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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新 咱俩谁等谁落网啊

2022-09-11 13:44 作者:沁雨gyy  | 我要投稿

(武当掌门平次和娇贵世子新一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我狠狠刺了这小飞贼一剑。

其实也不是特别狠,因为我不小心刺歪了。作为武当新任掌门,武林之中不可忽视的苒苒新星,这种重大失误我一般不会犯——除非手抖。

本该刺向他心脏的那柄剑此刻稳稳朝左肩扎了一下,我目测扎得不深,但这小贼还是像片被风吹得左摇右晃的纱似的,捂着伤处踉跄一下,而后软塌塌倒在地上。

嘁,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打几拳刺两剑就倒了。这么弱还当什么飞贼啊,回家种菜吧。我在心里窃笑。


温柔拂过竹林的风也温柔拂过我的脸,可惜我额发留得太硬板,没有这小飞贼那种飘逸的感觉,失策了。

因此我转而决定在举止言谈间弥补一下发丝没体现出来的潇洒,于是甩甩袖子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哼一声。

哼完我就后悔了。


小飞贼吐出一口血沫,眉毛拧起来:“有……有病吧你?我是工藤新一!”





我说他身为小贼青天白日只身闯武当,怎的竟敢大摇大摆,连面也不蒙,原来他不是贼而是世子啊。

我猜自己现在的笑容一定十分僵硬。





礼数还是要周全,虽然人家看起来已经不吃这一套了。我满头大汗地把这位世子殿下往屋内请,好吧,是往屋内架。路上遇见几个小弟子,狐疑地打量着我旁边这个走一路喘一路的人,被我用最凌厉的目光瞪回去了。这点威严本掌门还是有的。


山路不好走,工藤新一的那身衣服早被血和汗搞得乱七八糟,小脸更是苍白得吓人。我看不下去,捋了捋一直搔着颊边的发丝——是他的——小声提议:“世子,要不我抱您上去吧?”

今天第二句令人后悔的话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我这张嘴抖出来了。


工藤新一惨白的唇抿成一条线,停下步子剜了我一眼。大概……大概比我瞪小弟子的眼神狠三四倍。

我赶快闭嘴,同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大家都是男子,凭什么他比我白这么多?





但是世子最后还是叫我抱着了,他贴着我耳边轻轻喊了声冷,大概是血流多了有点晕乎,走路抖抖豁豁的,再硬撑不下去了。

我打横抱起他清瘦的身体,走得飞快,直到让他躺到我榻上时才微微喘口气,转头就去找药匣好给他治伤。



“世子殿下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闹了这出……”

我说着去揭他层层叠叠的衣服,最贴身那件被半干涸的血黏在伤处,我一碰,他就咬着嘴唇打哆嗦。

我快让这个细皮嫩肉的小殿下给折腾死了,生怕把他给痛碎了,立马屁颠颠地去拿小剪刀,好把里衣剪开。没来得及擦汗,就听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来得及说话吗?上来就追着我打,你们这儿什么路数啊……嘶,轻点。”


我原以为他要大发雷霆,轻则劈头盖脸一顿骂,重则把我皮剥了挂山头当旗子。谁想世子殿下脾气竟比传闻好了十万八千倍,看到他眼角可怜兮兮的一小片红晕,我居然得寸进尺地觉得自己这一脑门汗流得挺值。

呸,不要脸,又不是漂亮姑娘,想什么呢。


等等,是漂亮姑娘也不行!我是武当掌门!



“你……什么表情?”工藤新一眼睛睁得溜圆,“我来接人回家。他在哪?”

我脑子一热道:“是我吗?”


“……”

工藤新一在疑问中沉默了。

我只好陪着他沉默。


过了会儿他用那种在我看来慈悲到有几分爱怜的眼神看着我,声音虚弱却还是尽量一字一句道:“好。小师父你别忙了,叫你家掌门来吧。”


冷静下来后我才意识到,他之所以这样刻意吐字,可能是因为把我当成听不明白话的傻子了。

但不幸的是我当时并不冷静,只骄傲地用沾了血和膏药的手整了整衣领袖子,大声宣布:“我就是武当的新掌门——服部掌门!”


或许是之前对我的偏见,我吃惊地发现工藤新一眼中的怜悯又多了几分。




看到世子殿下和小王爷紧握着的双手,我欣慰地在旁边呵呵笑,抬手捋了捋花白胡子,然后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花白胡子,只好顺势捋了捋我披肩的长发。


说到披肩长发,其实我更想摸工藤新一的。


可是我不能摸,不仅如此,我还要说让他不痛快的话:“世子不要急着带小王爷离开,不妨在武当多留几日。”

他皱起眉:“你要拦我?”


你爸妈让我拦,我哪能不拦啊!


我暗自叫苦,陪着笑脸道:“不敢过问世子家事,只是小门小派照顾不周,没能尽待客之道,还阴差阳错害得世子殿下受了伤,我心里愧疚,也怕王爷怪罪。我一人也就罢了,这山中数百子弟……”

我卖惨卖够了,脑子又开始发热:“就当是我个人邀世子暂住,如何?”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小王爷。小王爷很给面子地点点头:“掌门对我挺好的。留几天吧。”


工藤新一尚可动弹的右臂抬起来,摸摸小王爷的后脑勺,而后对我说:“那好吧,不过这住所……”他环视四周,仰起下巴:“我就看中你这儿了。”


我、我忍。


我讪讪笑道:“那我先搬去……”


“嗯?”他溪水般灵动的眸光流转片刻,而后定格在我身上,“我没让你搬走啊。掌门这里宽敞,想必两个人也是住得下的。”

他做了个“凑近点”的手势。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好像有什么蛊似的,让我果真老老实实凑上前去,听他在我耳边道:“刚刚那一长段儿背了好久吧?”


耳朵又热又痒,害得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啊”一声,而后出离愤怒了:

“都说了我不是傻子!”





这几天过得真是过于喜悲交加了。

喜的是半路杀出个少林寺带走了小王爷,这两头为难的担子总算从肩上甩开了;悲的是本人堂堂掌门,居然天天丫鬟似的被使唤来使唤去。

算了,毕竟一见面就打了人一顿,而且是单方面吊打,他居然还没计较,使唤就使唤吧,我欠他的。


这样想着,我便心安理得地维持着一个很没品地蹲姿,捡根树枝继续拨弄着热灰。



“黑鸡——黑鸡——”


伤都好全了还装病号的工藤新一又在屋里扯嗓子,仿佛这是我的诨名。


我,我再忍!


我咬咬牙用我那双价值不菲的软皮靴子火速踏了踏地上的余烬,抱着俩烤鸡风风火火往屋里跑:“来了来了!”

工藤新一立刻换一副神情,接过其中一个,扑闪两下睫毛腼腆一笑:“谢谢。”

他顿了顿,又以一种兔子般无辜神情说道:“差点忘了,你还饿着吧?那另一个给你好了。”

我假装看不见他眼里对于烤鸡的不舍,掰下一个鸡腿恶狠狠咬了一大口:“谢了。”


工藤新一听罢虚捂着嘴轻笑起来,我猜……可能是因为没有咀嚼完不方便大笑?

不清楚,反正这小子忒麻烦,照顾他生活起居比寅时起来练功还痛苦。又是要靠软枕,又是要天天擦身体熏香,吃口东西细嚼慢咽半天,门外母鸡都下完一窝蛋了。冲他这个娇气劲儿,我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哪位王爷府上的小郡主请进来了。


我看着他绽开笑靥时柔和的脸颊弧度发愣,顺便咬了一口烤鸡。


好甜啊。


呃,我是说烤鸡。





人不可以在背后编排别人,不然露馅的时候会很尴尬。


本掌门决定把这句话加入我们武当派派规中,务必让所有弟子牢记,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如何向工藤新一解释我一直偷偷管他叫郡主这件事。


我轻松躲过那劈过来的一剑,然后装作狼狈地往地上滚一圈,大喊:“世子饶命——”

他仰起下巴看我,利索地挽了个剑花似是要一招取我性命,而后却让剑入了鞘,然后用那双扑棱着睫毛眸子瞪我:“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我砰一下倒在水边。

是被他气鼓鼓的样子迷倒的。


工藤新一没得到回答还不甘心,蹲下来推推我,语气里全是不满:“听没听到啊?”


他的头发像瀑布垂下来,直往我手指小臂上蹭,我紧闭着眼睛哼哼一句,听到了听到了,然后偷偷把他的发丝往指尖缠。


坏了。

这算什么事啊。





我帮他背好包袱,拱手道:“有缘再会。”


他抬起手捏了捏我的左肩,笑起来眸光还是那样灵动又闪烁:“江湖那么大,总会再见的。”


暖光透过山林落在他的一袭蓝衣上,我眯着眼看他额角的发被春风簇拥着舞了一曲,总觉得可和神迹媲美。


“好,那……”我说着,下意识去摸自己额角的一撮碎发——娘的,还是一点都不飘逸,这么长时间了居然都没想起来要改发型。什么破记性。

“……再会。”


我遗憾道。





我有自己的使命,在这武当山上的绝大部分时间我都平静而充实。只是偶尔会想起世子殿下——脾气很好但是被喊“郡主”会大发一通脾气的世子殿下。


去练功时我好像还能看到他夺过我的佩剑自己乱耍时翻飞的衣摆,可擦擦汗回到住所,只有几个曾经滚烫过的小灰坑和我大眼瞪小眼,没有人再嚷嚷要吃烤鸡。


我拾起树枝把灰拨开,然后再把树枝顺手掰断,反正也用不着了。

再说,本人堂堂掌门,怎会总是给人烤鸡!肯定是那个什么。

被美色一时迷了心窍。



我摸了摸腰间的一个小荷包,甩甩披风,推门往里走。


——如果我不说荷包里装的是世子的一根发丝的话,我的背影大概会被认为是相当潇洒的。不留那种须须也潇洒。





又是一个春天。


天气好得像是在嘲笑天下所有心情郁闷的人。当然这之中不包括我。我这么强,才不会郁闷。


好吧,就一点点。


但这也不能怪我,主要是因为我一挽剑花就会想起那个谁——

小飞贼工藤新一。


偷心贼也算贼!


我咬牙切齿一个斜劈,真气涌动,面前的竹子被打得一歪,摇晃两下又站正了。


我收起剑,忽然感觉好没趣。不练了,去打个盹。



要说我这人吧,文韬武略都不逊色,除了黑了点长得也十分说得过去,就是实在是倒霉得可以:喝水十次有八次被呛到,抓飞贼一抓准是个大人物。现在更好,在竹林睡着睡着还能被东西砸醒。

美梦一下子破碎,我唰一下回到现实。梦里笑意盈盈的蓝衣郡主还没走到我跟前呢,是谁——


我揉了揉左肩。

是谁这么缺德,弹石子弹到我身上啊!


我扶着剑站起来,还没开嗓就听见一个久违的声音:“总算是报了你那一剑的仇!”


我僵住了。


那道素蓝影子从梦里走出来,果真还是笑得溪水般灵动:“掌门贵人多忘事,难道把我也忘了?”

他说着,把手中一个一看就是现做的粗劣弹弓往地上一扔:“干嘛,还要再打一架才能认出本世子?”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是从我越来越热的眼眶来推断,估计不会有多沉稳俊逸。真烦,本掌门怎么一到他面前就不潇洒了。


我咳两声,哑着嗓子勉强开口:“好久不见,郡……”


工藤新一的眉毛蹙起来。


我赶快改口:“——俊美非常的世子殿下!”


他的脸颊这才又堆起那个柔和的弧度,三步两步走过来,对我说:“这次掌门在睡觉,没空捉贼,我一路进来果然感觉安全平稳许多。”

我只得哈哈干笑,乱答道:“您福大命大……”


他并不计较我的驴头不对马嘴的答语,并且还很兴奋地拉着我陪他四处看看这一年来武当的变化,而后又告诉我,此次上山是为了学武。

那种难辨是幸运还是不幸的感觉又涌上我的心头,但我已经不想重申我不是傻子这件事了。随便吧,搞不好我真是呢。


“你也知道,我工藤新一贵为世子,肯定样样都要选拔尖的。所以啊——”他胸脯挺得忒直,扬起下巴,脸却有点红,“掌门愿不愿意收我这个徒弟?我,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


太好了,不止我一个人是傻子。


我舒一口气,笑起了来:“幸甚。”



总之,我和他并肩走在春光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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