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CP乱炖】此生幸相逢(二十七)
正当阿邦头疼眼前这一片狼藉时,杨羽欢突然脱力软了下来,他力气小也被带着摔倒在了地上。杨羽欢忍不住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脸颊,看来不止是因为受伤的原因,之前退下去的烧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气势。毕竟没有完全治好,又是奔波劳碌又是费心费力,几乎就没真正休息过。他也懒得起身,就靠坐在桌角边休息。阿邦见他这副颓丧模样,心里也是没有底。犹豫着开口,却怕自己说的话惹怒了杨羽欢,但要是不说的话,就这么对视着也很尴尬。
“你的脸色很苍白,真的不要紧吗?”
“你怕我现在就死了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阿邦急得连连摆手,生怕杨羽欢误会。“我只是担心、担心你身体扛不住。我现在去、去给你找药、找纱布,你等、等我下。”
“嗯,去吧。”
阿邦吓得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去找药了。这里之前来过不少人,弄得一团糟不说,很多药瓶都被打开,里面的药丸撒了一地,很难辨认是什么药。现在还剩下的多是一些不常用的或是一些剩下数量不多的药,所以他倒是不指望阿邦能找到止血消炎的药。他等了有好一会儿时间,阿邦都没有任何动静。他担心阿邦遇到了麻烦,便起身去找他。好在这屋子空间有限,在柜子边上还有个单独的隔间。而他也正好在里面找到了阿邦,不过看他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不知是在偷偷做什么,害怕被人瞧见似的。
“没找到纱布之类的东西吗?”
“不,我找到了,只是我还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药,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那来帮我包扎吧。”
“啊?好、好的,我这就来。”
杨羽欢倒是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阿邦则是紧张地收拾东西,然后快步跟上。这屋子里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杨羽欢只能一屁股坐在窗台上,等待阿邦给他清理伤口。好在自来水还有,阿邦用一个还算完整的玻璃容器盛了些清水端过来。他帮杨羽欢脱下外衣,这才惊讶地发现,杨羽欢身上多了这么多肉眼无法看见的细小伤口,每一道都渗出了血珠,看着有些瘆人。只有杨羽欢自己清楚,要避开那些细如牛毛的丝线要费多大的气力和技巧,稍有不慎就会添一道伤。
最令他不敢回想的是那人颇具计谋的一招,看似自己已经接近了他,却不料对方只是个虚影,实则已经闪身来到了自己的身后。脖子上突然被勒紧,细细的丝线嵌入皮肉之中,硬生生勒出了一条血痕。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反应再慢一些,就跟那些尸体一样身首异处了。也亏得自己留心提前开了孤影化双,及时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否则自己非死不可了。可即便如此,现在自己仍然心有余悸,怕是要落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
那人也不会比自己好到哪去,他肯定是认为自己明明已经得手,而杨羽欢却又忽然成了没事人。这样的落差他肯定一时之间也不能接受,不然继续追击的话自己未必能够招架得来。啧,刚才还没觉得有多疼,现在静下心来痛楚倒是一下子上头了,尤其是左手手臂上居然被那丝线勒出了一道很细的口子。刚才是衣服遮挡没有发现,还是阿邦替他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的。用水清洗后不过是一线伤口,但有多深只有杨羽欢自己清楚。
那家伙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武器,看起来是极细的一根丝线,却得是映着月光才能看到。再加上他出手奇快,若是没有防备的话,便会被他一招毙命。自己能在他手下保住一条命,还真是不容易。阿邦不知道杨羽欢出神想什么,但自己得做好本分事不让杨羽欢嫌弃。他平时也很少照顾人,更别说是包扎上药,除了尽量放轻动作,他不晓得怎样才能做得更好。这纱布扎得实在是难看,万幸结不是死结,否则换药可就麻烦了。
“真是太谢谢你了。”
“哪有,你不嫌弃就好,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做。”
“不,你很聪明的,不要妄自菲薄。”
“真的吗?我、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阿邦面露羞赧之色,可隐隐透着一股心慌。只是杨羽欢实在是痛得厉害,便没有在意。原本的清水已经变成血水,剪子、纱布都染上了鲜血的痕迹。阿邦起身准备将水给倒了,而杨羽欢也觉得有些冷,准备把衣服穿上。谁知阿邦不小心踩到了杨羽欢的衣角,杨羽欢又那么一拖,害得阿邦直接脚下一滑摔倒,连同手里端着的血水也洒了一地。阿邦不敢怨怼杨羽欢,只能怪自己不小心。也许是他太心慌了,起身的时候口袋里藏着的一瓶药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到了杨羽欢手边。
杨羽欢顺手给捡了起来,阿邦顿时慌了神,想要上前去夺,可是被杨羽欢给避开了。要不是他这么急切,杨羽欢或许也不会仔细查看。可当他看到药瓶上的名字时,心里忍不住一阵发寒。这瓶子上写的是安可近,曾经是一种非常好的退烧药,他们乡下人家谁有个发烧头疼的都吃这个。后来听说有很大的副作用,药厂就不怎么生产这个了。可这一瓶的生产日期却是最近两个月,而且出现在这里,多半是给这里的病人使用。
可是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除非是万不得已,一般人现在根本不会用这个药退烧。难道说这医院里还藏着什么猫腻吗?见杨羽欢一直拿着这瓶药不肯撒手,阿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担心杨羽欢会私吞,可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真要这么做,自己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在杨羽欢并没有这种心思,哪怕他知道这药多半是阿邦藏私的,可他还是将药递还给了阿邦,并嘱咐他不要滥用此药。可惜阿邦没有听进去,只是将这瓶药藏到更隐秘的地方去。
“你伤得很重,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下?”
“那人随时都可能杀过来,这里并不安全。我们得尽快离开,不然的话我也不敢保证还能活多久。”
“杨大哥你已经那么厉害了,难道还对付不了那个家伙吗?”
“相当棘手,是我目前遇到的最难对付的人。”
“人?他是人!他不是怪物吗!”
“虽然我与他交手不多,但我能确定他是人,是个活人。怎么,你不信吗?”
“不、不,我相信,杨大哥你说的一定是真的。”
阿邦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显得真切,眼睛里都是对杨羽欢的敬佩之意。他殷勤地忙进忙出,表现得特别明显。杨羽欢则是在查看小地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他不是不想去找林大海他们,只是以自己的现状,还是能逃一个算一个吧。否则就算是全搭进去了,也未必是保全彼此的情谊。趁着自己现在脑子还算清醒,杨羽欢努力地扶着桌脚站起身来,却发现阿邦已经没有了踪影。他是自己有事离开了,还是被人掳走了。可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呢?
“啊!”
一声凄厉的男音在门外不远处响起,听起来很像是阿邦的声音,杨羽欢没多想便快步向门口奔去。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发现阿邦竟然倒在了地上,前后左右看了下,什么都没有。他也顾不上许多,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阿邦身边。他蹲下身查看阿邦的伤势,他额头似乎是撞破了,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情况看来不妙。不能丢下他,这是杨羽欢心中第一个念头。所以他转身蹲下准备将昏迷的阿邦背起来。可是他刚刚背好还来不及站起来,后脑突然遭受一记重击。
剧痛使得他忍不住向前踉跄了几步,背后的阿邦滑落了下来,而杨羽欢则是承受不住双膝跪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脸颊一滴滴地滑落到了地上,绽出一朵朵血花。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撑着精神准备转过头来看看是谁偷袭的自己,却不妨转过半个脸,又侧面挨了狠狠一下子。这次他没有时间反应直接倒了下来,因为对方正好击中了自己救宁妙儿的时候被砸伤的地方。顺着眼角余光,杨羽欢终于看清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人,竟然是本该昏迷着的阿邦,此时他手里握着袭击自己的凶器,眼中露出了自己从未见过的凶光。
杨羽欢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阿邦,他竟然要置自己于死地。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看着软弱胆小的阿邦居然有这么好的心计,连自己也上了他的当,没看出他的真面目。如果说之前的一切他都是装的,那么他的演技未免好得过分了。而此时的阿邦也是害怕极了,他很清楚做出这样的事来自己便一点退路都没有了,但凡杨羽欢没有彻底死透,便一定会来向自己寻仇。所以一定要斩草除根、毁尸灭迹,不能留下任何的隐患。
他小心地凑到了杨羽欢身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竟还有气。再加上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看,阿邦吓得一下子蹦了老远。到底是做了亏心事,他不敢直视杨羽欢的眼睛。但为了尽快处理掉他,阿邦还是大着胆子用手将杨羽欢的眼睛合上,似乎这样做他的心就不会跳那么快了。刚才他外出就是寻找合适的地方安置杨羽欢的尸体,可现在他没有死,也只能先将他扔到那里去了。刚才他壮着胆子出手已经是用了自己最大的勇气,现在再叫他杀人,他倒是有些怂了。
杨羽欢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一天会被人当作麻袋一样在地上拖着。阿邦力气不大,所以走得特别慢。若从后面看,地上则是被拖出来一条很醒目的血痕,那是杨羽欢留下的,直到拐角处的那间另外隔出来的小房间。原本这里藏的都是那些医生自己的好东西,不过现在已经被搜刮得七七八八,除了几个空架子便剩下几个看起来都有些生锈的铁柜子。阿邦根本没力气将人塞进柜子里,便直接一把将人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然后快速跑出去从外面上了锁。
就这阿邦还不放心呢,生怕等杨羽欢醒过来再找自己算账,又搬来了椅子、柜子什么的将门口彻底堵死。确保万无一失后,他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狠狠地剜了一眼被堵死的房门,似乎是透过房门瞪门内那个再无生路的人。血液流失得很快,杨羽欢觉得身子都开始冷下来,意识也渐渐模糊。阿邦这个杀千刀的玩意,心肠是真够狠的,非要把自己往死里整,难道自己死了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吗?等等,好处?难道说是那瓶药让他动了杀心,当时他的神情就有些不太对劲。
不,自己明明已经还给他了,他又为何要对自己下死手呢?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这个世界的人都怎么了,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想杀就杀,根本防不胜防。他忽然间想到肉肉说的战斗五颗星难度,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和那人在器材室的那场搏斗,虽然凶险,但也没有危及性命。他还觉得是不是肉肉小题大做故意夸大呢,现在想想它说的应该不止是那些。也许真正的战斗是暗指阿邦的偷袭那才有五颗星的难度,几乎当场要了自己的性命,也许人性才是最可怕的考验。
阿邦在门外的动作杨羽欢还是听得见的,没想到自己都快死了还能让他如此害怕。真不知道该夸他胆小呢还是谨慎呢,不过他这样两面三刀的小人恐怕也不会混得多好,谁又放心将这样不安好心的人放在身边造成困扰呢。可现在不是考虑别人的时候,自己这副样子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血流干流尽吗?哎,现在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就算喊救命也一定不会有人来的。毕竟这狭小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将死之人,再无活物。等等,有什么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