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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平波缓进(上)【羡忘】

2021-05-09 08:19 作者:萤火染尘埃  | 我要投稿

本章预警:羡忘,ABO,双洁,HE,其他详见前言。


直到次日早膳前,蓝启仁愣是都没再找到与蓝湛独处叙话的间隙,只能在用完膳后趁着魏氏众人整装待发的工夫,向魏长泽提出该让蓝湛再拜一拜父母的牌位。

“羡羡,陪忘机一道吧,你也该去给青蘅夫妇作揖磕头。”

收到臧色的眼色,魏婴默不作声地上前,与小哑巴并排跟在蓝启仁的后头。


俯身三拜,每一拜,都伴着一下头枪地的声响。魏婴转头看向身旁的小人儿,额头果然磕得通红……鼻尖也是通红。

搀着蓝湛慢慢站起身,魏婴握在蓝湛小臂上的手轻轻捏了捏,信香温柔地流淌,钻进蓝湛的鼻尖,渐渐消散他心头的阴霾。


“忘机,再回头看看吧……你的爹娘…蓝氏的,列祖列宗。”只是在蓝湛和魏婴跨出门前低低地呢喃,蓝启仁的眼眶也染上了湿意。

这个孩子,也是他看着,惯着,从奶娃娃,长成如今的少年模样。

蓝湛自然没有回头,明知他只是听不见,可迈出门槛的那一步,还是让蓝启仁感受到了,决绝。

他其实也不知自己到底还想和蓝湛说些什么……别忘本?还是,好好过?

说不成,也好;听不见,也好;就这么离开,也好。

除却宗主这个压在他身上的大山,他也多想再做一回那个驮着自己的侄儿满院跑,听他在自己头顶咯咯笑的叔父。



云深山门处,魏长泽和臧色已将蓝湛的一应物什都收入乾坤袋中,领着那七八个魏氏随侍等候。身后还有一众蓝氏门生,规矩地立在山门两侧。

“羡羡,你带着忘机御剑。”

瞧见石阶上慢慢出现那两个少年身影,臧色微微摇了摇魏长泽牵着她欲一道动身的手,解下自己的狐裘大麾递给魏婴,侧过身子朝他往蓝湛的方向努了努嘴。

魏婴看了看小哑巴,在这隆冬腊月的寒风中只走了这么一小会儿,鼻尖已冻的通红,嘴唇也有些发紫……

“用传送符吧。”

魏婴摇摇头,一手抓牢了蓝湛的胳膊,一手就要往怀里摸符篆。

“你们御剑,侍从随行,”臧色急忙扯过魏婴手里的符篆,“我需与你阿爹先行一步。”

“可是……”

“别让他染了风寒。”

将大麾往魏婴怀里一揣,臧色掩面笑了笑,不待魏婴再开口,长袖一挥,与魏长泽站立之处只余枯叶细碎的声响。


“哎……”

魏婴窘迫地闭了嘴,将手里厚重的狐裘抖落开来,仔细地给蓝湛裹紧系好。

小哑巴的身子骨还未长开,他阿娘这一身刚巧能将人从头到脚遮严实。

随便出鞘,在膝弯的高度微微浮沉。

魏婴一跃而上,摸摸鼻尖,向蓝湛伸出手:“上来。”


蓝湛喉咙滚了滚,小步小步挪过去,游移不定地在魏婴身前身后寻找合适的位置,又生怕被丢下一般先抓紧了魏婴摊开的手掌。

“来前边儿,面朝我。”

魏婴说着才又想起蓝湛听不见,手上施了力将人拉到身前来,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托着他的手掌方便他借力。

跨了两次都没能立住,身后似有随从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蓝湛更手忙脚乱地急着上剑,身上厚重的衣料让他难以维持平衡,摇摇晃晃又要摔落,偏生落地时又踩着了大麾的边角,一个趔趄就要倒下去。

“小心!”

硬扯会扭伤蓝湛的手腕,魏婴只能先松了劲儿。待他急忙跳下剑时,蓝涣已先一步稳住了蓝湛。


听到魏婴脱口而出的一句“多谢”,蓝涣有些恍神,心中莫名升腾出一股怅然若失之感。愣愣地望着满眼惊惶的蓝湛在扭头发觉魏婴已在他身边时,面上更浮现出七分紧张和局促,还有三分……是不经意间流露的安定和信赖。

连蓝湛最后是如何被魏婴带上剑的蓝涣都没有发觉,失神的双目机械地追随着众人远去的身影,回过神时摸到手上沾染的一点香灰,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回返。只是这隔三差五便走上几趟的山路不知是否因为昨夜沾染了霜雪而倍加崎岖,让他走得那般狼狈。



察觉到魏婴环在他腰间的手在慢慢抽离时,蓝湛努力稳住身形,却仍是摇摇欲坠,不由自主捏住了魏婴的衣带,又松了一只手缩回到胸前,红着耳尖小心翼翼抬眼去看那人是否介意,却意外发现魏婴的耳廓也像冻坏了一般红得滴血。


“咳……这样…会很危险。”

魏婴的脸上也有些发烫,他方才径直圈着蓝湛的腰把人抱上了随便,缓缓放下时才发觉这举止似乎过于亲昵,或许对蓝湛而言多有冒犯,想要收手,又着实担心再摔了人。

正巧感受到腰间的一点动静,一低头便撞见一双沾着水汽的眼睛,无辜又可怜,努力撑着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好似在恳求。

没来由的愉悦,魏婴捉住蓝湛的两只手圈在自己腰后,又替他拢了拢麾襟,一手环过他的肩膀,一手搭在他的脑后。剑气运转,随便破空,强大的后坐力使得蓝湛猝不及防扑进他怀中,魏婴顺势收紧了胳膊,搂紧了人,极速前行。

止不住的笑意带出一团团小小的白雾,藏匿在疾风之中。


除了一双手缩在长袄的袖口里抱紧了魏婴的腰,蓝湛整个身子都被罩在狐裘之中,与魏婴紧紧相贴。额头抵着魏婴的胸口,北风在他的耳边呼啸,却无法钻进魏婴为他筑立的围墙。蓝湛垂眸看见脚下单薄的剑身,百米高空好像在红色剑芒的忽隐忽现下也变得让他没有觉得那般骇人。

脑海中忽然又闪过蓝涣扶起他时在他耳边的低笑,慢慢松懈的心神倏忽间又绷紧,将袖口中柔软丝滑的一团又往深里收了收。

——“小心啊魏少夫人,可要站稳了。”

最后的一字一顿,让他不寒而栗。他不知道那像绢帕一样的东西里头藏着什么,可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敢让它暴露在魏婴眼前。


而魏婴察觉到背后窸窸窣窣地动静,以为蓝湛仍是惊惧不定,用下巴轻轻磨蹭着狐裘的帽沿:“别怕,有我呢,我会保护好你的。靠着我,不怕啊。”

轻哄了许久他才恍然想起蓝湛听不见这件事,颇有些尴尬地撅着嘴啵出两个泡泡,搂紧蓝湛肩膀的手在蓝湛僵直的后背上轻缓地拍着,叩在蓝湛后脑的手上灵力运转。


精纯的灵力从脖颈处涓涓流入,一股暖意渐渐渗透到周身每一处,鼻尖萦绕着令他沉醉的太平猴魁香气,蓝湛的眼睛沾上了水汽,他侧过头将脸贴在魏婴胸前,轻轻蹭了蹭,听着一声声坚定而有力的心跳。那方寸之间恍若成了他的世外桃源,不论风急天高、暑雨祁寒,那里自波澜不惊、风和日暖,予他一处心安。



于夷陵悄然落地时已近夜半,当魏婴隐约望见他小师叔一袭白衣飘然而至时,方明白了他阿娘为何说要先行一步。

丫鬟小厮们似乎对他怀里抱着个人儿毫不意外,恭敬有礼地问少主安,问蓝公子安。

“问蓝公子安?”

魏婴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看怀里那位被问好的蓝公子:浑然不知地依旧熟睡着,覆在一身雪白狐狸毛之中,似是脸颊被搔痒了,嘴巴无意识地嚅了嚅,微微蹭着他胸前的衣料想挑开浮毛。仿似一只,翻了面儿,打着鼻涕泡儿,露出了柔软的小刺猬。

魏婴浅笑着摆摆手,眼里是他自己不曾察觉的温柔。再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唤住了丫鬟轻声细语道:“蓝公子的住处,我阿娘可吩咐过?”


荷风馆,是与魏婴的茗渺轩遥遥相对的院落。一个在东厢,一个在西厢,是兄友弟恭的安置。

正房内一应物件均已收拾妥当,银骨炭早已驱走了寒凉,连棉褥都还带着暖阳的芳香。


给小哑巴除去外袍鞋袜,摆好舒服的睡姿,魏婴顿了顿,还是将自己的外袍也覆在了被褥上,掖在蓝湛的颚下。正欲去主院中知会他爹娘一声,一开门就见他阿娘正匆忙赶来,朝他鼻尖的方向狠狠点着手指。


“这么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做甚?你当各个都有跟你一般的修为够劳损?”臧色嗔怪着,往里探了一眼,“睡下了?累坏了吧?”

“嗯,晚膳后没行多远便在我怀里睡着了。”

“哦…在你怀里睡着了啊?”

同样的话,魏婴自己说出来时没觉得什么,可经他阿娘这一复述,加之眼神中的忍俊不禁,倒叫他颇有些羞赧了。

“咳……就是…乏了。”魏婴清咳一声,说完便抿着嘴不作声了。可一瞟见臧色面上愈盛的取笑,忍不住又瘪了嘴巴埋怨起来:“都怪那些随从,平时练功不勤快……不然何至于拖到夜半,无需黄昏,我们便能到了。”

“好啦,知道我的羡羡厉害着呢。”臧色刮了刮魏婴的鼻头,宠溺地摇摇头,“可是羡羡啊,人与人之间并非只有高低较量,如果遇上比自己弱的人,别把他…们当做负累。”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羡羡一直都是锄奸扶弱,我和你阿爹都为你骄傲,魏氏亦以你为荣。但阿娘说的,不是这个……”臧色凝视着魏婴的脸,曾经襁褓里牙牙学语的小不点不知什么时候蹿出了她一个头,稚嫩的脸如今已棱角分明,“或许有朝一日,你和阿澄都会明白…不是你追我赶才能并肩前行,争先恐后并非比翼齐飞最舒适的状态……势均力敌才配做对手,是为敬佩;殊途同归才能当朋友,是为信赖……然而这世间最亲密的关系却是称之为夫妻,始于吸引陷于爱,可遇不可求。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相濡以沫,至死不渝。”


看见魏婴眼中闪烁的情绪,从落寞到迷惘,臧色抬手在他脑后抚了抚:“不急,缘分到了,羡羡就懂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回屋歇着吧。明儿可不许赖到巳时才起啊,带忘机熟悉熟悉咱们的伏魔洞,嗯?”

魏婴点点头,见他阿娘便就笑眯眯地要回去了,急急开口道:“阿娘!我方才,好像看见了小师叔……是请他来给蓝湛治哑疾的吗?”

“嗯,忘机的身体……你小师叔医术高超,请他给忘机把把脉。有他一同守着,你们解契我和你阿爹才能宽心些。”

无声地张张口,又无声地点点头。有如神游了半晌,魏婴再出声时,臧色已悄然走远——

“阿娘,谢谢。”



本来想写到大婚前再发的…忽然想起今天母亲节,那就刚好先到这里吧哈哈~


如果有已经当了妈咪的小可爱,节日快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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