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死之王——毁灭（３）

第一章

可悲的生物（第三部分）

“这…这里…任何…一…一寸圣神的土地都不容许被玷污，”执政官绝望的复述着，“直…直到你自己为…为…为之奋战到最后一刻。”“但是，这些土地还是被玷污了。”欧提克斯说着，指了指那个屁精尸体。“你个没用的东西。”欧提克斯沉默了一会，当他再次开口时，他调节了他的发声器，让他的声音呈显出低沉的的阴森之感。“然而，事情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现在眼下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将功赎罪，执政官。至少，可以作为你未能完成我任务的惩罚。”

奈斯思考了许久，才明白他主人话语的真正含义。“如您所愿，为了我的荣誉，我将很乐…乐…乐意接受您的处置。”执政官压低他风化严重的脸恳求道，声音低得就像墓穴中的灰尘。欧提克斯慢慢的，冷漠的，举起了他的武器，没有人注意这一幕，因为这些大脑空空的武士们都在盯着远处地平面上的云。教条次级思维的夸赞声在他脑中响起，和平常的状态相比，这次看起来它挺满意的。“这才是一个真正统治者的处事之道。”次级思维告诉他。它的语气既傲慢又呆板，但他说得对。毕竟，在他被分割的意识中，它排在第一位是有原因的。在他经历的这些可怖严峻的时刻，在礼节与理性全被抛掷于脑后的时刻，是它让自己明白自己仍然是一个领导者，他可以一雪乌纳斯带给他的耻辱，再次变成一个伟大的领袖。

奈斯的瞳孔目镜闪烁了一段时间，一阵微光通过欧提克斯的感应节点让他知晓执政官奈斯已经关闭了他的复生协议。当他被处决后，他将不会被传送回大藏骨墓穴的核心进行复活，为了他的荣誉，这名不朽者战士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死亡了。欧提克斯发现他的怒火因为执政官的谦卑已经被慢慢平息了。奈斯已经尽他所能做到最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武士守军的状态一年比一年糟糕，他的部队没有完美地完成任务也不足为奇了吧？而且他还愿意用他的死亡来赎罪。欧提克斯赶紧抑制住了这些想法以防他真的开始同情起他来。他心里清楚，同情是软弱的表现。他不会让他的手下因为失败而找任何借口。虽然他不再是一个王子了，但它仍然是皇家贵族。他的命令不是请求，而是要吾愿必达。如果宇宙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他们的臣民们就有义务重塑它直到他们满意为止。如果他的臣民没有做到这一点，臣民的任何失职就等于将他的命令沦为谎言——或者更加严重的羞辱，质疑他高贵的神格（heka*），他的意志凌驾于现实之上，因此任何失败都不能被接受。

欧提克斯高举着的战戟缓缓落下。突然一阵灼烧的痛感让他眼前一黑，四肢也如同被从他身上撕扯下来一样不听使唤了。随着胳膊一阵痉挛，使这一击并没有将执政官斩首。

不。声音来自于他的谋略次级思维，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个次级思维和他自己的思想难以分辨。谋略次级思维排在他五个次级思维的第二位，正如位于首位的教条意识和位于末位的异形学思维一样，都是他主意识分割开来被束缚的思想复制品。

我们不能这样做，它说到。

这真的太不寻常了，欧提克斯心里想到，因为太过震惊，甚至认为这是他的幻觉。是谋略次级意识引发的痉挛吗？这完全是不可能的，按照设计上来说，这几个屈从于他自我意识复制品完全不会干预他的任何自我行动—或者扰乱他身体里的任何重要系统。

至少，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关于这个问题，他得去找曼特普，也就是创造了这个次级意识的思维术士谈一谈了。但是还要等到技师回来才行。他的行为倒是和他的职位性质相符，这位前来考察的技师就像一局只有他能理解的棋局中的棋子一样在赛特当地到处乱窜，而且几天前，在进行一项秘而不宣的事情中失踪了。眼下，欧提克斯想着在他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之前应该先听听谋略意识的解释—毕竟，他自己意识的复制品是他在这里最瞧的上眼的东西了。

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欧提克斯在脑中不悦地问他的第二位次级思维，同时冷静的对他体内的动力执行单元一个个的进行重新加密。

您扪心自问，吾主，为什么兽人要把它们的奴隶送到我们的阵线前去送死，谋略思维，用它一贯的吐字清晰的语调进行汇报。现在我们知道，兽人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在我们军队中散播混乱的种子。兽人很残忍，但它们并不愚蠢。他们知道我们的高傲—如果一个穿过我军防线的是这种低贱的…的…

屁精，异形学次级思维鄙视的说到，说出这个生物的名字仍然让它感到无比恶心，但它对这些肮脏生物的厌恶又可以和对它们的痴迷相媲美。

可想而知会对我们军心造成多大的破坏。这种事已经发生了，因为一个奴隶，我们却要损失一位将领。

奈斯已经不能够胜任他的职务了，次级思维，这你很清楚。

您说的没错—但是您找到更好的继任者了吗？

就像这些在他身躯上慢慢凝结的毒雪一样，严峻的现实给了欧提克斯沉重的打击，他不得不承认谋略次级意识是正确的。他已经习惯了鄙视奈斯，但他忘记了执政官依然是最有能力履行他命令的人。虽然，欧提克斯和这个令人失望的边缘世界上的流亡者、离经叛道之徒和被抛弃之人组成的群体有着联系，而且其中许多领主麾下也指挥着成千上万的军队。但是他们并不属于他。自从他的皇室头衔和他的银色装甲一同被剥夺，他在此地的职位也只是一名总督，赛特星上的贵族也变成了和他一起共事的盟友，而不是听他调遣的臣民。

那么，在王朝严格的等级制度下，他可以指挥的只有三个军团的驻军，总共包含了35个大队。理论上，欧提克斯麾下一共有５万名死灵战士，以及包含冥工构造体和战争引擎的支援分队。而实际上呢，近四分之一的驻军已经因为诅咒丧失了机能，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大概一万五千名武士—尚且能发挥其原本的作用。卫戍部队的指挥网络仍处于一种糟糕的状态，几乎每一个下属指挥官都以堕落至难以置信的地步，相比之下，他们甚至让奈斯这种愚钝之人都显得像欧瑞坎（大占星师）一样狡黠：这些驻军们不是陷入了语言退化的困境，就是陷入了诅咒所引发的疯狂。

尽管他非常想处决了这个废物，但是，奈斯实在是太重要了让他无法这么做。欧提克斯的理智往往告诉他正确的答案，但在他愤怒的时候他无法明辨是非。让他经常在很多事情上有失偏颇。这也是为什么他委任曼特普来增强他的心智，他心里这么想着，而且他更希望他的次级意识不要采取这么…直接的方式来干预他的决策，次级意识往往先他一步，发现事情的真相。一个好的领导者必须要礼仪得体不能轻易的喜形于色，但欧提克斯认为，天才必须要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不能委曲求全。

迦瑟洛斯，家族中的长子—统治者乌纳的顺位继承人—听到他的这一番言论肯定会大吃一惊。但是迦瑟洛斯每次谈到欧提克斯总会被他的言行举止震惊到。两人中的年轻者是一位实干主义者，而年长者则奉行不知礼无以立也。这也是他们陷入不和最终导致欧提克斯被乌纳流放的原因，这也是为何迦瑟洛斯在欧提克斯被流放一事上袖手旁观的原因，尽管判决不公，但欧提克斯提醒自己虽然以前他对他有过关心照顾，但他不欠这个自命不凡的小人任何事。虽然惨遭流放，至少，人生的掌控权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终于不用忍受他兄长对他尖酸刻薄的指手画脚了。

他会饶恕奈斯。他板着脸沉默不语地放低了戟刃，他非常不愿意让谋略次级意识知道自己策略正确而感到满足。

我很高兴您听取了我的建议，吾主，次级思维非常开心地说到，因为它觉得它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现在请您看向地平线—您看过之后就知道我为何如此提议了。在它说完这些话后，欧提克斯因为它的以下犯上感到了无比的愤怒，如同把它关进了一扇锁死的门内一样，将他永久的禁言了。直到这个该死的东西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他说话之前必须得到同意后才能开口说话。

同时，奈斯还在耐心的等待着他的死亡。督军明显被欧提克斯展现的仁慈搞糊涂了，但他完全不敢展现出来。无所谓，可以让这个傻瓜继续等着。不管次级意识对奈斯的看法如何，欧提克斯绝不会让执政官全身而退。现在他燃起了新的愤怒。在脑中像一只野兽一样，咆哮着责成他的第三个次级思维—战斗，让它计算出他能以多么残忍的方式殴打奈斯，并让他还可以进行复生规程。战斗次级思维津津有味地开始了计算。

然后，他终于召唤来清洁圣甲虫，因为屁精的那些粘稠的神经组织开始在他腿上结成了冰，这让他感到无比恶心。最后，他听取了谋略次级意识的建议，望向了地平线。

啊~欧提克斯在脑中长叹一声，他悄悄撤销了刚才留给战斗次级意识的任务。很显然，他需要奈斯来应对这些比他们预想要更早遭遇的敌人。兽人，终于，开始朝这里进军了。

                                　　　　　　　　　　　　　　　　　　　　　   *赫卡 古埃及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