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明】寒夏
cp：丐明年下
分级：全年龄
预警：是BE
00
在萧川的计划里，他的陆河肯定会活到八十八岁。二十五岁成亲，三十岁去收养几个孩子。女孩学亢龙有悔，男孩学明尊。五十五岁儿孙满堂，就回到乡下颐养天年，稻田养鱼，院里种瓜。
他从没有想过陆河的时间会提前停止在一个百花齐放的夏天。
这是有关于那年夏天的一场死亡。
01
萧川十八岁那年，中原的明教弟子突然多了起来，丐帮与明教的氛围微妙，似乎有点火星就能爆炸。萧川不乐意见到那些连官话都说不好的波斯人，也不乐意见到那些中原人露着半截腰在自己面前晃荡。
“真男人就要全裸，”他朝着师兄秀了秀自己健硕的肱二头肌，不愿去参与那些如何才能成为天下第一门派的讨论，挑着酒壶，叼着狗尾草，一路小轻功往后山跑。
炎炎夏日正适合冲凉，萧川有一处自己才知道的洞天福地，鱼儿成群，泉水清凉，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可刚刚走近洞口，竟听见有人在里面哼哼着小曲，拨开藤蔓一看，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从水中站起，将打湿的头发拢在脑后，金色的眸子撇了藤蔓后的萧川一眼，又挪到别处，继续哼着西域的调子洗起澡来，当没看见他一样。
萧川这暴脾气一下就起来了，有种自家窝被别人占了的不痛快，当下将酒坛向天上抛起，挥着棍子就冲了上去。对方似乎也早有准备，不知从何处摸出双刀，噹——的一声，电光火石间稳稳地接住了萧川的第一棍。
萧川笑了，第二招第三招也迅速接踵而至，明教灵巧的闪开，并不急着还手，反倒是绕到萧川身后，横着刀稳稳地接住了天上落下的酒坛，学着丐帮的样子，下弯腰喝了一大口，腰肢柔韧，胸肌紧绷，蜜色皮肤下的肌肉流畅又紧实，是不同于丐帮弟子粗犷奔放的另一种美。透明的酒液顺着嫣红的唇角流下，萧川都忘了这是他重金买回来的最后一坛酒。
那明教弟子见萧川看得发了呆，哈哈一笑，将酒坛抛回对方怀里，紧随其后的还有一柄小刀，小刀贴着萧川的脸飞过，削下一缕青丝，萧川回过神来以为还要接着打，对方却放下了双刀，走过去捞起被小刀刺中的鱼。
“我叫陆河，你会烤鱼吗？”
啪嗒啪嗒，鱼儿的尾巴摇得欢快。
02
美色误人！
这是萧川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从那次后，萧川和陆河经常会在此处见面，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萧川谈中原的奇山异水，陆河就讲西域的风土人情。二人都对江湖纷争毫无兴趣，对各地的美食美景却都充满向往。
萧川初得知陆河比自己虚长了五岁，着实吓了一跳。对方笑着让自己喊哥哥，萧川挥着拳头，笑道武力值高的才能当老大。陆河拿起双刀，二人又战了个酣畅淋漓。
明教与丐帮的对立气氛愈发明显，陆河虽想远离纷争，可在明教中也有分量不小的职位，事务繁忙时，两人见面的时间也少了。
萧川很烦躁，他不知是因为两派剑拔弩张的氛围而烦躁，还是因为见不到陆河而烦躁。只是在洞中等着陆河的时间多了起来，往往是从午歇起开始等，等到日落，等到月升，又等到日出。
夏末的一晚，陆河不知从哪里得了两坛美酒，嗜酒如命的萧川从未尝过，一口就上了瘾。夜里的洞内篝火正旺，鱼肉鲜嫩，酒香四溢，两人说着说着，萧川手里的酒坛就见了底，陆河挑着唇角朝着萧川一笑，手中酒坛一晃，酒液哗啦作响，还剩最后一口。萧川伸手要抢，陆河往后一挪，最后一口倒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就被萧川捏住下巴吻了上来。
火热的舌头贪婪地追逐着美酒，可美酒却顺着唇边流下，啧啧的水声在静谧的洞穴内响着，萧川却觉得对方的唇齿比美酒更醉人。
“陆河哥。”萧川酒壮怂人胆，红着脸俯看着陆河，“你真好看。”
分不清是谁先越了那条界，那夜的春光，羞得连月亮都躲进云里面。
03
于是就这样走在一起了。
秋尽冬来，天气渐冷，陆河不愿萧川在洞里挨冻等着，于是说好自己不忙了就去他家找他。
明教与丐帮都各自忙碌起来，偶尔陆河翻墙去找萧川，已经是半夜。萧川将人抱在床上，看着对方眼底的青色，心疼得想不起来做别的，只想哄人好好睡一觉，可往往是陆河动手动脚，上上下下煽风点火，两人胡闹到天都快亮了。
就像是每次相拥都是最后一次一样。萧川吻着陆河的唇角，心底愈发不安。
“我们离开这里吧。”第二年夏天一日，陆河握着萧川的手，一脸疲色，“找个西南的小地方，做点生意，接点单子，去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吧。”
“好，都听你的。”萧川抱了抱陆河，相约第二天子时出发。
第二天未到子时，萧川屋子里先来了个唐门，进门就用流着寒光的玄铁弩对准萧川的眉心：“你可知他为了跟你走到底付出了什么！丐帮明教水火不容，他日日夜夜往你这里跑，早已引起教内怀疑，你们以为离开战场就能安然无恙？！”
“他想走，我就陪他走，他想留，我便陪他留，”萧川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唐门，“刀山火海我也会护他周全，这又与你何干。”
陆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唐门的背后：“唐三，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答应过会装作不知此事的。”
唐三气不过，却只得泄愤一般朝着房顶放了一箭，将一份地图狠狠地拍在萧川怀里：“你最好永远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04
两人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逃出了混战的范围，找了个偏僻的村庄落了脚。
换掉了门派的衣裳，也换了名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稳惬意，两人都没有去打听江湖纷争现状如何，就好像不去问，就会没有发生过一样，自然也不会知道枫华谷之战，丐帮出了内奸，死伤惨重，帮内正全力追查，明教也在不遗余力的追杀着临阵脱逃的叛徒。
萧川掰着手指头开始计划两个人的未来，成亲，领养，传授武功，儿孙满堂，怎么看，未来都充满希望。
可世事难料。
陆河在院子里抗住了一个丐帮的打狗棍，没能抗住另一个丐帮的亢龙有悔，闻声而出的萧川拼尽全力才击退二人，正准备去看陆河的伤势，就被一道寒光晃了眼。
陆河在萧川面前倒下时，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明教的长刀刺穿了陆河的胸口，喷涌的血液落在萧川的脸上，是滚烫的。
他倒在萧川的怀里时，甚至还有呼吸，可他说不出一句话，黑暗就渐渐笼罩了他。两根毒箭插进了等着两败俱伤的明教杀手脑中，追着杀手足迹赶来的唐三跪在地上，将陆河从呆滞的萧川怀里抢了过来，痛苦地唤着对方的名字。
“你答应过我什么！”唐三双眼通红，目眦尽裂，“如果早知会是这个下场，我当初死都不会让他跟你走！”
是了，萧川回过神来，把唐三推开，紧紧地抱着陆河，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陆河死了。
05
生死不过一瞬间。在话本里是这样的，实际发生时也却是这样。
轻飘飘的一个死字，听起来不痛不痒，可确是重重地捅进活着的人的心。像是心里扎进了一根根倒刺，往好里想，可能会痊愈消失，初期却会肿了起来，时时痛着，也许化脓流血，或可致命。
唐三走之前对萧川说：“我真想让你跟着下去陪葬！可是我后悔了，你应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看着他，看着他躺在那里不说话，不吃饭，不会笑，看着他的死，苟活一辈子。”
“我会的。”萧川面无表情的答道。
萧川很清楚，死了就是死了，不管他喝醉多少次又醒来，多少次在梦里缠绵又被胸口喷涌的血迹惊醒，陆河的死都是沉重又真真切切摆在面前的现实，一个需要花费一辈子，直到自己也死了，才能消化掉的事实。
于是，他将陆河的死，放在眼前，放在心里了一辈子，最后一把火化为灰烬。
06
昆仑冰天雪地，万年严冬，山脚下有个长乐村，离村几里地，有着孤零零的一户人家。
村里的人都说，那户人家住着个疯疯癫癫的叫花子。家里的床是寒冰做的，床上睡着他爱人的尸体。他日复一日的跟人说话，陪人睡觉，像是那人还活着一样、
可惜了那叫花子年轻俊朗，却是个疯子。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