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146【天下兴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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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金通天赢面尽显，他的一番说辞将自己的灭世目的托出，林子诚听罢心中疑虑，自我怀疑；上官珑听了却是无比坚定，誓要让林子诚脱身。
林子诚在经历了一阵钻心刺骨的自我怀疑之后，终于意识到逃离当下的困境才是第一要务。他此刻仅剩一臂健全，功力也聚不起来多少，显然是打不过金通天的。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求助于李撷扇——眼下唯一一个己方阵营中战力尚满的人。“你真愿帮我吗？”他平声问道。
李撷扇抽出龙泉剑道：“我已经答应过撷湲了，要助你逃出生天。更何况，他都说了，要让世人皆死……我还不太想死，当然要尽力阻止一下。”
“你可知道，这人厉害非凡？”林子诚问。
李撷扇笑道：“看出来了。所以我不会像你们这些人一样傻，拼尽自己的性命。在我放弃抵抗溜之大吉之前，你跑得越远越好。他已经被莫须名等人耗了许久，我图个自保应该不难吧？”
“千万小心……”杨撷湲神情复杂，本想上前一步，但又及时打住，站回原地。这句千万小心，也只是卡在了她的嗓子眼里，并未说出来。
李撷扇挺剑上前，使出天门剑法中的化境剑意一式。“姓金的，吃我一剑。”
“怎么又是天门剑法？无聊至极！”金通天指尖以内力形成一道气剑，与李撷扇开打。
二人刚交上手，一架宽大的马车缓缓驶来。车上跳下的正是本来应该在皇宫里扮皇帝的上官诩。但此时他已经摘下了人皮面具，以本来面目示人。车厢里坐着的是黎小多和穆珃，其后还骑马跟着十余名与穆珃同行的域外之人。
上官珑、杨撷湲也和护卫们搀扶着杨撼，一起下了钟鼓楼。上官珑一眼瞧见了上官诩：“你怎么来了？”
“叔父，我刚才看到杨撼用了气绝轰，放心不下，偷跑了出来。路上遇见了齐国公府的这些人也在往这边赶，就一起带了过来。要我上阵帮忙吗？”原来上官诩是不该出现在此的。若有最坏的意外发生，他原本应该以皇帝的身份沿宫中密道逃跑，去潼关找李仁李彧父子的。
上官珑道：“以你的修为，帮不上忙的。”
黎小多也到林子诚面前认错道：“穆姑娘不放心你和杨姑娘，非要过来看看，我没拦住……”
林子诚却道：“你们来的正好！快吧上官云、杨撼、严茶拖车上，带他们去洛阳和盛堂，找一位姓杜的先生医治。只有他能治得了这些人的伤。燕兴荒界难以逾越，你们只能求助李仁父子帮忙了。”
杨撷湲也跟穆珃道：“你也就趁此机会，直接回洛阳吧。”
穆珃点了点头，又道：“你们不走吗？”
上官诩看李撷扇和金通天正在缠斗，也道：“是啊，留他们在这两败俱伤，不正好吗？”李撷扇在绝音谷危急之时投靠凌骢，让谷中之人吃了不少苦头，这事儿他可忘不了。
林子诚道：“我和撷湲往西逃，你们往东走。不然金通天追上来，全都完蛋。”
“那莫前辈呢？”上官诩问。
上官珑道：“我的人刚查明，他们都在远处受伤了。莫前辈冻在了玄冰之中，暂且弄不出来。他那边你别管了，快走！”
“好。”上官诩和几个御林军把上官云、杨撼、严茶三人抬上马车，就打算走了。但在临走前，上官珑走到他身旁悄声道：“扮皇帝的面具呢？给我。”
上官诩把人皮面具递给他，道了声保重。
这一行人走后，金通天和李撷扇的交战也开始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李撷扇且战且退，隔空放话道：“再不走，我也挡不住了！”
林子诚拉住杨撷湲，正要转身叫上官珑一起逃跑，回头却没见他的身影。
上官珑已经默默戴上了兴帝杨尧的人皮面具，重回钟鼓楼顶，以自己薄弱的体质能吼出的最大声音道：“在场众将士听着——齐国公自为官第一日起，便一心为国为民。他为了大兴，为了这危若累卵的长安城，三番五次宁愿亲身赴险，也不愿让长安军民受难。如今刺客要取齐国公性命，齐国公等人明知刺客厉害，却仍千方百计要自行解决，不愿连累军民。朕虽然庸庸碌碌，也知世上岂有只索不予之理？！天下兴亡，贩夫走卒亦难避其责。现在正是你们挺身而出，护卫忠良之时！朕非是要下旨，而是要请求你们——全力攻向刺客，掩护齐国公撤离！”
上官珑扮做兴帝杨尧在钟鼓楼顶慷慨陈词一番，话音虽显绵弱，却有振聋发聩之势。布置在广场四周的将士各个百里挑一，谁不是一腔热血的汉子？“陛下”刚才讲的这番道理何人不知？但齐国公命令他们不可出手，他们眼睁睁看见朱再青、金通天的蛮横欺压却无法施展，其中不乏有人憋屈了良久。楼顶的话音一毕，御林军中精锐率先响应，杀声震天般朝金通天涌去。而后的长安卫戍军，以及参与操演的益州军、潼关守军官兵之中也有不少人不甘其后，蜂拥而至。更有甚者，百姓之中有些年轻力壮的，也在跟着往上冲。
他们当中的不少人，早就摩拳擦掌，隐忍多时了！
当年杨俑在兴农坛遭遇上官云行刺，只是一阵风刮过，朝臣便已经东倒西歪。刺客出现之后气魄骇人，也就没人主动上前保护杨俑和他的皇妃皇子们了。原来，人心之中，自有明镜。
李撷扇费了好大功夫才从人潮之中挤了出来，见上官珑已经摘了面具下了楼，而林子诚正想要夺回面具，制止这一刻不停冲上去送死的人潮。
“你走不走？再不走，没机会了。”李撷扇喘着气道。
林子诚没搭理他，继续嘶吼着：“都给我回来！”
没人回头。即使金通天处决这些凡夫俗子，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将士们仍在奋力拼杀。
上官珑道：“除此之外，再无脱身之法。你再不走，他们全都白死！”
林子诚仍想制止众人，但两百名御林军精锐，连同杨昭惠埋伏在远处的益州军绝阵营七十勇士都已经围在他的身边，所有人都在劝他快走。
“上官阁主说得对，这是最后的办法了。”杨撷湲说罢，拖着子诚就跑。
“我等一定竭力护佑林公周全！但您自己得有委屈求生之意！”说话的是十余名上官珑请来的江湖高手之中的一人。
林子诚极力想要避免的境况，终究还是发生了。又是无数生命像野草落叶般凋零，死得冤上加冤！他被周围的护卫裹着往前走，却又不停地回头张望。每次回首，看到的都是更加深红的血海，深上加深、红上加红，仿佛要沸腾了……
上官珑知道林子诚的心软，所以他替他做了这个残忍的决定。一直以来，凡是手段肮脏、牺牲巨大的决定，上官珑都拦下来了。反正他自己甘居幕后，无惧骂名，更不怕报应。但眼见即使场中的人手再多也难困住金通天，上官珑不愿自己最后做出的第二十七策再次失败，喊道：“你救不了所有人！没人能救所有人！快给我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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