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发条橙(Clockwork Orange)其二

年轻的警官现在的内心一团乱麻。

原本想来一次仗义出手，没想到事态很轻易地便超出了他的预想，成为了像是定时炸弹一类的东西。

他冒着冷汗，手指狂乱地捋了一捋他的黑色头发——他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这并不容易。

此时的麦卡拉倒是冷静下来了。虽然心中仍有余悸，可如果不赶紧送那个青年就医的话，就凭这个出血量和伤势，他肯定是撑不了多久的。

血肉模糊的场景会使人感到不舒服。

女孩咬着嘴唇，强忍着那种从胃里翻涌起来的恶心感，将青年扶了起来。

现在的她，只希望这场噩梦能赶紧过去。

"慢着！等等等等等等——"

伊利亚见女孩要扶走那个青年，连忙叫出了声，希望她能立刻停止这行为。

而麦卡拉深吸一口气，只是头也不回地走着。对于这位女学生来说，那些发生在眼前的怪事与恐惧，现在都远不如扶在肩上的这条鲜活的生命重要。

"你站住！"

伊利亚又叫了一声，这次的音量比刚才还要大些。

可仍是没有回信儿。

"发条——"

这让伊利亚彻底急了，他看着倔强地不回头的麦卡拉，眼睛里忽地闪过了一丝红光——尽管很微不足道，但那红光毫无疑问是[杀意]的体现。

如果被人知道这事，他不仅会丢掉工作，而且还会作为杀人犯而去蹲监狱——因为正义的初衷而陷于牢狱，这种操蛋的人生是他绝不想得到的结果。

如果用自己的替身”发条橙"立刻向那两个人毫无防备的后背发动攻击，那么今晚的这件事就会获得永久的[保密期限]，他在单位的良好口碑就能延续下去，自己的人生不会因为这次冒失的正义而失去任何东西。

嗯，可以说完美。

虽然有些恐怖，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确实闪过了这些东西。

那个怪异的灵魂身影也再度显现，预备朝向那一男一女，碾将过去——

————

麦卡拉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后颈一凉，而当她回过头去，却看见那个年轻的交通警官追上了她，脸上还抱着歉疚与不安。

"抱歉女士。如果要救人的话，用我的摩托或许能快一点，靠步行是不行的——我想，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我去送呢？”

麦卡拉戴着红色墨镜，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警官。单单从气质上看，他并没有任何问题——可即便如此，在短时间内经受住了如此多事态洗礼的麦卡拉仍然是不放心的。

"你和我只是第一次见面，恕我无法完全信任你——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好的，请上车吧，旁的我也不多作解释了，快，他要没时间了。"

伊利亚很诚挚地表露了歉意，他的声音很温柔，似乎是为了让女孩把注意力更为集中在他的行动和作为身上。

于是乎我们可以看到，三个人塔着一辆警用摩托向着最近的一家医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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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想杀他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这虽是顺了我的心意，但随之而来的，是侮没了我的人格。

我是个平凡人。这么说或许有些过于凡尔赛了，但我清楚自己应该走向什么样的人生。

即使过的是这么平凡的生活，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而去杀人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我不想成为我心里的[罪人]。

尽管时常会冒出过于激进的想法，但只要有意控制的话，也是完全可以控制住的。

所以我现在才开着摩托，啃着已经硬了的披萨，载着一男一女往医院奔去。

即使要为这事付出代价，我也会担起责任来。

后视镜里，景色愈发往后退去。

忽然，座位上，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青年，猛然睁开了血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