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命运之书：暗天之难（EP·18）
【？？？年 冥界】
作为整个故事的讲述者，我所听到和复述的那些与这场战争有关的声音，大致就到此为止。
冥河之中每天都会流过数以百万计的亡魂，它们来自宇宙中的各个星系与星域，但能够在这巨大的洪流之中保持“自我”的亡魂可以说少之又少。若不是“那位长老”的委托，恐怕以我个人的兴致，穷极一生也不会拼凑起故事的全貌。
我的名字是格斯塔丝，来自盖亚星域冥界，其他精灵们更加熟悉的、新一代冥帝赐予我的称号，是“冥界之眼”。
自从初代冥帝·酆失踪，我便成了整个冥界唯一能从滔滔冥河之中“过滤”出任何声音的存在，千百年来，无数得知这一点的精灵们从宇宙各地赶来，历尽千辛万苦、踏遍冥界的废土，只为见到我、提出他们找到“某些亡魂”的请求。
踏上一段如此遥远而艰难的旅途，有些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只为再听到逝者的一句话——能够如此做的精灵，若不是为了巨大的利益，便是为了刻骨铭心的爱。
直至这一次，在冥界尘埃落定、冥帝修罗成为冥界的唯一统治者后，“那位长老”也借此机会，向我提出了属于他的委托。
令我惊讶的是，他并没有委托我找到他的任何亲人或爱人，他委托我找到的那个亡魂，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更可以说是最针锋相对的死敌——是的，他委托我找到的，正是前暗界联邦大统领、前大暗黑天“天”长老，那个与他师出同门却反目成仇、与他展开过旷日持久的争霸大战的强者——盖乌斯·卓冬。
“您为什么要与他对话呢？是为了嘲讽他，还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都不是。我这一次，是以朋友兼师弟的身份，想和他谈几句。”
在那场震撼了整个宇宙黑暗面，甚至连光明面也格外关注的大战后，大暗黑天击败了暗界联邦几乎所有独当一面的强大将领，彻底切断了暗界联邦在涅墨西斯星域的补给线，并顺势吞并了半个涅墨西斯星域。暗界联邦第一大将——福波斯投降，溃退回大本营的暗界联邦大军，也很快解散，战争就此在实质上结束。
遭遇惨败和重创的暗界联邦，虽然仍掌握着至少四个星域的控制权，但其内部的几大家族，却因这场溃败而埋下了冲突的种子。赫文家族最先向联邦议会发难，在激烈的冲突后，首先退出了联邦。紧接着，巴托罗缪家族和约姆里奇家族也与卓冬家族决裂，而被大暗黑天重创的提亚马特家族，也在数年之后崩溃，将整个涅墨西斯星域拱手相让。曾经在宇宙黑暗面叱咤风云、力压群雄的暗界联邦，最终分崩离析，彻底解体。
在暗界联邦解体后的第二年，盖乌斯·卓冬突然离世，虽然以卓冬家族对外的说辞，他是因积劳成疾而“猝死”，但许多的传言都指向了一个极其可疑的角色——他的次子米拉加亚·卓冬，也是那个一直被长子奥古斯丁压制的“次要角色”。他在盖乌斯去世后迅速掌控了家族的权力，放逐了在战争中犯下所谓“通敌”罪行的哥哥，并与其他几大家族握手言和。
……
暗界联邦与大暗黑天长老的战争，至少对7个星域造成了难以挽回的重大损伤。在战争中，双方毫无底线地使用各种大规模的杀伤手段，无数参战或未参战的星球化为焦土，无数精灵死于非命。这一战大大削弱了宇宙黑暗面相对于光明面的实力，也间接导致了后来许多星域被光明面彻底掌控。
自这一战后，“那位长老”完全成为了大暗黑天最具威信和实力的长老，他无可匹敌的实力也令无数宇宙中的强者畏惧，大暗黑天开始逐步夺回曾经的地位。
当然，这些事对于我一个完全不会离开冥界，也不会对“争霸”或“纵横”产生兴趣的冥界住民，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在寻找“那位长老”想要见到的“那个亡魂”的途中，我便与前面这许多的亡魂交谈，也曾与“那位长老”的手下，甚至是冥帝本人收集更多的故事，从而得知了有关这场战争的更多真相，知道了为何冥界会是如今的这位主人，知道了宇宙黑暗面发生过多大的动荡。
最后，我终于循着无数亡魂的指引，找到了“那个亡魂”。它安安静静地沉淀在逝者巨樽的底层，仿佛就是为了等待有人前来找到他的那一刻。
在冥帝修罗和诸多冥界长老的协助和见证下，我将这亡魂抽离逝者巨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亡魂无法直接与精灵对话，因此以我自己为媒介、以我的亡魂法术为引，令这亡魂与“那位长老”进行对话。
在使用法术期间，我的五感均被封锁，因此以下的这些对话，均是在场的冥帝修罗和长老们复述的——
-我就知道，最后来找我的，一定只会是两个人之一。要么是奥古斯丁，要么是你。
-米拉加亚呢？他一定很想从你口中得知许多真相。
-知子莫若父。他应该没有胆量再面对我——哪怕我只是一个对他毫无威胁的亡魂。
-不必再担心他了。你不像我，你的血脉还在宇宙中延续……而我今后也不会再对他们做什么——除非他们像你一样蠢。
-谢谢。
-曾经大部分势力都像我们这样遵守“规则”——但现在看来，这样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光明势力比以前更加渴求支配宇宙，我的日子，大概也不会太好过。
-毕竟，你取代了我，就该承受和我一样的压力。
-说的没错，但我觉得，这样还挺不错的。
-邪龙，你说……如果那时候我不把你们逼得那么紧，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我觉得你没做错什么。你至今还以为是把我“逼得太紧”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而我只是顺着宇宙间通行的“规则”，一路打到了“终点”而已——这种思维，正是你失败的原因。
-哦？什么意思？
-从秩序之战结束那一天开始，我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一个——由我来带领组织重新支配这个宇宙；必须，且只能是由我。
（一小段时间的双方沉默）
-不愧是你，和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再也没有谁在你的前面，让你去追赶了。你会直面炽热的太阳，和迎面而来的狂风巨浪。
-那正合我意。
-可惜啊……造化弄人，我们两个注定只有一个能走下去。继续走下去的是你，也好。
-你不准备离开这里吗？
-我之前说了，只有两人会来找我——不是还剩下一个吗？我还想留在这里，等奥古斯丁，等我的儿子。
-那么，就此别过吧。
（天邪龙王准备解除法术，结束对话）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说吧，盖乌斯。
-最近“沉”进这里的，来自“盖亚星域”的亡魂特别多，而且有不少都是在黑暗面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许，你可以多关注一下那里发生的事情。
-谢谢。
……
【伪·命运之书·暗天之难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