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京生贺】【吴京x张晋】【京晋衍生】【《老师好》同人】老师再见

一个假粉昨天才知道京妹的生日qwq
体育老师真的超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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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师的哨子摔坏了。
按道理讲一个塑料的玩意不应该这么脆弱,但等吴老师发愣松口的时候这玩意确实是脆弱的摔裂了。
几个学生发愣的看着他的哨子。
“看什么看,接着跳!”
差点晚节不保的吴老师有点嫌弃的捡起哨子径直扔进了一边快变形的绿铁皮垃圾桶。
从体校毕业后,吴老师就被分到了南宿一中,地方不大,但好歹进了编制,离家也够远,爹妈捞也捞不着管也管不了。
缺少家长的督促变向导致了差点晚节不保的吴老师至今单身。
就差内分泌失调了。
上几个星期,跟吴老师同一个宿舍的万老师结了婚终于带媳妇儿搬了新房。
每天独守空房的吴老师真的要内分泌失调了。
不过更影响内分泌的还不止这个。
想起来就来气。
气起来就忍不住吼着几个翘课的小玩意蛙跳。当然气归气。
“起来,给我回去上课,再让我撵着……”
削你。
几个快趴地上的小玩意甩下一句“老师再见”撒腿就跑。
拿起乒乓球台上的记录板,吴老师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文科办公室。一瞥撞上另一对下意识一瞥的眼睛。
两双眼睛下意识往两边转开。
这事儿提起来吴老师更来气。
就因为宿舍只有吴老师一个人,学校干脆把新来的毕业生分到了他的宿舍。
这小子姓张,教政治,带文科班。刚搬进来就从图书馆搬了十好几本书,清一色的大部头,就放吴老师对面桌上,瞅得他直头疼。
不过别人乐意看书确实也不碍着吴老师什么事,大不了没什么共同语言聊不到一块就完事儿了,又不是高中的小女生还要手牵手去食堂。
气就气在这张老师硬要对着吴老师指手画脚。某天吴老师正睡得迷迷瞪瞪,听声儿对面张老师是刚回来,吴老师也习惯了这人非要在办公室不回宿舍备课的习惯。
半梦半醒的吴老师突然被拍了两下。
“嘛玩意儿……”
吴老师只想骂人,爬起身瞅了眼手表,北京时间……十点多。
“有事儿?”
怎么说也是一块儿住的人,总不能太不客气。强压着火,吴老师扯了件衣服披身上斜了他一眼。
“嗯。”张老师摘了眼镜收进抽屉里。他拉了把椅子坐在吴老师对面。
“不好意思啊,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我还是想请教一下。”
“好好好,你快点说。”
吴老师靠着床旁边的蚊帐架子,一副要因为睡眠不足断了气的样子。
“我觉得你虽然是体育老师,但也不能放弃自己的教育教学权。”
这话一说出来弄得吴老师一激灵。
这哪是请教。
终于好好的看了张老师几眼。
这人一脸正经的端坐在自己对面,小脸儿绷的。
接下来的谈话,这位张老师从教师职业道德讲到校规校纪,从中华上下五千年展望到了新世纪。给了吴老师一种被校长约谈的错觉。
“等等等”
吴老师赶紧摆着手打断了他的话。
正打算润下嗓子喝口水的张老师眼下停了动作好奇的看向他。
“不是,你大晚上叫我起来就因为我把课让给别的老师?”
张老师顺利拿到军绿色的搪瓷杯子,点了点头。
天老爷。
吴老师趁着空当赶紧扯下外套翻身躺下。
“虽然是体育老师,但是体育课也是课啊。”看了他一眼,张老师倒没什么气恼的意思,自顾自的起身将椅子拉回了原处。
躺下装睡的吴老师悄咪咪的翻过身瞅了几眼,正巧张老师背对着他,动作一丝不苟到令人发指,将书码的整整齐齐的留不出缝隙。
这人究竟是从师范毕业还是从军校毕业。
“轴得很……”吴老师悄咪咪嘟囔了一句。
不过事实上睡了一觉之后,吴老师已经把张老师的说教忘了个一干二净,第二天该干嘛干嘛。
张老师也沉寂了些日子,似乎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忘了这回事。
然而吴老师的直觉出现了偏差。刻板的像张老师一样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他这个不听话不整改的学生。
在吴老师再次把课主动让给班主任打算偷空回宿舍的时候,就在教学楼通往宿舍楼的小巷子里被张老师拦了下来。
对方严肃的一时间让吴老师误以为自己是个翘课的学生。
“不是……我这没课了也不能回了?校纪校规可没说体育老师没课还非要坐班啊”
“对。”张老师应了一句。
“您回吧,可您能逃避多久?”这时候按照吴老师的内心预期,对方应该恶言相向才比较合适,可谁知道这小子永远板着的个脸突然多了个微笑,看着意思是要让路,临了了欠不搜搜的丢了一句“老师再见”
惹得吴老师只想削他。
可他这笑脸相迎的样儿让吴老师没法儿理直气壮的削他。
那就有样学样。
吴老师一把拉住张老师的手臂,非常应景的回敬了一个端庄的微笑,尽管在张老师看来是典型的嬉皮笑脸。
“得,你这是说我不负责任,不好好上课?”
张老师点了点头。
“是,您负责任,可您也不看看您带的理科班,上课该睡觉睡觉该讲话讲话您别觉着我不知道,”吴老师强忍着没有露出小人得志的微笑,“理科班就不是班吗?”
听得冷静异常的张老师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学生在进入高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理科生好好学政治?这不扯吗?简直就是不讲道理。
虽然自持从小到大就是优等生的张老师已经察觉到点不对劲,自己个儿好像也有点理亏。
吴老师见呛着对方彻底没话说,小脸儿又绷了起来。
“老师再见”
挑衅似得甩了一句话,吴老师松开手,坦坦荡荡的回了宿舍楼。
留着气到无语的张老师死盯着他的绿色运动服,只想把他脊梁骨盯穿。
从小到大,谁敢说张老师一句不是?尤其还是这种原则问题!无语的张老师站在小巷里,实在不知道气什么好。本来想着激励一下同窗,没想到对方揪着自己弱项就是一口。
拿理科班叫板?真当他会怵吧。
德行。
不就是两个理科班,对于张老师这种自律性强,执行力高的人,根本就是小意思。
不就是个体育课,对于吴老师这种全校都没人打得过的人来说,压根就不够塞牙缝。
接下来,是南宿一中高一年级学生的“至暗时刻”。
平日里对理科班基本不闻不问的政治老师张老师突然开始狠抓课堂纪律和各种平时成绩。
谁敢走神翘课,通常就是被罚着跟石狮子似得站教室后头。
通常会放弃体育课的体育老师吴老师终于上全了所有的体育课,高一年级还没来得及高兴,吴老师就直接演变为了对动作苛求到极致的人,做不标准就是绕着一中跑圈。
这种情况在张老师意外路过操场时更加严重。
不止一次有班级学生代表跑到文科办公室哀求张老师换条路走。
两个老师对掐的情况其他资历老的教师当然看在眼里,不过索性是提高教学质量的事情,俩愣头青乐意掐就掐去吧。
二位愣头青在宿舍的日常大致就是围绕着对方累到不行的样子互相嘲讽抬杠,逼着俩骨子里不服输的老师较着劲的变向发展自己。
是个水平相当的对手。
日子一长,二人居然对彼此有了类似的看法。
但是谁乐意口头上服软低头呢。
服软是不可能的。
终于结束了这天最后一节体育课,吴老师只觉着自己要岔气了。好久没有这么长时间高强度运动的吴老师直截了当的瘫在了床上。
别着手摸到了手表,北京时间大概六点多。
按姓张那小子的德行,下了晚自习还肯定要挑灯夜战到十来点。
吴老师还能安息四个钟头。
真好。
放下手表,吴老师的手意外碰着个哨子。
哨子?
那小子不可能使,那就是送自己的。
这是疯了还是瞎了。
懒得多想,吴老师赶紧闭了眼,能抓紧时间睡一会赶紧睡,不然哪来得力气和那小子抬杠。
等等,四个小时。
算下来张老师实际工作时间恨不得要超过十二个小时,吴老师突然觉得这人除了轴,还真是敬业的不行。
好像是自己个儿过分了点儿。
得了,懒得管那么多。
张老师要休克了。
从晚自习开始,张老师就意识到自己有点发烧。其实不难想,就每天这么起早贪黑死撑硬抗,自己身体素质又不如那个家伙,到现在才有病倒的迹象,张老师已经很骄傲了。
但是晚自习不下,张老师怎么能抛下一个班的学生自己休克?
况且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去医院,怎么能被吴老师低看一眼。
那就下了课强撑着回到宿舍。
怎么着也要把教学反思给写了。
……
算了还是睡吧。
吴老师觉着刚闭了几秒眼,年久失修的宿舍门哐当一声开了。
下意识惊的吴老师蹭的一下爬起来。
“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
小脸儿没绷着,吴老师只瞧着这人脸色有点差,大概又是累了个够呛,得了,不跟他抬杠了。
“呦 今儿不留办公室备课了?”
话说出来吴老师直想打自己嘴。
说了个什么玩意儿。
恨不得要休克的张老师狠瞪了他一眼。
“哨子给你的,吹个哨子都能吹掉,丢不丢人。”
吴老师不是听不出好赖话,只是这好话说的实在欠抽。
大概都不会说话吧。吴老师内心平和了点儿。
“懒得写教学反思就算了,啊。”
好话是好话。
但是这是从吴老师嘴里讲出来的。
刚躺下的张老师烫着了似得弹起来,发狠样儿的抽了桌上的记录本,拉出椅子坐下身。
差不多满脑袋浆糊的张老师大概是对自己发了狠,强忍着要倒下的冲动握着钢笔开始写反思,不仅要写,还要奋笔疾书。
看得吴老师一脸尴尬茫然。
这人,好赖话都分不清楚了吗?
总不会是真生气了吧?
一想起生气吴老师就直发毛。
内分泌离失调不远的吴老师在体校谈且只谈过一次对象,虽然最后因为毕业无疾而终,但是吴老师只要一想起来对象生气就发毛。
完了,又要哄人了。
“哎,”满脸堆笑的吴老师突然站在了快要掉了漆的木头桌边,恨不得要贴到他身上去,“真生气了?”
“你不会吧,不理我?”
“说句话嘛”
“……”
就差哄对象的招数没使出来了。
张老师没停笔,像看智力障碍者似得瞅了他一眼。
“帮我拿药。”
还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能成这个样子,憋着不肯松口的张老师态度稍缓了一点。
吴老师一愣。
药?
这人今天怪怪的,脸色差成那样,平时也挺古怪,该不会……
想得吴老师直发毛,差点就要往回连退了好几步。
“你干嘛啊你”
“……”
“我跟你讲啊你一来我就看你不对劲”
“……”
“告诉你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可别乱来”
“……”
“听没听到啊你”
“我说感冒药……”
吴老师总算松了口气,一张娃娃脸又堆满了笑。
在张老师看来,这人眼下简直就像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没脾气的沙皮狗。
“成成成”
张老师停了笔,白了他背影一眼。
看来思想不仅复杂而且龌龊。
等吴老师找到了感冒药,快要晕过去的张老师依旧在奋笔疾书,尽管整篇反思不知所云。
看来明天还要重新写。不过没关系,就算对方已经有所改观,态度也还凑合,但是,绝不口头妥协。反正只要对方开口,张老师发誓,就近倒下睡,天打雷劈都不睁眼。
拿着了感冒药的吴老师也觉出劲儿来了,这小子分明是要逼着自己服软。
那怎么可能!不要面子的啊。
……
那就不要呗。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您批评的是,过去我确实对教学活动不上心,我向您表示歉意。”
话一说出口,张老师立马停了笔。
“这还差不多。”
说完就开始收东西码本子。吴老师端着热水壶接了杯热水。等张老师收拾好起身,正迎着吴老师放下杯子转过身。
“你感冒了?发烧没”说这话就要伸手去够张老师的头,张老师直截了当的就要往回躲他的手。
一够一躲直接造成的结果是全校没一个人打得过的吴老师差点闪了张老师的腰。
等吴老师一脸歉意的把张老师扶到床上,张老师简直委屈的想骂人。
委屈,太委屈了。
想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等一的优等生,谁敢对张老师指手画脚,还叫板。张老师毕业前在爹妈眼跟儿前呆的好好的,自找苦吃跑那么老远,来就来了吧,还遇上个这么不求上进的同窗,自己个儿好心好意用个激将法,结果现在差点被过肩摔闪了腰,简直令人发指,恩将仇报!
瞅着这人小脸儿烧的通红,委屈的又想骂人又想哭的样子,吴老师只能使尽浑身解数的陪聊,全身心的哄,满脸堆着笑。
拢共算下来,陪三样除了陪吃,吴老师置办齐全了。
南宿一中的夜晚向来是寂静的。
缩在一边的张老师并没有睡着,感冒药效果挺好,不出一个小时已经没有了晕晕乎乎的意思。装睡的张老师在等,等他说点什么。
缩在另一边的吴老师也没有睡着。他在思考。明明是从心底里接受了对方,刚刚也就是在哄人。
一哄二哄,现在轮到两位老师躺在了一张床上。
吴老师实在没有屡清楚,这段关系究竟算什么,这段关系又是怎么从认同突然一下发生了质的飞跃到了这一步。
太复杂了,睡吧。
自此,虽然二位老师绝口不提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却达到了认同。
南宿一中高一年级的“至暗时刻”总算结束了。
虽然没人放松对课程的要求,但总算不会出现吴老师意外从班门口路过,张老师意外穿过操场时另一个内分泌失调般的突然提高要求。
压根儿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索性到了现在,世界和平。
几个资历老的教师当然看在眼里,算是松了口气,好歹俩愣头青不掐了。学校又少了个不安定因素。
这事儿算是解决了,作为同窗的吴老师和张老师彻底和解,俩不会说好话的大男人总算可以好好交流了。
用吴老师熟悉的语言来说,就是英雄见英雄,惺惺相惜。一想起来,内分泌终于正常的吴老师简直要骄傲起来了。
但是,那件二人避之不谈的事情,是真的已经发生了。可是在二人或者说身边所有人的认知 ,两个正常的大男人怎么可能作为对方的伴侣共度一生呢?完全就是生活作风问题。
况且,在吴老师看来,这事儿说不定就是一时冲动的错觉,只不过总觉得怪怪的。而在张老师看来,这事儿不仅是错觉,就算不是错觉也不能拿到台面上说,万一吴老师不是这么想的,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可时间越长,吴老师却越觉着看张老师顺眼。
那就更怪了。
全校没人打得过的吴老师什么时候连对一个人有意思都要憋着不能说?
拧巴,太拧巴了。
光憋着不说怎么可能是吴老师的风格,吴老师决定了,就算对方不是这么想的,那也要他亲口说出来才是个事儿。
又要到周末了,还没到中午吴老师就上完了这周最后一节体育课。于是又悄咪咪的跑回了宿舍。拿起好久没灌过墨水的钢笔,以差点把墨水整了一桌子为代价,吴老师写了张小纸条。
写好了条子,吴老师趁着午饭的时间偷偷摸摸潜入了没来过几次的文科办公室,眼瞅着四下无人,吴老师把纸条塞进了张老师的备课本里。
吴老师仔细研究过了上次从文科办公室顺回来的课表,非常确定今天张老师没有晚自习。
于是决定不再拧巴的吴老师要约张老师下午放了学,去教学楼背后的树林子里聊聊。其实按理来说在宿舍讲这事儿更方便也更安全。
但是有且仅有一次恋爱经历的吴老师上次告白成功就是在体校的树林子,眼下把张老师约去体校的树林子压根不可能,那就就近安排。况且教学楼后头那片小树林密得很,天将将黑压根瞅不清楚人。
办好事儿的吴老师坦荡荡的去了食堂吃饭。
一早吃完饭的张老师在办公室后门瞅了他半天。
这人又要干嘛。
好容易等他走了,张老师回了办公室,抽出夹在备课本里头的纸条。抛开字丑的问题,张老师看完内容,有点发蒙。这人到底要说什么不能在宿舍里说非要跑到树林子里头去?
难不成……
算了,他个大男人,怎么可能。
掏出整理仪表用的小圆镜子,张老师确定自己的脸上除了自然的绯红没有任何异样,抓紧时间跑到外头去销毁了纸条。
一张没表达出来什么情感的纸条惹得张老师有点坐立不安。本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回说不定是吴老师也是这么想的。
得了得了得了,保不齐就是自己个儿多想了。完全没道理啊,前段时间张老师可没少挤兑他,怎么着也说不通。万一张老师情不自禁表达出点什么可吴老师偏没有这个意思,张老师难以想象吴老师到最后会怎么看他。
熬着熬着,也就到了放学下课。
到了深秋,这个点儿天早就要黑下来了。一下午得空的吴老师老早就等在了树林子里。
小风一吹还有点冷。
不过冻得有点瑟瑟发抖的吴老师一想过会不仅能把事情搞清楚,保不齐还能混个对象回来。最坏的可能就是被呲儿一遍道德败坏然后绝交。也比现在死扛着不提要强。
感觉像是吊了口气半死不活。
冻了大半天,张老师算是姗姗来迟。
互相点了下头算作是打了个照面,二位老师沉默着沿着石子路往树林子里走。
“你有事?”
“有事不在宿舍里讲清楚?”
“有事说啊”
……
可尽管张老师已经连问了三四句,吴老师依旧保持着沉默。
石子路旁的杂草逐渐茂密起来。
“等等”
吴老师拉住了他的胳膊。
“就是想找你谈谈。”
“就那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怎么想?”
“什么叫我怎么想?”
两个人暂时僵持在这个动作,张老师盯着他的手。虽然也在意料之中,虽然张老师也很期待他主动把这个问题摊开来,但是等着吴老师真的问出口,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正确。
“我其实是想问你……你愿不愿意”
张老师着实沉默了一阵子。
然后缓缓点了下头。
“回去再说。”
话没说完,杂在树林子里的却多了些声音。然而并不来自于二人。
现在轮到两位老师一愣,两个翘了晚自习的学生偷偷溜进了教学楼后的树林里。眼下偷偷摸摸的双方碰了个正着。
张老师下意识就抽回了手臂。
现在只能祈祷刚才对话声音足够小,表达的意思够隐晦那两个学生是听也没听见看也没看懂琢磨也琢磨不透。
两个学生被这俩老师一吓慌慌张张丢了句“老师再见”跑回了教学楼的方向。
对话于是终止。
吴老师至今不记得那个晚上是如何度过的。被学生撞破这种事情,约等于职业生涯折损大半,现在只能安慰自己那俩学生不会拿出去到处乱讲。
毕竟话传着传着一定会歪。
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这件事张老师同意与否已经被两位老师自动忽略。
接下去的几天,张老师和吴老师自动避免在宿舍以外的地方碰面,身体力行的要挽回已经出现的差错。
但是话已经传出去,歪只是时间问题。
况且这两个老师想往歪里说歪里传实在是太容易了。
从张老师到南宿一中起,和吴老师的互掐就没停过,这是高一年级有目共睹的。况且这两个老师尤其吴老师,再过个两三年就三十了,说是而立之年,可不仅没成家连个对象都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这样一看,他俩更有问题。
两个大男人,这不是生活作风问题是什么。
虽然没人敢在面前提,张老师也明显感受到了气氛不对。
果然,一个话题歪起来只是时间问题。没过一周,恨不得校领导都要听了个遍。
这小道消息在学校俞传俞烈,为了正校风,平息留言,学校决定暂停张老师和吴老师的课程,再分别谈话。
那是张老师的“至暗时刻”。
停课无所谓。
旁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也无所谓。
有所谓的是吴老师沉默的像个死人。
张老师一时间直觉得憋屈。
明明原来那样也挺好,就算对发生过的事情闭口不谈起码也可以安然无恙的度过每一天。可偏偏这人欠不搜搜的把窗户纸捅破了。
可现在又一副事不关己不作为的样子。
张老师受不了。
有所谓也无所谓,无所谓也有所谓。
在停课期间,张老师终于打算离开南宿一中。可是不打算再跟吴老师透露什么。对着人张老师有点失望透顶。
最后狠狠心打算走,算是制裁不作为的吴老师。
到吴老师手上的只有快要掉了漆的木头桌上的一张条子。
老师再见。
拿到条子的吴老师没有张老师想象中的反应。
看见条子,拿起条子,最后揉了团扔进了纸篓。
已经是初冬的日子了。
吴老师扔了纸条,枯坐在张老师的桌前。
这几天他在想事情。
不可否认他也在尽力回避。
他在想,可是从没清楚过。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事情是谁造成的。
吴老师活了二十好几年也没想过某一天自己会被冠以生活作风不正的名头。
所以他们两个是有错吧。
可是吴老师想不到哪里错。
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天天被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过日子。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地理成绩并不好的吴老师从没想过宿舍楼的朝向问题,然而一整天的太阳光向他展示了一整天的宿舍里的光景究竟是什么模样。
吴老师溺在这个无解的问题里。等回过神,已经到了该开灯的时候。
窗户外头,一盏接一盏的灯亮起来,一盏接一盏的灯暗下去。
这个无解的问题,不就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恰好和自己同样性别的人。即使没有伤天害理,但是因为和周围的人不一样,所以就是异类,就有问题,就是生活作风不正。
更无解的是周围的人,明明与他们毫无关系,却一个个激动到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所以以猎奇而敌视的目光盯着每一个与大众有别的人。
吴老师坐了一整天。
他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
但起码现在他知道,这个问题没有思考的价值。而且,这恐怕是把话讲清楚的最后一次机会。
何必活的那么拧巴。
在张老师走后的第三天,全校没一个打得过的吴老师也离开了南宿一中。
南宿一中又恢复了平静,俞传俞烈的流言终于平息下来,就像这两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要过年了。
张老师已经不再是一个老师,也离开了南宿,前往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吴老师也已经不再是一个老师,也离开了南宿,前往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北方早飘起了鹅毛大雪。
眼下,几乎要被大雪白了头的吴老师站在楼道里,再三斟酌叩响了铁门。
等门开了,再规规矩矩的鞠个躬。
“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