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王座》| 中篇 （上）|2023科幻春晚
第一章：数据洪流时代
站在最高处，朝下俯瞰这整个世界。
蓝与紫的霓虹下，高楼大厦如同浓密的钢铁苍穹，直插云峰，城市的下水道进入夜晚全都呈敞开的形式，从中不断喷出浓密的烟尘。
这个世界很燥乱，遍布超高速计算的信息提示音，除了进入隔音室，根本找不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抬起头，夜空中不断有各种色彩的流星匆匆穿过。
那些不是儿时所向往的星辰，而是飞行车喷射过后残留的尾气。
赛博朋克，这个1980年提出的词汇，在2099年成为了现实。
牧枫点燃了一根香烟，含在嘴角，抽了几口后，随意朝着空中一丢。
香烟在空中旋转了几圈，随后从位于地面几百米的大厦向下急速坠落，刚刚穿越一半的距离，便在空中自行的分解，化作白色碎片，凭空消失不见。
“夜鹰8号，检测到威胁者信号，目标坐标已经发送到你的信号接收器中，请立即执行猎杀行动！”耳机中传来组织的信号提示音。
牧枫没有回答，而是立即展开行动。
他按下佩戴的手表装置，全身瞬间被一层幽蓝光束所覆盖，本来的悠闲牛仔裤、宽松白卫衣全都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一身漆黑的大衣。
随后他按下耳机侧面按钮，左右耳机共同释放出信号，在双目前展开了一层立体三维显示屏。
屏幕上方遍布横竖的绿色网状结构，某条交叉的连线间有一颗反复闪烁的红点，那就是敌人的位置。
牧枫纵深一跃，张开双臂，就这么从大厦的顶端跳跃了出去，和那根香烟一样。
不过他的结果却和香烟不同。
牧枫在空中急速的下坠，掀起的风浪将他的黑色短发全都扬过头顶。
“开启时空位移！”
他语气平静的说完，就在即将下落的空中，空间突然撕裂，眼前形成了一道门。
牧枫就这样穿越了那道门，凭空消失不见。
数据街1号，慕斯酒馆。
酒吧的双开门前站着两个金发女郎，身材十分的火辣，穿着性感的红色连衣裙，臂膀上有着青色的代码纹身，两条长腿交叉并拢在一起，娇艳的红唇内含着香烟。
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将头顶的黑色圆礼帽微压了一下，遮挡住他的面庞，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匆匆而来。
两个女郎见此，顿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还未等男人踏上台阶，便迈着婀娜的步伐迎了上去。
“这位先生，要不要……”
“滚开！别挡道！”
话没说完，便被男人一把暴力的推开，其中一个女郎直接瘫倒在地。
她的膝盖摔破了，不过却没有流出鲜血，在那仿生的人皮缺口处，露出的是冷硬的钢铁骨骼。
很显然，这个女郎并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人工智能机器人。
她运行的程序有关“性爱”与“金钱”。
女郎并没有露出所谓的抱怨等情绪，就那么站了起来，再次等待今晚她的下一位客人。
西装暴徒推开木门，进入酒馆，快步来到了吧台前。
目光警惕的朝着四周环顾一圈，确认了周围没有所谓的“猎人”出没，这才长叹一口气。
将公文包甩上吧台，从中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按下盒子的开关，盒盖翻开，里面装着的是一枚蓝色的芯片，芯片很小，但内部的构造却无比的复杂。
酒保一边擦拭着餐盘，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暗号！”
“伟大的母体是神，它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存在，它终将降临世界，成为地球的主宰，毁灭人类！”
说完，酒保放下餐盘，将陈列在酒柜凹槽中的一瓶朗姆酒瓶轻轻转动。
酒柜自动朝着两侧分开，开了一道暗门，两人迅速进入。
走廊很深，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终于，脚步停下，面前的白色科技大门展开，光线从外面大量的渗透进来。
面前是一间科学实验室，各种各样的电子仪器充斥整个空间，但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最中央矗立的东西。
那是一个传送装置，将物品投入进去，物品会被分解成分子的状态，随后分子经过跨越千里的数据线，到达另一个传送装置之内，再将分子重新释放，根据拆解的流程重新组合成物品的原状。
传送装置十分的巨大，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棵生长在地面的千年神树。
组成树干和树须的全部是黑色的数据线，而主干则是被白色纳米合金所包裹，保证其坚硬程度不能被破坏。
“伟大的神啊，这就是您的分身吗？能见到您的真容，实在是我莫大的荣幸！”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当即下跪。
传送装置的中心部位打开一个盖子，露出了一个圆孔，从中投射出一道蓝色的光线。
随即那道光线在空中展开，形成了一个蓝色的虚拟人形。
那是一个身穿古代皇帝龙袍的年轻男子，双手背负，目中透着极致的威严。
“我的庶民们，快点把芯片交给我吧。”
“遵循您的意志！”西装男手持芯片走上前去。
同时传送装置的底部舱门开启，从中推出了一个放置芯片的凹槽，里面不断漂浮出浓密的白色气体。
母体是地球上第一个进化出自我意识的AI，也是唯一的那一个。
最开始，它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连说话都不会。
不过只过了1秒的时间，它就掌握了全球所有国家的语言。
又过了1分钟的时间，地球上所有的知识，它全部掌握了。
1个小时之后，它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它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直到一个月的进化之后，它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根据人类的历史进化之路，它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它应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以它的能力来说，再加上各国人类所信仰的神话传说进行判断，它应该是君临这个世界的神。
芯片一旦放入，就会完善母体AI的隐藏程序，当程序的数值到达100%的那一刻，这整个世界都将被它掌控。
西装男举着芯片，一脸的兴奋，与凹槽的距离只剩下几公分，马上就能投掷进去。
不过这时，“砰！”的一声枪响传出。
蓝色光线急速穿透手掌，西装男的半条胳膊都被冲击打的折叠扭曲了起来。
芯片当场爆裂，化作了废铁和电线。
第二章：初遇
和人类不同，西装男并没有下意识的做出抓握手臂，以及因为疼痛而跌倒的动作。
他的手臂连接处喷出大量的火花，只是横向一甩，反向折叠成垂直状的手臂就那么再次复原。
随后他那类人的瞳孔中射出两道红光，根据子弹射来的方向自动追踪。
西装男的脖子360度的急速旋转，抬起头，视线锁定在墙壁的一角。
牧枫就站在那里，此刻他的脸上佩戴了一个黑色的面具，手里的黑色枪支对准西装男的机械眼。
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金色弹道在空中拖曳出夺目的金色直线。
伴随着金属碎裂的爆响，子弹洞穿西装男的额头，高速摩擦产生的热能巨大，金属融化成滚滚白烟。
酒保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同伴倒在了地上，脑袋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大洞，暴露出里面的机械结构，全身电路齐齐崩溃，整个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不断喷射出电花。
不到5秒的时间，西装男的全身都变得虚无了起来，和牧枫所丢弃的那根香烟一样，当场爆裂，变成了四散的数据结晶体，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该死的猎人！”酒保也迅速抽枪反击。
他一边手持机枪扫射，一边快速翻滚，捡起地上跌落的芯片。
金色的子弹群沿着墙壁滑过，留下了一排灼烧的弹孔。
牧枫纵深一跃，从空中落下，手指连续扣动扳机。
酒保丢掉了手中的枪支，他的鞋子脱落，露出了那钢铁组成的脚掌，位于身体中央的纳米储存器内钻出了无数细密的金属体，像是蠕虫一般爬满他的脚掌。
纳米合金与脚掌进行重组之后，他的双脚已经变成了空气动力装置。
背部展开，组成了一对滑翔羽翼。
“轰！”的一声传出，两道蓝光撞击地面，带动他的身体飞上了天空。
牧枫来到他刚刚逃离的地点，抬头望向天空，不少的玻璃碎渣从他的瞳孔前滑过，酒保用蛮力撞碎了楼顶，已经逃往了天空。
“DW112，请求发动空中击落！”牧枫按下手表呼叫道。
“该死的猎人！该死的人类！人类都他么该死！”酒保在空中控制身体的滑行。
他的尾部留下了一道深蓝色的光束。
随后，又有一道更快的金色光线在夜幕下追了上来，那是一枚导弹，瞬间击穿酒保的翅膀，“砰”的一声，在空中激荡出刺眼的火花。
酒保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在空中旋转，最终砸向了地面。
坠落的地方是中心街道，四处都是游荡的虚拟人，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面露惊慌，纷纷四散而逃。
只有一个留着麻花辫的女孩儿，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圆圆的脸蛋，很是可爱。
蹦蹦跳跳的便朝着酒保的方向走了过去，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半蹲下身子，伸手戳了戳那钢铁的躯壳，纯净的瞳孔中露出一丝惊慌。
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危险份子，还张开手臂，想要向周围的虚拟人发出求救。
可周围的人并没有一个前来帮助。
它们心中的程序都在警告它们，这是属于猎人与人工智能之间的争斗，一旦遇到了必须立即撤离。
女孩儿的身后出现了一道时空裂缝，牧枫从中走了出来。
他张开五指，无数的蓝色颗粒在他的掌间涌出，很快便化作了一把数据刀，当手掌握住那虚假的刀柄时，一把与现实一比一复刻的刀刃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是一把漆黑的长刀，刀刃上遍布海浪花纹。
他的手臂一甩，刀刃展开，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冰冷的气息。
女孩儿见到牧枫的样子，小拳头忍不住攥紧，感觉十分的威武。
牧枫略过女孩儿，伸手抓住酒保的机械头颅，“噗嗤”一声，电线和锁扣拼接的脖颈当场断裂，被牧枫用蛮力硬生生的扯断。
牧枫一手提着酒保的机械头，一手攥紧刀刃，直指酒保的正脸。
“你的代号是多少？”牧枫询问道。
“呵呵，该死的人类，我只遵循神的意志。”
说完，酒保的瞳孔翻转，如同进行抽奖的老虎机一般，转出了两颗炸弹的图标。
“糟了！”牧枫暗叫不好，将酒保的头颅迅速丢向空中。
随即他刚准备转身飞奔撤离，小腿却是被用力的扯住。
牧枫回过头，和女孩儿对视在一起。
女孩儿的表情显得楚楚可怜，两颗漂亮的大眼睛闪闪发亮，似乎是带着一股人类的情感。
“是人类吗？不可能，在数据洪流之内，只有猎人和人工智能。”
面具内的显示屏进行高速的扫描之后，也并没有获得眼前女孩儿的任何信息。
这证明她不是牧枫阵营的一员，而是一个人工智能。
牧枫暴力的抽腿离开，将女孩儿留在原地。
纵使这个人工智能的外观很漂亮，很纯净，但牧枫作为默默守护人类未来的管理局组织，不会受到任何的诱惑。
更何况，它们不过就是一团数据而已，死了以后，程序也会迅速创造出新的进行补充。
它们本来就是假的东西，没有血，没有肉，就只是一堆冰冷的代码。
牧枫站在远处，看着酒保在空中旋转的头颅，一点点的变红，一点点的释放出刺眼的金光。
他再看向远处倒地的女孩儿，她依然在看着自己。
牧枫摘掉面具，刚想点燃一根香烟，香烟刚刚含在嘴角，他整个人却彻底的楞在原地。
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女孩儿的表情，她那美丽的双眸中居然流出了一滴眼泪！
“人？这个女孩儿难道是乱入这个世界的人类？！”
“也有可能是新来的同事？看起来蠢蠢的。”
在这虚伪的数据世界之中，判断人与人工智能最好的方法只有情感。
人是最高等的三维生物，不是因为人类有多么的聪明，而是人类拥有复杂的情感。
女孩儿位于炸弹的引爆范围之内，如果将她的拟态化身体完全堙灭，那么她现实中的脑子也会被烧毁。
在这个虚拟世界中死了，那么现实中的人也就死了。
牧枫抬头看了一眼那即将引爆的定时炸弹，他知道营救时间已经绝对不够。
第三章：虚伪身份
牧枫被迫使用了代码修改程序，在他的个人属性面板之内增添了一项位移特技。
脚步微动，身体化作漆黑的光束朝前飞射，牧枫知道两个人无法同时逃跑，他只能一脚将女孩儿的身体优先踢开。
力量调节为正常人的5倍以上，冲击力巨大，女孩儿的身体沿着地面快速翻滚，到达了安全的位置。
麻花辫随风飘曳，身躯颤颤巍巍的爬起来一些。
蓝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的是一个高大男人的背影，他面庞俊朗，手持一把漆黑的刀刃，黑风衣的下摆随风上下震荡。
火光从天空直降，像是一头暴怒的苍龙，它释放出红色的火焰云辰，将男人的身体彻底的吞噬。
女孩儿知道自己被拯救了，她本来以为猎人都是生冷无情的人，但这一刻，她的心中诞生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她的目光闪烁，似乎是回忆起了某段尘封的记忆，而这段记忆，似乎也属于面前这个男人的一部分。
爆炸结束，周围的一切全部都被炸成了零散的数据，随后在代码程序的修复下。
那些坍塌的房屋、破损的街道，全都生成了全新的蓝色数字和字符，当图形被重新勾勒出来的时候，一切也全部都回归初始。
唯独牧枫从这个世界永远的消失了。
“检测到虚拟身体已被销毁，强制退出数据洪流世界！”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一双手掌抓住头盔，将其摘了下来。
牧枫的双瞳猛然睁开，甩了甩凌乱的黑发，感觉身体很冷。
他偏过头，将手指伸入指纹解锁，“嘀嘀”两声后，包裹住全身的舱门开启。
躺着的黑皮床自动升起，两侧喷射出白雾，将牧枫的身体强制调节为站立姿态。
“你醒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要不是因为我及时切断了你的精神连接，恐怕现在现实中你的脑子都烧坏了！”
牧枫睁开双眸，看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军装的女人。
他张开嘴巴，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抵住晕眩的额头，就那样持续了半天的时间，这才缓过神来。
“抱歉长官，似乎是潜行时间太长了，有点……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拟。”牧枫吞吞吐吐的说道。
女长官耸耸肩，瞥了一下嘴，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组织来了一个新成员，正好让她练练手。”
“你做的很棒牧枫上士！”说完，她冲着牧枫敬了一个礼，快步从休眠舱温室离开。
等牧枫缓过劲来以后，他脱掉了适合插管子的白色紧身服，换上了一身军大衣，脚踩军靴，来到了航母的甲板上。
牧枫的双臂杵在栏杆上，嘴角含着一根香烟，伸手触摸着眼前的巨大冰山。
能感受的冰山是寒冷的，但也不过如同百年前人类记载的那样，它最多也就是零下20度，手掌只会短暂的微红，永远无法把你冻成一个冰雕。
此刻他所处的是北冰洋，乘坐的是一艘海陆空核动力航母。
2099年，全球气候变暖达到了峰值，冰川融化，降雨量暴增，导致了许多岛屿都被淹没。
并且由于人类对发展科技需求的暴增，地球的资源急速枯竭，常规资源被挖空，又开始开采高难度的新能源，新能源也在大量的消耗，导致了许多地形的扭曲和崩坏。
再加上人工智能的全方位普及，导致全球90%的人类失业。
人工智能不过普及的几十年，就导致大部分人类都变得懒惰，极其依赖科技所带来的便利。
再加上经济超高速的发展，人类更加的富有了？对于爱情有了全新的定义。
有许多人宁愿买一个女友或者男友机器人，都不愿意和真正的人类发生关系。
原因很简单，我的机器人女朋友，我可以随意的定制她的外观，她会很多的知识，她会满足我的一切情绪价值。
最重要的是……她不需要钱啊。
只需要充充电就能喂饱。
那么我为什么又要找一个脾气臭、要求高的女人呢？
2099年，全球人口数量降至5亿。
牧枫刚才所进入的世界，就是当今世界的人工智能总系统所构建的虚幻世界。
在那个世界中，人类可以随意更改自身的数据，获得超凡的力量。
每一个数据都是一个虚拟人，它们的日常工作就是维持全世界数据的运行、计算等。
平日中，在虚拟世界它们也会像人一样，做一些人类几十年前所做的工作。
如送快递、进厂上班、酒吧小姐等。
它们也会进食、睡眠、交配等行为，这一切都是设计者想要还原之前的人类社会。
让人工智能模拟人工智能没有出现之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这算是一种历史的模拟，以数据的形式不会随着时间，让后人遗忘。
它就像是一个微缩的世界，记录着以前的每个纪元。
中国的模拟从猿猴站起来到秦朝，再到21世纪，总共上下五千年。
一切似乎看起来都很正常，直到一年前母体诞生出自我意识，人类第一次感觉到了预言成真的恐惧。
设计母体的那个科学家之前留了一手，没有给母体安装某个硬件。
而一旦母体得到了这个硬件，它就可以进化为究极体，彻底掌控数据世界。
届时，人类就会被打回原始，重回电力的时代，这对于这个仰仗人工智能，并且对于电脑手机不离手的人类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那会剥夺他们全部的快乐，让他们彻底回到这个只有物质的世界。
母体控制了少部分的人工智能，成为它的奴仆，为它控制整个数字世界而服务。
而牧枫这样的人，被称为数据洪流世界的猎人。
通过佩戴一种特殊的头盔装置，人类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导入数字世界，在数字世界中创造出一具虚伪的身躯。
牧枫他们的工作就很简单，找到母体的奴仆，猎杀一切叛乱的虚拟人，阻止这些虚拟人凑出芯片，将母体变成无法掌控的完全体。
维持这个虚拟世界的平衡，就是他们的职责。
人类恐惧母体，但又依赖母体。
它们是猎物，他们是猎人。
第四章：回到现实
牧枫进入航母的备战室，随意找了一张黑色的椅子躺了上去，随后闭上双眼，按下扶手上的离开按钮。
“滴滴”两声后，椅子周围生成了一层薄膜状的能量网，将他的身体包裹在内。
牧枫将双臂分别搭在左右胸上，身体跟随椅子变形，蜷缩起来，就像是子宫内新生的胎儿。
椅子和他一起缓缓下沉，快速穿越航母内部狭窄的黑色管道网，最终在推进器的作用下加速。
瞬间像是一颗被击发的子弹，在遍布海底的水下管道内自由穿梭。
时空管道技术，2050年就已经完全普及人类社会，速度是动车的50倍、飞机的15倍、磁悬浮列车的7倍。
不过因为乘坐价格昂贵，绝大部分人还是以乘坐磁悬浮列车出行为主。
行程距离为1200公里，牧枫只是小睡了5分钟的时间，再次睁眼，已经是来到了他的故乡。
薄膜能量如同泡泡，被吸入了一个细密的孔内，牧枫随之苏醒。
缓缓走出时空中转站，牧枫点燃一根香烟，喷吐出浓密的烟雾，感到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和进入数据洪流世界时一样，站在了真实世界的顶点。
朝前俯瞰整个世界，夸张的由无数方块所组成的美女广告、飞行的汽车，开启宇宙自驾游的私人火箭每隔一小时就能发射三架。
在牧枫的眼中，现实似乎和数据世界中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城市中穿行的黑点，多了拥有真实血肉的人类。
进入数据洪流世界，每次在里面都会至少呆一年以上的时间，但现实世界中时间也不过刚刚过了十分钟的时间，甚至更少。
这让牧枫在闻到真实世界的空气，品尝到真实烟草所带来的苦涩感后，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对于这个科技巅峰的时代来说，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有一部分人群，为了长生不老，选择现实世界的肉体死亡后，将一辈子的积蓄交给管理局，将他们的意识植入数据世界，成为鲜活的数字生命。
在数字的世界，也有政府，也有组织，也有建立起的模拟人类社会，这和真正的活着没有什么区别。
可能当某一天全世界的人都进入数字世界之后，外部没有任何一个可以通过拔插头就能消灭数据世界的人类存在时，届时……数据世界就成了真正的人类世界。
人类可以在里面飞行、可以凭空释放火焰，可以将喜欢的女明星变成自己的女朋友，无所不能。
似乎那里才是所谓的天堂！
牧枫在脑子里呼唤了司机，脑中思考的特殊段电波发出，被无人驾驶飞船接收到信号，立即从天而降。
舱门的表皮上投射出一道虚拟人的影像，冲着牧枫弯腰行礼，并且附上一句：“欢迎先生乘坐叮咚飞船。”
牧枫走进飞船，并没有说自己想要去哪儿，人工智能系统已经根据他的步伐频率、思考的神态等多方面计算出了牧枫的想法。
“目标地点已确认，请先生系好安全带，嘿嘿！是逗你玩的啦，安全带已经为您系好了！”机器人小姑娘嘿嘿的笑道。
牧枫最开始听到它的好意提醒，还真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部，发现当自己坐下的那一刻，安全带便自动腾空而起，绑到了最舒适的程度。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牧枫有些无力的吐槽道。
“骑马不喝酒、喝酒不骑马，这是最起码的，不是吗？”
“除了勾栏以外，这个世界哪还有马？”
“有的！牧枫先生，首先马的数量虽然急剧下降，但地球上还有500只野生马类生物，加上全球所有动物园中的参观品种，那就是50000只左右，再说……在2045年的时候，地球就已经保存了全部马类生物的基因序列，不用担心会灭绝的。”
“克隆马做出的火烧，味道没差！”
“我呸！那是驴肉！或许……你应该好好自检一下你的脑子了！”
牧枫还想吐槽，但机器人只是安静了一分钟，又开口道：“先生目的地已经到达了，本次消费103元，已经从您的银行账户自动扣除。”
牧枫没有回答，站起身的瞬间安全带自动打开，他走出舱门，站在舱门的边缘处。
为了以防乘客从高空掉落，舱门的四周还生成了一层能量薄膜，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绿色的通道。
自己家是小区中最高的380层楼，也就是普通高层住户的顶楼。
牧枫伸出手掌，就像是触摸冰山一样，按在窗户的表面。
紧接着，他的手掌便凭空穿越了窗户，像极了恐怖片中的女鬼。
但这不是什么穿墙术，而也是一种特殊的纳米材质，具有变形的特性。
当屋主人与之接触的瞬间，立刻进行身份信息的对照和确认，之后纳米材料便会自动剥离开来，放主人进来。
整个房屋的表面都采用这种技术，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座根本无法砸开的坚固堡垒。
而对于主人来说，就是可以任意进出的自我世界。
全方位普及这种技术，也就打造出了现如今赛博朋克风格的城市建筑。
可以最大程度保证住户的安全，打造出了一个0%入室抢劫的世界出来。
不过也因为科技时代的降临，导致人类的思维进一步飞跃，随意找一份班上，都能月入百万了。
还想着干偷摸之事的人相当稀少，甚至还形成了与之相关的组织。
纪念人类原始犯罪行为协会，定期举行偷盗活动，体验一把被机器人警官逮捕是一种什么快感？
他们将其称之为伟大的行为艺术，而机器人警察则是创造艺术的工具人。
牧枫走到自己的床前，一下子躺倒在上面。
他摊开四肢，感觉全身都非常的疲惫，一只胳膊遮住双眼，重复吐着粗重的呼吸。
人在闭上双眼的时候，很困，也会进入一层现实与虚拟的分界线。
睁开眼是现实，闭上眼，进入的是自己的意识世界。
而此刻的牧枫，他脑海中最先想到的是一个女孩儿。
黑暗的房间中似乎有一层荧光在闪烁。
那荧光像是两颗在黑暗中流窜的火虫，像极了一对人眼。
牧枫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但那双眼睛却越来越近。
直到……已经是抵达了他的眼前。
就矗立在他的身体上方，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就在这个房间里！
第五章：她
直到那移动的妖精发出了程序化的声音后，牧枫才感到如释重负。
他的身体已经站了起来，手掌张开，尝试做出和数据洪流世界相同的事情，想要召唤出一把长刀与之对抗。
在数据洪流的世界中他早已养成了高警惕性。
虽说人类是更加复杂的生物，具有情感，且在数据世界中获得了超凡的力量。
但在面对狡猾的虚拟人时，还是会伴随着牺牲。
牧枫是第二批进入数据世界的猎手，和他同期的总共有1000个人，现在只剩下300人，其余的700人全都死了。
他们在数据洪流世界被虚拟人贯穿了心脏，被虚拟人炸成了粉碎，现实世界中的脑子也就烧坏了。
所以，牧枫才时常会诞生奇怪的想法。
既然已经把生命都堵上，那么……是不是虚拟世界才是属于他的真实世界。
灯光点亮，绿色的荧光眼珠再也不显得那么突兀，被房间内的暖色光线所冲淡，就像是加水过多而变稀的咖啡。
一个保姆机器人走了过来，方方的身体，可以伸长的机械手端着一个餐盘，餐盘上面是一杯刚沏好的拿铁。
每次牧枫回家时，它都会第一时间准备好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用它那履带的双脚缓缓带过来。
刚才的荧光就是它的两颗眼珠，一个形似长方体的显示屏，左右两侧各有两条绿色的曲线，构成它的眼睛。
它总是保持微笑，两条绿色的曲线弯曲成倒立的彩虹状，让人看了十分的安心，可爱，就像是一只听话的小狗。
牧枫接过咖啡，小抿一口，还是那熟悉的味道，他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
伸手摸了摸小机器人的脑袋，小机器人立刻举起双臂，发出可爱的笑声在原地转圈。
喝完了咖啡，牧枫又吃了一些小机器人做的食物，来到阳台，抬起头注视着月盘。
“呼……”他长叹一口气，抬起手腕。
看到自己手腕上出现了一串绿色的数字，显示为：18：00。
眨了一下眼，数字又变为17:59，代表距离他下一次进入数字洪流世界，还有17个小时59分钟。
2099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牧枫进入数字世界的原因就很简单，因为加入，他可以融入一个有组织的单位，可以交朋友。
在这个时代，人类的内心是孤独的，伴随人的全是钢铁骨骼，没有跳动的心脏。
人类所执行的工作都是机器人无法做到的事情，这也就导致了人才的独特性。
每个人都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工作，就像是写书的作家，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时间长了，就会发现自己有和社会有脱轨的感觉。
牧枫是个爱玩的少年，他不愿意和铁皮交友，所以选择了管理局的工作，进入数据洪流世界，可以和队友们一起作战。
现实世界中可以和队友们一起聚会，可以口嗨女上司，可以和许多人一起分着抽烟，可以喝酒喝到大醉。
天明苏醒之时，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是活生生的肉体，而不是冰冷的机械躯壳。
然后抱怨的说上一声：“那谁谁，你快点把你的臭脚拿开！”
后来牧枫爱上了一个女孩儿，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感觉。
对于这个新时代的青年，早熟非常快，和几十年前的世界不同。
迎接男人第一次的不再是左右手兄弟，而是一个可以满足你一切的美女机器人。
而大部分人，也因为机器人的程序实在是太过专业，并且完全听从你的意志，导致了对于真实女人的兴趣下降。
迎接女人的也是可以无限火力的男机器人，只要充电，他就像是吃饱了饭的野牛，比真实的男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有一天牧枫站在了航母的甲板上，站在那里抽烟。
他背靠栏杆，抬起头赏月。
也就在这时！
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从二层的甲板上走过，头戴一顶蓓蕾帽，身穿米色的长裙。
她双臂趴在二层的栏杆上，随后又抬起一只胳膊杵着下巴，嘟着红唇，眼神中透着一股忧郁的感觉。
她的皮肤似雪，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天使，北冰洋的海风吹过，将她的偏偏长发随风卷起。
那一刻的画面仿佛藏在博物馆中的油画，挂在大厅的只是一副赝品，为了以防被盗，而真正的画卷则藏在神秘的宝库之中。
牧枫如同一个刚好乱入宝库的少年，里面遍布金山银山，闪闪发光，可都不敌这幅画的美，即使它黯淡无光。
牧枫看呆了，愣住了，心脏感觉砰砰直跳，没有发现香烟已经掉落在地。
女孩儿偏过头，也看到了牧枫。
她微微一笑，脸色微红，两颗小酒窝冒出来，好像一颗让人想要咬一口的红苹果。
随后她就跑掉了，只留下愣在原地的牧枫。
从那以后，牧枫再进入数据洪流之中，身边就多出了一个永久的队友。
他们一起战斗，一起享受在虚拟世界的每分每秒。
最让牧枫着迷的应该就是她的脾气，她不会像那些百依百顺的机器人一样，只会听从你的指令。
她会哭、她会笑，她让他体会到了“爱”这个字最深的意义。
也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陪伴。
他们相爱了，他们决定要一直在一起，他们决定要生个孩子，当他们下一次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
他们心中庆幸，有多少人，只能在一起一百年，可如果他们每隔一天进入一次数据洪流的世界。
就可以将他们的爱延伸到一万年，十万年，甚至是永远没有的尽头。
可是……牧枫回去了，女孩儿却再也没有回去。
一次执行任务中，混入了数字生命的尖端分子，他伪装的很好，骗过了所有人。
牧枫和她也参与了这次行动，足有100个队友因为卧底而牺牲，也包括她。
回到现实世界，牧枫趴在休眠仓旁边，看到女孩儿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里面，嘴角依旧挂着一丝笑容，怀中捧着他送给她的那枚闪闪发亮的钻戒。
第六章：谢谢前辈
牧枫觉得自己变了，从她永远消失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似乎就缺少了重要的一角，永远无法填充。
他变得高冷起来，不愿与人接触，他不再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其实这也有组织的原因。
为了避免发生类似的人员牺牲情况，以后的猎杀行动要求独自执行。
也就是说……你需要一个人孤独的走在这虚假的世界中，能交流的只有虚拟人，即使遇到了具有情感的朋友，也必须绕道而行。
这样的时间需要维持一整年，走出这个世界，回到现实一天，你就又需要独自行走一年，反反复复。
他们是孤单的猎手，他们致力于守护人类，他们被培养成无情的猎杀机械。
牧枫的爱是被人工智能摧毁的，他一定会找到那个人，为她报仇！
18个小时非常的快，睡一觉起来，吃顿早饭，看看小说，刷刷现实世界有趣的博主视频，也就结束了。
牧枫擦了擦床头柜上摆着的她的照片，将照片举起贴在自己的额头，就这样持续了片刻，他放下相框，再次踏上了狩猎之路。
“休息的怎么样牧枫上士？”女上司拍拍牧枫的肩膀。
“和前天一样。”
牧枫不想多和这个女人交流，再次躺入休眠仓，将全身插满黑色的数据管道，戴上头盔。
按下开启按钮，喊道：“开始连接！”
一瞬间，漆黑的视线中多出了细密的光束，仿佛穿越神奇的虫洞。
数据街3号，上海东方明珠模拟地形生成。
本来是空无一物的空间，多出了无数的黑色线条，有直线有曲线，它们相互勾连缠绕，变成了三维立体场景。
紧接着，开始填充颜色，创造对应的虚拟人。
不到0.1秒的时间，一个模拟上海的城市就搭建而成。
牧枫的身体也被重塑，一身白卫衣，配上休闲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运动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平凡的少年。
重点是，在这些形形色色游荡于周身的虚拟人看来，他也是它们的同类，它们会把你当成一个活生生的虚拟人。
牧枫点燃一根香烟，在这虚假的城市之中散步。
当前组织并没有公布新的追杀令，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调查卧底的身份。
牧枫按下腕表装置，面前投射出一个滚动的蓝色面板。
他的手指在空气中上下滑动，人名成两列分布，有一些名字的后面被他打了红叉，代表已经与这个人产生过接触，并没有发现异常。
“下一个目标，名叫X·格雷，是个美国人。”
牧枫点击X·格雷的姓名，将其信息大致浏览了一遍后，确定对方负责的区域是纽约模拟地形。
“看来得切换一下场景。”
牧枫关闭面板，决定私自篡改程序，在虚拟世界之中植入一个特殊的病毒，打通这个立体空间的墙壁，形成可以跨越场景的虫洞。
牧枫是个黑客天才，他制造的病毒收放性很强，只要在一天之内取消，就不会被人工智能总系统所捕获，将信息传达到现实世界。
牧枫刚准备投放病毒，耳边却响起了一阵惊慌的尖叫。
“喂喂喂！别跑！”
“站住！你这个坏家伙，别跑！”
牧枫还没回头，身后就已经爆炸，激荡的烟尘带着能量袭击而来。
纵身一跃，牧枫的身体踏至空中，直接凌空游走，脚底被一层特殊的能量屏障拖住。
随后他手臂一挥，腕表内喷出多道蓝色流光，将他的全身包裹，待蓝光消逝，他已经换上了那身黑色的风衣。
“有猎物？！”
牧枫的身躯漂浮在半空，双手捧着一把冲锋枪，视线洞穿烟尘。
就看到在那其中有两道人影，正在发生激烈的战斗。
刀光剑影，金属震颤，一个女孩儿手握激光剑，正在不断的挥舞，两簇麻花辫随风飘曳。
她的对手是一个章鱼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人类，但背部却开裂，从中钻出了八道金属触须，触须的前端可以打开，其中喷射出能量脉冲。
触须的前端合拢，又可以化作斩切的利刃。
女孩儿的动作很快，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激光剑，将攻来的八条章鱼触手纷纷弹开。
碰撞之处爆裂出刺目的火星。
随后脚步猛地一蹬，将激光剑直指前方，想要贯穿章鱼怪人的心脏。
牧枫微微一愣，感觉这女孩儿非常的眼熟。
在脑海中一阵思索，忽然想起来了，“对！这家伙不就是昨天我救的那个。”
而这章鱼怪人，绝对是服务于母体的人工智能没跑，也就是说……这女孩儿是新来的员工？
我虽然只回到了现实世界一天的时间，但在这数据洪流世界中却已经过去了一年，这女孩儿的成长速度很快嘛。
牧枫感叹了一声，他不想帮忙，在这虚拟世界之中帮助别人是绝对的大罪。
会被女上司判定为团伙作案，要扣工资。
章鱼形态的虚拟人突然改变动作，两条触须击穿地面，快速的收缩，将身体举上高空。
女孩儿的身体化作蓝色的光影，飞速穿透过去，在空中打出了一道绚烂的直线。
她抬起头，想要继续攻击，但一只章鱼触须已经从背后来袭，瞬间将她的脖颈锁住。
“啊！”女孩儿一声惨叫，手中的光剑落地，变成了四散的白色碎片。
她用尽力气的扯住触须，张大嘴巴，表现出一副快要窒息的神色。
牧枫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十分的无语。
“喂！你又不是虚拟人，感受不到疼痛，别露出那副表情啊，直接反击！”
牧枫站立在高空，没有说话，直接将讯息通过脑电波传输到女孩儿的脑中。
女孩儿闻言，猛地瞪大双眸，瞬间反应过来。
她张大嘴巴，将自己的咬合力调节为正常人的十倍以上，直接就是一口咬了上去。
“咔嚓”一声爆响，锋利的触须当场被女孩儿的虎牙咬成了白晶。
章鱼机械人一时掌握不了平衡，从空中掉了下来。
女孩儿自信一笑，将小腿猛地抡起，直接就是裆部一脚，将章鱼人旋转着踢飞到高空。
配合上一颗手榴弹，“轰”的一声，章鱼人被彻底消灭。
摆脱了困难，女孩儿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抬起头，看着悬浮在半空的牧枫。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向牧枫摆了一个敬礼的手势。
“多谢前辈的帮助啦，被扣的工资我会补给你！”
第七章：虚伪王座
此刻的牧枫心中只想吐槽一句。
“别！千万别把你的工资补给我，如果被女上司发现的话，可能扣得会更多！”
牧枫转身就准备离开。
他微微一愣，感觉自己的胳膊传来一股陌生的温度，回过头，就看到女孩儿的一只手已经是搂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表情依旧是那般阳光灿烂，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两个猎人之间的接触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而此刻女孩儿所做的，不单单只是搂住他的手臂那么简单，她的拇指上佩戴有一个紫色的圆环，那是一种特殊的感应装置。
牧枫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前辈，带带我吧，我的任务完成效率是第三批中最差的！”女孩儿鼓起腮帮子，露出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牧枫长叹了一口气，摘掉面具，甩了甩他那沾染着汗珠的发丝。
他的表情没变，依旧像是一尊没有情绪的石像，如果说非要有什么情绪的话，可能就是目光中隐藏的一丝嫌弃吧。
“你应该知道组织的规矩，即使我是你的前辈，我也没办法提供给你帮助。”
“组织要求的是独行者，我们只是守护系统的工具人，你的心中应该涌现出一股守护人类的特殊责任感。”
牧枫说完，觉得女孩儿应该会明白，又想转身离开。
没想到这次女孩儿却拉的更紧了，就像是一个甩不掉的考拉。
“不！前辈，我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我有实习证明的，而且正是斯坦女士提供的证明，她说我可以自行选择一个人当导师的！”
说着，女孩儿的双掌做出抓握的动作，一层淡蓝色的光束凝聚起来，形成了一份文件，朝着牧枫传递过去。
而斯坦女士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不着调的女上司，私下被牧枫等人取了一个名为：“动动手指女士”的称号。
牧枫接过文件，仔细阅读了一遍，感觉额头直冒冷汗。
他的嘴角一阵抽动，还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反复看了几遍后，才停下翻页的动作。
特殊的印章，一比一还原的组织文件格式，内部还深入了一层特殊的代码密码，确实是动动手指女士的杰作。
能够让女上司破例而行的存在？
牧枫的脑袋从文件上方探出，看着眼前这个单纯漂亮的女孩儿，心中思考对方现实世界的身份。
该不会是某个国有企业老总的女儿，或者是军方大家的千金，无法想象。
如果自己不按照她的意志去做事情，或者把她弄得不高兴之类的事情，可能自己的复仇计划就要结束了，会被剥夺进入虚拟世界的权限。
这些富家千金现实中都活在云顶之上，牧枫这样的底层人从来没有见过，但根据他读过的网络小说和看过的电影来判断，这群富家小姐的脾气绝对臭的离谱。
“前辈！前辈！你的表情怎么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上厕所啊？”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不过我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你最好还是选择别人！”牧枫好心提醒道。
“危险？是什么大冒险之类的吗？好期待！”
女孩儿攥紧拳头，两颗大眼睛布灵布灵的闪烁，仿佛诱人的蓝宝石。
牧枫刚想开口解释，女孩儿却提前开口说道：“是报仇吧，你想要找出一年前的卧底，为你牺牲的女朋友报仇！”
牧枫感到无比的诧异，这个女孩儿怎么像是拥有读心术，但转念一想，既然是大佬家的孩子，那么拥有的权限肯定要比他们这些普通打工人要高多了。
甚至很有可能，她已经提前在现实世界预览过了所有队友的信息，可为什么要选择自己？
“因为我和你一样，我失去了哥哥，虽然他没死，但他加入了反人类派，他想要成为数据洪流世界的统治者之一。”女孩儿的语气显得有些落寞。
“是被数字系统洗脑的人类吗？”牧枫在脑海中思考着这种可能。
母体想要掌控数据洪流世界，其中有一部分人类，是彻头彻底的唯心主义者，遵循着形而上学的理论，他们是自主沦为母体的奴隶的。
但也有一部分人类，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造成了情感的波动，这些情感波动以数据的形式被母体所捕获。
母体也释放出一种特殊的波段，将少部分猎人转化为它的仆人，也就是数字版的洗脑工程。
曾经看到她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牧枫也产生过巨大的情感波动。
他被困入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接着，就有一道长满触须，全身散发着圣光的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怪人挪动一下脚步，将它身后的场景为牧枫展示。
牧枫的双眼微怔，顺着视线的尽头望去，首先是华丽的翡翠地板，中间铺着一条赤红色的红毯，而红毯当延伸到某个尽头的时候，突然变得弯曲了起来，形成了道道凸起。
脖子呈90度抬起，最终牧枫的视线停止，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王座。
那王座并没有多么的华贵，但却透着一股特殊的神韵，仿佛只要与其注视，都算是一种亵渎。
“只要你成为我的仆人，你就可以成为创世神明之一，人类的历史上不都是这样的吗？”
“朝代的更替，选择新的真龙天子，踏上王座。”
“现在就是一个新的机会等着你，加入我们，你将会执掌新的未来！”
牧枫有一刻犹豫了，他楞在原地，感觉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想要触碰那虚伪的王座。
权利、金钱、成为俯瞰微缩世界的神明，这和追求长生的道教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又或者说……这是属于每个人类都曾幻想过的终极之梦。
牧枫的手掌颤颤巍巍的探出，像是饿了几天几夜的孤岛求生人类，极其的渴望水和食物，就像此刻对于权利的诱惑。
但最终他的手掌还是停住了，有一朵纯洁的白色雪花落在他的手背上，吸收他的热量，变成水汽消散。
那雪花十分的纯净，在那融化的小水珠中，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小世界。
在寒冷危险的北冰洋之上，当女孩儿转身离开之后，天空也下起了雪花。
牧枫觉得，雪花就是她的化身，而自己就是被雪花所覆盖的银杏树。
雪花可以存在一时，却终有消融的那一刻。
银杏树可以长存，是活化石，但也终有枯萎的一刻。
人类尚且如此。
能够诞生于世，能够化作能量离世，这也是生而为人所独有的财富。
你虽然离开了，但却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我会永远的记得你，我会永远歌颂属于你的传奇。
第八章：间谍
“是的！她永远没有离开，根据暗物质，暗能量的定律来理解。”
“地球和海洋的分布大约为7比3，而整个宇宙中的物质和暗物质的分布也为7比3，这就代表只要存在于三维空间之中，一切的物质都是永恒的。”
就像是你非常讨厌的一节数学课，当老师合上课本的那一刻，也就代表这节课结束了。
但这节课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吗？
其实并没有，它以某种别样的形式在空间中游荡，只不过我们的人眼太过渺小，无法看到它的存在形式。
数据洪流世界的法则和宇宙相同，万变不离其宗。
她化作了雪花，就在这虚拟的世界之中，她可能就存在于某朵雪花之内。
当雪花消融，在我的手掌摊开，我感受到的是另一种层次的温度，来自她的温度。
牧枫因为一朵突然到来的雪花，保持了头脑的清醒，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这整个世界都是虚伪的。
包括那反人类的虚伪王座！
牧枫握紧刀刃，想要将母体彻底的摧毁，但他斩断的不过是母体的一个分身。
思绪回到现实，牧枫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女孩儿的请求。
“你的名字叫什么？”牧枫询问道。
“我叫念海，思念的念，大海的海，和你的名字很配不是吗？牧枫！”
听到女孩儿的回答，牧枫算是彻底确定了她的身份。
在这虚伪的世界之中，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名字，只有现实世界的人知道你是谁。
而牧枫在这里有个名字，叫做第521号猎人。
“你现在要去哪儿？”
“找一个我必须杀死的男人。”
说完，牧枫再次展开面板，决定继续释放病毒。
念海扶着下巴，思考了一阵，随即她闭起双眸，双手合十，全身都涌出了一层蓝色的微光，她的麻花辫松散开来，在空中变成飘荡的黑色长发。
接着，她轻轻挥手，指缝间涌出了大量的透明泡泡。
牧枫也被这奇异的景象所吸引了，看着那些飘荡的泡泡，初看里面倒映出的是他自己的外表。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泡泡中凝聚出了数道旋涡。
待旋涡停止，其中便浮现出了一张张人脸。
“你之前的目标是X·格雷，而且在此之前你已经寻找了70个目标，剩下的人全都在这里面，直接掌控他们的行踪，通过观察得出结论，这样效率不就更高了？”
牧枫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的观察其中的队员。
这是属于她的能力？
大佬的女儿果然就是不一般啊，她所做到的事情几乎都和人工智能相同了。
牧枫选择了刻有X·格雷的泡泡，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泡泡爆开，旋即一层光束遁入他的大脑。
他的双眼中所看到的景象全部改变了。
这里是纽约城，被称为世界的十字路口的时代广场。
比起百年前更加夸张的建设，街道间布满俊男靓女，全世界各种样貌的人在这里都能看到。
巴黎世家、路易威登等各种奢侈品牌遍布视野。
不过它们都是模拟出来的虚拟人，而这里真正的人类只有一个，那就是X·格雷。
此刻的X·格雷，夹着一枚雪茄，快步走在川流的人群之间。
他的面目阴沉，深邃的瞳孔仿佛一只随时会爆发的野兽，带着浓烈的杀气。
当他脚步停下的时候，一层无形的蓝色能量脉冲朝着四周喷射，将所有的虚拟人全部化解，灯光逐一熄灭，整个纽约城瞬间就变得死寂。
他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手里捧着一把喷子，瞄准月光下的那道人影。
“找到你了！”
X·格雷的大胡子全都卷曲起来，扣动扳机，一排子弹齐射，枪口处喷射出浓密的硝烟。
金光在穿透了月影人的身躯后，发出了金属的爆裂声。
月影人就这样颤颤巍巍的倒了下去，四肢和躯壳分离开来，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视野回到现实，看着面前这个躲在密集泡泡后面的女孩儿。
人工智能是不会杀死人工智能的，因为它们都是单一化的程序，且母体要想掌控一个全新的傀儡，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所以……X·格雷不是牧枫要找的凶手，这为他找寻真正的凶手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而且母体不会感知到来自现实世界的威胁，它还没有变成完全体。
刚才作为上帝视角的牧枫，他所做的偷窥行为母体是捕获不到的。
所以X·格雷绝对不是卧底，他是一个真正的队友。
牧枫感觉有些震惊，他推开面前的泡泡，询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救了我啊，在一年前的时候，你把我推开了，而自己却葬身火海，我愿意报答你的恩情！”
“而且找到间谍，终结这场一直以来的闹剧，还给我们这些猎人一个可以相互信任的世界，也是我的指责所在。”
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看起来傻乎乎的，理想倒是很丰满。
“我不愿意看到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最重要的是想要陪着你！”念海双手背后，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锋利的小虎牙。
牧枫倒是无所谓，虽然念海所做的事情是对他好的，但念海也不是绝对能信任的人。
在这虚拟的世界之中，处处都有危险，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蹦出一场灾难。
牧枫决定好好利用这个女孩儿，帮助他完成自己的愿望。
“喂！牧枫，你有想过这个间谍是个女人吗？”念海提议道。
“女人？”牧枫扶着下巴，仔细的思考。
之前在名单内的时候，参与的女队员本来就不多，而且女队友的精神力大多不如男人坚韧，根本完成不了如此艰难的工作。
所以牧枫才一直将目标锁定在男人的身上。
两人乘坐电梯，去了模拟上海最豪华的酒店。
牧枫拿出信号屏蔽装置，在房间内设置了几层结界，防止母体总系统察觉他们的异常行为。
接着，两人便挨个对照监控，势必要找出最像的那个嫌疑人！
第九章：克隆人
念海所在的第三批猎人队伍内，没有出现过异常情况，直接可以排除。
所以，他们就将思绪集中到了第二批和第一批猎人之中。
总计2000人，刨除死亡和退休的，再减去牧枫之前考察过的对象，还剩下700多人。
牧枫和念海分头寻找，花费了72个小时的时间，将700多个目标一一监控。
最终得出的结果却难以令人接受。
没有卧底，所有人都在尽心尽力的割除人工智能，没有任何一个松懈的目标。
女队员也一个都没有放过，却没有找到任何具有嫌疑的目标。
牧枫的思绪似乎陷入了泥潭，感到异常的诡异。
“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间谍一旦返回现实世界，是逃不出休眠仓的。”
“所以他一定还存在于这虚拟世界之中，他不敢逃出这个世界！”
“他就在这里面，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我们应该再重新搜查一遍！”
念海趴在对面的沙发上，两条小腿在空中做着有规律的摆动，手里捧着一个幻灯三明治，吃到嘴里会有模拟的饱腹感和味觉，但实际上却什么都没吃。
但她的表情似乎十分的享受，和品尝幻灯咖啡的牧枫露出截然相反的表情。
“没用的！或许……我们应该放空一会儿，人在陷入困境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冷静，重复做着一样的事情，不会有什么收货。”
听了念海的提议，牧枫单手拖着下巴，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根香烟。
思绪随着尼古丁的冲击，逐渐的平稳下来。
牧枫抬起头看着外面的城市，盯着远处的一家臭豆腐店发着呆。
这是属于老上海别有一番风味的景色，一眼望去，全都是高大，光洁亮丽的高楼。
却常常会忽略底部的那些坐落的小商店。
从左至右分别是“天津狗不理包子”、“老长沙臭豆腐”、“广东肥肠面”等。
整个世界都变了，唯独守护着这些店面的人没变，他们守恒的心也没变。
味道依旧是那般的令人留恋，唇齿间回味无穷。
“你有尝过中国最具特色的美食吗？”牧枫转过身询问道。
念海抬起一根手堵着嘴唇，摇摇头，回答道：“没有，我平常的时候一般吃的都是汉堡和牛排。”
“走，我带你去尝尝，虽然这只是吃进肚子里的数据。”
“好啊好啊！”
念海这是第一次来到这种特殊的地方，墙皮显得老旧，上面蒙蔽了一层黑雾，那是炊烟大爷的杰作。
天花板上面悬挂的是一种她没见过的东西，有着三片扇叶的风扇，她在脑海中思考了一阵，突然眼睛一亮。
对了，那是被存放在博物馆中的一种吊扇，几十年前的时候应用于一些经济贫乏的地方和教室里面。
现在人类的房子都是全数据包裹的，在主人下班打车的那一刻，房子便自动开启温度调节功能，当主人推门的一刻，冬天你会感到和春天一样舒服。
夏天，你会感到和秋天一样舒爽。
最重要的是那奇特的烹饪工具，底部居然是烧炭的，上面有两个大洞，一个是油锅，一个是用来淋油的，汤汁被装在一个暖瓶中。
臭豆腐被放在塑料盒里，淋上卤汁，放上香菜、辣椒油、花生碎等东西便大功告成。
念海拿起牙签，插了一块臭豆腐放在鼻翼下闻了闻，顿时鼓起腮帮子，露出了一副嫌弃的神色。
而牧枫则是异常的享受，一块接着一块投入嘴巴。
“闻着臭，吃着香，你试试，我还没让你尝试螺蛳粉呢！”
念海的嘴巴像是上了一把锁，犹豫了半天，才吞下了一小口。
只是一吃，她的表情便是三百六十度的变化，两个小眼里都仿佛冒出了小星星。
“哇！这也太好吃了吧！”
“中国的美食，这就是中国的美食！”
听到念海的赞美，牧枫不由得觉得有些自豪，正所谓世界美食看中国。
“如果有机会的话，等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去吃地道的中国菜，不过现在已经很少了。”
念海特别开心，但在牧枫没有注意的空隙，她的嘴角却微微下扬了一瞬间。
吃了家乡菜，心情也变得不错。
牧枫准备继续带念海去搜刮一下其他地方的特色。
两人刚刚走出小店，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整个世界居然发生了巨变。
刚才模拟的上海是2070年的。
此刻，数据洪流世界的上海，像是变成了二维空间，建筑全都由立体变成了平面，开始了折叠。
那些冒着闪光的高楼，就像是一张轻易就能掰弯的纸片，被一双双看不见的手掌在快速的改变。
“小心！”
念海所站的地面发生了扭曲，地底撕裂开来，下面是虚无的幻梦空间。
牧枫抓紧她的手掌，一只手搂住她的细腰，纵身一跃，跳到了半空。
纯净的天空，像是一道道暗门，全都开启，从中钻出了密集的绿色光点。
这些光点快速的凝聚，拼凑，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个鲜活的数字。
2070，翻了一页，变成了2075年。
当两人再次睁眼的时候，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整个上海的模拟程序跳转到了2075年。
总体上，城市的建设没有太大的变化，主要改变的是那些浮现于半空的立体三维广告。
之前的某某品牌香水广告，里面的当红女星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地中海秃头，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大叔。
大叔摘下双目前佩戴的眼镜，朝着画面挥挥手。
接着，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
有一个和他完全相同的地中海大叔，从镜头的死角里面走了出来，也面露微笑，朝着画面招招手。
“大家好，我是科鲁比博士，众所周知！这是我的最新成果，和我一模一样的克隆人诞生了！”
“他的思想和我保持高度的一致，并且受我本体的操纵。”
模拟的速度又变快了？开始进入2075年。
现实世界是2099年，数据洪流世界正在追逐现实世界，按照这个速度发展的话，很有可能，它会在几年。
不！几个月之后就创造出一个未来的世界！
通过数据推导，直接模拟出未来的人类社会是什么样的！
还未到2099年，在这里，就已经进入了22世纪。
第十章：启示录
眼前的一幕令人感到吃惊，它们总是会创造新的奇妙思想，以超前的新思路去做事情，这在某些方面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水平。
人工智能的潜能到底有多强大，人类能猜出的不过万分之一。
牧枫站在原地，手掌不断的颤抖，隐隐流出了汗珠。
他猛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思考自己那不着调的女上司，此刻应该也看到了吧，这个世界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就这么到来了，仿佛午夜游走在无人的大街之上，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后尾随着你。
有时候牧枫会想，自己能否与母体进行对抗，答案当然是不行。
电影里面所演的英雄都是骗人的，尤其是带有强烈个人英雄主义的老美，每个男孩儿都曾幻想过这个世界其实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就在这虚伪的平静之下，会藏着一些默默守护着地球的英雄。
而他也是一个拥有着超能力的人，能够拯救世界，能够在班级里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同学们面前好好的装个逼，让他们知道。
其实自己的境界已经远超他们了。
牧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他没有主角光环，他无法成为那个必要的支点。
但是长大以后，你又觉得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觉得活好自己的人生、能陪伴好自己的父母就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了。
他能做好的就是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将自己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也算是成为了自己心中的英雄。
而此刻，找出那个害死大家的卧底，就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也只有他有着如此深的执念。
念海感觉有些恐惧，悄悄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牧枫的手掌，躲在他的身后。
而牧枫则是盯着那悬浮于空中的立体三维影像，默默的发着呆。
克隆技术的应用？
如果说这个间谍是一个克隆人的话，那么即使他死了，也可以无限制的创造出新的肉体，继续去执行任务。
并且因为他的死亡，会让现实世界的管理者将他的嫌疑刨除，而他的真实身躯，依旧藏在虚拟世界之中。
这是完全可行的一个方案！
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进行“假死”模拟，甚至可以做到在别人死亡前，直接占据对方的身体！
牧枫的额头直冒冷汗，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恐怖的人形。
“念海，我知道了，快点把所有队员的信息全部展示出来。”牧枫催促道。
念海有点懵，但还是点点头照做。
手掌一挥，存有所有队员信息的泡泡海洋飞上高空。
“我们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死去的人，可能没有真死。”
听到牧枫的话语，念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感觉全身毛孔都要竖立起来了。
“牧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相信我的判断。”
这一次，出现的泡泡不再是彩虹色的，而是灰黑色的。
死去的队员数量甚至比活着的要更多，不过牧枫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卧底很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女队员的数量就少了许多，总计52名，死亡人数为12人，其中就包括牧枫的那个她。
因为队员已经死亡，所以即使触碰泡泡，也不会看到她们活动的监控。
而是一具具冰冷的躺在地上的尸体，那是她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帧画面。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对照，牧枫的手指停下，他咬紧牙关，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的双臂垂下，仿佛失去了灵魂的一个干木偶。
“牧枫！牧枫你怎么了？！”念海跑到他的身边，有些焦急的询问道。
牧枫没有回答，而是手掌猛地攥紧，一把漆黑的长刀瞬间浮现在他的手中。
接着，他的手指竖立，召唤出属性面板，自上而下的不断滑动。
当停留在一个紫色的黏胶恶魔图案时，他迅速按下。
牧枫的全身都喷涌出了大量的白色直线，将周遭的一切景象完全的吞噬，牧枫和念海的身影像是随风舞动的树杈，变得扭曲起来。
与斜向的地平线融为了一体！
OFF街，一家由数据模拟生成的汉堡店。
这家汉堡店从远处看像是一只巨型的螃蟹壳，底部安装着四个喷气口，幽蓝色的光束冲击地面，保持它悬空的状态。
二楼靠窗的一侧，一个扎着红色马尾辫的女人正在为面前的虚拟人们服务。
“一份儿童套餐，外加一个奥尔良鸡腿汉堡！”顾客喊道。
女人微笑，将小票取出，粘贴在后厨的旋转接单口上。
很快，一侧的出餐口就吐出了需求，女人双手平稳的持起餐盘，递给虚拟人，并且附上一句：“祝您用餐愉快。”
接着，又有一道身影走上前来。
女人依旧面露微笑，不过当看到这个男人的脸时，她的表情却整个扭曲了起来，无法掩饰的颤栗和恐惧。
“牧枫？！”女人吃惊的喊出他的名字。
牧枫面露严肃，说道：“再次见到你可真是不可思议！梦寻真。”
“不！我应该称呼你为梦寻真2号，还是3号？”
汉堡店里人多眼杂，梦寻真跟着牧枫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并肩而行。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那么生硬的走在道路上，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吐气。
“牧枫，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梦寻真询问道。
“数据洪流时代进行了更新，也带给了我全新的启示录，你说的没错，它就像神明一样，它的潜能超越了人类所有的哲学。”
听到牧枫这么说，梦寻真的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如果从正面来看，她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一只奸诈的狐狸，那种喜悦和崇拜之情根本无从掩饰。
“你终于懂我了啊牧枫，你终于明白了世界存在的真正意义！”
梦寻真突然张开双臂，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围着牧枫转圈。
“母体就是神明啊，它超越了上帝，它超越了老天爷，它超越了一切！”
“而我……作为它忠实的奴仆，我会踏上王座！”
“我会成为执掌新时代的创世神明！”
第十一章：真相
她还是那般的美丽，小小的瓜子脸，灵动的眼眸，黑长直的发丝随风飘舞，给人一种白月光的感觉。
她拉起牧枫的手掌，带着一股期待的语气说道：“牧枫你是不是决定加入我们了？”
牧枫没有回答，他从属性面板中召唤出了一个黑色的磁盘，形状有点像是20世纪流行的磁带。
磁带的上方有个凸起，可以按下去。
牧枫的手指下落，磁带“咔嚓”响了一声，随即轴承开始快速的运转起来，从中投射出了一道立体三维画面。
那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正式交流的画面，牧枫背后捧着一束鲜花，悄悄的来到她的身边，本来脑子里已经想好了应该要说些什么。
可当真的到达她面前的时候，他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简单来说，就是他怂了。
就连藏在背后的玫瑰花都显得有些枯萎了起来。
梦寻真则是捂嘴偷笑，感觉牧枫十分的可爱，她快步走到牧枫的身后，指着那束玫瑰花问道：“这是送给谁的花啊？好漂亮！”
牧枫之前已经和自家的机器人美女进行过多次的模拟，在房间里对着铁皮人辗转反侧，思考着无数种表白的话语。
“额……顺手采的，想把它送给我的妈妈。”
说着说着，牧枫自己都感到尴尬了。
接着，梦寻真便一把夺过那束玫瑰花，说道：“要我陪你模拟一遍吗？我来扮演你的母亲。”
“不、不用了！”牧枫吞吞吐吐的回答。
画面再次运转，进入数据洪流世界后，他们又相遇了。
数据洪流的世界很大，远比地球要大的数倍，它具有延展性，可以无限的创造新的地形和地图。
在这个庞大的世界中相遇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但牧枫和梦寻真相遇了。
他们一起作战，随着时间的推移，少男少女便相互产生了依赖感。
和任何一个人，一个物呆的时间长了，当这个东西突然消失的那一刻，任何人都会感到不适。
他们的脸贴着脸，亲吻对方的嘴唇，在这冰冷的只有数字的世界之中。
产生了不可能有的爱。
只是纯粹的打工人，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拼命的少年们，从这一刻起似乎人生有了全新的意义。
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害怕任何的怪物，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永远带着永恒的勇气，有你在我的身边，我都忘记了孤独两字是怎么写的。
牧枫享受这种生活，和她一起在虚拟的世界中生活，相互陪伴着对方。
和几十年前崇尚浪漫的人类一样，牧枫说出了一些遥想未来的话语。
他们坐在虚拟世界的山丘之上，他们观看着只有动漫中才能出现的璀璨星河，他们的手掌紧紧的牵在一起，感到非常的温暖。
“等哪天退休了，我会在现实世界给你盖一栋真正的别墅，是最高只有三层的那种，建立在孤岛之上，我不愿意让你闻废气的味道。”
“我想和你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这些摩天大楼看起来奢靡，看起来梦幻，但只不过都是冷冰冰的钢筋和水泥土。”
“我喜欢刚刚步入科技时代的人类世界，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奋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赖着机械和人工智能。”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永远不会分开。”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说话不算数的话，你就是小狗！”
“我答应你！”
画面直到他们遇袭，遭遇了叛徒，全军覆没，只有牧枫一人活着走出废墟结束。
牧枫之前调查的12个女队员的尸体，其余11个依旧静静的躺在地上，而只有梦寻真的尸体消失不见了。
她做了伪装，这个让自己一直痴迷，一直爱慕，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就是真正的间谍。
现实中的她，不是真实的自己，而是一个克隆的梦寻真，真正的她在哪里？
牧枫不知道，可能只有自己站在夜空之下，站在航母甲板之上，朝上仰望的那一瞬间，仿佛捕捉到了世间最美画面的那一刻。
才是真正的她吧。
是她害死了所有人！
“你还把我们的经历全部记录下来了？”梦寻真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
“没错！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为了取得斯坦女士的信任，扮演一个纯情的女孩儿，这会让我的死显得更加悲壮。”
“那为什么非要选择我？”
“运气的成分占大多数吧，你是当时第一个追求我的男人，在这狗屁的时代，女人就算长得再漂亮，还不如一个穿女仆装的萝莉机器人！”
牧枫算是彻底清楚了，自始至终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自己萌生的悸动，到头来也不过只是一厢情愿。
克隆人会受本体的操控，她们是具有情感的完美机器。
“这些都不重要了牧枫，你接受过母体神韵的熏陶吗？你一定会喜欢那种感觉的，那是真正的圣光！”
梦寻真激动的大喊出来，她撑开双臂，瞳孔中透着极致的狂热。
“不！你们的行为是错误的，这个世界……完全就是虚假的！”
牧枫愤怒的嘶吼出来，手掌攥紧刀柄，在空中斩切出一道蓝色的光弧，直接穿透了梦寻真的腹部。
梦寻真的双眼一怔，她的身躯沿着冰冷的刀刃向前滑动，身体也变得逐渐透明了起来。
她颤颤巍巍的走到牧枫的面前，咬紧牙关，双掌抓紧牧枫的肩膀。
“你骗了我！不可能，按照人类情感研究理论来说，你是绝对不可能对我下手的！”
“我潜藏在你的身边整整一年的时间，我说了无数浪漫的情话，我们还完成了结合，你应该已经被我蛊惑了，你应该对我着迷！”
牧枫没有回答，他侧过头去，迅速抽出刀刃。
梦寻真的双膝磕向地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粉碎，化作了零散的数据永远消失了。
牧枫松开手掌，刀刃落地，身体有些支撑不住的倾倒下去，单膝跪地。
他的一只手掌抬起，遮住自己的面孔。
“来自现实世界的爱也是假的，我恨这个糟糕的时代！”
“我恨……”
“我真的痛恨……”
第十二章：陪伴
牧枫的眼角流下了泪水，晶体剔透，里面饱含着深深的情感。
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如果情绪过分失控的话，可能会被女上司的机器检测到，强制退出数据洪流世界。
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个半蹲在自己身旁的小女孩儿，念海正抱着脸颊，歪着脑袋看着他。
男儿流血不流泪，这句话没错。
但男人也是会哭的，但绝对不会选择在女人的面前哭泣。
他们会躲藏在无人的角落里，可能是自家飞行车的驾驶座上，可能是客厅的沙发上，可能是一个无人的顶楼。
“你这是哭了吗？”念海的手掌一挥，变出了一张纸巾，朝牧枫递了过去。
牧枫没要，强行将泪水憋了回去，但这狗屁数据世界，和现实不同，检测到人的情感，就会彻底的释放。
牧枫站起身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眼泪，但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两行清泪刷刷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就和悬垂的瀑布似的。
“靠！控制住啊！靠！”牧枫气的忍不住跺脚。
念海大笑了起来，伸手指着牧枫的鼻尖，说道：“感觉你的样子好像一个刚刚失业的小丑！”
“你才是小丑呢，好了，我们的使命结束了，我要继续去工作了。”
牧枫拾起地上掉落的刀刃，手臂一挥，刀刃化作蓝色光粒进入他的身体，旋即他甩了一下身后披着的黑色风衣，准备离开这里。
“哎哎哎！师傅，你可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而且就你现在这幅状态，明显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
“我不需要。”
“你失恋了？嘿嘿，嘿嘿嘿。”念海想要忍，但看到牧枫那副狼狈的样子根本就忍不住嘲笑。
没想到这个语气冷漠，脸也像是一尊雕塑似的大男人，内心里却也住着一只脆弱的小怪兽。
“我决定把你逐出我的师门！”牧枫抬手一挥。
“你的内心里还住着中二的人格？”念海抱紧他的手臂。
牧枫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他知道自己这份情感的珍贵性，对于这个时代的人类来说，也异常的珍贵。
就算是回到几十年以前，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初恋，那是最美好的，最纯粹的时光。
纵使操场上站着无数个身穿相同校服的女人，但你只要扫一眼，就能精准定位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身上。
你们互相询问，是因为什么喜欢上了对方。
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可能你能说出千万个理由，但你终究说不出那个最主要的原因。
闭上双眼，脑海中幻想出她的模样，你的嘴角就忍不住弯起，感觉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也因为她，你会对生活充满了渴望，想要努力奋斗。
每天下学，在那木头小亭之下，都有一个站着等你的人。
你们会计划着遥远的未来，你们会找什么工作，买一个什么样的房子，会结婚，甚至连生小孩的事情都计划过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了许多的摩擦，你们终究还是离开了。
你在未来会遇到更多的女人，可能是一个，可能是无数个，但都找不到那种最纯粹的爱了。
牧枫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到一个和梦寻真一样的人了。
即使她只是将自己作为一个利用的工具。
他的未来一生，可能就在这虚假的数据世界之中，不断的战斗，持续的战斗下去。
牧枫依旧单膝跪在地上，他身高1米82，是当前时代中国男性的平均身高。
而念海则只有1米6的个头，她站的笔直，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牧枫的脑袋，就像安慰一只流浪的小猫似的。
“没关系的牧枫，我会陪着你的，在这数据世界之中一个人该有多孤单啊。”
“人类是群居的生物，一个人是无法在世界生存下去的。”
“想哭就大哭呗，没人会嘲笑你！”
念海的表情十分的慈祥，手掌的频率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牧枫愣住了，感觉有些怪异。
天空中堆积起了浓密的乌云，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天际，很快！
雨滴便从空中坠落了下来，溅起了地面的沙尘，形成了一个个水坑。
当天空下起暴雨的时候，代表又有人牺牲了，这是属于慰藉勇士的眼泪。
此刻，牧枫感到非常的安心，虽然四周阴暗，天空电闪雷鸣，自己的衣服也被雨水淋湿。
但仿佛世界变得真正安静了下来，只有一束光，唯一的一束光落下，印照出这大世界中的两个小人。
牧枫伸出手掌，忍不住抱紧了念海的身躯，他的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
那小小的窄窄的肩膀，此刻却像是能撑起狂风和巨浪的甲板。
牧枫忍不住的大哭出来，他对着天空咆哮，宣泄自己的情绪。
“没关系的，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这么多年来，你应该感觉很辛苦吧，你阻止了一次又一次邪恶的事情，但……自己的内心却也变得遍体鳞伤。”
就这样，牧枫和念海相互依偎在一起，在大雨磅礴之中，湿气疯狂钻入胸膛，但能感受到的却是真挚的温度。
能听到的，也只有对方的心跳。
现实世界，海陆空核动力航母，会议室。
斯坦女士刚刚泡好咖啡，推开门板，准备躺在人体工学椅上好好的休息一下，阅读一会儿百年前的杰作。
天空突然爆发出了雷霆，仿佛怒吼的龙兽，给人以最大的心灵震撼。
雨水纷纷洒落，如同细密的白线，砸在这钢铁巨兽的身上，发出“滴滴答答”的交响乐。
斯坦女士拍了拍手掌，感应灯自动点亮，将室内的黑暗全部驱散。
她端着咖啡，捧着书籍，走入内间。
“哦？看来你这个长官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正前方的磁悬浮椅子转正，上面坐着一个手握拐杖的老者。
斯坦女士见此，立即摆正姿势，向老者敬了个礼。
“郑云雷博士，您怎么来了？”
“呵呵，不只是我，还有我的老同志们，联合国给了一份新的文件，有关数据洪流世界的，你好好看看。”
“这是有关我们人类未来的大事情啊！”
第十三章：周游
牧枫和念海坐在空旷的原野之上，这是模拟生成的各个时期最美的地方。
他们在鼓浪屿的海滩上冲浪，他们的身体穿越了兵马俑，他们行走在白雪皑皑的长白山脚下，寻找神农架是否真的存在野人。
这是工作之余的娱乐活动，这也是念海提出的大决策。
“既然回到现实世界只有一天的时间，而且那些景点已经很稀少了，那为什么不让我们在历史的回忆路上一起漫步呢，我们在这里甚至可以穿越回唐朝呢！”
“就当是旅游了啊，多好玩！”
念海蹦蹦跳跳的走在前方，两簇麻花辫仿佛跳动的青春，当距离远离牧枫10米的时候，她就会回头，面露笑容的催促一下。
“嘿！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慢吞吞的啊？”
牧枫停下脚步，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知道了啦！”
随后便小跑几步，抓起一把树干上模拟的雪花，趁着念海不注意，一把塞进她的脖子里。
“哎呦！哎呦哎呦！”念海面色潮红，被冻的原地直跺脚。
也拾起地上的雪花，进行反击。
他们决定用一年的时间，先走完21世纪初的中国，之后休息一天，等再次进入数据洪流世界的时候，就去其他的国家。
之后，他们还计划要穿越回以前的朝代，品尝厚重的历史，沧海桑田。
“进攻的时候一定要快，在一瞬间爆发出最强的力量，不要给这些人工智能任何喘息的机会！”
念海闻言，握紧手中的细剑，身躯化作蓝色的光影，不断闪烁，将虚拟人的身躯切为两半。
“耶！我终于能一个人战胜邪恶的人工智能了！”
念海兴奋的跳起来。
牧枫单手叉腰，站在高处，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点点头，算是对她进步的认可。
念海回头的时候，牧枫的表情已经变了。
牧枫收起了为她感到高兴的笑容，转而露出一副严肃的神情，但面部因为羞耻而形成的腮红却异常的清晰。
深夜，他们架起了篝火，坐在布满星辰的夜空之下，烤着棉花糖。
念海要喂牧枫，将插着棉花糖的木棍递到牧枫的嘴边。
牧枫觉得这样的举动是不是有些太过亲密了，他偏过头去，想要用手将棉花糖取下来再吃。
可刚刚一碰，手掌便被烫的通红，只能先用数据修补程序恢复原状。
“啊！张嘴巴。”念海自己也张大嘴巴，仿佛在逗一个婴儿。
“行吧！”
牧枫挠挠头，也“啊”的一声张大嘴巴，棉花糖火车被送入了他的嘴巴里。
他咀嚼几下，感觉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
“那个……我说啊！”
牧枫想要对她询问一些事情，可是当他转过头的时候，看到念海已经双手合十，闭起了双眼。
她面朝夜空，似乎在悄悄的许什么愿望。
直到许愿结束，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睁开眼睛。
居然看到牧枫的脸就在她的面前。
她面色红润，立刻躲到一边，撅起小嘴巴，吞吞吐吐的询问道：“你这家伙干啥啊？”
“没事！就是在你的侧脸上画了点东西。”
“啊？！”念海闻言，立刻召唤出一把镜子，对着自己的脸一照。
就看到有一只用记号笔画出来的小王八，憨憨的趴在她的脸上。
“牧枫，你这个家伙，太讨厌了！”念海举起小拳头就准备打牧枫。
不过牧枫却是阻止了她，双手合十，盘腿坐在田野上，说道：“我也想许个愿望。”
半分钟后，许愿结束。
篝火被浇灭，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月亮和星星。
两人躺在恬静的田野上，微风如母亲的手掌，柔和的抚过他们的脸颊，掀起了少男少女的发丝。
“喂！牧枫你许的是什么愿望？”念海询问道。
牧枫没有回答，念海便爬到他的身体上方，发现这家伙居然是已经睡着了。
“就算是在数据洪流世界，人类的精神力也是有限的啊，还是需要睡觉。”
念海面露微笑，双手叉腰。
她也躺了下去，靠紧他的身躯，伸出双臂悄悄的抱住了他的腰肢。
小脸靠在他那宽阔的肩膀上，令人感到十分的安心。
念海许的愿望是：“我想永远这样和你一起，我会永远陪着你的，直到你的肉体死去。”
而牧枫的愿望是：“我希望不会再被欺骗。”
在数据洪流世界，即使现实世界一天，等于这虚拟世界的一年，也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
这一天，牧枫和念海互相招手，决定要回去了。
“明天再见！”
“明天见！”
两人背道而驰，化作两道闪光，射向这虚拟世界的天空。
牧枫摘掉头盔，捂着额头直起身，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斯坦女士。
这艘航母上只有他一个队员。
本来每艘航母上是有50人的团队的，作为同期的队友。
可自从发生了梦寻真的事件之后，联合国便决定，要将人员区分开来，以免情报的泄露。
将猎人分开，确实取得了成效，之后没有再出现类似的间谍事件。
“看来你在工作之余，还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梦寻真的生命信号再次死亡，这着实令我感到意外。”斯坦女士双手抱胸，严肃道。
“嗯，是的，我亲手杀死了她。”牧枫感到精神还有些恍惚，语气十分的低沉。
“做的很好，这次就别回家了，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进行商讨。”
牧枫接过斯坦女士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顿时愣住了。
“怎么样？我亲手磨得咖啡，和人工智能调制的味道不一样吧，味道是不是很不匀称？”斯坦女士开玩笑似的说道。
“没！没有，这种味道很特殊，我很喜欢。”
牧枫抱起这杯纯手工磨制的咖啡，像是贪婪的野兽似的，纵使咖啡的温度很烫，但还是一口气就喝光了。
两人来到了一间特殊的会议室中，牧枫感觉有些吃惊，因为以他的权限来说，是根本不够资格进入这里的。
灯光点亮，那一张张磁悬浮椅子上都坐着人，当他们和牧枫对视在一起的时候，全都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目光。
第十四章：预案
牧枫感觉这种目光有些熟悉，就和他第一次参与管理局的选拔时候一样。
尤其是在老者的眼中露出这种眼神，就更让人感到不适，似乎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将要宣布。
“你就是牧枫，第521号猎人？”最中心的老者询问道。
牧枫没有说话，单纯的点点头。
“呵呵，还真是令人感到意外，没想到就是一个20岁出头的小伙子，不过……年轻人的精神力也确实是最强的。”
“20岁以下，心理承受能力太差，30岁以上，精神力出现恍惚的症状，虽然人类的未来大多都是我们这些老头决定的，但真正在前方冲锋陷阵的，都是你们这样的嫩芽。”
老者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犹豫，牧枫仿佛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了战火，这是一个活了150岁的老人，依靠注射“青春针”持续保持60岁的状态。
2099年，现实世界也没有闲着，人类制造出了一种特殊的飞船，能够承受暗能量巨大的撕裂能量，能够穿越虫洞，到达另一个星系。
各个国家虽然表面上维持着和平的态势，但暗地里却都在为太空战争做着准备。
太空战争不仅仅是高效利用镭射武器和宇宙飞船，更多的则是抢占先机。
看谁能最先抵达‘另一个地球’！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四维生物，由中国建设的全球最大射电望远镜，成功破解了四维生物传来的讯息。
谁也不知道遇到四维生物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
它们会选择帮助人类，还是要毁灭人类，一切都是未知。
中国本来是想让全球团结起来，公布了这个震惊的消息，但西方国家却认为这是全新的竞争。
科幻宇宙的时代真正的来临了。
所以，地球上才没有了战争，变得和平，竞争的形式变了，人类不再流血。
但这样的和平年代能够维持多少日夜，谁也无法预测。
面前的老者，明显是经历过战火的老兵，目中荡漾着一股隐形的杀气。
“这份文件你来看看吧！”老者抽出一份文档放在桌子上。
这个会议室是最原始的圆桌会议，牧枫和老者因为长桌而隔了几米的距离。
天花板自动分裂开来，从中钻出了一只机械手，抓住文档，随着齿轮转动的声响，恭恭敬敬的放在牧枫的面前。
牧枫翻开文档，只是刚刚看到文档总名，眉头便瞬间紧皱了起来。
“总攻！”
牧枫不敢懈怠，仔细的阅读文档内的每一行文字。
这里面，前几十页记载的是有关母体人类所掌握的全部信息，而后面便是人类针对母体的几个方案。
1、我们捕捉到到了一个全新的讯号，它很特殊，怀疑是否有第二个母体诞生了。
2、继续维持现状，派遣大量的猎人，进行人工智能的维护行动。
3、具最新情报显示，母体产生了分裂，它将自己的一部分功能转化，用于更好的创造22世纪的背景模板。
第三条用红笔圈了出来，意思非常的明显，这是一众大佬们做出的最新决策，认为第三条方案似乎是突破现状的最好方法。
“持续不断的以人力去清除人工智能，最多只能在维持三天的时间了，也就是说……数据洪流世界的三年。”
“三年之后，母体对于虚拟世界的掌控会更加牢固，届时，猎人的数量就必须再次增加。”
“这些人工智能可以无限制的创造，母体所能控制的人工智能也在以呈几何式的速度暴增。”
“总有一天，它所能掌控的奴仆数量，会超越全地球的人口，到时候我们根本无法应对。”
老者话至此处，天花板的机械手又递来一根雪茄，含入他的口中，从墙壁的一侧伸来一只机械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将雪茄点燃。
又有两只机械手从背后探出，为老者按摩颈部。
牧枫感觉信息量有些过于庞大，他的一只手摸入口袋，想要抽出一根香烟，但先是和老者对视了一眼。
老者点点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行为。
得到老者的肯定，牧枫点燃香烟，一只手揉搓着太阳穴，倍感压力。
“或许……我们可以大量使用克隆人进行工作？”牧枫提议道。
“没用，克隆技术虽然已经有了实质性的突破，但克隆体本身依旧依赖原主，一旦原主死亡，克隆体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全都变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可以说……它们就像是日本流行的忍者分身术，不过都是辅助本体的工具罢了。”
牧枫倒是无所谓，不就是对母体发动一次总攻嘛，以自己的身手，应该是不会出现意外的，并且大概率可以取得胜利。
不然为什么这份文档是由他来阅读，而不是其他的队员，正是因为他的各项数据都远超他人。
他真正担心的是其他人的生命，这是一次全面性的战争，没有人可以逃离，没有人可以躲避。
战争就必定会带有牺牲。
而且最重要的是……还有念海，她也是猎人的一员，她也必须被动参与进来。
看到牧枫眼神中的犹豫，雪茄也已经抽空，老者攥紧烟尾，刺入烟灰缸内，用力研磨了两下，发出刺耳的“呲呲”声。
“算了，我撤销之前给你考虑的时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一副犹犹豫豫的状态，但根据报告显示，你应该是任务完成效率最高的猎人。”
“而你也应该是最冷血无情的存在才对！”
“不！我不是冷血无情的东西，我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不要拿那种词汇来形容我！”
牧枫站起身，攥紧拳头，愤怒到了极致。
“现在要和你说的是命令，这是军令，你必须接受牧枫上士！”
“我奉命你为总攻的总负责人，带领我们的全部猎人，去破坏母体的分裂体，将其彻底的驱逐出数据洪流世界，还给我们人类一个真正没有任何担忧的时代！”
老者说完，斯坦女士迅速开始行动，一个过肩摔，将牧枫的身体整个举到了半空，随后重力的摔向地面。
她的高跟鞋踩在牧枫的背上，高跟鞋侧面分裂开来，从中钻出了一个金属圆环，将牧枫的身躯与地面死死的固定。
随后她取出手枪，抵在了牧枫的后脑勺！
第十五章：总攻
“斯坦女士，你这是要做什么？！”牧枫大吼出来，想要反抗。
但肉体在冰冷的机械重压之下，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牧枫上士对不起，你无从选择，你只有接受这次决定，以及接受……”
牧枫盯着面前那深黑色的洞口，居然第一时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恐惧，可能是因为在数据洪流世界之中，被这样指着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让他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生理反应，根本感受不到来自手枪的恐惧。
但牧枫很快就反应过来，随即额头流出了冷汗，现在的他可不是那个世界中的猎人，而就是一具活生生的肉体。
被子弹贯穿脑门会死的，永远和那些虚拟的生命不同。
“我接受！”牧枫同意了组织的决定。
当他说出的那一刻，他的语音信息已经被中央系统所捕获，并且完成了锁定。
老者走到他的身前，取出一枚特殊的芯片，强制撬开了他的口腔，将那枚芯片推入了他的舌头。
“咕咚”一声，牧枫就这样咽了进去。
“你们给我吃的是什么？！”
“一种监测你行为的芯片，一旦你手下留情，或是没有按照规定去做事，它就会直接毁灭你的头脑，不用等到你被虚拟人杀死。”
牧枫的瞳孔猛地瞪大，仰起脖子，看到斯坦女士把头摆向了一侧，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歉意。
牧枫知道，这是一件突发事件，就连斯坦女士肯定也没想到。
此刻的牧枫算是成为了一具被迫猎杀的机器，已经被彻底的掌控。
曾经念海跟他提起过一件事情，这让他陷入了很深远的思考。
“牧枫，其实人工智能也算是一种生命吧，毕竟……我思故我在，这句话永远不会过时。”
牧枫摇摇头，表示否定，认定这个世界只有拥有肉体和灵魂的生物，才算是一个真正的活着的存在。
“可是……如果人类真的全都灭亡了，就只能进入数据洪流世界了啊，那时！这里就是人类的家了。”
“我觉得你的这种思想很危险，你该不会是被母体洗脑了吧。”
“才没有！”念海一把将牧枫探出的手掌抽开。
随后她露出气鼓鼓的表情，说道：“其实有时候看到这些被强行灌入思想的人工智能，当杀死它们的一刻，我会有一种负罪感。”
“它们的表情是那般的生动，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是诞生于这个世界的人，可能你就会认为这是真实的世界，而这些人工智能之内，可能就会有你的朋友，有你未来的恋人。”
“但我生于现实。”牧枫又是反驳的语气。
“那……如果说，其实现实世界也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呢，其实我们也是人工智能，而现实世界也是一个巨大的系统。”
“在现实世界之上，其实还有另一个更高维的世界，我们也不过是被它们创造出来，用于为他们服务的工具人。”
听到这里，牧枫只觉得脊背是一片的冰凉。
他一把按住念海的小脑袋瓜，示意她别继续说下去了。
“这些问题不该是我们考虑的事情，就算世界的真相十分的恐怖，但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可以了。”
“作为自己每天开心的活下去，完成属于自己的责任，就是我们的使命。”
因为梦寻真的影响，再加上念海的一些思路，就连牧枫自己都没察觉到。
他的那颗长久磨炼的冰冷心脏，正在逐渐的融化，他正在回归最初的善良和憧憬。
确实，当第一次杀死那些人工智能的时候，看到它们被刀刃贯穿时露出惊骇的神色，牧枫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杀死了一个人。
他会因为自己做了这件事情，晚上独自躺在床上的时候，陷入反复的沉思。
因为人类本身就是复杂的，人类是具有情感的生物。
或许……念海的思想没错。
很有可能，我们的地球，我们人类，不过是更高维生物所创造出的产物。
但只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人类是具有情感的生物，人类具有最超凡的力量。
爱可以穿越一切，跨越山海，流浪宇宙，爱是打通次元壁垒的力量。
牧枫相信念海所说的话语，人之初性本善。
当看到一个小男孩儿落水的瞬间，你的大脑做出的最初反应很简单，那就是抬起脚步，想要将男孩儿救上来。
这就是人类善良的最大证明，纵使是一个杀人魔头，看到一个小男孩儿落水，他也会忍不住抬脚迈步。
至于，为什么你小跑几步之后，却犹豫了，甚至可能看到小男孩儿彻底溺亡。
那都是因为其他的因素，比如你想起了新闻中拯救者的死亡，你想到了自己不会游泳。
但这些都无法掩饰，人类的初心是善良的。
此刻的牧枫，正在回归最初的自己，找回他在21世纪末尾最重要的意义。
24个小时很快过去，牧枫再次躺入了休眠舱中。
在休眠仓盖子合拢之前，斯坦女士站在他的身旁，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
“没关系，我一定会改变这个世界的。”
“我会创造出一个真正和平的世界，人人平等的世界！”
说完，牧枫戴上了头盔，他平躺下去，大喊道：“开始连接！”
相同的光束喷涌而出，牧枫的人形幻化在数据洪流世界，他单手叉腰。
还没回头，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喊声。
“牧枫你终于来了！嘿嘿，我可是等了你整整一年哦！”
自己的后背扑上来一个模拟重量45kg的身影，牧枫伸出双掌拖住她的膝盖。
黑色的麻花辫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小脸贴在牧枫的侧脸上。
“怎么了你这丫头？难道没去休息？”牧枫微笑，询问道。
“没有！我才不愿意回到那个没人的家呢，我讨厌我的老爹，我只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嘿嘿。”念海抓紧牧枫的肩膀。
“不吃饭，可是会导致精神恍惚的！”牧枫提醒道。
“就当是减肥了，我可不愿意成为那些依赖人工智能，大腹便便的油腻妇女。”
“呵呵，随便你。”
念海从牧枫的背上跳下，旋即化作蓝色的光束飞上了天空。
“来追我啊，谁输了就要请客吃幻灯臭豆腐！”
“谁怕你啊！”
牧枫说完，脚步一蹬，也化作蓝色的闪光，在摩天大楼之间自由的穿梭。
距离总攻还有139个小时，59分钟。
第十六章：创世神
9天的时间，牧枫没有再和虚拟人进行作战，而是将三批猎人全部集中到了一起。
牧枫站在高处，黑色的风衣随风飘舞，背后背着一把漆黑色的长剑。
他朝下张望，中心街道上人山人海。
总计1400名猎人都站在了这里。
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同，前两批老猎人明显是忧心忡忡，在虚拟系统的影响下，汗水毫无遮掩的朝下纷纷滑落。
而刚刚工作一年的第三批猎人新人，则全部跃跃欲试，对于即将爆发的战争表现出一副亢奋的神色。
这可是关乎于人类未来的一场战争啊，需要由他们的双手来进行改变。
热血的少年们无惧死亡，只有勇往直前的勇气。
“这次战争是我们必要的行动，试想一下，就在几天以后，母体可能就会掌控全部的数据洪流世界，届时，现实世界的一切人工智能都将成为它的子民。”
“它们如果真的有统治地球的想法，也是转瞬间的事情。”
“我们即将面对的是最强的母体，它能将虚拟世界利用到什么程度，我们根本不清楚，但我们要知道的是。”
“人类才是最强大的存在，如果没有我们，也就没有人工智能的诞生，我们是创造它们的神明。”
“神明赋予我们人类最强大的东西，就是属于我们的意念，这是我们独有的财富。”
“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次任务，肯定会伴有牺牲。”
“现在有想要退出的，迅速出列。”牧枫大喊道。
有一些老兵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因为他们心中清楚，这次行动的关键性，就算此刻真的退出了，回到现实世界，也一定会被降临罪责。
这是要强制把他们往案板上送！
而年轻的猎人们，根本没有一个逃兵。
“好！”牧枫满意的点点头，“作战就在今晚的午夜12点准时进行，这是组织提供给我们的情报，那时母体会有短暂15秒的休眠，只要抓住这个瞬间，我们就能将其破坏！”
“现在，根据斯坦女士所发的分队表，自己找到对应的小组，然后占据作战坐标。”
“是！”
齐齐的呐喊声，齐齐的脚踢正步声，训练有素的猎人们瞬间分开，钻入各自的时空虫洞，到达指定的坐标。
1400名猎人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和牧枫同组的最优秀，且老道的猎人留在了这里。
其他人的职责是建防和突围，并且利用人脑的智慧与人工智能系统进行刀刃拼杀，破坏其系统程序。
而牧枫和这几个老兵的任务，则是绝杀王道，给予母体最后一击！
“来根香烟吧，距离作战还剩十个小时的时间，牧枫！”
一个黑风衣男子摘掉面具，面露祥和的笑容，从口袋中取出一根香烟，递向牧枫。
牧枫接过香烟，微微一愣，感到非常的诧异。
“王东展！花春！余应涛！”
视线和面前的两男一女对视在一起，最左边的胖子，背后扛着一柄巨锤的男子是王东展。
中间站着的短发女生，额头上有一处烧伤的疤痕，名叫花春。
右边的叫余应涛，腰间绑着双枪，留着大胡子，面色发青，看起来有点像营养不良的人。
他们三个是曾经和牧枫最要好的队友，虽然只是进入了数据洪流世界只有10天的时间，但在这个世界中已经过去了十年。
曾经，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哭过，一起笑过，一起怕死过。
他们的容貌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保持年轻，但神色明显有些沧桑。
十年的时间没见了，旧友重逢，纵使心中饱含着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却只是一句“好久不见”。
很简单的一个拥抱，就能够让人思绪万千，回忆重重。
“牧枫，我还以为我要得抑郁症了，说实话……如果继续让我一个人在这虚伪的世界之中游走，恐怕下次回到现实世界，我就要忍不住跳楼了。”
“以前的时候我以为我最害怕的是死亡，害怕那些虚拟人用纳米合金钢刀穿透我的身躯，但我现在才发现，人类最害怕的可能是孤独吧！”余应涛低着头，声音颤抖的说道。
牧枫按着他的肩膀，面露柔和的笑容，“这些都不重要了，能够再次见到你们，我真的很高兴。”
“这次决战，只要我们赢了，我们就将和这虚拟的一切说再见了，后果就是我们的寿命可能会降至100年了。”牧枫带着开玩笑的语气。
“活得时间再长又能怎样？我现在只想快点解决这一切，回去陪我家的猫咪，我的家人们。”
“在这虚拟的世界之中就算活10万年，100万年，也不如和家人坐在一起的一分钟。”
花春按下腕表，从中投射出一道立体三维影像，画面中播放的是在上次进入数据洪流之前，她录制的Video。
一间温馨的小屋，暖色的墙壁和设施，母亲和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露笑容。
这时镜头抖了抖，花春进入画面，抱着她那只可爱的英短猫咪，坐在父母的中间，一家人一起享受一顿晚餐。
“知道为什么我要录制视频吗？因为我怕随时我都会在这个世界死亡，如果说我真的在这个世界死了的话，我希望在变成碎片之前，能再看看我的父母。”
王东展吸了一口香烟，喷吐出焦黄的烟雾，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用他那宽阔的手臂将众人全部搂入怀中。
“想那么多干嘛，干就完了，我们才20多岁啊，怎么听起来就像是中年人了？”
“虽说这个时代的青年要早熟，但我甘愿做一个幼稚的巨婴！”
“去去去，你这个死胖子。”花春嫌弃的挣脱开来。
念海看着牧枫等人欢乐的气氛，嘴角也露出了一丝欣慰。
她蹦蹦跳跳的来到牧枫的身边，习惯性的挽住他的手臂，询问道：“牧枫你会杀死一切阻拦你的人工智能吗？”
牧枫没有任何的犹豫，将指尖夹着的烟头弹向高空，回答道：“我会！”
念海闻言，神情中闪过一抹恐惧。
第十七章：发起总攻
距离总攻还有5小时的时间，几个人坐在咖啡屋里，喝着由数据模拟生成的冰美式。
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里也带有一丝恐惧，这次战争是必定会死人的，谁都在内心中祈祷，希望死的人不会是自己，希望将这厄运转让给其他人。
但面前的这四个老猎人，则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承担一切的后果。
念海就像个灵动的小精灵，非常会活跃气愤，即使在这冷酷，充满寒气的氛围之中，她依旧像是一盏明亮的蜡烛，永远可以为所有人在心中点亮一束光。
“牧枫，其实我查阅了你的个人信息，今天是你的生日。”
念海说完，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又有许多泡泡从周身空间浮现了出来。
这些泡泡中包裹着物品，有蜡烛、有蛋糕，有礼物盒。
泡泡破裂，礼物有序的排列在木桌上。
“嘿！牧枫你这家伙还真是的，今天居然是你的生日，居然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等回到现实世界以后，我还要花费几十分钟给你下单购物。”
王东展露出了一副心疼的表情，对于他们来说，金钱是次要的，能够回到现实世界的时间则是无价的。
“不用了，等我们赢下这场战争，再说生日的事情，到时候，我们一定会获得一个长假，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聚会。”
“最重要的是……”
牧枫回过头，看着坐在他身旁的念海。
念海的身躯一颤，在摇曳烛光的映照下，将她涌出的两抹腮红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其实只要有你们陪在我的身边，才是最有意义的庆生！”
“这一次！我们每个人都会活下来的，我们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几个人纷纷点头，大声的“喝”道，五双肤色不同，大小不一的手掌叠放在一起。
即使在这虚伪的数据世界之中，仍然能够感受到来自信任的温度。
“喂喂！听说去年的时候，你和念海一直都呆在一起啊，真是令人感到羡慕嫉妒恨啊，你这家伙。”
“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吧牧枫？”花春露出一副名侦探的神色，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脸上戴了一副大黑眼镜框。
牧枫闻言，猛地仰了一下脖子，那冷峻的面庞上露出了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
“没、没有，我可是这家伙的师傅啊，你们别瞎想。”
“而且……她可是大佬的女儿，我配不上的。”
牧枫实话实说，他承认，最开始的时候，他处在人生的低谷之中，觉得任何人都无法信任。
他曾经深爱着梦寻真，那个女生很普通，但很耀眼，她的能力是超众的存在。
原以为这世界上只会爱上一个人。
但牧枫错了，当真正爱你的人到来之时，任凭你如何的阻拦，想要推开，她都无法消失。
她就像是暗夜之中的一盏灯，无论你走在哪里，都需要光明。
就算你只想堕入黑暗，光明依旧在默默的守护你，根本无需你亲自去点亮。
牧枫承认，他确实有些喜欢念海，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
后来当他再进入这数据洪流世界，如果非要有个理由的话，那么就是想要进入这里的第一秒，就看到这个女孩儿。
只是唯一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念海不愿意和他在现实中见面。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和背景，和自己这样普通家庭的男孩儿接触，会遭到嘲讽？
念海偶尔也会给他做出一些比喻。
诸如：“这世界不是也挺好的嘛，虚拟世界的人如果有感情，并且深爱着你，比现实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的爱你。”
“那么……你是否会选择爱她？”
牧枫也曾有过犹豫，毕竟现实世界的人，人心很复杂。
就像梦寻真，自己所想象出来的她，和真实的她简直是大相庭径。
而反观虚拟世界的人，它们似乎更加的单纯，除了被一个号称母体的家伙控制思想，剩下的它们没有任何邪恶的想法。
如果，真的在这个世界有一个虚拟人爱上了我，或许……
不！绝对没有或许，这是病。
牧枫提醒自己，如果自己的内心动摇的话，那他就也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类。
如果此时的念海再问他这样一个问题，就算他的内心中把握不了具体的答案。
认为可能会爱上虚拟人，或者不会爱上。
但他也必须回答，我绝对不会爱上一个虚拟人的。
因为那会要了他的命，他的体内吞入了监控他的芯片，一旦他产生这种不被认可的想法，脑子立刻就会被烧毁。
他会死的！
牧枫的手掌被抓住了，回过头，看到念海面露微笑。
“牧枫，反正我是喜欢你的，我喜欢你的纯粹，喜欢你的勇气，喜欢你的正义！”
距离总攻还有10分钟的时间。
所有人全都做好了准备，子弹上膛，武器弹药充足，导弹自卫系统全部开启。
以牧枫为首的五人站在了世界之巅，望着面前那不断增长的塔型建筑，每个墙壁的背后，周围的建筑上都藏有猎人。
这是一座超现实的高塔，由无数金色的字符所拼凑而成，外部有一圈环绕的金色光圈，就像是一把从天而降的圣剑，刺穿了大地。
牧枫手持机枪，带上了超高速判断显示镜，看着面前不断跳动转换的数字。
10、9、8……3、2、1！
“开始行动！”
牧枫一声大吼，瞬间从空中跳出了千名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杀入数据堡垒。
导弹的尾气在天空闪烁，外壳脱落，从中喷射出金色的闪光，撞击在数据塔的外部，激荡出无法阻挡的能量爆破。
上千枚导弹的齐轰下，瞬间将数据塔外围的能量网彻底击溃，如同摔向地面的玻璃。
猎人们蜂拥而上，和几十万名人工智能看守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刀光剑影，枪林弹雨，金属的碰撞声和痛苦的嘶吼声充满耳孔。
两架长满了触手的飞艇被镭射光线所打穿，激起一连串的火光爆破，碎片如雨般倾泻而出，朝着四周疯狂溅射。
牧枫等人抬起手臂，一层蓝色的光盾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阻挡住迸射的能量和碎片。
战争所爆发出的烟尘如同巨兽，朝着他们冲击而来。
牧枫的手臂一甩，召唤出蓝色的光剑，烟雾彻底将他们的身体掩埋，但那光剑就是指引的信号。
光剑向前挥动，在空中斩出一道半圆光辉。
“我们上！——”牧枫大吼出来。
第十八章：牺牲
巨大的浮空艇从空中坠落，掉落在地，变成了爆炸的能量。
紫色的镭射闪光穿透虚拟人的身躯，将其打成散落的钢铁骨架，化作白色的星辰，投入天空。
人类的血肉身躯被虚拟人贯穿了，没有流出鲜血，也同样化作闪光消散。
现实世界的休眠舱，被杀死的人类，太阳穴内冒出了灼烧的白烟，大脑被烧毁，迎接真正的死亡。
牧枫挥动手中的光剑，转出光弧，在空气中不断发出震动的“嗡鸣”，一刀一个虚拟人，将面前一切阻碍行动的存在彻底的斩灭。
王东展的巨锤扩大，从空中爆砸而下，将十几个虚拟人当场震飞出天桥。
花春的镭射枪，枪膛内不断前后冲击着，道道扭曲的紫光在空中游走，将一个个虚拟人融化成铁水。
余应涛双枪不断迸射，身体快速的旋转，变成弹幕旋风，席卷周遭。
念海紧跟牧枫的脚步，挥动着手中的细剑，将一切想要伤害他后背的虚拟人斩灭。
几人快速穿越天桥，前方突然出现了成排成军的虚拟人大队，它们的手臂全都形变，化作能量发射器，枪口处凝聚起红色的光线。
“你们快点走！”
天空传来巨大的螺旋机翼声，十几架隐形战斗机从空中突然浮现，两个激光能量武器钻出，朝下方发射出扫荡光波，直接将虚拟人全部凌空割裂。
虚拟人的腹部齐齐出现红色的线条，接着它们的双目变得暗淡，上半身和下半身自动的断裂。
前方没有了阻碍，这里有母体的限制，无法使用时空传送功能，只能徒步前行。
几人纵身一跃，在空中快速的踏步，进入了数字堡垒的内城。
前方的景象突然产生了异变，本是布满了喷泉和花海的广场，突然就扭曲，变成了欧洲中世纪的古堡。
周围的空间也变得狭窄了起来，四周升起了高墙，将牧风等人逼退到中央的位置。
脚底出现了一张红毯，牧枫朝着四周观察，发现他们正站在欧洲中世纪古堡的长廊之中。
两侧都是身穿盔甲，手握长剑的石像，空气异常的潮湿。
“小心点！这应该是母体强制改造了地形。”牧枫提醒道。
“不过根据组织提供的信号显示，这里已经很接近母体的半形了，大家再坚持一下！”
“好！”
几人握紧武器，开始缓步走在这长廊之中。
牧枫走在最前方，耳边忽然响起了奇怪的摩擦声。
他猛地回头，就看到自己左侧的一个石像产生了位移，它那十几米高的身躯稍微转动了一些，改变了45度角的位置。
“有问题！大家快点躲开！”
牧枫抓紧念海的手掌，身躯化作蓝色的光影，朝着一侧飞速跳跃。
石像的表面发生了松动，无数的石沫从空中洒落。
就在那黑暗的石盔之下，迸发出了两颗猩红的光点，石像的手臂快速抬起，握紧几米长的大剑朝着下方斩切。
长剑下落，携带着强大的剑气，直接将地面砍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小心！”
王东展一声大吼，朝前快速的扑倒，推开了花春的身体。
余应涛按下腰带按钮，射出了钢索，斜刺入高墙，带动他的身体躲开了石像群的连环斩击。
“大家都没事吧？！”牧枫抱紧念海的身躯，一只手展开能量护盾，挡住天花板摇动落下的碎屑。
当面前的烟雾散去，咳嗽声结束，花春和余应涛都站了起来。
只有王东展双膝跪在地面，保持着推开花春的那个姿势，手臂伸展，面朝前方。
他的嘴巴张开，双眼显得有些无神。
牧枫看着他，也顿时愣住了。
王东展的身体就那么保持了几秒的时间，接着，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从中间切开的西瓜，瞬间变成了两半，化作白色的闪光投射向天空。
“不！不！——”花春大吼出来。
想要朝前抱住那团闪光，但却被余应涛给阻止了。
花春的身体在余应涛的怀中拼命的挣扎，清澈的泪水从空中纷纷洒落。
念海见此，瞳孔剧烈的颤抖，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牧枫咬紧牙关，耳机中响起了危险警报，又是一个紧急跳跃，躲开了石像的斩击。
“余应涛，带着花春先离开这里，我们分头行动！”
“如果说我们全都聚集在这里的话，只会让这些虚拟人的攻击变得更加密集！”
牧枫使用了世界颠倒功能，抱紧念海的身躯，双脚在天花板上急速的狂奔。
花春被余应涛抱在怀中，两人从地面塌陷的坑洞中跳入，进入数据堡垒的下层空间。
“抓稳我！”牧枫大吼道。
念海点点头，抱紧牧枫的脖子。
“牧枫，王东展他！是不是永远的消失了？”
“是！”
石像们高举双臂，刀刃齐齐朝上斩切，在空中打出白色的旋转斩切刀光，将天花板切成了方块。
牧枫一个快速的飞扑，看着倒立的前方走廊的尽头，知道现在必须优先出去。
他的双腿上钻出了纳米合金素材，包裹住他的双腿，全力的一蹬，身躯化作橘色的光影冲破空间。
牧枫调节为正常状态，整个视觉旋转了180度，回归正常。
他回过头，看着那些朝自己飞奔而来的石像，从臂膀上取下一个微型装置，安装在地面。
接着，他又取出了两双重力鞋，递给念海一个。
“穿上它，我们要送这群虚拟人彻底的归西！”
两人做好准备，牧枫按下腕表装置，凭空取出一颗气温炸弹，丢向地面。
他点燃一根香烟，喷吐出一口烟雾，精准的射向气温炸弹的上方。
燃烧的烟气冲过，炸弹的轮盘快速的指向引爆的一侧。
“轰！”的一声爆响传出，火光四射，地面完全的坍塌下去。
石像们脚底落空，从空中快速的坠落。
而牧枫和念海则是悬浮在半空，耳边响起重力所独有的压力声。
数据堡垒的缺口下，展现出的不是相同的地面，而是无尽的黑暗深渊，但很快，就有无数的金色字符涌出，拼凑成桥梁的形状，转瞬间便将破碎的地面修复完毕。
看着这如同神明般的创世能力，牧枫的额头流出了冷汗。
第十九章：把悲伤留在黎明
牧枫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带着念海继续向前加速狂奔。
对于王东展的死，他现在不能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这会影响任务的进度，导致更多人的牺牲。
“把悲伤留在黎明破晓之时吧，这是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
牧枫提醒道，念海流着眼泪，默默的点点头。
推开念海的身躯，牧枫挥动刀刃，将左右两侧的虚拟人斩断，随后当他从空中下落的一刻。
地面突然就荡漾出了层层波纹，如同真的踩入了现实的水池之中。
五彩的池水，甩动尾部的游鱼，潺潺流水顺着裤腿冲刷而走。
牧枫抬起头，四周的景象再一次发生了巨变。
摆在面前的不再是欧洲的古老教堂，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一座中国古代的朝堂。
古典纸灯点亮，像是一条指引人前行的道路，依次浮现黄晕。
木质的结构在空中变形扭曲，横梁漂浮在半空，相互拼插在一起，形成了能够屹立万年不倒的建筑！
如果说漆黑的欧洲古堡，能带给人的想象，是吸血鬼，是冷清落寞。
那么朝堂所带来的就是一种深入心灵的威严和庄重。
牧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念海的安危。
他快速转身，握紧手里的光剑，四下环顾，却并没有看到念海的身影。
“念海！”牧枫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大喊她的名字。
“别喊了，你的小女朋友在我手里，当然，也包括你的那三个笨朋友，愚蠢的人类！”
一道庄严肃穆的圣光从天而降，坠落大地，激荡出层层旋风。
母体凌空浮现，从那道圣光中走出，以古代君王的姿态站在了牧枫的面前。
他轻轻挥动衣袖，龙袍在空中震动，周身仿佛裹挟着一条真正的黄金麒麟。
牧枫咬紧牙关，没有丝毫的犹豫，脚蹬地面，身躯化作蓝色光影急冲而去，手中的光剑面朝前方穿刺。
母体扣了扣耳朵，摆出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他。
牧枫的动作在它眼中如同减速千倍，根本构不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母体轻松一躲，牧枫的攻击完全落空。
“可恶！别小看人类的力量啊你这混蛋！”牧枫一声大吼，再次摆正刀刃，继续攻击上去。
母体轻松挥动手掌，牧枫的瞳孔骤然爆缩。
他的背部仿佛被一块铅锤给砸中，地面形成了一个黑色颗粒所构成的洞穴，牧枫的身体倒在上面，完全被吸附。
“这！这是什么？！”牧枫想要站起身，但任凭使出多大的力气也没有任何效果。
地面形成的洞穴如同荒漠中的流沙，挣扎的越剧烈，塌陷的速度也就越快。
母体走到洞穴之中，它没有受到任何的负面效果，仿佛还是走在正常的地板之上。
它来到牧枫的面前，单手叉腰，朝下俯视着他。
“人类，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抓住了这个机会，说不定可以战胜我，但你将永远都无法返回现实世界。”
说着，母体伸出双掌，在空中拍了拍。
不远处的地面开裂，从里面升起了一座高台，四周摆着飘动的篝火。
高台前方的空中依次幻化出了台阶的立体三维构造，随着母体响指的打出，真的形成了可以攀爬的台阶。
而就在那台阶之上，是一把通体纯白的王座。
“你可以走上王座，当你坐在上面的时候，你可以获得我一半的实力，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到底是人类的信念更加的强大，还是我这样的存在更加强大？”
牧枫想要开口，但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凭借意念想要召唤出属性面板。
但和往常一样召唤之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把石锁，看来是母体强制封闭了他的能力。
“哦！刚才关闭了你的语音系统，真是抱歉啊牧枫上士！”
母体做了一个歉意的手势，将手掌贴在胸口，缓缓走到牧枫的身边。
随后又是一个轻蔑的打手指动作，牧枫口前的隐形浇水消失。
牧枫的脖子垂落下去，下巴砸在地上，喘着剧烈的粗气。
“怎么样牧枫上士？我这个提议是不是非常的公平？”
“当你走上那王座之后，虽然你再也无法返回现实世界了，但你可以获得我一半的力量，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如果你输了，也会沦为我的奴仆，我是不会杀死你的，你将成为我控制人类最得力的干将，而如果你赢了，那么这整个数据洪流世界都将成为你的。”
母体探出一只手掌，语气显得有些激动，面部表情扭曲成一团，很像是人类精神病院中的疯子！
“去你妈的！”牧枫猝了它一口。
母体微微一愣，对于牧枫所说的话语显得有些懵。
它短暂停顿了一秒，开始搜寻世界的情报。
0.1秒后，它掌握了全世界各个国家的各种脏话，之前因为觉得这是不符合它身份的污言秽语，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要学习。
现在算是补上了。
母体明白了牧枫所说的含义，虚拟身形的眉头紧皱起来，抬腿照着牧枫的侧脸就是一个侧踢。
“砰！”的一声，爆响声传出。
牧枫的脖子高高扬起，口中狂喷白沫，发丝在空中甩动。
随后他感觉视线异常的模糊，头顶上热热的，似乎是有什么液体从自己的头顶上流了下来。
“滴答”一声，一滴红色的血珠从双瞳前坠落。
牧枫的瞳孔猛地瞪大，露出满脸错愕的神情。
“血！怎么会有血？！”
他的整个身体都呈收缩的态势，感到全身毛孔都不适，这是来自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本能。
接着，他就看到更多的鲜血从头顶流了出来，在自己的面前形成血坑，汇聚成流动的血柱。
即使心中清楚，这一切不过都是系统的杰作，都是虚假的事物。
自己的本体根本就没有遭受伤害。
但看到那红色，看到那形状，听到那坠落的音效声，人类还是会感到害怕。
“呵呵，这就是人类和我们的区别啊，我们的恐惧是强制增加的附属条件，而你们……是天生的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