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迫上君王榻(三十二)帝王湛X体弱多病羡
从此处到养居殿,还有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
魏婴知道没法同君王理论,索性不再理会蓝湛。
宫道上来来往往的宫人众多,见此情状,皆跪在两旁行礼,低下头不敢多看。
魏婴愈发恼,搅了自己的生辰宴不算,眼下蓝湛又是要闹哪一出。
总管领着人跟在后头,心下叫苦不迭。
果其然,回了养居殿,蓝湛挥退了一众宫人。看着紧闭的寝殿门,总管同重鸾殿闻讯赶来的陈掌事面面相觑。便是迟钝如温宁,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内殿之中,蓝湛将魏婴抱在圆桌之上。二人一坐一站,四目相对间,一时谁都没有言语。
方才在江家院中,魏婴可不是这般冷淡的模样。
蓝湛看着面前之人,缓缓道:“你和江家那小子,是什么关系?”
魏婴不欲他会提起江澄,虽不知今日发生了何事,但观蓝湛这模样,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他自己当然不怕蓝湛责罚,却万万不能连累师傅他们。如今江家身陷姑苏,可是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见魏婴沉默,越发坐实了蓝湛心中所想。他语气中带了三分怒意,三分威胁:“回答。”
魏婴抬眸,却是反问道:“陛下希望,我们二人是何关系?”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来陛下心中已有定论,那么无论我如何解释,都是枉然。”他说得坦荡,无半分怯意。
今日的魏婴难得穿了身艳色衣裳,想来是因为生辰的缘故。蓝湛的语气不由得缓和了两分,道:“你说,朕听着。”
魏婴并未多提,只道:“江澄同我一起长大。这些年在战场上,没有他护着我,我早就死了。”他有意为江澄开脱,眼下江家的生死就握在蓝湛手中,万不可让他迁怒江澄。
蓝湛却只听出魏婴维护之意,不悦道:“你同他,很是亲近?”
在江家院中,魏婴对着江澄那般亲昵的笑。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笑。
魏婴微微蹙眉,眼前的蓝湛,显得有些胡搅蛮缠。他不动声色将话题从江澄身上引开,只道:“陛下想要如何?”
陷入感情中的人,总是格外不理智。便是运筹帷幄的君主,也不例外。
蓝湛直视着面前之人,道:“朕不许你同旁人亲近。”
那样的笑容,只能属于他一人。
便是同魏婴一起长大的人,也不行。
魏婴面上无波,淡淡道:“陛下所说,我照做便是。”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遵从一道命令。
蓝湛一字一顿道:“魏婴,你到底那我当什么?”
魏婴毫不退让,直视他的双眸,平静道:“姑苏的君主。旁人生死荣华,全系于陛下一念之间。”江家也好,靖宁的百姓也好,全在蓝湛手中。魏婴心下划过两分悲凉,就如最初那般,蓝湛不过轻描淡写几句话,他就被迫入了这宫中,半分反抗不得。没有人知道,当初他在浴池之中,说服自己对蓝湛低头之时,有多绝望。
听得此言,蓝湛有瞬间的沉默。他缓缓道:“羡羡,你就这么看我?”说不清是何滋味涌上心头,就好像这么些年,他所以为的琴瑟和谐,不过是一场梦。
魏婴忽而笑了,话语如刀一般,直击人心:“否则陛下以为,还有什么?”
……
魏婴失宠的消息,很快便在宫中传了开来。
自从那日魏婴生辰后,蓝湛已足足一月未踏入重鸾殿中。如此反常,由不得底下人议论纷纷。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说是贵君言语间触怒了陛下,这才会如此。
外间如何流言蜚语,魏婴并不在意,只安静在殿中看他的书。蓝湛不来,他还乐得清静。
重鸾殿中的宫人亦是勤勤恳恳当差,没有一点不安分的心思。这些年伺候下来,他们打心眼里儿敬重这位主子。旁的不提,若是没有魏婴,指不定谁就死在了那场疫症中。得宠也好,失宠也罢,魏婴都是他们的主子。
重鸾殿中风平浪静,养居殿却是上下不安。蓝湛搁了手中茶盏,整整一月,自己不去寻魏婴,他便不能主动些来么?
养居殿的宫人们皆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怒了蓝湛。总管日日在御前当差,更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虽则蓝湛不会无故责罚宫人,但那股子帝王威压,谁看了都心里犯怵。
总管私下里倒还寻过陈掌事一回,商量些对策。陈掌事为难道:“我们家主子这脾性……要他服软,怕是……不太成。”总管哭丧着脸:“难不成,要陛下低头?”
要君王低头,仿若天方夜谭一般。
二人俱是叹息。这两个人的性子,一个比一个执拗。他们这么僵着,遭罪的还不是底下人。
一日黄昏时分,陈掌事带着两名宫人,入了殿中。
魏婴方在看书,见宫人手中提着两个食盒,问道:“何事?”陈掌事示意宫人走近些,陪笑道:“小厨房新做了些点心,殿下您看……”
他原意是想魏婴能借送点心的由头,给彼此个台阶下,这件事也能好好揭过。
魏婴听得明白,他掀开了食盒的盖子,瞧了一眼,道:“这点心做得不错。”
总管面上不由得带了三分喜色,以为魏婴要开窍。
哪知魏婴却自己拈了块糕点,尝了一口道:“放这儿罢,我一会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