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逃离
史密斯拿出手枪扣下扳机，而在蓝眼中，时间变慢了。
她看到那少年在史密斯刚拿出手枪时就反应过来了，他缓缓抬头，胳膊朝后扬，然后，手机被他从手中扔了过来。
蓝有不好的直觉，他在手机砸中他们之前一把推开史密斯，自己也降低身子。蓝默数三秒后，被扔来的手机落在地面，一声闷响，地面被腐蚀了。蓝来不及为此惊讶，她必须做出更多行动。
“嗖——”史密斯手中的麻醉枪开火了，麻醉弹的速度即便在减速的时间中，仍然快到蓝看不清。但是，因为刚才蓝推开史密斯，这发打偏了。
史密斯调整姿势，看样子是准备射第二发。同时，他在减速的世界中缓慢地说了一句话：“注意嫌犯！”蓝连忙回头看，沉宁从试衣间冲了出来，追赶着她面前跑走的两名白发少女。
耳机中拉莉的声音也拖得长长的：“这一层全是敌人……”
身后有响声，蓝用余光瞥见了那朝她走来的服务员，那人的拳头朝她挥来，蓝一个转身，躲过了因减速而显得笨拙的拳头。并回敬给他面部一拳。打出这一拳后，有那么几秒，蓝为自己的果断感到惊讶。她紧接着注意到那个系鞋带的男子，把鞋带抽了出来，并朝她扔了过来。即便那人动作非常快，但在四倍的减速下，仍显得过于迟缓，蓝避开那条拴着针尖的鞋带的飞行轨道，跑到那人面前。他的表情很惊讶，但蓝不给他时间，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体缓慢地朝一旁倒去。
蓝知道，时间减速的效果不是永远，她能感觉到效果正在变弱，她必须尽快带着史密斯脱离险境。
“嗖——”史密斯将第二发麻醉弹射出，糟糕的是这一下依然打偏了。蓝一脚踢在朝他们冲来的少年身上，把他蹬得后退了好几步。她拉起史密斯粗壮的胳膊，此时时间刚好恢复正常，“跑！”史密斯和蓝拼命地逃离服装区，身后，响起了几个人的追赶的脚步声。
“拉莉，你在吗！”史密斯大吼。耳机回应他和蓝的却是一串杂音。
“喂，收到请回答！”他用手拍了拍耳机，蓝边跑边对他说：“我听到的也是杂音！”
他们冲进玩具区，这里的顾客看到一男一女带着身后好几个追兵闯了进来，全都吓坏了。史密斯随手夺过一个顾客的购物车，朝身后一踢。追赶他们的“老夫妇”身手矫健地左右闪开。蓝急中生智，抓过货架上的一串皮球，朝后面随手丢去，但这招没有凑效。反倒是后面砸来的机器人玩具让蓝后背一阵剧痛，蓝暗自庆幸被砸到的不是头。史密斯抓起一把塑料剑，往后面使劲一丢。“老夫妇”和其他追兵用胳膊挡开了塑料剑。
真该死，时间减速能力为什么不能再发动了啊。蓝十分焦急，如果这个时候能再用一次时间减速，她觉得自己和史密斯甚至能反攻这些人。
耳机的杂音忽然转变成了清晰的声音，“喂？听得到吗？”是拉莉在说话。
“我需要安全路线！”史密斯边拉着蓝拐进走廊边说。
拉莉回答：“沿着走廊来到楼梯口，上到五楼，往东南方向三百米，那里有个空仓库，外面是建筑脚手架。”
蓝心中一惊，他们不会是要爬脚手架逃跑吧？那可是五楼！
史密斯咬紧了牙：“收到。”
他们飞快地移动，走廊因刚被拖过地而十分湿滑的地面险些让蓝摔倒，好在她稳住身体，二人跌跌撞撞地来到楼梯间，蓝一回头，看到那些人也穿过走廊，紧追了过来，他们手里有明晃晃的东西，蓝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是枪。
“快上楼！”史密斯拉了蓝一把，他则是完成了手中的换弹动作，装填好麻醉枪，对着那群人又是一发，这一次他射中了某个人。史密斯确认都来不及就跟着蓝一起跑上楼去。
不料，楼上跑下来了三个人。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管往上跑，直到她被史密斯拉停。史密斯翻越楼梯栏杆，直接上了第二道楼梯，并和下来的男人打了起来，他不仅格挡了对方的进攻和，自己的出拳也快速精准，招招瞄准对方的面部、下盘，很快他就撂倒了第一个人，紧接着第二人一脚朝他踢去，他闪身躲开，并用手牢牢地抓住那人的小腿，一使劲，将那人也扯下楼梯。在史密斯后面的蓝看着这一番打斗，早已是惊心动魄。
第三人用手撑着栏杆，飞踢了过来，史密斯竟蹲下身子，任由那人的身体掠过他的头，直直地滑了过去，跌落在楼梯尽头，顺便还挡住了后来追兵的路线。
史密斯再次拉起蓝的胳膊，二人继续往楼上跑。而经过的顾客都被他们吸引了：一场追逐戏发生在百货商场的大楼内。
史密斯和蓝已经撞到了无数行人，撞翻了十几个招牌和垃圾桶，但他们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眼看空仓库就在不远的前方。一道电子门拦在了他们面前，史密斯掏出手机，对着门锁一扫，门自动打开了，史密斯先冲了进去，蓝正要进入，却感到围巾被人抓住了，她索性将围巾解掉，任由那人扯掉围巾，史密斯将她拽进门内，并关上了门，而后面的人都被挡在了门外。
“暂时安全了。”史密斯嘴上这么说，身体却紧绷着，他将麻醉枪装好子弹，双手持枪踱步前进，蓝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
他们已经到了这个空仓库，史密斯突然轻声说：“一根柱子后面足以藏下许多人”
蓝听了是一点也不敢松懈，她看着离他们不远的一根柱子，那根梁柱上的石灰已经脱落、污迹斑斑，就和普通工地的立柱一样。
但那柱子后面藏着谁呢？
史密斯举着枪，拉着蓝的胳膊绕到柱子后面——空无一人。蓝听到他松了口气，“快下楼。”他看着窗外的脚手架说。
蓝也看到了那个高达五层楼的脚手架。
史密斯推开足有人一样高大的窗子，蓝一边帮他一起推，一边说：“真没想到会遇到另一队人的埋伏。”
“那两个嫌犯有组织在帮忙。”史密斯说着摇了摇头，“他们不是一伙人。”“会是她们临时雇的人吗？”
“他们的潜伏技巧，比一般的雇佣兵专业的多，即便负责监视的拉莉也没能注意到他们。”史密斯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拉莉，你还在吗？”
耳机没有回答。
“拉莉？”蓝也有些担心地喊了一下，耳机里安静无比。“是信号断了？”蓝问。“信号正常，耳机也没出毛病。”史密斯皱了皱鼻子，“沉宁那边也没有信号了，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你有什么办法吗？”蓝的心在冒火，她头一次感觉这三个专员这么不靠谱。但她还是冷静了下来，毕竟谁也没想到被通缉的两个女孩竟会设下一队“潜伏者”，原本经验丰富的猎人反倒成了她们的猎物。
他们把窗户打开，脚手架台子就在他们面前。
好高啊。蓝感到腿在发软。她严重怀疑自己有恐高症。
“这脚手架的护栏好低，人在施工的时候掉下去怎么办？”蓝自言自语。“专心下楼，你不会有事的。”史密斯走在前面，他的步伐显得从容。
几只飞鸟掠过，现在是晚上，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霓虹灯四处亮起，在五楼的高度，可以看到一部分商业区的景象——黑暗的大楼阴影显得神秘而深邃。蓝觉得他们的敌人就像躲在那里一样，而他们却一直在明处，随时可能遭受袭击。
“不对。”史密斯突然说。
“怎么啦。”他们已经走到了四楼的高度。
“今晚的抓捕，有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史密斯一边走一边敲击着脚手架，“我们的‘眼睛’出了问题。”他说着说着不说了。“然后呢？”蓝担忧地看着史密斯那严肃的脸。“拉莉从接到报警电话后就对百货商场进行了监控，以她的水平，这么多潜伏者是不会不被她发现的，而且，她给我们指的这条道路，也有敌人。”“你是指那三个从楼梯上包抄我们的人吗？”
“还有其他人，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在刚到达五楼时，就用麻醉枪射倒了一个离我们二十米用枪瞄准着我们的一个家伙。”他越说声音越重，“而那时为时已晚，我们没有其他路可走了，要么回头跟那几个人打，要么进入这个电子门，来到仓库，然后打开窗子从脚手架下楼。”
蓝仔细一想，刚才她只顾着跑路和回头看追兵了，没有留意跟自己一起的史密斯的动作。但确实，在刚到五楼时听见史密斯的麻醉枪响了一声。但是——“但拉莉说这条路线是安全的。”蓝不解地说。
“安全，呵呵。”史密斯喃喃，“难道说她觉得对我们来说，二十米远的枪手不算威胁？”
伊南警局通讯室
“该死，怎么都恢复不了。”拉莉满头是汗地调整仪器，她身边的警员也忙碌于协助她恢复与史密斯他们的通讯。“通讯信号波段分析好了！”她身后的警员喊。拉莉连忙转身，上面的波段前半段是正常的起伏，而中间则是突然断开了，后面的线竟然呈一条直线。“我没看错吧？”她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怎么可能是直的？”
所有人都一筹莫展。而监控画面也被掐断了，拉莉自诩在远端情报收集方面自己并不算弱，但现在发生的事情远超她的想象，这简直是……超自然！
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服装区里，其他“顾客”和史密斯与蓝展开了搏斗，自己喊了一句“这里全是敌人”，然后信号就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