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圣堂] 他们将无所畏惧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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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2

“距离干扰区还有三分钟。” 兰德掠袭者发出的通讯器噼啪声将马吕斯·莱因哈特（Marius Reinhart）堡主从他无声的礼拜仪式中拉了出来。沐浴在车内的红光中，他解下身上的安全带，站了起来。 当他越过司机的肩膀凝视时，他盔甲的陀螺仪稳定器使他在运输通道的颠簸中保持稳定。

透过前方的视窗，他看到闪电划破夜空，露出冰冷的岩石和参差不齐的山峰。在上方，奇怪的极光穿过翻腾的风暴云海。即使在兰德掠袭者履带的隆隆声中，他也能听到缓慢的雷声。 “我们离目标有多远？”

兰德的副驾驶调整了控制台上的一系列黄铜刻度盘。“以我们目前的速度，鸟卜仪读数显示我们还要走三十分钟。”

“我们有来自要塞的任何读数吗，是否有任何残余功率尖峰？”

“没有，堡主。这场风暴干扰我们很厉害，没有办法肯定任何事。”

莱因哈特低声咒骂了一声，他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黑色圣堂旗舰亡魂号（Revenant,原文是flagship，一艘战斗驳船，我们把它理解成这支远征军的旗舰就行）上的大气预测警告他和他的剑之兄弟会，电磁风暴在斯泰吉亚十二号星球上（Stygia XII ）的极地地区肆虐——以及他们等待的目标高空的危险。铸造世界的风暴甚至会影响最基本设备的机魂——这导致雷鹰不得不只能将它们送到风暴边界之外。虽然直接飞入风暴能节省最多的时间，但无法判断雷鹰的系统是否能够承受狂暴的电磁脉冲。这风险太大，他们的货物太珍贵了。兰德掠袭者必须让他们尽可能靠近目标。莱因哈特按下了他的通讯器，触发了将他与车队中其他战斗兄弟联系起来的指挥频道：“第二梯队，第三梯队， 我们正在接近风暴的电离范围。为通讯干扰做好准备。”

他面罩上显示的十二个符文中有两个短暂闪烁起来。指挥第二辆兰德袭击者的马蒂亚斯（Mathias）牧师和指挥第三辆兰德袭击者的军士长杰努斯（Janus）已经收到并知晓。

透过视口，莱因哈特可以看到前方的轨道变窄成一个多岩石峡谷。

“明白，第三梯队。”司机在座位上转身，对莱因哈特说，“我们正在进入一条入口狭径。第三梯队将行驶最前。”

莱因哈特点点头，转身回到兰德袭击者的车厢，抓住头顶上的稳定器。在准备过程中，货舱内部被拆得光秃秃的，只为货物和三名乘客留下了空间。

“塞瑞布斯（Cerebus）兄弟，弗纳斯（Fernus）兄弟，准备好方舟（Ark）的护盾。”

在货舱的两边，有两名技术军士，他们的头盔上布满了神经电缆，他们转向他并点了点头。 他们在一个巨大的装甲棺材前鞠躬——他们称之为方舟。它的表面刻有机械修会的巴洛克符文，重力引擎使它悬挂在地板上方。

技术军士吟唱着启动仪式，将他们移植的伺服臂与方舟的前向执行器连接起来。片刻之后，货舱里传来沉重的嗡嗡声。 苍白的微光开始笼罩方舟。莱因哈特不禁敬畏地看着机魂被战士-祭司从沉睡中唤醒。他发现自己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开始了他自己的祈祷。

“帝皇，愿您在危难时刻保佑我们，愿您看清我们的所作所为。让我们成为您意志的工具，并指导我们履行这项神圣的职责。”

技术军士的仪式完成后，莱因哈特几乎无法透过包围它的聚结能量微粒看到方舟。亡魂号上的 思律技僧（Lexmechanics）建造了防护罩，专门用于减缓斯吉泰亚十二号上风暴的影响并保护方舟的内部功能。 如果失败，数百万人将为此付出代价。

“堡主，我们收到联系。第三梯队正在交火。”

莱因哈特转身回到视口，这时断断续续的大口径子弹打在他们自己的兰德袭击者的外部。“哪里？火力是从哪里来的？”当剧烈的颤抖穿过运输车的车体时，他做好了自己的准备。随着战斗灯的频闪，警报及时响起。

“他们把我们的右舷舷梯弄坏了！”副驾驶在枪林弹雨中大喊，“这是一场埋伏，左右两边，在我们上方，从悬崖上——” 在他们面前。第三梯队绽放成一团灼热的火球。撕裂的弹片撞击着他们的前装甲。五个符文立刻从莱因哈特的面甲上消失了（这种非交战损员真让人觉得憋屈）。

“王座在上！”司机眼中露出惊恐，回头看了莱因哈特一眼。“他们一定是击毁了燃料电池。无论他们是谁，他们一定有重型导弹。”

莱因哈特没有理他，不愿承认他们的命运，他按下通讯器并试图接通第三梯队，但得到的只有噪音。亚努斯（Ianus）军士长加上高尔刚（Gorgon）、山格尔（Sangrill）、查斯尔德（Charsild）和 厄卡莱恩（Eklain ）是圣殿骑士最有经验和最勇敢的剑士兄弟中的五位，他们每个人都是冠军和传奇人物。他们一起在无数个世界上的无数次的战斗中存活下来，现在却消逝了，这损失难以承受。

“堡主，您的命令？我们要寻找幸存者吗？” 

莱因哈特眨了眨眼：“他们都死了。继续前进——带我们离开这里。”

随着涡轮发动机的轰鸣声，司机猛踩油门。 莱因哈特回头看了看塞瑞布斯和弗纳斯，他们都站在方舟的两侧保护着自己。他们的机械修士动力斧已经准备就绪，肩扛式爆弹枪已上线。
“准备好！这次会变得很艰难！”他在嘈杂的声音中大喊。又一次猛烈的倾斜差点让他摔到货舱的甲板上。

又一阵警报哀鸣。

“我们不能再承受更多了，堡主！我们在三个地方发现了装甲缺口！如果我们继续维持下去——” 一阵可怕的火焰和烟雾吞没了莱因哈特面前的小屋。 炽热的弹片飞向四面八方，打在他的精工锻造动力盔甲的烧蚀板上。在他下方，兰德掠袭者战栗地停了下来。

油烟开始充满货舱。塞瑞布斯将一根诊断电缆从他的胸甲插入兰德掠袭者的二级编码器，一行行经文在屏幕上滚动而闪烁。技术军士强化过的声音从 莱因哈特的通讯器中传来，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

“兰德掠袭者残废，堡主。在发动机的等离子线圈出现故障之前，撤离是唯一的选择。”

莱因哈特点点头：“第二梯队，这是第一梯队，收到请回答。”

在静电的噼啪声中，马蒂亚斯的通讯器调高了。莱因哈特听到背景中爆弹枪雷鸣般的轰鸣声。

“收到消息，堡主。 您的兰德掠袭者挡住了道路。我们绕不过去。我们正在下车并前往您的位置以保护方舟。”

很好，莱因哈特想。方舟是第一位的。他们所有人都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它。他拔出他的手枪，它那平衡的重量是他护手的完美延伸。 他低声念出他的虔诚祷文，将爆弹枪的束缚链扣在手腕上，每个链环上都刻有祷文的神圣话语。

 “塞瑞布斯兄弟，弗纳斯兄弟，离开这里，前进。”他指着冒烟的船员舱下面的舱口，驾驶员和副驾驶的遗体在即将熄灭的火焰中变得焦黄。 “牧师马蒂亚斯和第二梯队的战斗兄弟正在移动掩护你们。尽快到达目标。愿帝皇与你们同在。” 

不等他们回应，莱因哈特转身打开检修面板，然后敲击左舷舱口的快速释放装置。爆弹将装甲门向外炸开。 随着一声怒吼，莱因哈特跃入了斯泰吉亚十二号的冰冻夜晚。穿过纷飞的雪地，他遇到了一道道曳光弹，从峭壁上的阴影中的人物身上射下来。在岩石和冰层的爆炸中，激光脉冲和实弹在他周围的地面上升起。

片刻之后，脚步声和战吼提醒他，阿波罗修士正从第二梯队的方向接近。巨大的剑之兄弟在枪林弹雨中行进，仿佛在大风中行走。外甲发出呜呜声，从他华丽的终结者盔甲上吐出来。他手腕上拿着巨大的雷霆之锤；在他的另一只手上，一把沉重的爆弹手枪追踪着敌人并开火。堡主小队中最新的成员——也是最年轻的——阿波罗在一年前刚刚获得了他的战袍。在那段时间里，莱因哈特几乎没有遇到过能比得上他战斗热情的人。

在庞大的终结者旁边，是阿科隆修士，他自己是一个巨人，但在阿波罗的阴影下显得矮小。药剂师的至高螺旋（prime helix）装饰在他的肩甲上，他的医疗箱安全地绑在他的背上。星际战士们进行着令人窒息的火力齐射，他们炽热的枪口闪光给他们本已可怕的面容增添了恶魔般的色彩。 阿波罗到达了燃烧着的兰德袭击者的影子，撞上了它带扣的装甲，挡住了对面悬崖边的火力。 他用一阵爆弹粉碎了笼罩在他们头顶的岩壁，让阴暗的敌人潜入掩体。阿克隆（Ackolon）紧随其后，蹲在莱因哈特旁边，将新弹匣塞进他的爆弹枪。 “堡主，牧师马蒂亚斯和多纳、杰拉德和朱利叶斯（Dorner, Gerard, and Julius）正在向右移动；您的命令？”

“继续前进！”莱因哈特对着他的爆弹枪上的锤形通讯器说，尽管一条冒着烟的弹药在他的陶钢护腿上炸了一大块，“如果我们在这个被遗弃的狭隘中暴露更长时间，他们会把我们打成碎片！”

阿克隆点点头。“帝皇保佑！”他向阿波罗示意，两名星际战士从残废的兰德掠袭者的掩护中冲出，穿过炮火的烟雾和阴霾。

莱因哈特最后一发齐射，将两名敌人从悬崖上炸飞，然后紧随其后。在前方，他可以看到塞瑞布斯和弗纳斯的高耸身影在峡谷中杀出一条血路——他们之间的方舟——每当一发子弹接触到它的表面时，它的盾牌就会闪闪发光。与他并肩穿过狭窄的小道，牧师马蒂亚斯戴着闪闪发光的金色骷髅头盔，带领剩下的三名剑士兄弟全速奔跑，他们的爆弹枪发出愤怒的火焰。莱因哈特和他的小队到达两名技术军士身边后，插入方舟周围的宽阔阵型。从他们的左边，一枚火箭吐出一道炽热的尾迹，嘶嘶地穿过空气，在朱利叶斯修士脚下引爆。

爆炸气化了他的双腿，吹走了他的头盔和大部分胸甲。圣殿骑士倒下了，嘴里满是血腥的泡沫，发出仇恨的尖叫。 但朱利叶斯的爆弹枪仍然咆哮着。阿克隆冲向他，开始拖着他前进，向后开火。杰拉德弟兄前去帮忙。

在他到达他们之前，一颗流弹穿过了他盔甲的膝关节。 鲜血喷溅，在冰冻的地面上冒着热气。

莱因哈特知道局势正在从他的掌控中溜走。 他们尚未确定的敌人占据了制高点，崎岖的地形使他们几乎无法到达敌人位置。 更糟糕的是，他们周围空气中的枪声风暴似乎只会愈演愈烈。

两名战斗兄弟倒下后，小队围成一个小圈，尽最大努力覆盖所有角度的火力。一声突然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在炫目的火光中冲刷了这条狭窄的道路——残废的兰德掠袭者终于屈服于它的伤口。然后，就像它开始时一样突然，枪声停止了。

从他们阵地前方的某个地方，也就是峡谷通向深谷的地方，传来了多台发动机的轰鸣声。 莱因哈特冒险向上看了一眼。

多纳也听到了轰鸣声，误以为是敌人的火力。“敌人来袭！”他喊道。

莱因哈特举起了拳头：“别开火。那些是跳跃背包。”话音未落，爆弹枪的轰鸣声再次充满了夜空。 曳光弹从天而降，射向岩石高处的敌人阵地。

“保持警惕！每个人都待自己的位置上。”

在短暂的喘息中，莱因哈特摘下头盔，他的通讯器和面罩读数因风暴的干扰而停止。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如果战斗再次爆发，他们谁也不能冒失明和无法交流的风险。莱因哈特走到杰拉德兄弟那里，站在阿克隆和毛衣修士遍体鳞伤朱利叶斯旁边，鲜血也染红了杰拉德小腿处的动力甲。堡主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的膝盖怎么样，兄弟？”

杰勒德继续扫视着峡谷，他的爆弹枪左右扫过。

“小伤。 我可以继续战斗。”莱因哈特低头看着阿克隆。 “朱利叶斯兄弟怎么样？” 阿科隆摇了摇头。“巨大的创伤。我已经移除了他的基因种子。” 莱因哈特扫视着岩石，他能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他回头看着阿克隆：“那么他将在死后为战团服务。”他大声说，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如果帝皇的旨意要求我们如此，我们亦然执行。”

头顶上，爆弹枪开火的声音停止了，但莱因哈特敏锐的感官可以分辨出山谷深处更激烈交火的微弱回声。微弱的闪光在黑暗中闪烁。一道赭色染红了天空，一场大火在视线之外肆虐。 他知道它只能来自一个地方。他不知道在那里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额头上纹着他们战团的黑色十字的牧师马蒂亚斯走到莱因哈特身边。“堡主，我们的救兵到了。”

莱因哈特转身。他瞥了马蒂亚斯一眼，牧师冷酷的脸上显示出对他们处境的厌恶。从山谷的方向，一队女性——身着深红色和紫貂色的盔甲——前进。国教教义装饰着他们的外衣，在一朵玫瑰的血红色花瓣周围以高雅哥特式风格结合。每个人都拿着一把做工精良的戈德温·迪兹式（Godwyn Deaz-pattern）爆弹枪。它是那些在忠嗣学院中长大的女性孤儿的标志性武器，这些女性孤儿被选为修女教会的战斗修女。

带头的修女摆脱了她的侧翼守卫。莱因哈特走过去迎接她，马蒂亚斯落后一步。

在如同黑夜的短发下，陈旧的伤疤衬托出一张本该是迷人的脸。代替她左眼的义眼衬出了她受损的美貌，镶有宝石的镜片发出恶毒的红光。 “阿斯塔特兄弟，”她说，她的声音像刺骨的风一样冷。 “我是血腥玫瑰第三塞勒斯汀小队的海伦娜·布里妮修女。”

“黑色圣堂的马吕斯·莱因哈特堡主。”莱因哈特对马蒂亚斯做了个手势。牧师向前走去，他的骷髅头盔握在他的手臂弯曲处，他的权杖，顶部有一只闪闪发光的帝国鹰，在另一只手上。 “这是牧师马蒂亚斯·弗兰。”

院长修女点点头：“很高兴见面，帝皇的战斗兄弟。”她唯一的蓝眼睛从两个阿斯塔特身边掠过，落在其他仍在等待，准备好爆弹枪的人身上。“我的六翼天使们已将敌人赶出悬崖。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可以为任何战斗兄弟提供医疗援助。”

“我们有自己的药剂师，”莱因哈特说，然后走近一些，声音很低,“我需要的是答案。 你和你的修女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海伦娜修女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堡主。 我们没有得到你们到来的消息。”

“我们不会提供任何消息，尊敬的修女，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需要的答案，我建议你带我去找一个愿意的人。”

海伦娜打量着这位高大的星际战士：“很好，堡主。我会带你去找这样的人。但请注意，混沌肯定已经污染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