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隼.2 (隼X涉爾)

2.

    哭够了，抱够了，涉尔红着脸撒手，感觉两人面对面傻乎乎地站着有点奇怪，于是他背着手，假装潇洒的倚着身后那树干，只是下一秒肚子传出的声音出卖了他。

    "你饿了。"阿隼将右手拿着的一块大饼递给涉尔。

    看见大饼那刻，涉尔口水都快流出来，天知道他多久没吃到这么香的东西了，后期他的病越发严重，直接吃啥吐啥，也就汤药勉强能灌下肚子。

    眼见涉尔不伸手接饼，但眼神却明显专注地盯着饼，阿隼恍然大悟，他的弟弟之前为了迫父汗改变主意才绝食，现在想让他吃东西怕是得哄哄。

    "就算你绝食，你的阿娜也回不到你身边的。"一句话，成功让涉尔把视线转到自己身上，阿隼顿了顿，接着说："你得让你叔汗看到你的价值......不，看到你的努力才行。"

    在年纪小小的阿隼眼中，吃东西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上战场，上战场就可以立功，父汗开心了他便能待在阿娜身边一会。

    阿隼抿了抿嘴，把饼再往前一送，"乖，快吃吧。"

    本来涉尔就很想吃的，再被阿隼一句听着生硬但显然是在哄人的话给砸得晕乎乎，他满心欢喜地接过大饼就要咬上一口，却感到有什么东西拉动他的腿。

    阿隼顺着涉尔的目光往下望，惊讶地道："咦......你的狼原来一直跟着我。"

    脚边这一团毛茸茸，眼睛亮闪闪，只会呜呜叫地拱他咬他的小动物，是他小时候最疼的狼崽，涉尔内心复杂地望着它，它不应该成为牺牲品的。

    叔汗是想离间他跟阿隼的感情......

    涉尔认真地问："阿隼，你喜欢狼崽吗？"

    "......不喜欢。"

    涉尔心想，这么明显的迟疑连他都骗不到呢。

    对上弟弟怀疑的目光，阿隼平素白净的脸飘起两抹浅红，不自在地道："我养不起......而且父汗也不可能让我养一只狼。"

    什么叫养不起？为什么不可能？

    当年在牢里，涉尔偷听到自己阿娜毒害父汗的残酷真相，那时只觉得她好陌生，但现在听到小阿隼三言两语透露出的生活环境，涉尔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涌上后背。

    父汗在的时候，他出生便是尊贵的小可汗，到叔汗在位时，他还是小可汗。

    那阿隼呢？他分明记得，小时候叔汗也很疼爱阿隼，会让阿隼骑在他肩膀上玩耍的。

    从小照顾的养子跟兄长留下的血脉，为什么到后来偏心得那么彻底？

    养子百战百胜却被分配去统领良莠不齐的鹰师，侄儿资质平庸却掌管军中精锐的狼师。

    利用阿伊儿来牵制阿隼，却一直纵容自己的可敦跟小可汗去刁难养子。

    草原上没有锄强扶弱的道理，除非那不成器的是他亲儿子......

    不知怎的，涉尔脑海忽然闪过不懂事的那些年他嘲笑阿隼的画面，笑他的出身，笑他的贫困，笑他的势孤力薄，甚至卑劣的使计抢走叔汗赏赐鹰师的装备。

    阿诗勒涉尔......你都做了什么蠢事！

    夺走阿诗勒隼所珍惜的东西！害阿诗勒隼连日子都过得不安生！

    看到涉尔眼眶又红起来，阿隼手足无措地想上前抱住他，却被涉尔的问话惊得站在原地。

    "阿隼......你会因为嫉妒我而把狼崽杀了吗？或者你会因为恨我而报复到狼崽身上吗？"

    没料到弟弟竟会这样想他，阿隼的脸色由刚刚的臊红变得煞白，情绪也激动起来，不再面无表情，他眼角泛红，忍着心酸朝涉尔吼道："我不会！我死也不会！"

    "我知道......我相信你。"涉尔边哭边笑，连人带饼，飞扑搂住阿隼的脖子，那冲击力撞得阿隼后退了两步才抱得住他。

    挂在阿隼身上的小团子趴在他耳边坚定地说："只要你说，我就信！"

    或许草原上也会有很多勾心斗角，但至少在他跟阿隼之间，事情说开了便不会再怀疑。

    涉尔以前最讨厌阿隼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但现在他看着阿隼发红的耳朵，心想，其实阿隼小时候也会生气，也会委屈，只是后来说什么都没人听，也没人相信，便索性木着面，不被别人猜到他的心情，再之后作为鹰师特勤，他不容许自己露出任何软弱的情绪，因为只有成为鹰王才能护住身后的人。

    "阿隼，对不起！"

    对不起，我上辈子没好好听你解释。

    对不起，上辈子直到你命悬一线，我才肯信你一次。

    对不起，这辈子不管任何情况，我都会勇敢站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