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nan妻系列） 哑妻 十四章

不再细想，蓝湛立刻推开车门，跳出车外，不顾自身危险穿越大街，眼中只剩下想要确定的身影到底是不是他的亲人？

他边走边跑，沿途撞到好几个路人，还摔了一跤，站起身来，张嘴也发不出声音来道歉，甚至被人揪紧手臂，他扬手甩开，脸色比起路人还要难看，心急不已，宁可错认，也不能错放机会，前面的老头子已经被抓去转角路口，他若没跟上一定会追丢的。

蓝湛脸色惨白，气喘除除的跑，快接近目标的时候，听到老头子的声音从巷内传来哀求告饶

「请两位大爷们快放了我……我不过欠了一百五十两……过些天，一定凑出钱来还给章大爷……」

一瞬，宛如晴天霹雳打在头顶上－－

蓝湛吃惊不已的怔在原地，全身血液瞬间冻结，已经确定老头子真的是他爹！

「请两位爷饶命……我真的有钱还给章爷，过些天……真的只需要再宽限几天……」

「呵，蓝老头子，你说的话若是能信，狗屎也能吃了。你也不打听、打听章爷是什么角色，敢欠他的钱不还，呵……你躲了三次，分明是找死，老头子，我坦白告诉你，今日你若是没被章爷给打断腿、废条手臂，我陈三的头就剁下来给你当球踢！」

蓝老头子一听之下，颤巍巍、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任人拖着，老眼昏花、鼻涕、眼泪都迸出来了。

「万万行不得啊……我这条老命不值钱，章爷这样为难我，也榨不出一丁点的油水……我说过一定有钱还，大爷们可能有所不知我有一孩子嫁给魏爷，我有靠山的，魏爷是我的女婿，他会出面帮我解决困难，别说一百五十两，三百两他都拿得出来！」

两名汉子闻言，捧腹「哈哈－－」狂笑得前番后仰。

「哼！魏爷是什么东西？！」

「老头子，你也未免太不上道了，咱们章爷跟魏爷俩人早已不和，本大爷们还会卖给魏爷啥面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老头子搞不清楚状况，这里是章爷的地盘，可别妄想魏爷会来救你，此刻就算是天皇老子来都没有用！」这老头真会躲，逮了三次才在茅坑里面找到人。

「喂，陈三，别跟他罗罗唆唆一大堆废话，章爷等著咱们把人带回去交差，省得节外生枝。」

巷内陆陆续续的对话传来，蓝湛早已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安静的走进巷道内才知道这巷道根本是条花街，彩楼相对，竞相张灯结彩，旗帜飘扬，吸引火山孝子来跳坑。

他爹好赌，此地不是赌场？他爹究竟会被拖到哪里去？

巷内的姑娘或客人似乎对于发生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没有人愿意对一个老头子伸出援手，他没有声音喊人站住，只能心急如焚、又气急败坏的追上前去，他的爹到底把他和崔爷当什么了？

死到临头，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却气得想掉泪，他爹落到这种境地仍不知悔改、不知悔改、不知悔改……

气得头发都快竖起，牙齿都快咬碎……能见死不救吗？八岁的时候没抛下爹不管，遑论现在都几岁了。

蓝湛边走边脱下鞋子狠很的往前一砸－－敲上了其中一名汉子的后脑勺。

喝！陈三抚头，纠眉怒目，回身就吼：「是哪个混帐东西敢敲老子的脑……」

霎时，大汉愕然，没了声音。

蓝湛一身凛然来到他们面前，双手紧握成拳，气得发抖，亲人相见竟是这种场面！

「湛儿……真的是你吗？」

张大的老眼泪花花，那眼里闪动着惊慌、不安，还有一丝幸运的惊喜光芒，双手揪着他的手臂就问：「湛儿，你身上有没有银两？有没有？到底有没有？」

蓝老头子几乎用吼的，蓝湛咬唇、摇头，压抑的怒气只能往肚里吞，猜得到他爹会继续说：

「我瞧你现在穿金戴银别跟我说没钱，快把银两或银票拿出来帮爹解决困难，这是最后一次了，就这回了我一定好好反悔……」

蓝湛没再撘理爹千篇一律的说辞，听几年了……。

他看着两名彪形大汉，垂涎三尺的馋相：

「啧啧啧……这绝色美人是打那儿栋楼里冒出来的？」

「陈三，你没听蓝老头子叫这娘们名字，他们是父女。蓝老头子女儿八成是看见他爹被咱们拖来这里，随后跟来的。」

陈三挑眉惊诧不已的称赞：「啧！蓝老头子好福气，生得女儿这么美……呵呵……这下子，蓝老头子可免一顿皮肉痛，啧啧……」

「嘿嘿，咱们之前听章爷提起蓝老头子的女儿美若天仙，本来还以为是章爷夸大了其词，现在亲眼所见果然不假，小娘们长得真标致。」

难怪章爷急着把人弄到手，主意打到蓝老头子身上来了，先前他们还纳闷－－章爷何必去跟赌场勾结要这糟老头子做什麽？

原来是针对美人。

朱贵摸摸自己的下巴，愈看那绝美的容颜愈是心痒难耐，忍不住伸手往粉嫩的脸颊摸去，蓝湛的头一撇，感到恶心透了！

扬手分别推开凑在身前的两名汉子，托扶起他爹，看现在该怎么办？

他身上没钱，仅有的值钱物品是魏婴给的心意，他宁可拿来刺死自己也不会给任何人。

「呵，魏爷的娘们挺凶悍的，人美得可真带劲儿，不过……还不是得让人q……」

蓝湛浑身一震，可想而知身后的汉子是用什么龌龊的眼光来盯自己，脱下另一只鞋出奇不意的往汉子脸上砸－－该塞了他的脏嘴。

「妈的－－你……」

朱贵一巴掌差点甩上了美人的脸蛋，人没动，没闪，也没尖叫，一双眼冷冷的瞪他们，毫无任何害怕的情绪反应，他们是不是看花了眼？

这……娘儿们身上怎会有股凛然的傲气？

蓝老头子弓肩缩背，偻着身躯只差没下跪，两手扯着孩子的披风，哀求道：「湛儿……别得罪这些大爷。」

他怕死，怕这横眉狰狞的大爷俩一股气尽往他一把老骨头发泄，他这把年纪可经不起折腾，讨好的眼神又往两位大汉身上瞄：「两位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孩儿一般见识，他人是哑吧，不会说话……」

「啊，这哑子不就不会叫……」他们章爷最爱把人给整到叫不出声音来真是可惜了。这上天安排人，果然没个十全十美。

『龌龊！』

魏婴不知有没有发现他不在马车上？还不赶快出来找他！

噢……他好焦急！蓝湛懊恼自己不会发出声音，不然还可以喊救命，总会引来外边人们的注意

「陈三，咱们快把人带去给章爷，肯定能给章爷一个意外惊喜，咱们抓到老的，连小的都送上门来了。」

「说的也是。搞不好魏爷就在这附近，若是让他找到这自动送上门来的娘们，章爷所花的心血不全白费功夫。」

陈三立刻揪着蓝老头子；朱贵伸手要抓蓝湛的小手，坏心的想趁机吃吃美人豆腐。

贼溜溜的眼瞟往美人身上，手还没碰到美人，蓝湛愤懑之下，打掉那放肆的手，美眸怒瞪那坏胚子。

『别碰我！』

空腾的手已悄然解下系在腰间的锦袋，任其顺其自然落在地面，走在爹的身边，内心不断祈祷－－希望魏婴能够找到他。

当魏婴和阿生走到马车停伫的地方，看见车门是开的，俯身探进车内，咦，人呢？

「阿生－－」他吼。

阿生立刻从驾驶座跳下，发觉爷的神色不对，

「怎麽回事？」

「快去找人，湛儿不见了！」

阿生一惊，「夫人上哪儿了？！」人不会说话呢，弄不见，可不好找。不再看主子的脸色已是铁青，阿生立刻和主子分开，先去市集地方问问，谁有看见漂亮的夫人？

分开两路，各自寻人－－

魏婴沿四周环境开始找起，边找边喊：「蓝湛」

明知得不到回应，希望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而出现。一路逢人便问：有谁看见一位身上系黑色披风的绝色佳人？

得到的答案均是没瞧见。

娘子究竟上哪去了？

是不是在车上等得不耐烦，索性下车逛街，人在附近迷路了？

车门未关，他不愿作最坏的想像－－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

想到此，魏婴登时一颗心提上了喉咙，忐忑难安，慌慌然，怕人发生任何意外，又怕人从此消失不见。

内心不断祈祷－－上天千万别这样待他，他什麽都不怕，此时此刻却害怕得紧，就担心失去他……。

魏婴找得远了，殊不知蓝湛此刻就在章霸的和乐楼，任人宰割－－

蓝湛和蓝老头子被带往一间房里，内室里充斥着特有的气息……。

蓝湛脸色唰的瞬间惨白，揪握泛白的指节正克制不断想要捂住双耳的冲动，他知道自己被带来了什么地方，为了爹，他得被这群龌龊的家伙摆布。

彷佛司空见惯似的，陈三和朱贵俩人一派悠的坐下，略显无聊的敲着桌面，没在理会他们爷儿俩，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爷，您快把事情办完，出来瞧瞧咱们俩带了什么人回来，保证让您比现在还要乐翻天。」

等了一会儿，听见悉的声音，章霸由屏风后走了出来，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乍见到来人，章霸惊为天人的瞠眼，一时之间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呵……」他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眯缝眼，逼近眼前的美人儿－－「瞧瞧你们两个怎把魏爷的夫人都带回来了？」

「回禀爷，在巷子里，是这娘们自动送上门来，现在可省了咱们砍手砍脚的一道手续，蓝老头子今日走了好狗运。」

蓝老头子一听之下，差点口吐白沫昏倒。颓软的身子一跪，

「求章爷饶命，这积欠银两的事，我的孩儿会解决，章爷您尽管开口，看这一百五十两要怎样清算，我们一个子儿都不会少给您的。」

现在有了孩子在身边靠，一条老命算是暂时保住。幸好，他『女儿』嫁给魏爷，看来是没受到亏待。虽然搞不清楚女婿怎没为了娶错妻的事迁怒『女儿』，或许是怕丢了面子，在人们面前和『女儿』做一对夫妻瞒人耳目。

『女儿』的身份没曝光，他将错就错，没必要纠正些什麽，先保命要紧，有他『女儿』来撑腰，不论章爷要求压榨些什麽，他绝不会说半句不字。

再加上是哑巴，能对这群大爷们反抗说些什麽？半个废人还是有点用处，没丢下他不管，他养儿多年不算白费心血……。

蓝湛看着自己的爹，脑海不断重复爹刚才说的话，眼里闪着复杂的情绪，会猜测不出爹的心思吗？

父子多年，他了解爹既怕死又没担当，干了蠢事只会丢给娘和他来面对后果，没丢下爹不管的原因也担心娘受到伤害，他还不知道娘住在哪里，这群人应该都晓得，他不得不顾忌到这层忧虑。

只是想不透爹到底是怎麽生出他这个儿子来的？

他在爹的眼里到底是什麽？抵债品？烂摊子要收拾到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束的一天，他爹究竟要到什么才会有觉悟透彻，是不是要逼死他才甘愿……。

黯然的垂下眼睫，低首不愿再去看那一脸老实，实际作为却可恶的爹。这世上只有娘和魏婴对他好，『魏婴……』

他好想脱离这里，好想回到他的身边，还有机会吗？这群人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