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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联同人】“下一站,星海。”

2022-03-12 23:09 作者:难溺  | 我要投稿

  

“下一站,星海。”



胎教文笔

cp向伽小,注意避雷

《唱晚》后续

阿小的梦境絮语



(一)



“请各位乘客不要喧哗吵闹,遵守车厢内秩序,给需要帮助的乘客让个座……”

双雄相依着挤过拥挤的人流,迈入闷热逼仄的地铁车厢,抓着印满广告的劣质吊牌肩并肩立住。熹微的晨光破开昏沉的天穹,湿淋淋的霞光从天际线一直烧到彼端的远方,却无法抵达黑暗的隧道内。冰冷的电灯光展开在每个人铺满疲惫的眼窝,天实在太早。来挤头班地铁的大多都是上班族,身着正装,拎着方方正正洗的泛白的公文包,个别还夹着白金色亮闪闪的领带夹——不过其拙劣的光泽足以证明那是假货,戴着撑撑门面的,另外眼角缀满细纹和黑眼圈,却仍然绷着脸煞有介事的样子。生怕一个微乎其微的细节就能扎穿他们内心的不堪一击。

夹在西装革履一脸严肃的人流之中,卫衣长裤运动鞋的双雄不由自主地觉得尴尬,微微向彼此的肩头靠了靠。比起他们去工作这种正儿八经的事情,说双雄是翘班出来玩都不为过——眼下没有怪兽出没,剩下的四位超人还有博士都还窝在家里睡觉。再提起他们的目的地,比起这些正经八百的上班族来更是有些让人难为情。他们要一起去看海。

地理课一直睡觉,老师谈及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时小心却总是反常地睁开眼听课。星星球是因为表面巨大的五角星形金色斑纹而得名。它最广袤的一片海横跨南北半球,给养着星星球人民生活着的大陆和岛屿,是星星球人民的母亲。于是它得名“星海”,成为无数人的圣地。恋人在这里定下三生之约,学子在这里高喊“我的征途就是这片浩瀚星海”,老者伫立海岸,笑而不语。

已然忘了这个要求是谁提出来的。用力回忆的话,还模模糊糊地记得某日伽罗做了个陪阿卡斯和凯撒去看海最后却被凯撒背叛的噩梦,闪烁其词地讲给了小心听。于是便这样相约着去看海。不过他们也是真没想到,特地早起去看海上日出却一下被卷入抢地铁的人流里。

车厢里沉闷燥热,潮湿的汗酸气凝滞在空气里,似乎也忘却了流动。小心起的太早,昨晚又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地失眠,待在这样闷热狭小的空间里,朦胧的困倦从意识海里翻卷出来,笼罩了整个身体。面前攒动的人头在血色的眼皮底下愈发模糊,最终归于沉重的黑暗。

伽罗迅速往小心那里贴一步,肩头接住了小心的脑袋。另一只手也圈过去揽住小心的腰,把昏睡的少年整个靠在他身上。



(二)


*


刚刚睡着,一个个纷乱错杂的梦纷飞成碎片涌上脑海。奇怪的是小心时常做孑然一身的梦,自己一个人穿行在各式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险境——千年冰封的雪原,饥肠辘辘的狼群,不见天日的密林,血肉横飞的战场,或者炽热干燥的沙漠,然而这次的梦境却温软细腻得如同初生的维纳斯睁大湛蓝色澄明的眼眸,打量着海水温柔的波澜。

因为这些梦境无一不与伽罗有关。从沙场到宅家,从废弃工厂到海上月夜。


*


第一个梦来自于初遇时候的不打不相识。

年少的伽罗自然是无比桀骜而活泼的。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守护着盛世的阿德里星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却没有人胆敢点破他少年英雄的梦。

小心总是这样设想。可成年的伽罗身上丝毫没有半分桀骜不驯的影子存在,仿佛他生来就具备了世间一切美好的神性——温柔,博大,无微不至。他胸腔里盛着没有限度的爱,等待着恩泽世间的每一个人,以至于所有人都忘却了他心脏里曾经埋藏过多少血淋淋的家仇国恨。小心知道他绝非生来就是这样一完美的接近于神的人物,因为他是在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一夜之间输掉了一整个故园。

一开始的时候小心以为伽罗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反派,或打飞,或教他弃恶从良,最不愿采取的结局便是击杀,这一篇就算是翻了过去。被伽罗操纵的电器团团围住的时候小心也谈不上有多么惊慌,只是刚想把邪恶他们叫出来帮忙的时候便听到了那一声“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已经扣合起来开始调用超能力的双掌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放松下来。后来整个人也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放松下来,任由故事线一直推进到“你愿意留在星星球吗”。

后来和分身们聊起此事,邪恶总是将它评论为“挺不可思议的,不过就你奇怪的性格来说,让伽罗那家伙留下来也是理所应当”。这种戏剧性的变化对于一个反派来说属实是不应该。故事太过久远,连记忆系统都没有好好保存下当时的情形,只是依稀还记得自己把伽罗抱出废墟时向下凝望着他血迹斑斑的眉眼,心脏都好像要停滞下来。


*


初遇的记忆有些过于模糊,还没梦到那一句经典的“阿德里星球,骑士上将,伽罗,编号TC9527,愿听差遣”就被莫名其妙的引力拖拽走,赶往下一个梦境。

怎么会?小心努力操纵着自己的意识,然而还是徒劳无功地被扯向离别的场景。努力对敌着自己的意识,最后还是输得彻头彻尾,被粗暴地拉进记忆中枢里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


『少年的超人追求百分之百的唯一,拒绝微不足道的变数,而历经风霜向他而来的上将成了他防不胜防的不确定因素。』


(三)


*


第二个梦就像是开心写跑了题的作文,杂乱无章地没有个清晰的主题。梦也是足够光怪陆离,仿佛小心行走在一个充满光芒的纯白色世界,无数色彩斑斓的碎片从身旁骤起,如同破碎的蝶翼,风一吹便化了灰烬。只是残碎的暗火之中,犹能看出谁的眉眼来。就那样渐行渐远。

这个梦被割离成三块,关于瓢泼大雨里悲鸣的猫,关于废弃工厂里喷薄的绿色激光,关于溺水者仰头看见的无尽深渊。


*


伽罗在离开之前喂过一只野猫。这只猫绝非宠物博主视频里萌倒一片的贵族血统——眼窝和面颊布满同类的抓痕,眼珠浑浊成了污黄色,毛发也蹭满污渍,斑斑驳驳地已经开始脱落。这显然是个在同类里头混的不好的家伙。不过伽罗会喜欢这只猫必定有他的理由吧?

知道小心对猫过敏,伽罗从未把猫带回家,小心远远地看过那只猫几眼而已。在他离开之后猫时常在宅家附近走动,可更多时候是趴在路边的花丛一整天一整天地哀鸣,淡墨色的脊背在萋萋芳草里若隐若现,星星点点的小野花扑了它一身,它茶灰色的瞳仁灼灼熠熠地闪烁,在等待着。那是它和伽罗每天会面的地方。

和凯撒一战的毒伤疗愈之后,小心被兄姐们从医院带回家,花心用力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渐渐接近宅家,小心第一眼就看见了那只瘦骨嶙峋的猫。小心挣扎着从花心的臂弯里走出来,凝望着野猫浑浊的眼球。只是小心并非他期待的人,它瞥小心一眼便默然地转过头去。

然后宅家众人拥着小心,推门进宅家。

什么是哀莫大于心死?猝然之间小心脑子里晃过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能够击倒他的,远远不是蓝色荧光下那场歇斯底里的哀嚎。因为疲惫已经霸占了所有感官,没有余地再去感受悲伤,所能感受到的,是乏累绝望到极致的麻木,也是无能为力的空茫。那种麻木还有空茫如同挂满棘刺的枝条反复拖过心头肉。初时还不觉得什么,只是隐隐地预感到“完了”,还是本能地与绝望作战,直到心脏彻底被割裂开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过于残忍的预言成了真。只能望着血肉淋漓的棘刺,此前淤积已久的声海自胸腔喷薄而出。那一阵刻骨铭心的哭嚎大抵如此。

那什么是哀莫大于心死?

是归家之后夏日闷热的空气借着缀满酢浆草的窗子涌入房间,蝉鸣藏在浓绿的树荫,洗衣机暗自轰鸣,阳光铺展在掉落满荧蓝色碎发的地面,床面上还有他前几天睡觉留下的人型印痕,咖啡杯口还残存着被染成棕褐色的唇印,牙刷娴静地立在湿润的口杯里,门口还随意搭着一双伽罗换下来的陈旧手套。一切痕迹都还残忍却温文地留在原处,还来不及消失。

想必那只枯瘦的猫也能明白“哀莫大于心死”一类的句子。小心就没见过哪只动物为了几面之缘,一年四季都守候在同一个地方等着。瘦弱衰老的脊梁背负着年复一年的风霜雨雪。倘若说为了圆满一个念想,那么守候几天后也就该接受现实了。那么它在等什么?等幻觉?等死亡?等自己灰心?等伽罗未曾给予的道别?

不知道,懒于思考。

往后的日子也就渐渐平复。到底是活着的人没理由继续矫情,只是苦了那只痴情的猫。后来小心和众人把它转送到流浪动物收容所,记起来时就去看上一眼。

后来居然中了大大怪那样拙劣的计谋,被骗去废弃工厂救早已牺牲的伽罗。和灰心星球联谊的时候,灰心公爵悄悄地贴过来,连眼角的老年斑都显得胆怯愧怍,眼窝下的细纹里滑动泪光,“小心超人,说伽罗在废弃工厂那次是我骗了你……对不起。”

以往帮着小小芋女王收拾事情的时候知道了大大怪和小小怪一直在奉命侵略星星球,小心对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也猜到了七八分。但是随着伽罗再次复活两球建交,也就既往不咎。看着渐渐老去的大大怪眼底爬满的血丝和黄斑,小心沉默,回想起少时某一个平平无奇的深夜,绿色激光喷溅上工厂废墟的残骸碎片。

他的四位分身一向能借着分身系统与他共享思维和基本感情。出事的那天清晨邪恶猛地翻身惊醒,睡衣“刷拉”擦蹭着被他自己踢成天女散花状的枕头被褥,迷蒙的双眼还微眯着睁不开,但是早已决绝地打出个石破天惊的下盘踢。窝在被窝里打排位的反叛瞪着桃核眼踹开被子,“你要死啊?!”

邪恶后来颇为惴惴不安地扯着小心衣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眼尾竟映着些湿润的潮红,话音也被泪水打湿了一般带着噩梦的心悸和后怕,“本体,我……”

小心刚有点触动地要安慰他,邪恶就接上后半句:“我梦到你死了。”

据邪恶转述,他在噩梦里看到灰色的幽灵拥抱着小心低语,夜色浓雾般四处弥散,满地砂石钢铁的残片,绿色的光芒惊天动地。邪恶扯着本体的衣襟,“喂,我一直觉得我能未卜先知的,你可提防你真的死了。”

小心的答语在“滚”和“我不会死,会一直在你身边”之类的深情告白之中徘徊反侧很久,最后只好如此说:“别瞎想,好好睡觉。”

他当然是没有理由怪邪恶一语成谶的。他的不甘他的绝望他的悲怆都如此沉默又如此汹涌,只需要一星微不可见的暗火就可将它们悉数点燃成废旧工厂里喷薄而出的绿色激光。塞满紫灰色云朵和透明色星星的夜空安谧地拥紧银白色下弦月,被震天动地的光芒撕裂,那些能量轰然爆裂成大片大片斑驳的花火,洋洋洒洒赠给满目疮痍的地面一场浩荡的星雨。

邪恶众人从分身系统里冲出来就径直撞上了这一场寥索壮阔的雨。天真一手扶起本体的肩背,一手托起一朵黯然抖落的萤火,荧绿色能量所组成的火花微微烧灼着天真的掌心,从掌纹滚烫到全身。古人被散落的火光扑了一肩膀,轻微地从牙缝里抽出一声“嘶”,空气里溢满战斗服纤维的焦臭。本体看上去能量匮乏严重,于是反叛试图收集起那些能量,邪恶白他一眼,“别费劲了,就算你随身携带了可以容纳能量的容器,又怎么送回本体身体里。”

邪恶伸手攥了满把散落的星火,丝毫不顾这些小东西汇聚在一起渗入皮肉,撕咬掌纹,整个掌心都在向他叫嚣着痛。这种场面似曾相识。好像有谁离去的时候,也是这样昏暗的天空灰霾汇聚,没有光,骤然间一朵巨大的花火,离散成万千破碎的荧光,微微灼伤着手掌。

邪恶恍恍惚惚背起本体,让天真联络其他超人和宅博士,反叛带着其他分身跟在后面,稀稀疏疏地也有些交谈。

“古人肩膀没事吧?”

“无碍。”

“本体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天天捂在分身系统里不吃不睡专门盯着他一个人看。”

“是给人骗了?”

“谁敢骗他啊?想骗他的人还不知道自己骗了个什么大爷就被他给卖了吧!”

“我还真是觉得他是给人骗了。不过骗他的人一定是找了个他无比在乎的事情当噱头,正好他也是对那件事情有执念,然后就……”

天真打住,六双眼睛四下一看,四个人的残夜里就只剩下狼藉而窘迫的沉默。灰白色熹微的晨光探头探脑地往一整个鲜活明媚的白昼里爬。

如果本体不是超人,那个人也不是阿德里的亡将,他们也许可以像星星球无数对普通又温馨的恋人一般。他们会在盛放的花火中相依,在雪夜里的路灯下拥抱,在纷纷扬扬的樱花雨里接吻,在双萤聚散的夏夜里缱绻。莫管人世山川熙熙攘攘,他们眼里再装不下更多的人。

可满心浪漫私情的庸人无法走向战神肩侧,也只有小心超人能够坦然地扣住战神十指,影子一晃抽出青蓝色燃烧的刀光。


*


联谊晚宴上小心被灰心公爵一语击中心底,出神良久。

猝然之间有人默然贴向小心身侧,反扣住他手指。荧蓝色长发被高高挽成潇洒又温婉的发髻,仍有淘气的碎发争先恐后溢向他侧脸,生怕此人足以融化冬雪的笑容被旁人窥探了去:

“没关系的大大怪……公爵,您不必为此太内疚了。我相信小心原谅过您了。”


*


后来他们又去看了那只猫。垂垂老矣的猫撑起孱弱的身躯望着小心,努力贴近小心戴着口罩的面庞。

小心微微有些诧异地伸手托住猫的身躯,它从来没有对自己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也许这是一只将死的动物对身边人最后的遗嘱吧?

然而猫茶灰色的瞳仁灼灼熠熠地闪烁,目光却斜了过来,拼命地瞪大浊黄无神的眼珠去看小心身侧,如同是看一个好久不见的故人那般温柔哀切地说着“你好吗?”

小心对猫看自己身旁的行为颇为不解,左顾右盼也没能看见自己身边有什么,猜想着也许是这只年迈的动物产生了幻觉。

据说猫能看见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连小心身侧一个无法现形的阿德里灵体都不具备成为例外的权利。


*


朦胧之中小心对这场似乎没有止境的梦产生了抵抗。如果继续做这场荒唐的梦,多半又要出现冰骑士剑锋的冰芒,月落星沉银河干枯的晦暗,还有暗魔瞳仁里永不褪去的夜晚。

不想再看见了。

他伸出手努力地向着头顶想要抓住什么,然而只能感受到十指徒劳地抓紧又抓紧,却不懂得到底要挽留些什么。只是指节干涩空虚地吱呀作响。他希望,他希望抓住现实的触须,把溺水的自己拉扯上岸;他渴望,他渴望在那场蓬勃浩荡的星雨里不要只留下他一个人;他奢望,他奢望他写下的所有情信都如约而至,星际英雄和守护者“小心超人”和“伽罗”转头变作满心浪漫私情的庸人——盛放的花火、雪夜的路灯、纷纷扬扬的樱花雨和双萤聚散的夏夜收藏起他们的影子。

他的梦最后驻扎在地星一叶夏夜的孤舟里,夜空无言,星海回旋,隔着九千里长空浩浩荡荡地垂落在静谧的潮水之上。


*


『若你沉默,缕缕行行熙熙攘攘被碾碎压入寂静的空间;若你倒下,世间所有的灰色堆积起来压迫着视网膜;若你死亡,我的躯体被缝入不见天日的暗格;若你离去,我驻留原点,等待重逢。』


*


梦好像快做完了。

他的思维被搅成咖啡睡眠缓慢回转的奶渍,说不上多么凌乱,却沉溺而遥远,抓不住边。他控制不住地向下坠落,向泪水坠落,向哭嚎坠落,最后赶赴地星的星星与海洋,月夜与孤舟。

仿佛行走在一个充满光芒的纯白色世界,无数色彩斑斓的碎片从身旁骤起,神光离合,乍阴乍阳,飞舞大群大群破茧的蝴蝶。残碎的暗火之中,犹能看出谁的眉眼已经逐渐走近,温然地贴近他的身体。

小心模模糊糊中听见了个机械而圆熟的甜美女声,努力辨识着她在说什么:

“前阿德里星大爆炸纪念馆到了……”

“下一站,星海。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下车准备。”

该醒了。


(四)


*


伽罗望向小心熟睡的侧脸。绵密的眼睫辗转斑驳阴影,抿紧的嘴角崩成平滑的直线,还没有接着凝望下去,忽然垂落的深紫色鬓发将少年的侧脸全部遮掩住。

模糊听到报站声的小心已经苏醒,还分不清形势一般眯着一双氤氲着浅薄雾气的紫堇墨色眸子四处打量一圈。伽罗骤然想起了护食的猫,赶紧面红耳赤地打散这个喻体,向小心说着:

“你睡着了。”

“嗯……做梦了。”

伽罗微微低下头,在狭小的空间里小心无法侧身,不得不和他对视。

“噩梦吗?”

“嗯。”

“可以向我说说吗?”

小心回望过去,他所最渴慕的也许就是伽罗的坦率,连噩梦的毫发也能坦然念起。

“不想说也没关系,不必勉强。”

二人四目交投,小心的思维呆滞地转了两转,感受到眼睑一直株连到面庞都是滚烫,“梦到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你之前喂过的猫,邪恶说过的话……之类的。”

“还有在地星的那个夜晚……”

『一定还没有结束。』


*


那时候还留在地星。击败冰骑士后,双雄带着莉莎连夜行船,奔赴险阻。时值盛夏,沉瓜浮李,橘黄色光芒凄艳而柔和,一浪一浪喷涂在舔吻船底的潮水之上,如同是新鲜剥出的橘瓣,随手就采撷缀满心怀的清香甘甜。

莉莎靠在船沿上眉飞色舞地向他们描述她那白说不厌的恋人,说他如果在这里,他那浸透了夕阳的灰发该会有多美啊。少女学会的词不多,用语也稚拙朴实,翻来覆去无非是几句“芬奇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真的很温柔”“我跟你们说,我和芬奇是在……”少女精力旺盛,一口气说到月出皎兮还没有讲完她那位恋人的一角。

伽罗和小心一言不发地旁听,偶尔伽罗会对她描述了千万次的芬奇提出些问题:

“说了这么多……芬奇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绯红的云霞在丽莎脸颊上飞快一闪,莉莎垂下头去,酒红色的瞳仁里暗潮奔涌,没搁下几分钟又重新说起她那已经把双雄耳朵磨出茧子来的话题:“芬奇他……”

伽罗斜倚桅杆,眼皮酸酸涩涩地将要下坠。长夜阑珊,流萤与潮声奏起序曲,细碎的晚风如同夜行者,轻移莲步搅碎乳白色雾霭。月光滑落在奔涌的海水之上舞蹈,被一浪一浪地打碎,最后又归于圆满。

莉莎的絮絮低语渐渐低沉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少女平稳的呼吸声一起一伏,融合在润泽柔婉的潮声里。小心靠坐在船边,半个身体支在伽罗身侧,望着月色思绪缥缈,活像是上数学课的阿卡斯。

在意到伽罗的注视,小心抬起脸,紫堇墨色眼瞳盈满整个月夜,和伽罗的双眸微微一对,旋即便浑不知道原因地迅速错开。不到两秒二人再度对视,伽罗毫无障碍地读懂小心眼瞳中回旋的星空:

『今晚的月亮很美。』

伽罗半阖拢双眸,纯蓝色的海凭空被雾岚遮去一半般,却若隐若现地像是深藏罗纱后的夜明珠。

『是啊。』伽罗如此回应。

伽罗缓缓伸过手,颤栗的十指覆住小心的手背,摸索了半天才穿插过指隙,反扣小心十指。军校里学了点华尔兹,伽罗面红耳赤的同时他那该死聪明的大脑还在拼命回忆和阿卡斯十指相扣搭档跳华尔兹的经历,阿卡斯从初代战神骂到他这个末代战神,伽罗则狠掐他虎口以示报复。如此美妙的回忆害得他在此紧要关头手指一抖,换来小心夹着疑惑的一瞥。

反扣手指是不符合华尔兹规则的吧。如此说来他们两个也是在犯规啊,彻头彻尾地犯规。不谙人事的守护者和方寸大乱的战神之间拔节生长着的情愫,从来都被深深埋入深不见光的喉头,莫敢宣之于口。而今身处盛夏闷热凝滞的空气里,两位象征着光明的守护者遁入夜晚,十指扣紧名为越界的念想。

不过谁在乎。


‍‍‍*


『想来我对你全部的感情也应当是一封沉默已久的情信,盛着一首凌乱又滚烫的潦草诗,搁置在无人探知的角落里独自蒙尘。我不敢说永远,我不能说唯一,我不接受某年某日它的消弭。它没有格式,没有敬辞,落笔仓促,行文单薄,寄件人姓名不详,日期无可追溯。它只是等待着你将它拆封,细细念起字字句句之间的或喜或悲,把我字里行间盈满着的情愫盛入你眼眸。』

『于是这封情信穷山距海,一苇启航,不惧满天荧光的离别,穿过孤身一人的雨夜,降临地星某个不知名的夏夜,于一叶孤零零的夜航船上终于抵达。』


*


他们在狭窄的船舱里执手,在张扬的孤帆下相拥,又在旖旎的月夜里接吻。

战神伸手环过超人的后腰,灼热的鼻息缓缓抚过小心脖颈。他吻过超人坚毅硬挺的眉峰,吻过蝶翼般柔软茂密的眼睫,吻过微微红肿湿润的眼尾,接下来又连绵到略显苍白的脸颊和方正坚实的下颔。最后二人唇齿相依。凝望过无数次,他第一次以这种方式细细端详着搭档的脸庞。

一整个夜空的月色失手泼翻在相拥的守护者身上,星海沉默无言,浩荡的星云缠绵地铺满苍穹。沉睡的盛夏把星星悉数赠给这样一艘陈旧的航船,洋洋洒洒倾倒在二人发顶,翻个身,响响亮亮打一通呼噜,再继续梦它尚未看完的橘子味黄昏。

睡梦中的莉莎阖着双目,微微的鼾声在深夜里起伏。偶尔梦呓,反复念起恋人的名字,傻笑一通后又翻个身。朦胧中抹一抹嘴角的口水,含混不清地说着:

“我多想永远这样。”


*


『若你睡眠,群山抱拥着深夜与微凉的晚风点头;若你浅笑,流萤点缀余晖,星月堕入诗篇;若你回眸,潮汐向着月光尽头奔涌,辗转溯洄来到我的孤岛;若你归来,这世上所有温情浪漫都向你而来,因你存在。』


*


“星海到了,请到星海的乘客下车……”

报站的女声懒懒散散念起几遍,双雄相依着起身。

从地星回来之后,早已有所察觉的宅博士和其他超人接受了他们的关系。偶尔那位飒爽英勇的女超人还会像小女孩一样抱着手机在床上笑的打滚,小心一凑近,甜心举起一篇伽小万字同人文。

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早已在前几站下了车,车厢里清爽不少。二人并肩走向车门,似乎已经看到了被朝阳涂成橘红色的潮水亲吻海岸,星星球的恋人们彼此靠着肩膀相约余生共看这浩荡星海。海水和细沙腥咸的气息灌入胸腔。小情侣低语不绝,幼童追逐嬉笑,万众鼎沸,盛世和安,足以容纳两位盖世英雄的私情。

怀揣着憧憬,双雄并肩下车,心里盛满海上日出的浩瀚和细腻,也将翘盼余生里无数个月夜的相遇。

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垠的星海。


【The End】



我可真是太好了才隔了不到一世纪就更新了咩哈哈哈——!

里面有一些写给一个人的句子。最后没有送给那个人,现在看来就是我送了,那人也不会要,那就算了。我把它们归还给我自己,转赠给这篇文里的星海。

第一次试着写车车。至于最后伽小有没有do那就凭各位理解了。我个人认为是没有的,毕竟莉莎小妹妹还在旁边,贴贴就够了。如果觉得真的那啥了那也合情合理,我给的暗示过于露骨了。随便你们理解吧,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过说起车车,我在写本文之前都是铁打的清水党,感谢我最近在破站和老福特找来的一群小朋友给我写车的动力。他们开的车啊……就晚清老爷车都比他们开的稳些。什么“哈啊啊”之类的语气词加点省略号,再加点其他令人浮想联翩的词汇,谁来谁不会啊。开车不是这样就可以了,真想看这种的话咱们用浏览器接触到的世界岂不更加广袤无垠?

最近本人三生有幸遇见了一群具有黄金履历的天才小学生。就带头的那个,十二岁,患有重度抑郁症、人格分裂症和心脏病。会画画,画风转变非常之快,每一种都掌握的无比纯熟。父母因为校园霸凌被间接害死。“文笔”超级强——是强到以“文笔”而不是以如此巧夺天工的画功“吸引”粉丝的程度。别的我先不予置评,首先凭什么父母都被害死了人命都闹出来了还不报/警?你是瞧不起我们的人民警察还是瞧不起我作为十六岁正常人类的智商?第二点盗图这件事我无法忍受。涂了个色就发出来说是自己的作品。同理我是不是可以在市面上买来个清明上河图的拼图,找几根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彩笔瞎涂几笔,就可以说《清明上河图》是本天才的作品咯?证据和原图被挖出来,椒女士去阴阳了几句,这位天才小画家就“心脏骤停”然后自己给自己“心肺复苏”,躺在手术台上仍然坚持给我们发消息对线。然后原画师被找出来,说是软件先盗了图,小朋友就能把自己推脱的一清二白了。阴阳怪气了三两句权当做道歉,反过来说是椒女士搅局。道歉是你的免死金牌还是丹书铁券?我还是那句原话,“如果我杀/了/人,轻描淡写一句抱歉,那人的脖颈上就能另长一个脑袋来?”第三点宝贝你有文笔吗?要粉丝没粉丝要实力没实力的东西,轻飘飘瞅一眼都能给我带来莫大的emotion damage,你好意思说你以“文笔”吸引粉丝?

行了行了不说了,总之这孩子不是自己是傻/逼就是把我们都当傻/逼。这一小朋友不值得霸占我整个后记。然后我想说说“网友”的事情。

就你们都知道我是业界地板砖啊,写不出什么好东西。低谷期要是拿我的文当救赎,那我万万是没有资格。拿着我写的这些个玩意当个乐呵就行了。我也会从你们这里汲取安慰,但我也知道分寸什么的。网友虽然是志趣相投,三观基本也相合,但还是不能与现实朋友相比。相隔屏幕一方千山万水,如果你在夜里赶路,我当然没办法飞奔过去成为你的天明。毕竟我这里也亮不到哪去。不过如果你允许我做散碎的萤火,你精疲力竭时捧着我的光暂作憩息,我将不胜荣幸。我希望我和我的稚拙言语可以给走夜路的孩子们一点点光,这就够了。

那就这样,如果我还打算继续更新的话,下一篇文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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