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第十八章 隔墙有耳，天上有眼（下）
“可恶，这里的电梯门已经过于老旧，没法远程打开了，插入热熔炸药。”
一个管状炸药筒被插进了失效的金属电梯门的缝隙，随后，当引信激活，它就立即爆发出灼热的闪光火焰，很快就将它的表面烧融，并且最终将门板都烧化，留下了一个足以让一个人通过的空洞，虽然铝热反应已经是十分陈旧的化学反应，但是经过更换反应剂的升级后，它在破坏整块金属表面的能力，更进了一步，而除了产生大量的融化金属飞沫在地上弹跳而发出的沙沙声以外，并没有任何的噪音。
“黑队，设立索降，我们要从电梯井潜入，并且在敌人成功打开电梯门之前把那个兽人救出，雷牙，糯米，能定位他们的位置吗？轿厢的摄像头好像突然坏了”林武率先穿过了空洞，将身上的绳索结深深钉入了电梯井的墙上，电梯井内部的空间约有数平方米宽，对于两人并排下降并没有任何难度，但是，这个直梯早在2167年就已经因为设备达到理论运行寿命而被永久关闭，后续也没有任何的改造和替换，导致它直接被遗弃，长期处于无人使用和维护的状态，虽然此时轿厢仍然安稳的卡在5层，但是，没有人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出现任何突然的故障，尤其是内部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目标。
雷牙也进入了电梯井内，可以掌控电力的它，直接将自己吸附在了电梯的钢索上，他身上发出的电流，可以一直顺着这个金属物延伸而下，自然要感应到同伴的存在，自然不成问题，只是，的确，目标就在轿厢内部，但是，和自己预期不同的是，它似乎很小，不，是根本不具备任何的高度，直接微缩到了只有二维的平面上，这是什么存在？难道是和凌霜一样具有禁忌的空间之力吗？不，他是完全处于静止状态的，没有任何的活动，不像是幻术，和自己以前在禁卫中时遇到的那群宫廷法师不太一样，并且，神经活动看起来十分平稳，应该还没有问题。
“怎么了吗？雷牙，怎么突然沉默了。”糯米身上通过召唤的人偶的粽叶，绑扎到了钢索上，来到了雷牙身边。
“很奇怪，他的活动，非常的平静，总觉得有什么异常，我们得赶快下去了。”
“黑队，进行索降，侵入轿厢，糯米，你的叶之刀可以切开轿厢的表面吗？”林武和其他黑队成员已经做好索降的准备。
“应该没问题，人类的钢材在这样的厚度下应该还是可以解决的，我们先下去了。”
两个兽人借助自己的力量，安静地下降到了电梯轿厢的顶部，雷牙和糯米此时都可以明确的感知到内部有一个兽人的存在，然而，当它们立足于顶部，准备进行破拆时，它们似乎听到了在楼层门外的敌人的声音。
“猎物呢？到哪去了？”
“我不清楚，她看起来应该是往这里逃的，但是，这个电梯早就已经失去作用了，无法启动，总不可能，躲到这里面去了吧？”
“不可能？先把他打开了再说！”
“糟了！雷牙，糯米，你们得快点，火联可能拥有着和联邦一样的破拆手段，如果他们先打开门，目标就落到他们手里了！”林武察觉到了异常，立即进行警告，他看到，三个火联武装分子已经快步一路追踪到5层电梯门前，看起来正在交谈，虽然还没有意识到这里已经被侵入，但是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绿队，能否重启电梯系统？不能？可恶……”
敌人已经将手伸向电梯门前，开始有所动作，但是糯米的破拆进度并不顺利，他为了降低噪音，只能降低自己的速度，但此时，速度反而成为了更进一步的制胜关键。
“林武，我有办法，但是，得让黄队帮忙进行掩护。”雷牙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回忆起了，自己在过去曾经用于隐藏身形，不过只用于恶作剧的一个被忽视的技能，金属导体并非只是一个用于导电的物质，还可以实现一个更加有用的技能。
“你确定？”林武并不理解雷牙的意图。
“快点啊！”雷牙小声喊了出来，糯米此时已经将顶部打开，但是就在此时，他也发现，敌人也已经突破了电梯门，此时，就差一点，自己的位置就要暴露。
“该死，黄队，朝5层电梯门口发射电磁脉冲弹！”
“收到。”
正牧原本一直就保持着对雷牙的跟踪，从未让他在自己的视野内丢失，信息技术的运用，使得他可以看穿面前的墙壁，透视看到内部的敌人，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装填上一发电磁弹，随后向预定的目标发射，电磁弹本身也是一种高度智能化的弹药，可以自动计算距离目标之间的距离，以及障碍物深度和引爆位置，随着扳机扣下，黄队的四发子弹立刻高速出膛，在到达了指定位置后，在空中爆裂产生了一次小型电磁脉冲，虽然不能直接造成伤害，却将面前的三个敌人身上的武器装备暂时陷入了故障，甚至因为磁感应而被电击麻痹，他们已经暂时失去了还击能力。
机不可失，雷牙立即瞄准了这三人的方位，随后，发动了技能。
“变换-电能之体！”
雷牙的身体随着技能咏唱，瞬间变为了透明的金黄状态，并且发出同样颜色的光辉，同时，在自己的周围，与所有的金属导电体产生了大量的劈啪作响的电弧，随即，他就像是沉入到了固态的金属之中一般，身体和电梯轿厢融为一体，除了表面依然频繁出现的电流，并不能察觉到有任何的异样，他在金属分子之间以纯粹的电流能量体形式快速移动，顺着这些相邻的金属材料，绕到了下方的电梯门板上，再从内部一跃而出，从上方下落，火联士兵很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阵势，本能的迟疑了，但是就是这样的一段时间，就足以让雷牙在下落中攻击出拳直接击倒了第一个敌人，而放射出去的闪电也立即将旁边的另外两人直接烧成了灰。
“呼……总算是排上用场了呢，我隐藏的变换身体形态的技能，可以让我在导体之间以非实体形态高速移动，不过，这需要实际存在的物质表面才可以做到。”雷牙恢复了原状，仔细检查了四周，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敌人，于是进入了轿厢内部，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兽人，甚至没有任何活物，他只是在地上看到了一个似乎是纯棉制成的披肩，上面附带着一个蝴蝶结和一个铃铛，尺寸非常小，是雷牙见过的兽人所用的服装中最小的，不，甚至可以直说，这是一个用于儿童兽人的尺寸，表面非常干净，并没有被关闭了几十年的电梯轿厢中的浓厚积灰所污染，材质也有着一种不寻常的光滑的感觉，在光源的照射下，甚至产生了不断变幻的反射。
“这不可能……难道是已经被抓走了吗？”雷牙陷入了疑惑，他将其拾起，仔细端详，的确，它的外观，和实际的手感有着极大区别，不仅十分轻盈，并且，还非常柔顺，他感到自己正在拿着一片高维空间卷曲压缩形成的宇宙弦之布，而不是正常的物质构成的材料，而当他还在为这样的感受而猜测时，他发现，自己的手指明明是将织物托起的，但是，却好像伸入到了另一个空间一样，他继续将手伸入织物内侧，震惊的发现，自己的半条手臂都已经撑入，却没有在外侧产生任何的形变，这怎么可能？
这是魔法道具吗？是她的道具？雷牙从未记得兽人曾经研发过拥有这样的技术的附魔产物，所谓的附魔，也只是让特定的物品附带有主人的力量，让它可以替代主人，通过持有者的能量而使用主人的技能罢了，不应该有任何人的力量是可以打开一个次元通道的，他陷入了沉思，因为自己过去的记忆中，的确没有任何记录有任何的物品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嘿，雷牙，找到了吗？这是什么？”糯米和黑队的其他人都已经通过电梯门进入到5层，他们很显然，也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披肩，就是我们的目标……的一部分，我的手可以从侧面进入到内部的某个空间，目标应该躲藏在其中，不过，这样的话，我也得进去。”
“嗯……只有这样一个办法了吗？”
“应该是的。说话的事情交给我，我在过去是禁卫之一，应该可以让她恢复冷静。”
“那么，大概也就这样了。”
雷牙将披肩内侧向上，平铺放在了地上，从他的理解来看，这个衣服的内侧是通往某个空间的传送门，至于他的实际运作方式，虽然不得而知，但是一定可以将他带到自己的目的地。
“我先下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们。”
雷牙原地跳起，落入了这个披肩展开的区域中，果不其然，他径直从这里穿了进去，自己穿过界域的一瞬间，仿佛是掉落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光球中，四周一片白色，看不到任何的事物，不过这片白色很快就慢慢变淡，就像是散去的云雾一样，他下落到了一个漂浮的空中浮岛上，虽然看起来很不合理，但是，他向四周张望，他发现，自己所处的空岛，在自己的四周，还有成千上万个，他们都仿佛不受到引力的制约，就像天上的云朵一般，可以顺着风向而移动，但是，他可以看到，这些都是由坚硬的岩石所构成，并且，他们像是从地上被某种未知力量直接拔出，或者说是原来的星球被爆炸粉碎，这里都是它所剩余的残骸，下方是深不见底的白色云雾，过于浓厚，无法得知下面的情况，而上方则是一个非常微弱的，比太阳要暗弱很多的红矮星，他的光芒过于薄弱，甚至无法将天空因为大气折射而产生蓝色，仅仅在宇宙的繁星之间，产生了一抹非常不明显的绯红。
雷牙回身看向自己所在的空岛，他发现这里虽然不大，但是也是一个环境不错的地方，高大的树木，结着饱满且熟透散发香气的果实，在小径之外的地上的短草间，点缀着少量绽放的野花，甚至，还有一个不大的池塘，水质清澈见底，在空岛的中间，还有一栋看起来虽然古朴，但是仍然透露出在装修上所投入的精力的二层小房子，是以纯木质建成的，并且类似于欧洲古村落的建筑形式。
那么小的一个披肩内部，竟然藏有如此丰富的世界，雷牙的确被这样的景象所震撼，他不禁开始怀疑，这里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自己所护卫的宫廷法师，的确可以做到让一个人的存在为其他人不可见，或者让他看到与现实完全不同的世界的存在，但是一个实际存在的维度界限，并不符合这样的标准，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异世界，而非通过幻术生成的产物，雷牙根本没有办法在这里感知到外界的时间进度以及速度，只能希望，自己不会耽误太久。
雷牙接近了房屋正门，这个空间内部的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异常的能量场，使得雷牙无法确认主人的位置所在，但是他知道，这样一个类似于庇护所的地方，也只有可能在内部会有人居住，然而他伸手轻敲，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不可能……按理说就在这了……”
“你……你是谁？你是和他们一起的吗？”
一个充满童稚的女孩子的声音，从雷牙身后传来，并非带有任何的敌意，而是极度的害怕和恐慌，甚至发音还有些颤抖，很显然，这样一个环境确实对她产生了严重影响，一个已经沧海桑田的异世界加上紧追不舍的从未见过的生物，换做是雷牙，在当初也会感到十分的绝望和压迫，更别说是一个孩子了，他自己能十分明确的体会到这种感觉。
他转过身，看到了一个身高还没到自己腰部，已经非常虚弱却依然尽力支撑着自己的矮小兽人女孩，他很惊讶，因为兽人能通过自然结合产生后代的几率，比高速飞行的两颗子弹的相遇都还要低，强大力量的代价，是极其不稳定的基因组和遗传机制，让他们只能以恒定在上万人口的规模，龟缩于城市之中无法进行进一步的扩张，更别说占据地球了。而雷牙看到的这个孩子，从年龄上估算，还不到10岁，也就是兽人身体成熟阶段的二分之一，一旦达到成熟，他们的身体就会永远保留在这样的全盛时期，永远不会衰老，当然，如果被外力所杀，那还是一定会死亡的。
“你……你不要过来！”
女孩是一个年幼，身体主要为白色，头发于耳尖和尾部末端为蔚蓝色的狐狸，虽然处于严重的恐惧中，但是精力并没有过大的消耗，也没有任何的受伤，这让雷牙松了一口气，这个领域中，她应该是绝对安全的，自己暂时可以确保她的安全了。
“嘿，别怕，我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人类的警察已经到了，正在打击他们，你已经没事了。”
雷牙缓慢地接近女孩，同时尽可能的不表现出任何的强硬态度，身为禁军之一，安抚民众以及平息情绪是他的职责之一，所以在这一方面十分熟练，他来到女孩面前蹲下，仔细检查是否有任何的异常情况，万幸的是，看起来火联还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
“人……人类？他们不是一群还在茹毛饮血的野兽吗？”
“啊，就是人类，已经不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原始人了，他们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进化，我们的文明消失之后，他们取而代之，替代了我们的世界，直到我们回来，说来话长，但是，人类有好有坏，我是帮好的一边的，所以不用担心，等我出去会把那些坏人清理干净的。”
“好害怕……看到了我的爸爸了吗？他是一名斥候，天上降下来怪物后，他就出去作战了，现在也没有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呜呜……”
女孩已经对雷牙放下了戒备，但是，依然还是处于恐惧之中，她跪在了地上，忍不住地开始哭泣，雷牙见状，只好抱住了她，轻拍进行安抚，过了一会，情绪总算是恢复了平静，他才好继续进行询问。
“我叫雷牙，是宫廷禁卫之一，专门战斗的，你呢？”
“矢车菊……是一种生长在地上的花朵的名字，我爸爸从陆地上侦察后，带了一些回家种植，我们家里还有一片不小的花坛呢！”
“嗯……以花为名，还真的富有诗意，白色且纯洁，清香迷人，我也见过，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件披肩又是怎么回事？”
矢车菊走向了草地上一片较为密集的花丛，雷牙可以看到，这些低矮的小花，正是矢车菊所说的植物，成片开放的它们，如同白雪一般，光洁明亮，令人感到轻松。
“披肩……是我爸爸在出去和天降的怪物作战之前，留给我的，他嘱咐我，如果出现什么危险，一定要用它把自己藏进去，内部的世界，是随着我的想象进行任意控制的，虽然我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一片可以随意控制的世界吗？所以说，这是一个实际上存在的世界，而非任何的幻术，我还从未见过……”
“是的是的！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我，同时，只有兽人才可以进来，其他人都做不到哦！只是……在这里构建世界，非常的累，这样一片岛屿，就已经要筋疲力尽了……”
一片自己专属的小世界，还有绝对的控制能力，与外界完全隔离……虽然的确没有什么攻击手段，但是作为隐藏自己和进行想象创造的手段，可实在是太方便了，真要学会运用，相比一定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力量，只可惜，矢车菊还年幼，并不明白这样的力量的真正奥义。
“不过说起来，雷牙哥哥，为什么明明我们还在和天降的怪物打仗，突然就被一片黑雾包围，然后就来到了人类的世界呢？”
雷牙被她的问题难住了，因为这个，他也无法解答，自己在和前来复仇的觉醒者殊死一战，即将被他们击中要害身亡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一片黑雾迅速扩散覆盖了整个城市，随即将自己放逐到了现在的世界，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只是在自己苏醒的时候，感到极其的虚弱，像是沉睡了数十万年，如果真的和人类所说的一样，整个兽人文明被放逐了二十万年来到了遥远的未来，那么，这个异世界，的确是对所有兽人都极其不利的，他目前也只能知道这一点。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会解决那些坏人的，你先在这里躲好，然后我出去干掉他们，对了，能帮忙送一下我吗？”
“嗯，好！站着别动……我想想是怎么送出去来着……啊，放逐！”
随着矢车菊的命令，雷牙立即被一股力量向上抬升离开地面，随即逐渐加速远离空岛，他转身朝向飞行的方向做好准备，没过多久，那阵白光又理科笼罩了自己，他感到自己所处的空间急剧缩小，又或者是自身在急速变大，就在他还没能注意的到的时候，就已经重新回到了百货大楼中，糯米还在身边，而黑队也才刚刚从电梯中出现，利用周边的事物找好了掩护，虽然在那个小世界中已经过了约有十几分钟，但是在外面好像就只经过了数秒，很显然，内部的时间速度，要比现实世界进行的慢得多。
“这么快就出来了吗？怎么样？看到他了吗？”
“看到了，没有大碍，先拿上这个披肩，解决这里的敌人，可以确认她并非敌人。”
“黑队，做好准备，有数名敌人似乎已经警觉，正在快速朝你们的位置接近。”
正牧发来了警告，他可以看到，敌人似乎因为雷牙的行动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正在快速接近林武他们的方向，他已经准备好进行射击，但是与此同时，监控摄像头提供的画面中，他看到了更多的没有武装而且跪倒在地上，看似正在求饶的普通民众，是没来得及逃出去的人类平民吗？看起来已经被抓为人质，作为和联邦对峙的筹码，一旦上方暴露，他们的安全将难以保证。
“林武，看到了吗？一层有十几名普通民众，已经被劫持为人质。”
“我看到了……该死，要是发生交火，恐怕他们就危险了，得先下手为强，黑队，听我指令，准备开火。雷牙，糯米，用你们的技能尽量阻止他们开枪，等你们出手。”
“嗯……明白了。”雷牙和糯米都躲到了货架后，敌人减慢了脚步，但是仍然不能避免移动时产生的脚步声，通过从缝隙中进行偷窥，雷牙看到，他们离自己仅仅不过三十米远，正在手持枪械左右进行巡视缓慢推进，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自己所在的位置，大概有十人并且装备着军用制式武器，要是爆发正面冲突，还不一定可以占据优势。
“糯米，准备好了吗？”
“嗯。”虽然尽可能压低了声音，但是在这个距离下，还是被敌人察觉。
“是谁？！给我出来！难道你们这些联邦的走狗已经偷偷潜入了吗？啊？”
“叶之人偶-钢叶禁锢！”
“雷电球！”
“什么……”
火联武装分子被莫名其妙的魔法咏唱暂时迷惑，他们并没有明白这其中文字的含义，但是，随后他们就切身体会到了这些技能的力量，从楼层的瓷砖地板和天花板中，突然爆裂开，生长出了坚硬的藤蔓植物，在转瞬之间就禁锢住了大多数人的手脚，使得他们无法开枪还击和移动，剩下侥幸通过及时闪躲避开了糯米的粽叶人偶的，也被立即跟随而来的球状闪电击倒，震掉了手上的武器，林武带领的黑队士兵立即开枪射击，在一阵密集的开火之后，将落入陷阱的对方单位在求援之前尽数消灭，因为使用了专用的消音改造，所以即使大量的子弹击中了周围的物体表面而弹痕累累，也没有产生过大的枪口噪声，甚至在室外的正牧都没有听见里面已经发生了战斗，只能看见视野中的敌人已经全部倒下。
“干得漂亮，黄队，还能看见有其他的敌人吗？”
“全都在一层了，不过，他们已经进入了警觉，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可能会伤害人质。”
“麻烦了……看来这一次得将它们一网打尽，以免送任何的援军或者伤害人质，得以尽快的速度将它们全部消灭，首都安保特勤，能听到吗？我们现在正在前往最后的准备位置，一旦我们开始行动，你们也一齐进行突击，不要给敌人任何的喘息机会。”
小队踏过了倒下的敌人，从备用的楼梯间转移向下，这里是监控摄像的死角，厚重的防火门也阻隔了绝大多数是脚步声，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首层的门口前，透过狭窄的玻璃窗，以及混合现实影响的支持，他们可以确定每一个敌人和人质所在的位置，但是，这个旧世界建筑的内部设计，空间非常的狭小，每一个商铺的货架和墙壁的阻隔，使得内部的视野极差，就算可以第一时间对敌人进行攻击，也不能确保就可以击中，同时，防火墙门之外还有一片空地，一旦开门就会被察觉，而内部明亮的照明也会立即暴露黑色的小队作战服。
“绿队，准备远程熄灭大楼内部照明。”林武下达了指示。
“通过黑暗环境进行掩护，从而争取到行动时间吗……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就无法利用监控设施确定敌人的位置了，大概只能借助于你们的视野。”正牧逐一检查了视野内的目标，他们都紧跟着大楼内部的人质，即使是能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先手进攻，也没有办法避免伤亡，等到照明熄灭后，自己也无法从室外进行射击进行掩护，此时，一层的区域内，至少有二十名以上的敌人，一旦开始交火，情况将变得非常复杂。
“也只能这样了……雷牙，糯米，能保护里面的人质吗？”
“应该没问题，我的人偶可以改变形态用于多种用途，无论是防御还是进攻。”糯米招出了数个人偶，将它们放置于自己的手上，随时准备进行投送。
“啧……召唤师永远都是那样的令人羡慕的万金油……”雷牙见状忍不住吐槽。
“很好，绿队，切断照明。”
防火门外的楼层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突然关闭的灯光，让处于商场内的火联士兵陷入了暂时的惊慌，他们并没有准备应付完全黑暗的环境，只能打开了外挂的手电，紧张地巡视四周，他们虽然全都专注于察觉四周的声响，但是并没有听到任何事物移动，这是因为糯米的人偶在正牧的控制的空气流动下，缓慢地飘浮于他们上方，保持着完全的寂静，人偶接近了人质，在寂静中缓慢地牵制挂起了被困的人质搬离现场，并且在他们能发出声音之前就捂住了嘴，就这样，就算是极其严密的巡查，也没能发现实际的威胁来自于头上，在火联士兵意识到他们所看管的平民已经被撤离时，已经为时已晚，来自黄队的数发高爆弹齐射贯穿了数层楼板的房间后，精准地在他们身上引爆，瞬间就破坏了他们的阵型，即使没有导致当场死亡，也将他们绝大多数因为震波而倒地。
“黑队，开始突击！”林武和雷牙趁着爆炸的混乱，立即突入楼层内部，对剩下还能还击的敌人发起了猛攻，借助于头盔上装载的红外成像，即使是完全的黑暗，也可以毫无障碍地得知对方的位置，原本因为爆炸而一片狼藉的商场内部，立即变成了一片枪林弹雨的战场，拥有先手优势的黑队，在此时也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可恶！被压制了！堡垒！请求立即虚空折跃支援！”火联见状态不利，难以还击，只能选择请求援军，他们已经毫无还手之力而暴露出自己的杀手锏，而这一举动，正是林武此次行动的一个重要目标。
“是时候了！雷牙！把它拦下！”
“明白！变换-电能之体！”
雷牙再次变为了闪耀金光的纯能量状态，虽然并不能长期保持，但是足以让它在穿越敌人防线时不受阻碍，借助着黑队射出的密集弹幕为支点，他化为一道闪电，跟随着向前飞行的子弹跳跃前进，在敌人能反应之前，就已经突破了阵型，到达他们的后方，雷牙看到，一个武装分子正在蹲下操控着某个立方体形状的装置，看起来像是在设定某种通讯秘钥。
“嘿。”
雷牙在他面前恢复了实体，让对方因为突变的情况而犹豫，虽然随后立即要拔出手枪进行射击，但是此时他已经被雷牙一拳撂倒，其他的敌人也察觉了异样，调转了枪口，但是已经没有办法阻止雷牙以同样闪电般的速度躲避开火的同时，将它们逐一在重拳下被击飞，不省人事。
在数道随着雷牙出拳爆发出的电光和爆裂声后，场地恢复了一片寂静的黑暗，敌人已经被全数击倒，也没有出现增援的传送门，情况已经完全处于联邦的控制之下。
“绿队，开灯。”
照明恢复了，商场已经从刚才琳琅满目的商品展示，变成了一片混乱，充斥着碎片和弹坑的被严重摧残过的地方，各种建筑碎片和倒下的货架，以及数不清的电子元件的残片散落一地，场地中弥漫着因为子弹撞击而产生的大量粉尘，一片模糊，不过可以确认的是，所有的敌人都已经全部被击倒，而被困的人质在正牧和糯米的合作下，被拖到了安全的角落，得以在混乱的战斗中所幸存，只不过他们的神情，依然是非常紧张，大概多半是因为在黑暗中被不知名的物体所缠住并带走的恐惧，而非是被劫持的性命危险，当它们重新恢复了视力，得以认识到是什么困住了自己时，这种情绪就逐渐开始消退。
“黄队这边没有看到任何幸存的敌人，应该安全了。”正牧报告了情况。
“很好，我们这里也没有看到其他活着的，首都安保也确认了场地安全。”林武长出了一口气。
在肃清了百货大楼的安全之后，紧张的战斗就已经彻底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情报人员进行研究和分析数据的时间，正牧所在的黄队，也离开了对面的大楼，到达了地面，和雷牙他们会合，负责场地的安保工作，除了发现了重要的虚空折跃定位装置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值得注意的事物，糯米在场地确保安全之后，解放了被困的平民交给首都安保部队安置，彩云号空降小队的任务，到此暂告一段落，不过，雷牙三人并没有就此离开，他们因为这个发现的定位装置，产生了新的疑问。
“根据上面设定的量子秘钥来看，已经处于配对完成并且即将启动连接的阶段，因为量子纠缠跨越任何时空距离一一对应立即反应的效应，我们应该可以通过复制这个秘钥进行配对，随后逆向推断出另一端的入口。”一位正在检查定位装置的研究人员说道。
“我不是很懂你们说的什么量子力学之类的，不过，如果我们可以逆向回到另一端，不就可以给他们沉重打击，主动进攻的机会吗？”雷牙耸耸肩。
“话虽如此，即使是一艘战舰的量子计算机矩阵来进行分析，恐怕也要半天的时间，况且，敌人如果是通过飞船进行投送，很显然是一直处于移动状态下的，越是要测量精确速度，位置就越难确定，反之亦然。”
“那还是真麻烦……不如现在就直接冲进去，给他们出乎意料的一击呢！”
“在不确定敌人力量的情况下就擅自行动，这是十分愚蠢的行为。”林武摇了摇头。
“可恶……凌霜，你们那边能帮到忙吗？”
“嗯，应该。”
此时凌霜所在的最高指挥部，已经进入了紧张的信息解码阶段，在接收到了量子秘钥之后，海量的计算数据通过最高指挥部的调谐，平均分配到了太阳系的每一台可用的军用计算机阵列中运行，让巨量的处理器在同一时间进行一次大量的运算，这种跨地区进行协同运算相互合作和分担任务量的技术，在人类的口中被称为云处理技术，在百年之前就已经在地球上成为了主流的处理方式，而这样的同时处理速度上的提升，自然是将计算时间降低了数个整数次幂，很快，一个模糊的圆球就开始在会议室中的全息影像上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不断缩小，并且边缘也变的愈发清晰，最后，已经缩小成为了一个半径约为30公里的球体，因为进一步的范围压缩，需要的是成指数的计算量提升，所以当范围压缩到此处时，就中断了运行。
“真巧啊……正好就是2100千米的轨道上，乔治中将，有什么发现吗？着重调查，地球极坐标北纬64度35分，东经189度24分的区域，敌人应该处于长期运动，以此为原点扩大范围调查！”乔纳森立即下达了命令。
“真是奇怪……人类为何会拥有早已消失的造物主的技术……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存在……”凌霜身边的虎南陷入了沉思，他在自己的桌面上，反复比划着什么，但是凌霜无法知晓内容究竟如何，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口渴，并且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有些闷热，四处张望想找到一个提供饮料的地方，在他发现一个墙壁的冰箱中正好装满了各式饮品后，随手利用重力场打开了门，随后将饮料送到了自己的手上。
“你是用火的能力的吗？虎南？这里的情况好像有些火热啊。”凌霜打开了罐装的饮料咽下。
“噢，是的，等等，我是不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抱歉，因为是第一批直接创造出的兽人，我们在能力方面的设定有些过强，这反而让我们在某些时候难以节制。”
“元帅，我们已经大致确定了霍金辐射的峰值方向，是一个球状的区域，并且已经根据相对速度计算出了轨道，正在进行封锁。”
“很好，确定方位后，立即进行追击，将敌人船只摧毁。”
很快，联邦舰队就追上了异常区域，当距离进一步接近后，已经可以从旗舰的摄像机中看到了一个因为重力场而弯曲的成像，被扭曲的来自远方的恒星的光芒，受到弯曲之后，呈现出了一个球状膨胀的变形区域，是一个完美的球形，和凌霜拥有的力量一模一样。
“这就是‘视界’，高强度的引力场弯曲了光线之后，会创造出一个完全不可见的区域，内部的情况究竟如何，外面完全不可知，同时外面有任何事物进入了内部，都无法再出来，不过，这样的伪装，是没有用的，乔治中将，已授权开火。”
“收到。炮手，发射质子鱼雷！”
数发闪耀着绯红颜色光芒的高速粒子束，朝前方的区域发射，然而，当它们飞行了一段时间，却立即被偏转，飞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这个引力场并非只能伪装，实质上还保护了敌人不受攻击，甚至有一部分还被反射回来，在自身附近爆炸，让飞船内部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而此时，敌舰也察觉到了异常，开始向前方加速，想要脱离联邦舰队的射程。
“这怎么可能？发射激光束！”
然而即使是并不具备静止质量的光束射线，也没有任何的作用，此时，对方已经进一步加速，很快就要脱离联邦的大型战舰的射程，甚至就要消失在视野中。虽然情况已经非常紧迫，但是此时，任何的传统武器，看起来都不能穿透其伪装，这还是规模庞大的联邦舰队，首次在太空战上遇到过不利情况。
“麻烦了……得需要影刃号，不然是追不上的。但是，现在怎么来得及？”乔纳森也从未陷入如此的窘境，抓紧了自己的头发，原本充满自信的神情，此刻也被焦急和恼怒替代，然而，此时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没能想出办法，暂时陷入了沉默，而这种沉默的每一秒，都是在给敌人的逃跑提供更多的便利。
“居然赶不上吗……快开启传送门，我们进去从里面阻止他们，破坏掉飞船！”雷牙已经跃跃欲试，做好了主动出击的准备。
“不，不需要，既然同为时空力量，就交给拥有同样能力的我。”凌霜思索了一番，从座位上起身。
“什么意思？你难道可以和他们一样？”虎南并没有见识过凌霜的力量，发出了疑问。
“不只是一样，能把我的武器还给我吗？我需要他们。”
“嗯……我相信你，凌霜，卫兵，把这个兽人的兵器拿来！”乔纳森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没过多久，先前站岗的卫兵就将凌霜的双刀原封不动的拿来，凌霜接过它们后，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拔出武器，面对着会议室外的玻璃窗，他在此刻，想到了韩一对自己力量所说的话，控制时间的同时，可以不控制空间，那么即使是被破坏的事物……也可以破镜重圆。
“快从气阀走啊，凌霜，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虎南也离席紧盯着凌霜，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是一股当初得以欺骗他和白霜，差点就将兽人的解放行动终结的时空之力，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想立即上前阻止，然而，凌霜手中的双刀已经朝玻璃交叉砍下，一个十字形的破洞瞬间将凌霜因为气压差吸出了窗外，同时，内部呼啸着向外喷出的空气，也直接导致这个破洞直接炸开，整个会议室都暴露在了外面的外太空中，所有在内的事物，包括虎南和乔纳森，以及所有的高层军官，瞬间也要被喷出的空气，即将吸入真空之中。
“界域-时间停止！”
当一切即将失去控制的时候，即将命丧于太空的这十几人和被爆破的会议室，被凌霜的范围时停全部停滞，所有的混乱和无序，在这一刻陷入了暂停，凌霜在飞出太空站内部时，想到了自己尚未察觉的一个全新的维度，时间并非只是一个随着自己一同流逝的不可改变的单向箭头，而是一个一条蜿蜒曲折的可以前后移动的长线，只要自己愿意，实际上让事物加速前进或者倒退，实际上都不是什么问题，此时，被停止的被爆破的会议室的过去和未来，就全数展现在了自己眼前，他既可以看到加速前进的未来中的死亡，也可以看到过去的完好如初，而这个完好如初的过去，就是自己现在想达到的。
“时间……逆向流动。”
被停止的场景，此刻再次开始了移动，只是，并非是恢复向前而继续向外扩散的爆炸，而是反向的向过去倒退而行，飞溅的碎片重新回到表面，并且连接，而被流出的空气吸入太空中的虎南等人，也开始重新回到室内，随后，又安稳的坐回到了位置上，被自己切开的玻璃窗，也在最后，恢复到了完整的状态，当这个倒退状态解除后，一切都已经回到了一分钟以前，会议还在紧张的进行着，但是凌霜却不知在何时，就已经离开了座位，到达了空间站外，而发现凌霜消失的被倒退的虎南，四处检查，却发现凌霜不知何时就已经到达了室外，就好像是这一段时间被删除了一般。他很明显，对这样超常的能力所震惊，然而因为太空中不能传递声音，凌霜也无法听到他此时口中究竟对自己有着何种的评价，不过，至少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确确实实的让自己沿着时间轴任意移动一小会了。
“嗯……这样就好了，那么……”在确认一切正常后，凌霜调转身体，加速飞向了敌舰位置。
此时，处于加速逃离联邦舰队的火联舰船上，正处于一片紧张和失望的气氛中，不仅是因为这一次原本应该按照计划执行的安排被雷牙他们全部打乱，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折跃通信器已经被联邦缴获，这样的巨大失败，让他们意识到，即使是成功逃离了联邦火线，自己的命运，仍然并不会太好。
“该死……为什么会有那三个兽人搅局……要是没有它们，我们就可以趁此机会突袭首都，给这个联邦一顿痛击了……不过还好，很快就要逃出联邦舰队的视线，接下来就还会有机会的。”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和莫洛托夫交代……丢失了这么重要的事物，我们相当于直接出卖了自己最重要的工具啊。”
“办法总会有的，我们抗击联邦了几十年，没有那次被真正击溃过，总有一天可以成功的。”
“你说什么？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一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两个火联军官的交谈，他们四处张望，并不能得知来源，这个声音，似乎是从所有方向传来的，或者说，是从一个遥不可及的地点，直接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他们再三确认了引力场的运作，没有问题，然而，就在他们所创造的事件视界之外，一个存在和他们保持着相同的速度，就这样静静地飘浮在他们前方，他们定睛一看，并不是任何人，正是已经追赶上来的凌霜。
“这怎么可能？兽人怎么可能可以直接在真空下存活……又是如何发现我们的……难道拥有着同样的力量吗？”
“我问你们话呢，什么样叫做成功？”凌霜已经拔出了手上的双剑，明亮的刀光，并没有受到开启的偏转重力场的扭曲，而是完整的出现在舰桥上所有人的眼中。
“可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物？”
“断空斩-改，界域斩裂！”
船上的所有人还陷入于困惑和震惊之时，凌霜并没有再做任何的等待，在一道闪光后，消失在了视野中，他转身从侧面接近，瞄准了船体的后部，集中力量斩断，直接将引擎瘫痪，并且与此同时，将伪装的引力场也一同解除。
失去了行动能力和伪装的敌舰，立即出现在了联邦舰队的视线中，相对于标准配置的巡洋舰，它很明显要小上许多，也怪不得能实现更高的加速度，但是此时，失去了移动能力的它，在一支装备齐全的舰队面前，也就仅仅只是一块案板上待切的羊肉罢了。
“干得漂亮，凌霜！接下来到我们了，发射质子鱼雷！击毁它！”
“不，等等！”凌霜打断了乔治中将的命令，他意识到这艘船除了运载着危害联邦的突击小队以外，还有者别的价值，如果能通过捕获它，弄清楚敌人的设备的工作，无论是对兽人还是联邦，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没错，中将，不要直接摧毁，我们要将其捕获，分析出得以突破我们的防御的原理，能摸清楚敌人的底细，对我们意义非凡。”乔纳森也和凌霜产生了一样的觉悟。
“火联船舰，你们因为对地球发动攻击，已经犯下战争罪和违反多项联邦法律，你们已经无路可逃，请立即解除武装投降！”
这样压倒性的优势，想必对方早就已经失去了信心和反抗的欲望吧，现在投降一定是板上钉钉的结果了，凌霜想到，然而，对方的回应，除了长久的沉默，并没有其他信息。
“我再重复一遍，解除武装投降，否则我们将主动登舰。”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漂浮于双方之间的凌霜，隐约察觉到了异样。
“投降……我们还有什么值得投降的吗？你们联邦抢走了我们的一切，伟大的历史和文化，你们自己断送了你们的过去和未来，让人类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物种，你们还不明白这样的错误究竟有多致命？”
“你们对现在的统一而稳定的联邦的破坏，才是对人类的进步和发展最大的阻碍，我们正是要消灭你们这样的害群之马，投降的话，你们还有一条生路。”乔治中将在重申联邦的政治主张上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不过火联对于自身的目标的坚持，在这里显得更加坚定和真挚。
“拯救人类之人中将会展现自己的价值的……我们即使是死，也不会和你们这样的强权苟同，地狱中再见吧，启动自毁协议！”
“那是什么？”
“糟了……通过超载反应堆，来实现自毁，无异于在地球外层空间引爆了一颗带有大量破片的氢弹，他们倒是死了，但是我们就会被这些太空垃圾影响接下来数百年的宇宙航行。”联邦舰队此时离敌舰仅有不到20千米，而聚变反应堆爆炸的火球范围，却至少可以达到上百公里，它们立刻启动了反推引擎开始远离目标，但是，这仅仅是杯水车薪，在数秒钟的时间内，这艘被瘫痪的飞船就立即开始迅速发热直至开始投射出一道道电弧，大量的超载能量被重新输入了反应堆中，直接将所有剩余的核燃料的能量一并激发，数秒钟后，它就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迅速扩散至周围空间的白热火球，真空中的核爆并非像地球上那般有着鲜明的蘑菇云特征，因为周围没有任何的空气产生对流，它就像一个逐渐长大的新生宇宙，带着内部散射而出的大量电离辐射，以一个完美的球体向外扩散，当乔治中将看到这个耀眼到让他暂时性失明的人造太阳的时候，他意识到，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不过对于凌霜而言，只能被时间单向拖向前方的可怜存在，自然只能在这些看似不可避免的灾祸面前悲叹自己必将一死的命运，但是自己身为控制时空的主人，自然不能任由其宰割，虽然自己的时间控制仅仅只能实现在一个较小范围的影响，但是对于目前产生的爆炸，已经十分足够，他面对着来袭的火光，内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透过这正在扑面而来的死亡之墙，看到了爆炸之前的那一瞬间。
“界域-时间停止。”
接近光速扩散的火球，在即将接触并吞没凌霜的前一刻，停在了他的面前，无论是再快的速度，都不能逃脱于时空的影响，可见的世间万物至今，仅仅是宇宙空间中的一个代表“有”的存在，仅仅是作为被这个宽阔世界所装在的溶质，而真正将它们容纳在内并且支配的，是时空本身，凌霜在此刻，明白了这个道理，时空，并非是“无”，而是同时承载着“有”和“无”的更上一层的载体，只不过，并不能直接影响其中的事物的增加或者减少罢了。
被停止在半径5千米左右的核爆火球，就如同一个稳定燃烧的太阳一般，产生着耀眼的蓝白色光芒，正好和凌霜身上的花纹颜色一致，他伸出手，想要感知其中的光和热，但是被自己创造的结界所阻挡，这样的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即使是处于两千多千米之外的地球表面，依然比夜空中最为明亮的恒星还要显眼，彩云号上正在紧锣密鼓分析着获得的数据的船员，也被突然出现的一颗新星吸引了目光。
“他做了什么？！”乔纳森看着舰队旗舰上的摄像机的画面，对这样令人恐惧的力量，神经已经极度紧绷，他尽力维持着自己因为精神上的冲击而接近失控的理智，想尽一切办法，借助自己之前所学到的任何知识，去想通这样的奇观是如何实现的。
“他不是过去那个伟大的战士……而是一个拥有着比我们的造物主还要恐怖的力量的存在……不，他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兽人可以概括的了，甚至，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虎南此时也眉头紧锁，双拳紧握，他同样也在自己遥远的回忆中思索有关造物主的一切，但是即使是最为强大的觉醒者个体，也不可能做得到完全停止事物运行的存在，他只在兽人尚未被解放，自己还在侍奉他们的时期，从只言片语中听说过一个叫做“时空使”的存在，只有他们才拥有着最为强大和极致的控制空间的力量，甚至是这些师从他们的觉醒者种族都未能超越，并且，连兽人的造物主，都要将他们视为神明，每天进行朝拜。
但是，根据觉醒者的描述，和自己在夺取了他们的档案馆之后，得到的记载，时空使早在兽人被创造之前的数十万年，就已经因为一场灾变而集体从当前的宇宙中消失，从此，宇宙中失去了这些神明之后，觉醒者才得以真正崛起发展为智慧文明，而根据他们的描述，应该是一些不具备确定形态，近似于一团不断变化着的触手，和完全被虚空所覆盖的完全黑色的表面的形态，这也不是凌霜这样一个几乎和普通兽人的外表毫无差别，甚至还能实现正常交流的生物所具备的特征，同时，他可以召唤伟大战士白霜的显赫之剑，也证明了他更加接近于一个正常的生物，但是，自己中任何的知识，都无法足以概括凌霜所具备的一系列特征，这让他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真是够了呢……不过很可惜，你们将无法达到……通过自毁你们的船，从而逃避你们这样卑微的生物受到联邦制裁的真实。”凌霜虽然可以不限时间的维持一个限定区域的静止状态，但是如此操作，对自己依然会产生巨量的能量消耗，不过，反应堆的爆炸，正好可以为自己进行时间倒流还原补偿所需的部分。
“那么，时间逆行。”
被停止的急剧膨胀的火球，此时开始反向缩小，在高温下汽化成为等离子体的飞船碎片，再度地拼凑完整，而爆裂而出的聚变能量，因为倒流的时间，收缩重新进入了恢复如初的反应堆内，在这场轰轰烈烈的爆炸中化为乌有的所有船员，全都回复了正常而鲜活的生命，甚至，凌霜还可以听见他们倒放的话语和看见倒退的动作，当倒放到达了他们即将按下自毁按钮的一瞬间，凌霜结束了时间倒流。
“启动自毁协议！等等，反应堆怎么……已经枯竭，电力也全没了？”
因为凌霜的力量而复活的船员，仍然停留在将要启动自毁和联邦舰队同归于尽的阶段，然而此时，船上的所有能源已经全部被凌霜的时间逆行所需的巨额消耗所榨干，甚至所有系统全部关闭，这样一艘精密设计的飞船，就这样在失去了所有的能量之后，彻底丧失了最后一丝操作的余地，成为了一块冰冷的废铁。
“怎么样？死而复活的感觉？你们应该好好感谢我才对，哦，送礼就不必了，你们自毁所产生的爆炸，我就全收下了，算是阻止你们愚蠢的自尽的回报。”
“你……你难道……”船上的火联军官在停电的一片黑暗中，仅仅只能看到位于前方的凌霜的白色身影，仿佛地狱中出现的审判恶魔，正在决定着自己的命运。
“你们很幸运，木星上敢动我朋友的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宣判了你们这样一群乌合之众的死刑，这一次要不是有联邦海军的命令，你们现在早就被压缩为一个奇点，和这个宇宙彻底说再见了，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他们来决定吧！”死而复生，却再无还手之力，这些可怜的卑微人类，完全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的快感，因为兽人特有的敏感神经而被成数量级的放大，如此的愉悦，让凌霜不禁在太空中放声狂笑，而这放肆却又令人胆寒的笑声，穿过了大片的真空，传入了周围的每一个人的耳中，最终彻底消灭了敌舰上任何还胆敢进行反抗的火联士兵的斗志，同样，如此恐怖的实力，也让已经身经百战见过无数强敌的乔治中将感到胆寒，不过，他还是尽力维持着自己的意志，下达了登舰指令。
数个接舷战用的突入空投仓，从联邦舰队上发射，装载着精英联邦士兵穿透了敌舰体内，他们高度警戒，做好第一时间遭遇敌人反击的准备，但是，当它们手持武器进入内部的时候，却发现这些原本还拥有着坚定决心和联邦拼死一搏的分离主义者，此刻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的抵抗，甚至手上的武器都自觉地丢弃到了地上，曾经每个联邦海军陆战队最为紧张的接舷战登舰，是一个充满血与火的无重力狭小空间的复杂战场，但是此时此刻，不仅船内所有的能源都被凌霜吞噬，这些反抗分子甚至此时，也已经被绝望和恐惧所吞没，当它们看到自己一直在反抗的联邦士兵时，不再是一直以来的愤怒和仇恨，反而在数个层面的力量差距面前，转而投向了还能是同为人类的联邦，登舰的士兵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甚至，场面安静地令人发毛，断电的船舱内，除了自己和他人的呼吸声，以及零重力环境下的喷气推进的噪音，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死寂的地狱。当它们最终在舰桥上找到了这艘船的指挥官时，他早已不再有任何常人的意识，双膝跪地，无助地望向前方太空中这个将它们死而复生，却连自己的死亡的权利都剥夺了的无法理解的存在，他神情呆滞，口中不断地在念叨一句话。
“虚空躯体中之黑暗，必将吞噬孕育万物之光明……”
“不，不，不……这不可能！！！”虎南听到此处，突然失去了控制而暴怒，但是并没有对任何人动手，而是将这种愤怒发泄在了自己身边的墙壁上，用力猛砸，并且大声嘶吼着，这让周围所有的高阶军官都陷入惊恐之中，立即退散到了圆桌的另一端，而乔纳森已经抓紧了自己腰间的配枪，虽然他信任兽人耿直的性格和单纯的思维，但是这样突然的情绪变化，让他也始料未及。
“什么不可能？虎南？回答我！”他高声朝虎南讯问。
“为什么……我们会需要我们击败的造物主的力量……威利……对不起，是我错了，是他将我们送入了虚空，逃离了灭亡的命运，我一直坚持的事物，到头来，是完全的错误……”
“这到底什么意思？”乔纳森一头雾水。
“我们所击败的造物主，并非和向我们复仇的是同一个……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房间外的卫兵已经进入了会议室内，举枪对准了虎南，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类士兵，反而因为过度的激动，一时间难以自制而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卫兵上前再三检查，确认了他已经因为过度激动，陷入昏迷的状态。乔纳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虎南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不安地缓慢接近，看到了他确实已经倒地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元帅？这是什么状况？”卫兵问道。
“我也不清楚，唉……算了，先给他找一个地方让他缓缓，我们对于这个种族的过去的认知，以及他们的来历，仍然还有太多的未知存在，接下来大量的工作，大概都要和他们进行彻底交流之后才能明白了。”
乔纳森点了一根烟，独自走出了会议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他已经很久没有依赖吸烟来缓解自己精神上的压力了，即使是每天要应付成千上万的军情，他都还能保持冷静的状态，缜密地思考，随后和其他高级军官进行讨论后确定决策，但是如今，兽人的突然出现，以及他们带有的强大力量，完全打破了人类一直以来所以来的战斗局势和方向，这让即使是可以在服役二十年内建立累累战功，最终走到联邦海军最高层的乔纳森指挥官，也显得十分焦头烂额，他将自己的全息显示对焦于地月之间的凌霜，紧盯着这个虽然拥有兽人躯体，却拥有着完全不同力量，足以改变时间和空间的存在，他长期为人处世的经历，让他虽然依然对它的认知只停留在一个兽人，但是，凌霜在他心中的印象，已经产生了远比一般的战士所能提供的价值和可能性，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接下来无论是发生什么，联邦都绝对不能离开他，即使是自己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稍微损失联邦海军的形象，这都是一个足以改变太阳系内所有生命的命运的机遇。
“乔治中将，确保目标船只后，将其拖回进行分析，而凌霜……请你马上回来，接下来要讨论的事宜，至关重要，这是来自最高指挥部的直接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