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了凡国学日记 第九章 孔颜儒学给了印度佛教二次生命
佛教本源于印度,却也失传于印度。但佛教传入中国被儒学化和汉化后,就变成了带有中国儒学特色的佛学而大放异彩,被广泛传播开来。
在中国,佛学已经完全脱胎于印度佛教,只是有一部分佛学用语是延续佛教,骨子里基因的东西要么是儒学的,要么是道学的。
第一位对佛教作深刻转化的晋代高僧道生,本姓魏,巨鹿郡人(今河北平乡)。魏家是当地士族,世代习儒,以诗礼传家。道生主张“顿悟成佛”,“一阐提也有佛性”。这与孔子主张的有教无类和孟子的人人皆可成尧舜一脉相承。东晋佛学大德法显大师自印度带回的《大般泥洹经》中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皆得成佛,唯“一阐提”除外。“一阐提”指断绝善根的众生。道生却认为“一阐提”固然极恶,也是众生,并非草木瓦石。这一说法,因不合当时的佛教界《大般泥洹经》,被其他僧众指斥离经叛道,将道生逐出僧团。承袭儒学家风的道生孤掌难鸣,但秉承中华文明根脉使他坚信“一阐提”也可成为尧舜那样的圣贤。“若我所言不合经义,请于现身即见恶报;若实契佛心,愿舍寿时据狮子座(法座)。”道生独身前往苏州虎丘。据《佛祖统纪》记载,道生独坐空山,向山中的石头宣讲“一阐提也有佛性”的主张。他问:“如我所说,契佛心否?”那些听他说法的顽石,竟然个个点头应和。
比较彻底对印度佛教汉化的就是六祖慧能。一部《坛经》 其实就是对《论语》等儒家经典的翻版。《坛经》的论断无不能从四书中找到对应点。随便举一例,例如《论语.雍也》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 ”《坛经》是这样描述的“烦恼即是菩提,无二无别。若以智慧照破烦恼者,此是二乘见解,羊鹿等机,上智大根,悉不如是。”简曰:“如何是大乘见解?”师曰:“明与无明,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实性。实性者,处凡愚而不灭,在贤圣而不增,住烦恼而不乱,居禅定而不寂。不断不常,不来不去,不在中间,及其内外,不生不灭,性相如如,常住不迁,名之曰道。孔子用六字“不迁怒,不贰过”言简意赅,显现出儒家参学的更高层次。
《坛经》因为师承《金刚经》,到最后还是显露出印度佛教的不圆融,相较于孔颜儒学有更大更多的局限性。
《坛经第一品》祖复曰:昔达摩大师,初来此土,人未之信。故传此衣,以为信体,代代相承。法则以心传心,皆令自悟自解。自古佛佛惟传本体,师师密付本心。《坛经第十品》师云:‘古佛应世,已无数量,不可计也。今以七佛为始。过去庄严劫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浮佛;今贤劫拘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释迦文佛是为七佛。’‘释迦文佛首传第一、摩诃迦叶尊者------第三十二、弘忍大师,惠能是为三十三祖。从上诸祖,各有禀承,汝等向后递代流传,毋令乖误。’既然主张不立文字,本来无一物,佛法无法可说,那么从释迦文佛到达摩大师再到慧能,那么他们师师密付本心密付的是什么,袈裟又立的什么信?!印度佛教教义的狭隘,传承的专断与儒学形成鲜明的对照。中国人是抬头就可望到明月,难道印度的明月还要老师一把一把传过来才能看到,难道在印度明月的存在还要有袈裟证明不成?!一个人是不是人难道还要猿猴来开个证明信不成?!这种教义在印度不失传才怪。
《论语》一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几乎囊括了世上所有经典的核心理念和教义,其中悬之又玄之奥义,凡是热爱儒学,立于本位之人,都能体会其深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被全世界尊称为黄金法则。单一“子”字更是画龙点睛,将此字参去,天地之道更是在此一字之中。天子 饺子 盘子 桌子 椅子 袜子 鞋子 君子 蝎子 驴屎蛋子 儿子 孙子 石头子 虱子等等无不带个“子”字。《论语》开篇就用这一个“子”,不仅仅是指孔子,好好体会就能找到中华文明之博大精微。
读印度佛教三藏十二部经,不如好好读一本《坛经》。正因为六祖不识字,所以《坛经》才是正宗的中国儒学风格。看起行文一目了然。《坛经》开篇“时,大师至宝林,韶州韦刺史与官僚入山,请师出。于城中大梵寺讲堂,为众开缘说法。师升座次,刺史官僚三十余人、儒宗学士三十余人、僧尼道俗一千余人,同时作礼,愿闻法要。大师告众曰:……惠能严父,本贯范阳。左降流于岭南,作新州百姓。此身不幸,父又早亡,老母孤遗,移来南海,艰辛贫乏,于市卖柴。”这种行文风格特点与《金刚经》是大相径庭的。儒学讲天地君亲师,《坛经》开篇便讲韶州韦刺史官僚三十余人、儒宗学士,再讲就是“父又早亡,老母孤遗”,这一顺序就是君亲,后面讲得法之师,这与儒学相契合。
儒学之“参”与佛学之“禅”还是不在一个义境上。参是偏实在中道重入世参与,《易经・系辞上》“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而禅偏虚在离二边重出世孤离,《坛经》师言:“此三十六对法,若解用,即道贯一切经法,出入即离两边。识自本心,见自本性,无动无静,无生无灭,无去无来,无是无非,无住无往。”
佛教经典翻译成汉文,这一过程实际上就是被汉化了;这是汉字的结构特点所决定的。汉文化本处在人类顶级文明的最高端,也是同化能力最强的。汉字基本上是象形字和会意字,所传递的意念信息也是我们本民族所独有的。而翻译佛经的几乎都是儒学大家。像翻译《楞严经》的房融是唐朝进士出身,官至宰相,房玄龄的后代。《楞严经》实际上就是对曾子《大学》的解读,其全称是《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前置字都是同一个字“大”,后面的“佛顶”与学的同音字“穴”意思相近,“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与“学”几乎是同一个意思。但曾子大学的参境更高更广更大。玄奘法师幼时也是饱读儒学经典,没有儒学功底是完不成翻译佛教经典这一伟大事业的。
佛教东传,这也正印证了孔子的一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论语·学而第一》: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又《论语·子罕第九》: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孔子所说的“友”像老子这样的人,朋就是比肩,志同道合,又是远方,那就是像释迦牟尼这样的人,才可以配得上孔子远方的朋友。这也正彰显出孔子“随心所欲”而“时习”的超大摄受力。
佛家经典无过于是用佛学的视角来解读儒学经典。但读懂佛经的人不一定能读懂《论语》,可是读不懂佛经的人肯定读不懂儒学经典。想读儒家经典,建议先读《坛经》《金刚经》《楞严经》等,再读《大学》《中庸》,以此经典去论证彼经典,以佛心印证观照圣心,才有可能彻底理解《论语》。世人解读儒家经典的书籍如汗牛充栋,多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滥竽充数牛头不对马嘴者比比皆是,根本就不知孔子指明的啥。所谓的大家朱熹作集注,就是错乱古经,狗尾续貂,误人子弟。
鄙人对儒学佛学道学都有所偏爱,此文乃是草草续就,一叶之识一孔之见,多有不当之处,恳求各位大家不吝赐教多加指正!
孔元2573年正月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