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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三/雪羊】重山雪(上/伪花羊/伪双羊)

2022-04-05 23:13 作者:会做梦的水獭君  | 我要投稿

友情提示:为了迎合职业的某些特殊需求和方便情报的收集,隶属于百相斋的部分凌雪阁弟子一般会变换相貌、体征、名姓到其他门派学艺(是正经的作需才不是去偷师跟顺便找情缘的呢



李鈺下山奉诰赴京任职那年,他二十七岁。

或许是长年在华山山巅独身一人修行,数年参悟太虚剑意而难免心生孤寂,故而性子清冷了些,总叫人觉得不好相处——故而除了几位师长,再无旁人来给他送行。

而修道之人出了纯阳山门,便也叫入了红尘俗世,与庙宇僧侣无所迥异。

正当他在山脚下的一个茶摊闲坐品茗深思之时,恰有一架纸鸢落在了脚边。

想来正是初春时节,八成是谁家的贪玩孩子在此嬉戏吧?

李鈺方这样想着,就有一名女童走了过来,瞧她模样,似乎是经过了极大的心理斗争才敢过来同他搭话:“那个……道士哥哥,这个风筝是我、我哥哥给我做的,你、你能还给我吗?”

小孩子难免怕生,再者自己的气质确显得有些生人勿近,他倒理解,默默捡起那架纸鸢递了过去,又言:“玩的时候须得多加小心。”

“谢谢道士哥哥!”那女童道完谢就跟只兔子似的窜走了,像是在逃避什么大危机。

“……”

走了也好,习惯了一个人后其实并非觉得多么无趣,反而落得清净。

一盏茶罢,他便要继续西行往长安进发——纵然预留给李鈺的时间其实还算充裕,他也不想多作耽搁。

长安作为大唐国都,繁华而至奢,大抵是许多人的心向之所,李鈺却不以为然:这人平时最爱久呆的地方是一处建在雪竹岭上的小木屋,也没什么人会来打搅,冷冷清清的;以至于他也不记得每日除了冒着风雪练剑外还有什么旁的事能做。

而且若非那位皇帝陛下将最小的皇子托付与他,一说要带着人四处游历增长见闻,李鈺说不定真会一心守在华山上孤独终老。

他年纪轻轻的就身居纯阳掌教之位是天赋异禀不假;至于这所谓“国相”一职,不过一个配得上教化皇子的虚名罢了。

……

“归云?”遥遥听见一声鹤唳,李鈺恍惚间才意识到自己的仙鹤跟宠竟跟着失了踪影,他一时失态,不经多想就追了过去,不料误入了一处险峻山崖环绕之所。

不出所料,此处乃是青岩万花谷,据闻有不少郁郁不得志的奇人异士选择来此隐居,说不定在此会得到什么特别的消息。

李鈺一时入神,牵着马儿在一处瀑布旁停下,恰好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挥着药锄掘着什么——再看仔细些,这位年轻姑娘一身绀紫衣衫,腰上悬挂着一支毫笔,似乎正是万花谷中弟子。

那姑娘似乎也注意到了李鈺,赶忙整理仪态走上前来,礼貌微笑:“不知道长有何贵干?”

李鈺跟着作了一揖,却有片刻迟疑:“是为……寻人。”

观他面色从容,这女子不由莞尔:“谷中日常人来人往,也不大会特别去留意……道长不若往西走,去那‘仙迹岩’瞧上一瞧吧,这个时候周师兄应当在那作画,他记性好,说不准有些印象。”

“多谢。”


传闻中万花谷仙迹岩为文人墨客聚集的陶冶情操之地,写诗的,奏琴的,采撷花草的比比皆是,各得其乐。

依据那名万花女子的描述,李鈺还真在一处小亭里找见了人: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正好,那人的及腰长发被微风带起,衣着素雅,腰身略显瘦狭;他背对着自己,或时抬头仰望天上云卷云舒,或时俯首想到什么似的将叹将泣,搁下画笔作思忖状。

“在下李鈺,冒昧一问足下——”

“……”对方显得漫不经心。

“在下李鈺——”

“……”对方依旧默不作声。

“在下——”

“这位道长,你别喊啦!”一旁正修剪花枝的少年没忍住笑了一下道,“周师兄他耳朵不灵光,你直接走过去就行了。”

李鈺虽觉得此举过于唐突,可还是照做了。

备注:[]部分为手语跟书写部分

见有生人上前,周言险些提笔防卫,见对方并无恶意才赶忙用手比划:[这位道长有何指教?有什么是需要在下帮忙的吗?]

“你这……”李鈺略显讶异:这人竟是耳不能闻口不能言,难为方才半天都不作应答——这样的人真的会有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吗!

[在下虽是耳舌不便,但还是懂一些唇语的;如果道长你还是觉得不惯,你我可以写在纸上进行交流。]

观他比划手语的动作繁复,简直比在密宗修行时习的结印手法还要迅速。

幸亏有刚刚那个好意提醒的少年替周言转述了他的意思,对此深感无力的李鈺才点头称是。

“听说周师兄小时候害过一场大病,又是高烧不退还上吐下泻的,好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唉……虽然没有真变得又聋又哑,但师长们还是叫他莫要勉强自己,就维持这样啦。”

听少年多嘴几句,李鈺再度望向立于身侧的周言,眼中分明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哀怜。

周言却显得有些生气:[你说什么我都看得懂的,不要在客人面前说这种话!快些回去做自己的功课!]

“知道啦师兄!我不打搅你们了!”那少年笑容轻巧着跑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周言取来纸笔:[道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李鈺默默写下:[寻人。][我师弟。]

[对方年岁几何?生得何种模样?可是确信人就在谷中?]

李鈺不由顿笔,呆呆地低声呢喃:“年方……应二十有三;至于相貌……一别多年,早记不得了……”

察觉了他的落魄,周言写:[会找到的。]

寥寥几笔,权作安慰。

“多谢,我该告辞了。”本来也就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态度寻来,李鈺并未过多失意,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淡漠神情,说着就要离开,却在转身的一瞬在余光中瞧见了桌上的画——是一只栩栩如生的丹顶鹤。

“隐雪……不对,不是……”李鈺猛地又想起师弟来了,那时候两人抱的是同一窝里的蛋,孵出来的小鹤模样自是相似,还能经常看见两只鹤成年后对歌起舞来着……只可惜如今人非,物也难在。

[道长可是喜欢?若是中意,就带走留作纪念吧……才疏学浅画得不好,莫要嫌弃。]周言似乎带着些自嘲意味,又写,[这只鹤明明天天来,大抵是想与我交个朋友,我却对不起它,总画不传神,今天不留心落笔错了翎羽……]

李鈺却是摇了摇头,淡淡道:“不了,多谢。”

……

同周言简单作了别后在聋哑村民的指引下,李鈺徐步来到了万花谷的出口——自己分明初来此处,此刻回望山水依旧,心中却添了几分没来由的依恋。

真是很奇怪的归属感呢。他一时咨嗟。 

却在这时,有鹤唳自云端而来,一高一低遥遥相和。

“归云?”

不等李鈺回过神来,那鹤翩然落地,扇拍着双翼就衔住他的一片衣角试图将人往回拉。

“你可留在此地,陪着你的伴侣,我还得去长安赴任。”李鈺耐心解释,毕竟归云跟了他数年,早就通了人性,李鈺平常更多也是拿它当挚友相待,有道是“久伴终作别”,见它寻得所爱再不孤寂也算了却自己一桩心事。

另一只鹤则是落在李鈺身边淡定自若地打理起了羽毛,叫他越看越觉得熟悉,下意识就要将它认作隐雪——大抵是禽鸟一类的相貌大同小异,就算误认了也不算落下什么罪责。

归云的鹤唳声却是愈发急厉,李鈺正想着索性取下剑来割断衣袍,就见另一只鹤将藏在自己蓬松羽毛下的物什衔了出来。

李鈺自然认得,因为……这是纯阳宫的信物葫芦。

据说每个拜入纯阳门下的人都会得到一个这种款式的葫芦,一般弟子皆是刻上用来勉励自己的话语,而这一个绑着根浅色发带,上面分明是个“澜”字!

是他师弟听澜的东西!

“隐雪,你果然是隐雪对不对!”李鈺呼吸急促,已然失态至极,“阿澜在哪?还有我师父……他们都还好吗?他们在哪?为什么……为什么都不回来看看我!”

犹记得那正是个冬月里落着薄雪的清晨,师父说要带着师弟下山去游历一阵,李鈺抱着剑,在下得像纸屑一般的雪里默默目送二人离开,一直等到三月雪霁,他俩却是迟迟未归。

破碎且飘摇,然相逢无期。


见人情绪失控,隐雪高鸣一声振翅而起,似乎要指引他去寻人,李鈺也不作逗留,旋即跟上。

可当他循着仙鹤踪迹再见到周言,那人神情浑噩地斜靠在角落,似乎刚遭受什么巨大的打击,非是泣不成声,而是因为失声只能发出刺耳嘶哑。

“听澜……”

问了知情人才知,谷外信使才送来的书信,说是收养了周言的师父,也就是那位负责教授书画的先生几日前殁于他乡——老先生年事已高,想来应是寿终正寝;但毕竟两人情谊深厚,得此噩耗难免唏嘘。

李鈺不善言辞,故而也不能像旁人一般同周言说些贴己的话,又自觉现在并非相认的好时机,故而只能默默守在他的身边。

直到入了夜,夹着几声云雀的啼鸣,逍遥林里的蛙鸣声此起彼伏,大抵正是春末夏初时分,咕呱咕呱的好不热闹;林内没有铺陈庭灯,月亮被云遮着,一片黑魆魆的,仅仅落有零星几点萤火,游荡着,倒也不算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李鈺走近时,发觉周言兴许是哭累了,蜷成一团,已是毫无防备地睡着了。他没有多想,动作轻柔地将人背在背上就往聋哑村的方向走。

好似他师弟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也不知是懒还是吃不得苦,师父叫练一炷香的时辰就只练上一炷香,多哪怕一毫一厘都是不情不愿的,失了理还嚎得大声;有一次这人闹脾气还不慎练功出偏,险些就要变成废人,所幸调养及时才没有大碍……

只可惜那些他自以为难以忘怀的桩桩件件,同现在的“周言”来说都太过陌生了。

“唔……”

兴许是担心自己脚程过快颠着背上的周言,可莫要将人惊醒才是。李鈺下意识地放缓了步伐,侧过脸去确认他是否依旧安睡。

周言似乎入了魇,不住梦呓:“唔呃……师兄,疼……”

李鈺呆呆道:“……我在的,我背着你呢。”


那一刻洒落林间的,朦朦胧胧的,像咂了一口陈酒,重回旧时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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