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少女：天下第一楼

时间：2021年7月。

地点：红魔馆店堂。

此时是红魔馆的鼎盛时期。 雕梁画栋的大楼金碧辉煌， 门前那块黑底金字的陈年老匾泛着辉光。红魔馆已是赫赫扬扬，名噪北京。

今天是暑假首日，饭庄店铺大开张。铁道少女们将那两块老年间的铜幌子，当当正正地挂在门前。尔后，南枫把砧板剁得当当响，西园寺铃啪啪啪地敲着炒勺，梁凌薇把计算器按得滴滴响，炉火像浇上了油，呼呼蹿火苗子，这就是买卖家讲究的“响案板”，以求新的季节里买卖兴隆。

红魔馆的伙计们头脸干净，新鞋新帽，面带笑容，垂手而立，迎接着新季节的第一批客人。

东惜雪：小妹，盯着点儿门口、胡同口，有要紧的主顾先喊一声。

东悦晴：放心吧，二姐！(东悦晴下)

东惜雪：过了3月过4月，过了五月还照旧，说话这春天就过完了。

东梦雨：咱们大开张，对过儿大关张。

东惜雪：地灵殿那掌柜的就不是发家的样儿， 伙计多吃半个馒头，她都耷拉脸子。

东梦雨：那边伙计也怪可怜的，跟掌柜的说说，怎么搭济下。

东惜雪：这事儿他想得到，别忘了，大同厂厂长也当过伙计。

东梦雨：这十来年了，我都没敢问过，白玉楼掌柜的真干过那么缺德的事儿?

东惜雪：就为丢了几两金子，用这样的大秤(指墙上挂着的丈把长的大秤)把柜上的伙计，出门称一次，进门称一次。

东梦雨：老爷子就这么窝囊死的?

东惜雪：要不莲莲这么咬牙跺脚地干，心里窝着口气。

东梦雨：今天大开张，怎没见她?

东惜雪：唉，头年一忙，我忘了给侦缉队送礼了。

东梦雨：那可是些惹不起的祖宗。

东惜雪：这不莲莲又打点去了。 (拿出一张单子)这是今天的水牌，上什么菜你编排一下，下半晌瑞蚨祥东家、警备司令吴家有定座。我今天得赶致美斋头炉萝卜丝饼。(东梦雨下，东惜雪欲下)

博丽灵梦带雾雨魔理沙气冲冲地上。

东惜雪（见脸色不对，小心地）：大爷今天得空儿，没上戏园子?

博丽灵梦：姬莲呢?

东惜雪：外出了。

博丽灵梦：昨天我让魔理沙拿五百块钱， 她为什么不给?

东惜雪：她说“东六西四”分账是合同上写的，每月初一准把月钱送到府上去，额外的......

雾雨魔理沙(狗仗人势地)：额外的?这儿全是***!**拿钱买行头置场面干的是正事儿，不像他拿钱养**!

东惜雪：哟， 你可别这么嚷，云菲姐而今顶半个老板。

博丽灵梦：(更火起来)你告诉他们，这儿是博丽神社的买卖。把钱柜打开。

东惜雪：(为难)大爷一

博丽灵梦：开呀。

东惜雪无奈打开钱柜，魔理沙拿钱。

博丽灵梦：这几年，姬莲在西安置产业，你知道吗?

东惜雪：这我可不知道。

博丽灵梦：惜雪，你是大连厂的厂长了，这些年我没理柜上的事儿，美玲又在天津，柜上的事儿，你得下心。

东惜雪：(怯懦地) 是，我.....

外面一阵喧哗，东悦晴上。

东悦晴：妖梦非要进来找人。

东惜雪：今天开张有忌讳， 不许妖怪进门，叫妖梦出去。

陈云菲上。

陈云菲：门口吵什么? 哟，大爷来了?

博丽灵梦：( 爱答不理地点点头)魔理沙，走!

陈云菲：急什么，歇歇脚，喝口茶。

雾雨魔理沙：我们怕闪了舌头。(随灵梦下)

陈云菲：大爷怎么啦?

东惜雪：我也正纳闷儿呢。 都说莲莲在西安置了不少房产，你知道吗?

陈云菲：您听谁说的?

东惜雪：我也不大信。

陈云菲：莲莲苦干了好几年，有点儿积蓄不假，可是，她辛辛苦苦把个要关张的红魔馆拾掇得名噪全国，就落了这名声，就太冤枉人了。

东惜雪：那是，那是。哟，我的萝卜丝饼! (慌忙跑下)

夏家姐妹上，身后跟着琪露诺。

夏禾洁：你干吗老跟着我们?

琪露诺：你带我瞅瞅鸭子，弄个鸭架桩也行。(贪婪地四处看着)

东悦晴追上。

东悦晴：出去、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琪露诺：干什么你们?告诉你们，五爷而今是“闻香队”的!

姚晶晶（快步跑上）：怪不得老在饭庄子门口转悠呢! (众哄笑)

琪露诺：大爷隶属侦缉队，闻的是烟土!

钱静（自楼上下）：哈，这回你爸爸教你的本事可有用了。

琪露诺：夏禾洁!你身上就有烟!

夏禾洁：没错，烤一只鸭子两烟泡儿，刚才帅府赏的。

琪露诺：烟泡儿也不行，拿出来!

夏珂馨：帅府成箱的，有能耐上那儿闻去。

琪露诺：烟太多我就闻不出来了。(嬉笑)得了，给俩鸭脖子还不行? ! !

玛丽安娜（快步跑上）：这孙子成心捣蛋， 别忘了，你还该我们前辈一顿打哪， 我先替前辈出出气! (拿烤杆)哎，我的杆呢?

夏洛特（慌忙跑上）：我，我这儿给您擦呢。

玛丽安娜（用手一摸）：放P！头儿还热着呢！

夏洛特（知道瞒不过去）：是姬莲让我....

玛丽安娜：姬莲是你祖宗? 跪下!

candy快步跑上，用大拇指向横一划，这手势是告诉大伙老板回来了。所有人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垂手而立。

姬莲上，身后跟着邵家姐妹。

姬莲向店里扫了一眼，坐在当年帕秋莉的那把太师椅上。

姬莲把手一伸。

西园寺铃上，把一个蓝花白地的细瓷小碗送到她手上。

姬莲（呷了一口）：欠火。

许燕（朝着厨房）：姐，鸭汤欠火，加大火。（许燕下）

姬莲( 喝着，头也不抬)：谁让她进来的?

邵若燕( 暗向琪露诺使眼色，让她快走)

琪露诺反而凑上来：邵掌柜，不用说你这儿了，就是王爷贝勒府，我也随便串胡同。我闻出来了，你后院有烟土!

姬莲：赶走!

琪露诺：送我只鸭子咱们了事，要不然.....

东悦晴：走!

邵若燕(小声 )：诺儿，走吧。

琪露诺：邵若燕，你敢情整天吃香喝辣的，你没良心!姬莲，你等着! (被众人拉下)

姬莲( 阴着脸)：六月二十九号，谁出去看戏了?

candy：我。

姬莲：看的什么戏啊?

candy(支吾地)：大、大戏。

姬莲：戏票呢?

candy( 怯怕地)：扔了。

姬莲：瞎话! 六月二十九号唱的是落子。下作的东西，店规怎么写的，背!

candy：第、 第九条，店员不许看落子，听花鼓”，不许...

姬莲：人家为什么看不起 “五子行”?不能自己走下流!我看你是吃饱了,家里有富裕了，给我走着!

candy(慌了神)：饶我这回吧，再也不敢了，老板! (向周围人求情,但没有人敢说话)

姬莲：有人在东家那儿告我，在西安买地置房子，不错，有这事儿。做饭庄子的就不能置产业?就都得吃喝嫖赌走下流?我还想买济南府，买前门楼子哪!夏洛特!

夏洛特：是。

姬莲：你哪天办喜事?

夏洛特： 二月二。

姬莲：龙抬头， 好日子! (取出一个红包)这是前辈送的喜钱。

夏洛特：谢谢莲姐!

姬莲：披红挂绿， 骑马坐轿子，怎么红火怎么办。让那些不开眼的看看，红魔馆的伙计也是体面的。散吧!

玛丽安娜(憋了一肚子火 )：等等!夏洛特动我的烤杆。

姬莲：(不动声色) 怎么啦?

玛丽安娜：这是坏柜上的规矩!皇上都认可过。

姬莲：(笑)溥仪都没多少年了，这规矩早该改改了。

玛丽安娜：别忘了，你们当初是怎么把我请回来的，我一撂杆不干，红魔馆就得关门。

川崎镜(调解地)：这是干吗?谁不知道，红魔馆指着玛丽安娜前辈一根杆撑着哪，啊? !

玛丽安娜：(故意拿糖)今天我不烤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甩手就走)

梅丽莎：哎， 楼上还有座儿呢。

姬莲：走了， 就再别回来。

玛丽安娜：(爆发地)姬莲!别跟我这儿摆掌柜的，你那点儿底别以为我不知道!

钱静(急拦)：玛丽!

东惜雪：这是干什么， 散了!（欲下）

玛丽安娜：(甩开钱静)大同厂厂长怎么死的?攀着秤钩儿，蜷着腿，让人家拿大杆秤当牲口称，憋闷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姬莲( 脸色由青变得煞白，突然高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凄惨中带着一股昂扬，听着使人发抖)：你——给我出去!

玛丽安娜：别人五人六的，美得你几辈子没当过老板，上这儿耍威风!

姬莲(大吼)：走!

众人要拦。

姬莲：谁拦，谁跟他一块走!

玛丽安娜骂骂咧咧下。

姬莲：夏洛特，拿起来。侍候下今天这些座儿，我升你当灶头。散! ( 众伙计下)

东惜雪( 担心地)：下半晌是瑞蚨祥孟五爷的座儿，这可是吃主儿。

姬莲：谁候?

东悦晴：我。

东玉凤：老板，我候吧。

东惜雪：侦缉队打点好了?

姬莲：不买账， 看来想敲咱们一笔。

胡莉彤：这是地灵殿的地契、 账簿，你盖章就过户了。

姬莲（感觉不舒服）：我晚上看吧。地灵殿的伙计柜上的，愿留的都留下，千万别让他们没地方去，还有.... (突然一阵眩晕)

东惜雪(扶住)：怎么啦?去后边躺躺。 

红美铃上。

红美铃：嗬， 门口的“气死风”都换电灯泡啦!

姬莲( 强打精神)：二爷来了，泡茶。天津红魔馆生意兴隆?

红美铃：兴隆什么!

姬莲：那地界好哇， 前边劝业场，对过儿新明大戏院，热闹。

红美铃：地界好有什么用， 人不行。

姬莲：您那位新二奶奶， 天津卫的人尖儿，连那些吃砸八地的都怵三分。二奶奶谁都不怕，就服您，对吧?

红美铃(笑)：你这都听谁说的?

姬莲：我这儿有内线。

红美铃：她们这些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

姬莲：待会儿，就这儿吃饭，我叫云菲姐给您做。

红美铃：我今天来， 是想跟你借点儿东西。

姬莲：瞅您说的， 这楼上楼下不都是您老的。

红美铃：分号要修门脸儿， 用点儿钱。

姬莲：用多少?

红美铃：灵梦在法家花园起的那间馆子支了多少，我就用多少。

姬莲( 知来者不善)：行，过了中秋节，我给您送天津去。

红美铃：哟，你跟我这儿打镲呀!

姬莲：您看，这影壁得描金了，后院堆房要挑顶子。

红美铃：红魔馆日进百金，还跟我来这套?

姬莲：有进还有出哪，若燕妹妹，拿账来！

红美铃(不看)： 这事儿就这么着了。另外，我还要借个人。

姬莲：谁?

红美铃：分号缺个好堂头，我要佳奈。

姬莲：这可不行，饭馆让人服，全仗堂、柜、厨，您这不是撤我大梁吗?我给您换一个。(示意邵正雅帮她一起说)

邵正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爷要，.....

姬莲：不行，有批老主顾不见佳奈不吃饭。

森下佳奈自楼上下。

红美铃：佳奈, 跟我去分号。

森下佳奈：私は？私は，(望姬莲，姬莲气得说不出话)私も家の中を落ち着か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

红美铃：还怕跑了老婆子?晚上的火车，票给你买好了。(对姬莲)票子你记着麻利开，我去瞅瞅灵梦，晚上，这儿吃饭、拿钱、带佳奈。(下)

森下佳奈(依恋地望着姬莲)：社長、行きます。

姬莲欲骂无言，欲哭无泪，一拳砸在柜台上。

邵若燕：姐姐，你和云菲姐姐快扶姬莲姐姐后边歇歇去，这儿有我和思萱哪!

邵正雅、陈云菲扶姬莲下。

邵若燕：唉，不知道打哪儿就给你横插一杠子，想得挺好，一下子全完。

杨思萱：架不住，一个人干，八个人拆。

邵若燕：我头也直疼，出去遛遛。(邵若燕、杨思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