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水仙】《偏执》冲峣 第二章
疾冲的母妃虽是正宫,却丝毫不受圣宠,宫中谁都知道陛下心尖上的人只有淑妃一人。
因此皇后怀孕后格外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期盼着这个孩子能替她挽回缙王的心。
然而孩子一日日长大,缙王却丝毫没有给过他们母子半点眼神。
皇后不敢怨恨天子,她将所有的愤懑都发泄在不知事的孩子身上,宫人早已习惯了疾冲身上从未消退过的青紫。
一开始还有宫人可怜疾冲,但随着疾冲长大后周身的气质越发阴郁,偶然瞥见的眼神都阴鸷无比,哪里像二殿下那般纯真可爱。
便也再无人心疼,只觉得有其母必有其子,难怪陛下厌恶。
疾冲对于周围人那点泛滥的同情心只觉得可笑,分明是害怕他,却要强忍着露出一个伪善的笑容来靠近他,他对于施舍的好意来者不拒却也不会给他们一个笑脸,一直是一副漠然的模样。
疾冲总是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着早已冷掉的馒头,听着一墙之隔的宫人在窃窃私语说他是白眼狼。
白眼狼吗?或许是吧,如果他有机会应该会杀了这群嚼舌根的人,再往他们的嘴里塞满馒头权当回报。
而日后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残暴的名声也因此传遍了整个缙王宫。
当那个传说中善良可爱的二皇子来接近他的时候,他也觉得与那些人并未有什么不同。
无论李炬峣给他多少东西,他总是毫不客气的抢过来,无论李炬峣多少次跟在他身后拉着他央求他走慢点,他也不曾放慢过脚步。
疾冲经常冷冷地看着金尊玉贵的小皇子托着软乎乎的脸颊奶声奶气地喊他哥哥。
谁是你哥哥,疾冲心想,要不是这个小屁孩能给他好吃的,他早就懒得搭理了。
李炬峣却是早就知道自己还有个小哥哥,小皇子得知这件事之后眼睛都亮了起来,他迈开小短腿想去见他的哥哥,却被宫人拦住了,说那等腌臜的地方小皇子怎么能踏足。
等后来李炬峣又长大了一些,他还记挂着小哥哥,开始偷偷摸摸地藏起他喜欢吃的糕点偷跑出去。
等李炬峣找到疾冲的时候,疾冲刚被皇后泄愤过,脸颊上留下了几道血淋淋的抓痕,自己拿着药膏往脸上胡乱擦了些便作罢。
李炬峣向来是被捧在手心的,手指破了皮都有一群人大呼小叫地替他处理伤口,因此当他看见疾冲这幅凄惨的模样时眼眶立即红了,吧嗒吧嗒地哭了起来。
疾冲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闯进他宫殿的小不点,约摸就是那个与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二皇子李炬峣。
“喂,你知不知道自己哭起来很烦。”
李炬峣被疾冲这毫不客气的话语惊得打了个哭嗝,委屈巴巴地瞧着疾冲:“哥哥,我是你的弟弟,你认识我吗?”
“所以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疾冲嘴角泛着淤青,冷冷地看着李炬峣问道。
李炬峣怯怯地把自己怀里的糕点都摊在桌上,期待地看着疾冲,像一只讨赏的小狗,耳朵都竖了起来。
疾冲抓起一块点心就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东西我收到了,没什么事就别打扰我了。”
对于这种事疾冲已经习以为常,总会有一些傻子自以为能够拯救他,最后又一脸失望地离开他。
李炬峣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哥哥,那我下次再给你多带点。”
说完便转身啪嗒啪嗒跑远了。
疾冲眼睛都没抬一下,不会再有下次了,这种娇气包可受不了他的态度。
等到了深夜的时候,疾冲蜷缩在阴冷的床榻上就快要入睡,听到门口传来响动。
一个温热柔软的身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像是一团小火苗燎痛了他冰冷的肌肤,疾冲身子僵硬了片刻后把怀里的人狠狠推开。
黑暗中传来一道含着痛意的吸气声,是李炬峣的声音。
“哥哥,这是我从御医那里要来的药膏,你要好好上药,伤口才能好得快。”
疾冲怀里被塞进了一个木盒。他有点诧异,脱口而出:“他们没怀疑你为什么突然要药膏?”
问完后疾冲才惊觉自己对这个小不点说的话有点多了。
李炬峣却没觉得哪里不对,反而得意洋洋地对疾冲说:“我没那么笨,我把自己的手划伤后叫的御医,哥哥,我是不是很聪明!”
疾冲的手指慢慢地攥紧,难怪方才他只是推了一下,李炬峣便痛成那样。
“笨死了,一点也不聪明。”
月亮从被遮蔽的云层中冒出头来,窗边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月光照亮了李炬峣的侧脸。
又柔软又温暖,是疾冲从来没感受过的东西。
李炬峣听完后嘟起了嘴,把手指伸到疾冲面前:“我好不容易才下手划破的,好疼!你还说我笨。”
疾冲鬼使神差般含住了李炬峣纤细的指尖。
——是甜的。
疾冲等做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向冷淡的他也有些局促不安,胡乱解释道:“这样做伤口好得快。”
李炬峣瞪着懵懂的眼眸:“那我也给哥哥舔舔伤口,就能好得更快了。”
疾冲慌忙捂住自己的脸,感觉手下的温度开始升温:“不用!我上药就够了。”
李炬峣笑得眼睛弯弯:“哥哥下次不要再受伤了,那我先回去啦。”
疾冲没有像之前那样堵回去,他本来想说给他再多再好的药膏也没有用,他身上的伤永远也没有痊愈的那一日。
但此刻也许是月光太温柔,他只是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疾冲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会关心他喊他哥哥的小不点是在李炬峣十二岁那年。
那一年李炬峣的母妃因病去世了。
疾冲见宫里都换上了丧服,听宫人讨论才知道那个母妃口中日夜诅咒的女人死了。
他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也许那个女人死了他可以少挨几顿打。
旁边的宫人见了疾冲嘴角的笑意只觉得心底发寒。
那一日皇后果然没有教训疾冲,反而破天荒地当起了慈母,给疾冲准备了一桌的好菜与他一起庆祝,疾冲觉得这大概是他最幸福的一天。
那一晚疾冲睡得很香,直到被哭声吵醒。
李炬峣蜷着身子贴着疾冲轻轻啜泣着,见疾冲醒过来了,缩进疾冲的怀里抱着他:“哥哥,我没有母妃了……”
滚烫的泪水一颗颗浸透了疾冲轻薄的寝衣,让他的胸口微微发烫。
疾冲有点疑惑,母妃没了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
李炬峣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成这样,就算他再怎么冷淡也没有这么伤心过。
疾冲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伸手擦掉李炬峣满脸的泪水,为什么不是为了他哭。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搂着李炬峣,陪他度过这个痛苦的夜晚。
等次日疾冲醒来时,李炬峣早已不见了,他想着李炬峣明日可能就会来找他了。
——可李炬峣再也没来过。
再后来,皇后见淑妃死了,缙王也没有来看过她,便渐渐地疯了,直到这时缙王才将目光放在了这个从出生就被他忽视的儿子身上。
缙王看着被皇后虐待得骨瘦如柴的疾冲,本想把疾冲丢到军营里自生自灭,却没想到疾冲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练出了一支让其他国家都闻风丧胆的川龙军。
疾冲是皇后所出的长子,又有行军作战的天赋,寻不到任何理由立二皇子为太子。
缙王本想着自己在位便能护好李炬峣,这样就算疾冲继位也能让李炬峣安度此生。
直到缙王在花园中看到疾冲俯身吻上了在亭中熟睡的李炬峣。
缙王知道,如果疾冲继位,那么他的峣儿便再也不能离开了。
因此给疾冲安了个大不敬之罪,将人赶到千里之外的皇陵,力排众议培养李炬峣上位。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不过短短三年疾冲便又回宫了。
缙王疲惫地对着身边的大总管问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无言的沉默。
铁血帝王终究也逃不过英雄迟暮之年的悲哀,他希望自己能再晚一点老去护住自己的孩子。
可疾冲却没给他这个时间,已经虎视鹰瞵地守在一旁等着将他撕咬得粉身碎骨,再夺走他守护多年的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