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创者之乡的星光周年夜 17:35] 龙与寻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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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raxZlich CB向(有cp向联想要素) 世界观半原创

必然的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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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在曾经，人类是世界上唯一的霸主。掌握有智慧与魔力的直立生物奴役起其它的生物，让它们为人类进行无止境的劳作。

  不知何为满足的人类，为竞争更多的资源而向同族挥出利刃，发动了残害无数生灵的战争。

  为了赢得那虚幻的胜利，一名国王下令让他的学者们创造战争机器——于是「原初之龙」诞生了。但这名作「零号」的原初之龙很快就在战争中迷失自我，化作对人类有害的、凶残的存在。它挣脱人类的束缚，飞向世界的某一角落。

  「原初之龙」逃逸后，世界上开始诞生其它的龙。它们与原初之龙相同：对人类有着极端的仇恨、或多或少具有智慧与魔力、以及强大的灵魂攻击。

  那名国王与他的国家被剿灭，于这废墟上建立起人类反抗巨龙的「龙爪互助联盟」。并举各国之力建立起名作「龙牙玫瑰」的研究组织，开始了人类与龙长久的战争。

  

  

  世界的东方，「凤凰花王朝」。

  在这王朝领地一处不起眼的地界，在群山的边境有一座小城。

  近日，城内人心惶惶，不少的市民声称他们于群山之中目睹龙的身影。尽管小城的政府以“多次探测后并未发现龙的踪迹”来安抚民众，恐慌却并未平息。许多人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毁灭城市”搬离小城，政府只得向联盟请来一支「龙牙玫瑰」的调查小组，来彻底平息人们的恐慌。

·启·

  一个灰白的身影驾驭着风飞向山腰的某一处，梳着双马尾的白发在风中飘舞。传言道此处曾有黑白的龙降落，于是从属于「龙牙玫瑰」的女子乘风来此调查。感知敏锐的她发现半山处有一片不正常的稀疏植被，女子笑着向那处飞去。

  着陆。这是森林的边缘，却也是一片开阔到不自然的地界：硬化的地面，树林断裂的顶端和周边零星的巨大爪痕——这就是龙的着陆场。那么，着陆场旁山壁上的洞穴，定然是龙的巢穴了。

  正当女子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准备离开时，龙穴内传来一句话音：“是迷路的人吗？”

  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声定在原地。「龙牙玫瑰」研究了许多龙——而只有「原初之龙」识得人言！

“你是迷路了吗？”见女子并无反应，洞穴内的龙用它那听不出性别的嗓音向她发出邀请：“进来坐一坐吧，我没有敌意。”

  冷静，对方可能并不是「原初之龙」。女子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思考着。若是原初之龙，它早应飞出来撕碎我，而不是窝在洞里喊我进去。

  对自己实力有着自信的女子大踏步走入洞穴中。就让我会会你吧，龙。无论是陷阱还是其它的什么，我都能应付过来——哈，会讲人话的龙会给我什么样的埋伏呢？

  出乎她预料的是，一路走来竟无半分危险。随着女子的深入，洞穴也越发宽广明亮。紫色的「龙晶」充当起光源，在洞壁上随意生长着。

  奇怪。女子伸手触着龙晶。这种因龙的魔力而生的“水晶”具有强大的灵魂伤害，而她分明已然触碰到这晶体，却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直至洞穴的尽头。一头趴伏在地面上，黑底白花的巨龙在紫色光芒的照耀下现于女子的视野中。比起我之前见的龙来说，小了一些呢。女子有些奇怪地想着。

  龙那一双有着白色竖瞳的黑色眼眸中并无敌意，“你好，你是第一位来此做客的人类。”龙友好地说道。自口中喷吐而出的气流被龙小心地分隔开，使得女子不至于被吹走。

  “毕竟一般的人类怎么敢接近巨龙呢。”女子有些不以为然地笑着。龙则是上下打量着它的客人，说道：“你是很强大的人类。”

  “那不然我怎么敢来见你呢？”女子向一侧歪着脑袋，两条马尾辫也轻轻摇晃起来，“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和一头龙说这么多话——喂，龙，你怎么会说话呢？”

  黑白的龙有些郑重地抬起它的头颅：“首先，我有一个用于区分自我的名字——我叫Resera.”它用自己锐利的指爪在地面上书写下这个名字，引得女子惊奇地喊出声来，“你还会写字？！”

  “然后，是的，我天生能够说话，也能看懂并书写文字——后两个能力都是我学习而来。”

  白发的女子啧啧称奇：“目前的资料上说龙都是文盲，而且拒绝交流——你还真是个例外啊。”

  似是不习惯俯视着看对方，Resera复将头搁回地面：“人类，你叫什么名字呢？”

  “Zlich,Zlich Cooper.”这样一来一回地交谈，女子心中最后的警惕也被打消。她干脆走向一旁突兀放置着的石头坐下。别说，这石头用于座椅还是挺不错的。Zhich心想，而后开口：“你是有名字了，不过按人类的标准看，你要有姓。

  正好你是我独立发现的第四头龙，就用‘第四(Fourth)’作姓怎么样？”Zlich咧嘴笑着，打趣道。

  Resera思考片刻后答应下来：“好。”龙的眼瞳中也染上一丝笑意。

  Zlich有些意外，对方居然就这样答应下来。“对了，附近居民近期目击到的龙，是你吧？”

  “应该是我，这周边没有别的龙了。”

  一人一龙交谈甚欢，Zlich甚至开始觉得对方是一名披着龙皮的人。这样特殊的个体可不能随便杀掉，她需要想一个办法将它彻底拉到人类阵营。

  不如，从和它做朋友开始？

  时候不早，Zlich起身道别。临走之时，她询问Resera自己能否带走一块它的龙晶。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些龙晶对我而言除了照明也没有其它用途了。”于是就从洞壁处抠下一块拳头大小的龙晶交予Zlich.而后这白发的女子便飞离了龙穴。

 

 

 

  今后的数日，Zlich并未向「龙牙玫瑰」暴露Resera的存在，而是经常带着些许书籍与有趣的炼金造物前往龙穴，将它们作为礼物赠予对方。

由于体型问题，这些造物对Resera而言更像是一种精美的摆设。它常拜托Zlich给他读书，也常嘱托她“这些东西就在墙上开洞后放进去吧”。

  Zlich自认为她已经和Resera熟悉，但她无法读懂这龙的情绪——这些礼物真的有提高它对我的好感吗？白发的人类无法从龙那一成不变的语气里得出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龙牙玫瑰」的其余成员仍是勤勉地寻找着龙的踪迹。不过在Zlich的暗示与安排下，这群同僚们避开了Resera所居住的区域，算是为这名异族朋友上了一层保险。

  今日她并不准备外出假装搜寻龙的踪迹，也并没有打算去叨扰那头黑白的龙。Zlich只是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新增的，关于龙的资料。

  唔……人形之龙？Zlich捻过书页，细读着这份报告。其大意为北方的研究者们发现了一些能够化作人形的龙。它们并不难辨认：过于高大的身躯与模糊不清的面容是最为主要而明显的特征。有些人形之龙甚至没有眼睛乃至面容。

  若是消息准确的话，原初之龙似乎就能化作人形？Zlich将资料的封底盖向左侧，起身，整理好身上的素纹格子夹克，准备再去街上晃悠两圈消磨时光。

在「龙牙玫瑰」入驻后，小城的居民也安心下来。街道由数日前的萧条再度变得繁华。

  Zlich今天仅是将白发扎作脑后的一个丸子，她并不顾及自己一身浅色衣物是否会被弄脏。一边在街上大踏步地行走，一边将左手纸桶中的炸串不断往嘴里送。

  “哎，小心！”

  一声人的惊叫，而后是什么重物被摔在地面上的闷响。Zlich凑到声源处一看，是一名大约十六七岁左右的白发少女摔倒在地。她的背后是一个紫色的书包，而身旁倒下的一架银色自行车还在无助地空转着车轮。“对不起对不起，没来得及转向就撞上你了。”少女向着一位身着有白色花纹的黑衣人道歉，后者现正把少女从地上扶起来。“没事。”他开口道，声音因通过面罩而有些模糊。

  “看你也像是没事。走路慢吞吞的，我撞上之后居然动都没动。”少女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相较于对方，她则是受了点轻伤。腿上的猫耳过膝袜被地上的砾石划破数处，渗出些许鲜血。对方也注意到这点，于是询问少女是否需要去处理伤口。“不用啦！”穿着袖子明显过长的卫衣，这名白发少女复又跳上自行车：“就这点小伤过点时间就好了。你才是要注意——下次走快一点，腿那么长是摆设吗？”说完这句有些欠打的话后，黑色卫衣的少女一骑绝尘，向着街道的尽头远去了。

  见这热闹结束后，Zlich也准备离开，但她总觉得这名黑衣人有些熟悉，也有些违和。于是她仔细地打量起对方：身高目测一米九以上、全身上下只有黑白二色、穿得特别厚、还拉着兜帽围着面罩，似乎就像是要故意遮蔽自己的面容一般——遮蔽面容？

  应是Zlich审视的目光过于强烈，那人转过头来看向女子。他黑色的眼瞳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讶，更为吸引Zlich的却是对方眼中的白色竖线——白色的，竖形的瞳孔。

  Zlich终于明白那分熟悉感来自何处：这样的眼，她只在一名存在上看到过。

  那头姓名作ReseraFourth的龙。

  几乎是同时，他们共同向一个方向跑去。Zlich甚至直接将手中的纸桶甩在地上，准备动用风元素的加持来抓住这名人形之龙——但随后她就发现并没有这个必要。

  Resera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用Zlich的话来说，就像是患有关节炎的崴脚老太太上楼梯一样。它甚至因为身高原因无法混入人群之中，没“跑”出两步就被Zlich扯住衣服下摆：

  “抓住你了。”

  “原来你能化人形啊？”

  在一间咖啡厅的一角，最为冷清的桌面上，Zlich与Resera面对面地坐着，面前各放着一杯咖啡。Zlich端详着除去面罩与兜帽后的人形之龙，发现对方看起来就像是个长相中性的人类，除却那双龙瞳之外没有任何破绽。再度观察，Zlich才勉强地把对方划入“男性”的范畴。

  “是的。”Resera被对方看得有些不自在，垂下头去，视线盯着面前那泛着热气的黄棕色液体，“这是咖啡吗？”

  Zlich点点头，于是Resera举杯轻饮一口：“有点太苦了。”语气虽有些不满，脸上却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话说，”Zlich打了个响指，微风在他们身周盘旋，隔绝开内外的话音，“龙用进食吗？”

  “就我而言，我不会产生‘饥饿感’，也没有进食的需求。”Resera看着Zlich将手旁白色瓷罐中的细碎晶体——白砂糖放入咖啡中搅拌，于是也学着向自己杯中添入砂糖：“但我可以吃东西，却也不会产生‘饱腹感’。”

  “那就是可以一直吃下去喽？”

  “并不。进食量有一个上限，达到这一上限后我就无法吞咽。”

  “还以为可以一直吃东西呢。”Zlich有些失望地喝了一口咖啡。

  “其实我经常来这座城里。”Resera望向咖啡厅外的人流，“我喜欢和人类待在一起。”

“你真是个异类啊。”

  一时间，人与龙之间相顾无言，只是喝着杯中冒着热气的液体。

  沉默许久后，Resera才再度开口：“对了，Zlich.”

  “什么事？”

  “我很喜欢你送的礼物。”他还是那一副无表情的模样，但Zlich仍是从对方的语气和眼神中读出那么一丝肯定，“所以我想，我应当给你一件回礼。”

是龙的财宝吗？Zlich接过对方推到自己面前的木盒。手法有些粗糙，一看就是自己制作的。

  打开盒子后，里面散乱地放着一条项链：纤细的银色金属链条上有着一块相当于Zlich拇指头大小的吊坠，在吊坠的左右串着两颗紫色的水晶珠——是龙晶。而被龙晶珠子左右护卫着的吊坠，则是用黑色金属线环绕的另一块龙晶，在灯光下闪着好看的虹色光泽。

  “你之前找我要过龙晶，所以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个。”Resera眨了眨眼，似乎想表现出“真挚”的表情，但看上去十分失败。Zlich浅淡至几不可察地叹一口气：“谢了，Resera——另外不会做表情可以不做。”她之前要那龙晶是出自研究需要——现在它还躺在分析室的石台上呢。结果对面的龙有了这样的想法，确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这玩意还怪好看嘛。Zlich在龙的注视下将项链戴上。又随意地聊了点什么，一人一龙便因“天色已晚”而挥手告别。向「龙牙玫瑰」的据点走出数米，Zlich忽然回头看向正往城外走去的Resera，不由得被对方极其缓慢的步伐逗笑：“Resera!”

  黑衣的人形之龙转身看向白发的女子。在兜帽、面罩与浏海的三重叠加下完全看不清他的神态。

  “走快两步吧，看你那慢悠悠的样子等下又被车撞啦！”这样喊着，白发的女子带着愉悦的笑跑开，全然不去理会对方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回到「龙牙玫瑰」的据点，向着累了一天的同事们发去慰问。“你又摸了一天鱼对不对？！”其中一名被分配去寻找龙迹的男同事正像一条累到半死的狗，趴在饮水机旁的沙发上不断地往嘴里倒着水，此时正好把喝空的水杯向Zlich丢去。“别这么说，我也是有在干正事的！”而且是你们完全想象不到的大事，Zlich想着。调整起空中的气流，使得那一只水杯直接落在自己手中，而后向一旁随意甩去，这杯就在她的调控下平稳落于桌上。

  另一名同事则是注意到Zlich胸前的吊坠：“出去一趟就有新项链了？Zlich你怕不是去约会哦！”她熟练地将一条手臂搭在Zlich肩上，另一只手卷起吊坠细细观赏：“很好看呢——不对，这好像是龙晶吧？”

  Zlich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甩出在路上编织好的说辞：“今天出去见朋友，顺便拿这条项链——之前挖龙晶的时候掉的边角料，给我那朋友做项链了。”

  “Zlich你心真大呀。”

  “重大发现，同志们！”一名黄发的女子从分析室里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摞纸：“好消息，我们的计划终于可以正式开始了！”

  据点大厅的所有人先是将目光聚集到那女子身上，而后爆发起激烈的讨论。“我总有一种要增加工作量的不祥的预感。”那名累到半死的同事低声说着，搭着Zlich肩的同事则晃着头表示不解：“总是说着我们的研究是为了某个计划，但到底是什么计划啊？”

  “谁知道呢？反正那些自拍等于全家福的领导只希望我们按命令行事而不问为什么。”Zlich满不在乎地说着，灰色的眼瞳中却闪烁着一丝兴奋，以及浅淡的忧虑。

  “来来来搜查部的过来，现在要匀一点人手去找人了！”

  Zlich却是没有上前。对她来说，打好和Resera的关系才是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她晃了晃脖颈上的吊坠。应该可以试着去打探他对龙和人的看法了。Zlich想着，争取把他彻底拉来人类这一派，能加入「龙牙玫瑰」就最好了。

  “Zlich！别想摸鱼了，接下来几天去城东组织体检！”

  

  啥？！

  

  

  这是她被抓壮丁的第三天。Zlich百无聊赖地用笔尖在一张空白表格上戳着。可恶啊，本想着趁热打铁来着，我谢谢你啊派我来这里的家伙，等三年之期一到，我就……

  “你好？他们说我合格了，让我过来填表。”

  Zlich抬起头来看向对方。这是一名白发灰瞳的少女，看起来有些眼熟……啊，想起来了，这就是那天撞到Resera的女孩子啊。抽出一张新的空白表格，推给对方，而后自己看起对方的报告单来。

  这是完美符合要求啊，这个孩子。Zlich保持着表面的平静，目送对方离开后，就又低头看起这份个人信息表格来。

  OxygenNine，双特殊元素亲和：冰与光。就单在这片地界来说，她完全能够说是一个小天才了。不过记得是只有一个人能被选中，她也不一定能够成为计划的核心。

  不管怎样，这次全城体检终于是结束了，Zlich又自由了。

  

  

  

  “是在工作吗。”

  “是啊！给城东人做体检，找体质适合的人呢。”

  Resera点了点头：“看来我明白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了。”

  Zlich干笑一声。听说城西的那群同事就差把“选屠龙勇士”写到传单上了。从上次相逢来看，现在和自己坐在龙穴中巨石上的人形之龙经常去城里，想不知道都难。

  于是她也就开门见山地说：“是，我是「龙牙玫瑰」的成员。而我们现在的计划，就是找一个屠龙者。”言毕，她观察起对方的反应来。

  龙晶所能提供的光线有限，Zlich连Resera那一双眼瞳都看不清，只听见对方隐约有些忧虑的声音：“强大的龙太多，强大的人又太少。除非直接灭杀龙神，否则人永远无法杀灭尽龙。”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一，不消灭龙神与原初之龙，那么龙将永远地，无尽地诞生。”Resera话语一顿，Zlich感受到这龙的视线落于自己身上，严肃而冰冷：

  “二，虽然我是龙，但我厌恶龙。”

  Zlich有些不自在地向远离Resera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她对于第一点是明了的——「龙牙玫瑰」的计划就是直接针对龙神。而第二点……大大出乎她的意料。Zlich本认为Resera只是疏离龙族，却没想到对方的态度竟是“厌恶”。

  但现在显然不是显露好奇的时机。

  见Zlich没有言语，Resera继续着他的自白：“对于人类，我也说不上喜欢。但人性总有闪光之处，龙只有无尽的愤怒与仇恨。”

  “你会协助人类灭杀龙族吗。”Zlich望着虚无的一点，“从「龙牙玫瑰」建立之后，我看到了很多龙袭击人类的案例。

  有那么多的人，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还有美好而漫长的生命，就因为那群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的研究人员创造的龙杀了！”痛苦的回忆转作泪水与滔天的怒火，却只能发泄在座下的巨石上，锤出蛛网般的裂痕。

  Zlich感到Resera的手搭在她的后背上。虽是冰冷，却代表温暖的安慰。

  “因此，我会协助人类。”

  “那么，加入「龙牙玫瑰」吧，Resera.”

  当Zlich将Resera介绍给自己的同事并宣布这名人形之龙是他们的新同志时，惊诧的讨论声几乎要把房顶震飞。

  原本众人是要为这龙开一个展现人类热情的欢迎会，但苦于研究正进行到这一阶段的关键时刻，只得先推迟，择日再办。

  “所以，「龙牙玫瑰」的计划是什么？”

  在「龙牙玫瑰」据点的公共办公区域内，Resera正与Zlich交谈着，同时手上一心二用地处理着研究数据。自加入「龙牙玫瑰」后，龙就被分配到这白发女子手下，与她一同工作。

  Zlich摞好一沓稿纸，抬手将有些散乱的白发重新扎好：“就我的了解，「龙爪互助联盟」要把绝大多数国力都倾注在这上面，创造一杆给予持有者足以媲美神明力量的长枪。前几天我们也是在联盟范围内寻找能拿起这枪的人——不过符合条件的候选人一大堆，我也不知道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有那个女孩子吗？”

  “谁？”

  “和我发生过一场车祸的那个。”Resera写下最后一个数字。

  “噢，OxygenNine.”Zlich接过Resera的演算结果，“有。”

  “她应该会被选作持枪人。”

  “为什么？”

  “因为我怕她。”

  在Zlich疑惑的眼神中，Resera摇了摇头：“我无法用人类能理解的方式向你解释。”

  “那就先不解释吧。”Zlich有些遗憾地说道。

  如Resera所言，OxygenNine被「龙牙玫瑰」选作「朗基努斯枪」的持有者，未来的「杀灭龙神之人」。Zlich和Resera在组织的安排下与她交往。本意虽是监视与观察，但随时间推移，他们却成为了极好的朋友。

  不知是组织安排还是真正的巧合，二人一龙在去其它城市游玩时竟遇上了原初之龙。

  Zlich虽强却仅是堪能自保；Resera因龙之间的位阶压制失去全部战斗力；OxygenNine硬是在孤身一人与原初之龙对战的情况下，坚持到「龙牙玫瑰」的援军到来。

  原初之龙和她打起来的时候完全束手束脚的啊。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Zlich想着。这就是Res说的“怕”吗？

  但完全不知道原因啊，而且会选中OxygenNine也不应只是这个原因。

  「零号」作为世上第一头龙，纯粹的战争机器，它的愤怒与仇恨化作的灵魂攻击无比强大——这也就是Zlich虽强大但仅能自保的原因。可是OxygenNine全程像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受其影响。

  强大的灵魂防御吗？可她为什么会有呢？

  作为研究人员的白发女子有着将这少女抓住好好研究的冲动，但理智让她冷静下来：如果这样的话，她和那些残暴的龙有什么区别？

  不过，Zlich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持枪人已经选出，那么，

其他的“合格者”去哪里了？

  OxygenNine,Zlich与Resera的凯旋归来——说是死里逃生更为贴切一些——极大地鼓舞了小城内「龙牙玫瑰」成员的士气。于是这群压抑许久的人们决定开一场庆祝会，顺带着把对Resera Fourth的欢迎会也一并补办。

  面对着Resera的不解，Zlich是这样解释的：

  “没办法，工作强度太大了嘛。难得有一个理由让他们闹腾一下，就让他们闹去吧。”

  此刻华灯初上，二名存在站于据点大门旁等候前去采购的同事们。Zlich跃上一旁的花坛，使自己的身高堪与身旁的龙齐平：“你也别总是心系着工作，偶尔摸下鱼才是生活嘛。”她伸指一点Resera的眉心，暖灰的眼瞳看着这名跨种族的友人，“Resera太认真了，卷到其他人都向我抱怨。”

  Resera也回看着她。灯光下的Zlich今日复又扎起双马尾，白色的发丝在晚风中舞动，眼神中对他的情感干净而纯粹。于是黑发的龙也不免调侃起它的人类朋友：“你平常倒是不喜欢领导，现在和我讲话却十足的领导派头——很难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想自己当领导。”而且她权力似乎确实很大。Resera回想起早些时候，是有些领导反对他们的“超极二合一庆祝会”，但Zlich只是单枪匹马地去找他们谈话，之后就无人再反对庆祝会的开办了。

  “你这——有智商了不起啊！”Zlich被呛到，而后晃了晃头，双手叉腰道：“小四是吧？去财务处结工资，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我给你一个台阶你还真踩上去了？”

  “毕竟是最有智商的龙让我成了领导嘛。十分感谢Fourth先生的大力支持。”Zlich施施然地向Resera行了个礼，随后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哎我去，你笑了！”

  今天的龙并没有用面罩蒙住下半张脸。一直被Zlich吐槽面无表情表情僵硬到不如不做的他，那发自真心的，愉悦而又自然的笑倒映在Zlich的灰瞳中。“笑起来之后就更像个人了。”白发的女子同样愉快地笑着。

  “不过，你刚是不是称呼我作‘先生’？”

  “是啊，怎么了？”

  “你难道不知道龙是无性别的吗？”

  Zlich一愣，而后看向街道拐角处出现的人群，于是匆忙自花坛上跳下：“他们回来了我去帮他们拿东西！”

  Resera有些无奈地摇头，随后也缓慢地走向那喧闹的人群。

  作为风元素的宠儿，Zlich几乎是立刻就出现在人群中。寻到同样白发灰瞳的少女，接过对方手中的烤肉后便兴奋地喊着：“来来来各位，我们猜一下Resera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们汇合啊！”

  “就Res那个速度，我赌他走不出十五米。”OxygenNine眯着眼，而后顽皮地打了一个不响的响指。

  “高看他了吧？我觉得十米都走不出来！”

  “O9我给你出个题：如果Zlich在我们和Res之间折返跑，那么在我们汇合的时候Zlich跑了多少个来回？”

  “不算，滚！”OxygenNine在那位女同事的手臂上锤了一下。

  “你要累死我吗？！”Zlich同样笑骂道。

  人群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一路嬉笑着回到据点。

  负责留守布置据点的成员们将彩带与气球扬洒至空中。没有任何的宴前废话，食物与价格低廉却管够管爽的麦酒刚摆上桌就被瓜分。即使是未成年的OxygenNine也在这热烈的气氛下仰头饮尽一杯冒着泡沫的麦酒，这自然又是引起一阵欢呼。

  “干杯，「龙牙玫瑰」！”木杯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Resera不是喜欢进食的存在，但盛情难却，他也就坐于Zlich身旁小口地喝着麦酒，偶尔向嘴中填入菜肴咀嚼。听着身旁的女子大声叫喊着，自「龙牙玫瑰」的建筑师再到近日惹过她的人尽数问候过一遍家人，而后又与其他人一同吹嘘起自己来：“我可是风元素亲和度满的大能！我一记风刃就可以把这房子干穿！”

  真是热闹而有趣的存在啊，人类。

  见在酒精作用下而面容潮红的Zlich又举起一杯满溢的麦酒，Resera终是抬手阻止Zlich的行为：“别喝了，再喝你连宿舍也回不去。”

  “别拦着我，我还能喝，我还要吹瓶瓶儿——”Zlich显然是醉到神智不清，Resera只得强硬地把她手中的酒杯夺下来放到桌上。

  OxygenNine手里拿着根竹签子转到Resera身侧，歪着头看向桌上的那杯酒，忽然道：“龙会喝醉吗？”

这话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场上目前还没喝倒在桌上的人听见。

  “……不会。”Resera简单地回答，希望只是这孩子酒后突发奇想的问题。

  “我都没见到Res喝酒耶，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OxygenNine眨了眨眼，说。而后其他人开始起哄，喊着让Resera在他们面前吹一杯麦酒。大有一种他不主动就要上来强灌的架势。

  Resera看着他身侧的白发少女，后者那生得可爱的面容上洋溢着计划得逞的狡猾笑容。

  这孩子绝对没醉！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来吧Resera，是我灌你还是自己喝？”此时正靠在椅背上恍神的Zlich复又拿起那杯麦酒。

  黑发的人形之龙只得妥协，自Zlich手中接过木杯，向众人示意后一气饮尽杯中液体。此时人类才发出满意的欢呼声，不过相较起OxygenNine来弱许多——毕竟随着时间推移，大家都尽兴欢乐大醉一场，在这庆祝会的结尾清醒的人寥寥无几。

  此刻已晚，「龙牙玫瑰」的成员们互相搀扶着返回寝室，留下客厅的一片狼藉给清洁人员收拾。

  Resera带着Zlich，向后者的房间走去。他们都是有着独立房间的存在，作为这已神智不清的女子的对门兼友人，龙自然是负起送她回去的职责。

  “Resera……”低声喊着龙的名字，Zlich为保持平衡干脆半挂在Resera的胳膊上。她低着头，使Resera只能看见她散乱的白发。“Resera Fourth、Res、四号、小四、听我说话。”

  “嗯，我在听。”Resera决定暂时抛弃自己龙的身份，转而当一只没有脑子的应和机器。

  “你知道我是很讨厌龙的，我也一直在支持计划的实行。但是，突然有点想反对了呢。”

  “为什么呢。”

  “其他人一直把计划的一部分瞒着我，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Zlich的情绪少见地低落，将Resera的右臂抱得更紧，指甲隔着龙厚重的衣物掐着皮肉，“我向你抱怨过‘其他合格者去哪里了’这样的话吧。”

  “是。”Resera眼神一凛，隐约察觉到Zlich言语中的不对。

  “他们死了，变成朗枪的能量来源。”

  龙没有回话，仅是听着Zlich的述说：“为了胜利而向同胞下手，拘禁他们的魂灵让他们不得安息……这分明是另一头“原初之龙”啊，以他们的负面为能量。”

  正当Resera要开口时，Zlich打断了他，而这回她的语气比先前更要悲伤：“其实，我反对，还有另一个原因。”

  “是什么？”

  “当龙神被消灭，所有的龙都会死去。”

  Zlich抬起头，暖灰色的双瞳中闪着细碎的光，“你会死啊，Resera.我不想让你死。”

  龙再度沉默。龙神一死，全族共灭——这是每一头龙都知道的事。只因龙神为十亿归一者，所有的龙皆与龙神共鸣。

  为其臣服，同生共死。

  他是智慧的存在，不难看出「龙牙玫瑰」的计划就是通过刺杀龙神而一劳永逸地杀灭所有龙族。

  但Zlich不知道，于是Resera对她欺瞒。

  “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没什么朋友。

  所以你的存在，非常，非常重要。我不想再失去朋友了，再因为凝聚的力量与恶失去朋友。

  不要死，Resera.”

  女子抹去眼角的泪光，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的龙友人。

  此时他们已走到Zlich房间的门口。Resera拧开房门，小心地将Zlich安置在她的床上。“我不会死，Zlich.”龙尽力地学着人来安抚对方，同时抬手替她散开头上的双马尾——顺带着揉了揉她的头顶。Zlich只是将自己更深地埋入与她同坐在床上的龙的怀中，呢喃着：“上一个这么对我说话的人已经被龙撕成两半了。”人的声音染上困倦，终是沉寂入并不平稳的睡眠。

  Resera将Zlich放平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就预备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在踏出房门前，他最后地回望向人类，看见她搁置在脸侧的手中紧握着那枚龙晶吊坠。

  而后他熄灭灯光，踏入走廊，关上了房门。

  次日。

  Zlich揉着自己因宿醉而发胀作痛的头，急迫地找到正看着书的Resera：“我昨天喝醉之后没讲什么奇怪的话吧？！”

  “你除了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喊着叫我不要离开你之外就没什么了。”Resera平淡地翻过书页。

  “我艹，我乱讲的你别信啊。”

  “嗯。”

  实际上，人类在喝醉之后不会吐真言，只能听到奇怪的胡言乱语——比如“速冻汉堡是不是汉堡”。

  然而Zlich昨晚说的话逻辑清晰，并且关于计划的部分完全属实，所以她那时候是清醒的，装作醉酒后向我坦白，最后第二天完全清醒又想收回那些话。

  人类真是有趣的存在，还是让他们统领这个世界吧。

  而至于我，能有Zlich这样的友人，也是此生一大幸事。

  OxgenNine提起那杆形似三叉戟的枪前去杀死龙神，Zlich和Resera与她一同奔赴前线。原以为有着弑神枪，有着庞大魂灵能量供应的白发少女能够轻松刺杀龙神，但「原初之龙」自「龙牙玫瑰」的控制中挣脱，融入龙神，共同组建作至强的存在：「世界囚笼」。

  “完了，就这样的攻击烈度，O9她撑不了多久的。”以轻盈迅捷之风挟着自己与Resera脱离战场，Zlich不时向后回望那片地界。那操纵冰与光的少女淹没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Resera道。

  Zlich明白Resera所说的“办法”是什么：计划的最终杀手锏。释放众多灵魂中所有的能量以大幅增强持枪者的实力，短暂地成为神明——可这样一来，那些灵魂将彻底破碎，失去复活的机会；而对于OxygenNine，将会造成剧烈的灵魂伤害，即使是对此具有强抗性的少女也无法承受。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化作流光飞向远方。

  “之后呢？”

  天气晴好，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户笼罩在洁白病床中少女的身上。自弑神一战后，OxygenNine昏迷三个月，就在所有人都要判定“她不会醒来了”之时，少女再次睁开她灰色的眼瞳。

  在病床边坐着的是Zlich,阳光在她胸前的龙晶吊坠上折射出虹彩的光。之后还有什么？她打开了能量阀，强大的灵魂能量灌进OxygenNine的身体里，然后少女杀了龙神，陷入昏迷；「龙爪互助联盟」与「龙牙玫瑰」转型；少女成为了联盟内所有人铭记的英雄；所有的龙都消失了。

  包括Resera.

  听完Zlich的述说后，OxygenNine先是高兴于“我是大英雄”，而后沉寂下来，许久才悲伤地叹息一声：“代价真的很大呐。”

  确实很大。Zlich回忆起弑神之战后的那个夜晚。

  这是一场盛大的庆功宴。高层人员优雅地举杯碰撞，昂贵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流动，身着华服的男女在舞池中随着音乐游动，珍稀的饰品在灯光下晃着他人的眼。

  Zlich站在大厅的一处，只穿着白色长衣长裤，外套着普通的白绿素纹格子夹克。这与宴会奢华的气氛格格不入。

  灵敏的感知让她听见周边他人的窃窃私语：

  “这谁呀，穿得这么随便，怎么进来的？”

  “听说这家伙还和门卫起了冲突，举止粗俗无礼。”

  “但她戴的项链挺好看的。”

  “就她那样子，戴的肯定是玻璃吧。”

  深呼吸，Zlich抑制住上前揍他们一顿的冲动。她厌恶这些人，也厌恶这场宴会——她不自主地怀念起那场“超极二合一庆祝会”来。

  音乐停止，灯光暗淡，仅余下明亮的光束笼罩起主席台。身着正装的主持人滔滔不绝地讲起场面话来，直叫Zlich昏昏欲睡。

  “……现在，让我们用掌声欢迎「龙牙玫瑰」的创始人上台讲话！”

  掌声，夹杂着低声的疑问，在这大厅之中回响。

  终于到这个环节了啊。Zlich缓步走向主席台，从主持人的手中接过话筒。看着下方的人群，白发的女子抬掌下压：“安静。”

  瞬时全场寂静无声。

  “我想台下有很多人不知道我是谁——毕竟我当初的要求就是不希望让大家知道我是创始人。

  于是我在此自我介绍：我是Zlich·Cooper.「龙牙玫瑰」的创始人兼任领导人。”

  场中再次响起掌声，却被Zlich喝止：“安静！”

  “你们真的以为我们所取得的是什么辉煌的胜利吗？你们只看见表面的荣光，看不见这荣光下堆积的尸骨！

  你们只记着我们让你们看见的英雄，遗忘一切在这计划中死去的其他人！”包括Resera，这辅佐人类的龙。

  “杀死一个人是罪犯，杀死十个人是罄竹难书的恶魔，杀死成百上千的人的「龙牙玫瑰」却成了英雄！把无辜的人锉骨扬灰不得往生的我们，把无数家庭拆灭的我们，竟被可笑地喻作救世主！

  那昏迷不醒的孩子甚至自始至终不知道这计划的风险。”Zlich做了数个深呼吸，平定下自己的心情，“我是计划中「朗基努斯枪」超频权限拥有者，也是我彻底杀死了那些幽灵。

  我自认有罪，于是我在此宣布：

  我，Zlich·Cooper，辞去「龙牙玫瑰」领导者的职责。”

  转身，快步离开会场，只留下话筒重击地面发出的恼人杂音回响于大厅之中。

  Zlich伸手揉了揉OxygenNine的头：“现在感觉怎么样？”

  “唔，下半身还是没感觉。”OxygenNine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好想早点好起来，我不想困在这张床上……”

  “你会好起来的。”

  “嗯。”

  离开OxygenNine所住的医院，Zlich乘风飞起，回到那座曾有龙居住的山上。

  着陆于那片开阔到不自然的地界，Zlich在洞口站立许久，也没有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邀请自己进入洞穴中。

  “再见了，Resera Fourth.”

  手握着那龙给予自己的吊坠，白发的女子在心中作出无声告别。

·后记·

  身体恢复健康的OxygenNine失去了她的实力，只得重头修行。

  在小镇的广场上立起一座纪念碑，刻着她、Zlich与龙形Resera的身影。其下是所有出自小城的，在计划中牺牲的人们的姓名。

  OxygenNine将一束花放在纪念碑下，而后望向遥远的天边。

  Zlich在留给少女的信中说她是自由的风，从此在王朝中流浪。

  不管她在哪里，愿她快乐。也希望Resera能在天堂上看着Zlich——如果他真能上天堂，如果天堂真的存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