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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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夏天的话，更加是村里小孩儿的疯玩季，因为外头太阳猛烈，大人们平时都在家歇着不愿意出门，我们就会溜出去玩。还记得有一次在邻居家门前玩沙子，他家应该是准备装修还是建院子，门前两大堆沙子、鹅卵石，还有水泥砖，我们就蹲地上捣弄，在垒起来的水泥砖上爬上爬下。也不知怎的，突然一块砖头松了掉下来，刚好砸中我的小腿，这下大家都吓坏了，赶紧把我送回家，我也不记得什么感觉，光哇哇大哭。后来爷爷带着我去县里的医院，好像是骨折了，还给我打了石膏靴，后面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杵着石膏出不了门。爷爷喜欢打牌，只要他出门我就缠着他抱我出去透透气，有一次我跛着走到小学教室门前，趴在门前看，有一个漂亮的女老师直接让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一期听。后来爷爷找到我，女老师跟爷爷说这小孩看起来喜欢读书，要不就让她先上学好了。爷爷奶奶觉得都挺好的，我的学习生涯就突然开启了，还比同龄的小孩早了一年。再之后我就只能等放假的时候跟小伙伴们玩耍了，暑假的时候一起去河边玩水，小智哥会游泳，经常钻到水里摸鱼，我跟小梅不会游泳，就缩在桥洞下面玩沙子，河边的沙子我们管它叫猫砂，意思是非常细的沙子，一玩就是一下午，现在想想还是挺危险的。碰到烈日炎炎的天气，我们也有犯懒不愿意出门的时候，通常就聚集在某个小伙伴家看电视吹风扇，那时候还珠格格会播一下午，每天的剧情我们能谈论很久，还会带着各自买的贴纸、小笔记本展示；小智哥还会冲凉粉给我们当茶点，拿一个驴胶补血颗粒的黄色大盆把白凉粉的粉末倒进去用开水冲开，为了让凉粉快点冷却到凝胶状，会把大盆放在风扇前对着吹，等到温热了就放到冰柜里，冻到果冻的样子就行了，每人捧个碗往里面舀凉粉、加白醋、白砂糖，一碗酸甜解暑的凉粉就做好了，到现在我每年夏天还是会经常做凉粉。

记忆里从夏天过渡到秋天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节点，看到水稻的黄色逐渐蔓延开来，我就知道秋天来了。小时候村里没有自动收割机，每到要收割水稻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开始筹划今年要请谁来帮忙收稻子，那时候还是50块一天，请三四个人两天就能把几亩田全部收完，爷爷负责踩打谷机（把稻谷从水稻穗上打下来），奶奶在旁边帮忙装袋、抱稻谷杆，到午饭时候就赶回家做饭。而我的工作就相对简单，负责歇茶工作，拎着一个瓷茶壶在家接好凉水送到田埂上，喝完了就再跑回家续上。到傍晚时候，爷爷会让我坐在稻谷蛇皮袋上，用土推车把我跟稻谷一起运回家。这个时候，一般每家每户门前都是黄澄澄一片，都要趁着天晴把稻谷晒干，早上起来铺开，晚上收成一小堆用塑料纸盖上，有时候碰到突如其来的雨，大家就会匆匆忙忙赶回家，发动全家人收稻谷，邻居也会赶来帮忙，因为稻谷泡了雨水容易腐烂，那这一季就白忙活了。稻谷晒干了之后爷爷会搬出风车（主要作用是通过转动风叶，把稻谷跟沙石或者灰尘、树叶分隔开），通常一下午都在摇风车、装卸稻谷，这一步做完之后爷爷就会联系粮库的人来运走，村里的粮库平时不准进去的，这是我一年当中唯一一次能进粮仓玩的机会。等到爷爷跟粮仓叔叔把稻谷一袋袋搬到货车上后，爷爷就会抱着我坐在稻谷上，摇摇晃晃地就到了粮仓。粮仓有好几个库，每个库得有四五个篮球场那么大，到粮仓之后爷爷就去找人核对重量这些，我就在里面蹿来蹿去，只记得到处都是小山似的稻谷堆跟大大的排气扇。对秋天还有一个比较深刻的记忆是小智哥家的葡萄架。这个葡萄架有半个院子这么大，初秋的时候就已经爬满了绿油油的叶子，长出了小串的绿米粒儿，我每到周末就会跑去看葡萄长多大了，一直等啊等啊，等到中秋节前后就看到葡萄串慢慢都变红变紫了，小智哥会搬来小梯子给我们摘葡萄吃，根本不带洗的，拿到手里就迫不及待地吃，葡萄个头不大但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