世界里侧的月都。

在讨论到底是使用八卦炉驱动还是请神驱动的时候，高璟就对这一套理论进行了充分的分析。领航星号没有神力的加持，只能使用纯物理的手段对付月世界的结界。如果进行亚光速航行，就只能到达月世界的表侧，登陆地球那颗光秃秃的石头卫星，而亚空间引擎的存在，则使得运用幻想侧之外的手段，攻破月都的防御结界成为了可能。

亚空间引擎的本质，是打开一个通往高维度的洞口，星舰在高维空间之中航行一定的距离之后，其投影在较低的维度之中就能实现超光速航行，这一招同样也可以用于世界之间的穿梭——每一个高维空间，都连接着无数的低维度世界，而幻想乡和月世界虽然被人为的隔离开来，通过这种方法，还是可以到达的。

理论上来说只需要获得准确的坐标，在合适的位置脱离亚空间，就能实现高精度的超光速航行和世界穿梭。而八云紫上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为领航星的航行提供导航信标支持。

一次月战之中，八云紫将一把心爱的扇子失落在了月面之上，由于撤退实在过于匆忙，还不得不向月之头脑土下座求饶，根本就没有机会将其寻回，而月之都方面，也许是心不在焉，也许是害怕污秽，也许根本就是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总之就是无视了扇子的存在，任由其静静的躺在月面上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由于是主人的心爱之物，常年被佩戴在身边，扇子上附带了一丝八云紫的妖力——这使得无论距离多远，扇子的主人始终都能感知到它的位置，无形之中，也算是能够起到导航信标的作用。虽然高璟不会妖术，领航星号的扫描阵列也看不到妖力频段上的信息，但是他也不是没有急就章的解决办法。

————

出于礼节，高璟把自己在舰上的私室让给了八云紫住。而炮艇机的停机库和他的私人房间有电梯直连，几分钟之后就到了。

说是全舰最好的房间，高璟的长官室，依旧和他在地面上的房子一样，简朴的有些吓人。尤其是在考虑到帝国海军从来没有官兵一致，同甘共苦的传统，许多高级军官喜欢在船上给自己安排一个巨型豪华舱室的情况下，那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走下电梯，走过一条过道，道路尽头的自动门打开，面前是一条算不上狭窄也算不上多宽敞，可以容纳两三人并排通过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高璟的长官公室——会议室了。一张长条桌，配套的全息投影设备，桌子的长边每侧摆了六张椅子，短边则是每侧一张。

会议室的尽头还有一扇门，打开之后是一条过道，过道的左右两边开着的两扇门，分别通向他的长官私室——私人卧室和长官室——办公室。

除了通向独立卫浴一扇门之外，在长官私室的衣柜背后，还有一扇暗门——这扇门的背后，就是领航星号档案室的入口了。

将携带的文件整理归档之后，高璟再次登上了电梯，他将前往舰桥，进行一个简单的演讲之后，他和他的军队就将正式出发了。

————

“试音，试音。听得到吗？”

戴上脑机链接设备，在舰桥中央的指挥王座上坐定，将全舰广播的麦克风拉到面前，高璟在话筒上敲击了两下。很快，脑机接口就将各个兵舱内监视器拍摄的图像传了回来——还在熟悉新环境的妖怪士兵们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过来了。

广播对他们来说，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新鲜玩意儿。在地面上的军营里，每次集合都是听的教官们的哨子声，有什么事项需要宣布，也都是教官一个个通知到人，虽然在文化课上已经学习了广播的原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从扬声器里传出的声音。

不过，在新鲜感消退之前，士兵们就听出了这个声音到底属于谁。

“出航之前，我再简单说两句吧。”

“你们有没有想过，维持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是武器装备？还是后勤补给？又或者是指挥体系？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人。决定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人的因素第一。”

“永远不要忘记，在激光枪的准星后面，趴着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各种各样的战争机器，说白了就是工具，一种用来干掉面前敌人的工具。士兵必须训练使用他的武器，就像他使用长矛，大刀或是锄头，织布机一样。”

“战争的工具是危险而脆弱的东西，精通是一个缓慢而又枯燥的过程。重复学习和实践，再周而复始。一旦上了战场，再想补课就太晚了。如果参加战斗时，士兵还不知道如何杀戮，他们就只会学会如何被杀死。”

“幸运的是，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验收你们训练成果的期末考试，完全按照实战的标准进行，而我很高兴的看到，在以班组兵力进攻一处标准的排级防御阵地的期末测试当中，你们都能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并且打出了令人非常满意的伤亡比。”

“无论是进攻战还是防御战，射击战还是白刃战，使用轻武器还是重武器，打击视线内还是视线外的敌人，你们的表现，都超乎了我此前最乐观的想像。”

“激光枪不是我能提供的最优秀的单兵武器——但是在训练有素的士兵手中，激光枪能发挥的作用，依然是不可替代的。”

“草根妖怪的身体素质在幻想乡里并不是最优秀的——但是你们接受的训练让你们的身心全方位的接受了锤炼，现在的你们，就是一群以一当十的精锐。”

“你们不是最优秀的——实际上在训练完成之前，你们自己是个什么成分，恐怕都不用我来多说什么，但是现在的你们，完全可以自豪，我就是最优秀的！无比优秀的！万里挑一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最好的士兵！”

“我们有最强悍的武器，最充裕的后勤，最刻苦的训练和最善战的士兵，说实话，我真的很心疼那些即将和我们开战的（消音）——，真的。”

“现在我宣布，幻想乡月面远征军第一团，于今日，领航星号舱内，正式成军，出征！”

伴随着高璟的演讲结束，他推动了左手边的引擎节流阀。随着燃料开始注入等离子反应堆，能源开始向引擎调动，舰艉的八个巨型喷口喷出了红色的高温等离子喷流——这是引擎过载，加力运行时才会产生的现象。

整艘战舰，以一个惊人的加速度离开了绕地运行的圆轨道，开始向着地球的重力圈之外航行。一旦排除了地球重力井的干扰，领航星号就可以进入亚空间之中，向着这次战争的目标——月之都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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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长官套间的布局，参考了某些二战时期战列舰的司令部设施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