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地宫：腐尸王座-------第十三章

此时的克劳正盯着眼前的图像屏幕，观察着正以模糊的顺序滚动的符文。清单、站点、跃迁阶段都一切正常，即使是最严格的评估员应该也不会发现什么问题。毫无疑问，仲裁者们已经全面检查过这一切了。但谁能他们就不会遗漏什么？也许他们在登陆这艘船之前就登陆了一百艘船只，如果是那样的话即使是最严格的审查人员也会感到疲劳。

他能感觉到身后的阿尔詹达那沉重地呼吸，显然他正试图不让自己太紧张。船长明显非常害怕，他的船员也是。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倘若是在年轻的时候他可能把这种表现当作某种犯罪的证据。但如今的他早已知晓了一个道理-每个人都害怕审判官, 罪犯和无辜者同样, 但这也使工作进行的更加困难。斯宾诺莎似乎还没有完全领悟到这个道理, 但希望她未来能明白。

当他的思绪转向他的新门徒的一瞬，他回忆起几个月前与雷沃斯第一次讨论她时的情景。曾经，想要获取这孩子的数据很难，但这难不倒胡克。血脉中的每个人都为他努力工作，也许这在一个充满绝望的世界中算是一点小小的安慰。

他应该继续承受良心的谴责吗？也许应该。也许不应该。道德的虚无感是如此的此刻，以至于每当回忆起过去的时光都会让他坐立难安。然而，尽管图尔的影响仍然深深笼罩着斯宾诺莎，但好在最近已经有一些有松动的迹象了。

 “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么，大人？”阿尔詹达略带着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克劳划动着面前的屏幕，并没有将目光从油脂斑斑的玻璃上移开。

“你在月球附近的耽搁了多久？”他问道，。

 “两天，”阿尔詹达说。

“需要两天？”克劳抬起头看向船长。

 阿尔詹达耸了耸肩，假装轻松的回答道：“我没有告诉他们货物变动的事。”

克劳回到了控制台。“这里，我看了你们太阳系内的行动记录。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表面没有问题。但还是有一些细节上的异常——或许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的探测记录显示，于当地时间/日期标记456-56-13时，有一艘船与你们有过接触。但根据探测记录，这艘船当时应该在4569虚空区域的某处，那里远离月球。然而，根据你们自己的位置记录器，拉达曼提斯号此时的位置则是在距离月球维修站Chraeses仅五千公里的范围内。所以要么你们的探测范围极其广阔，要么这两个记录中有一个是错误的。所以，怎么回事？”

阿尔詹达开始颤抖。这本就不正常。但更不正常的是，船长此时正握着枪，枪口指向了克劳的头部。汗水正大颗大颗的从这个男人的脸上流淌下来，使他花哨的小胡子变得湿滑。

一旁的船员们此时也拿出了他们的武器，大多是霰弹枪和过时的激光枪，也是货船船员通常使用的类型。

“王座在上，我真希望你没有来这里，”阿尔詹达说着，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你认为我想这么做吗？你认为我想让自己遭受诅咒吗？”

克劳开始快速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应对。他的手离血色太远了，但最让他震惊的不是武器，而是他们竟然敢这么做。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克劳轻声问道。

“该死的，我知道！”阿尔詹达尖叫着，试图控制他那颤抖的手臂。“你派来的人刚在下面触发了一个警报，所以现在我不能让你们走了。任何人都不能放过，否则他们会找到我的，你懂吗？而且我不能…… 我不会……”阿尔詹达拿枪的手微微颤抖着，全身因肌肉紧绷而前后晃动。“我宁愿死！先去死。因为没有什么比那更糟糕了！没有！”

克劳看着那张面容扭曲的脸，说道“您是个好人, 船长。 您爱帝国，这我能感觉到, 但您此时的行为已让您与叛徒无异. 不过介于您的处境，如果能透露一些名字便可以补救一些您犯下的错.”

阿尔詹达开始笑起来。 他耸了下肩膀，一边发出苦涩的笑声已边摇晃。“我不在乎！如果你看到了我所见过的那个东西……王座在上，无论如何，我都注定要被清除掉，我们所有人都一样，包括你。所以说这些又有什么——？”

还没等他说完，克劳便抽出血色向阿尔詹达的肩膀开了一枪,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甲板了。就在刚刚，克劳悄悄地给自己注射了一剂蔓生腺体。他一直耐心地等待着时机。而当他动作时，兴奋剂便立刻开始发挥作用，使他的动作变得更快。

当船长开始痛苦地咆哮时,克劳就已经开始处理船员们了, 他一边躲避霰弹枪射击一边攻击. 两个船员一边疯狂地开火一边冲向他. 他躲过子弹, 猛击一个船员的面门，然后伸出肘部撞向他暴露在外颈部.

见此情景其他人就都开始逃跑。克劳抓住一个人的脖子将其摔到甲板上，这一下直接摔断了他的背，同时血色也击中另一个人——一枪爆头, 血液夹杂着骨碎片喷射而出。

他转身面对剩下的船员，黑色装甲闪烁着光芒。他们惊恐地握紧武器，后退着，试图找到开火的角度。但克劳不给他们机会——此刻兴奋剂使他变得惊人地快，同时装甲系统也增强了他的力量，可以让他在腾空中装填弹药。

 他冲向了最后一批人群里，一脚踢碎最近的人的胸骨，然后抓住另一个人的头发，猛地将他的脸砸在了一旁的巨型沉思者上，接着开枪杀死另外两个人。他就像一位复仇的幽灵一样把这里的人撕成了碎片。

终于，在残忍的手段下，尖叫声停止了。最后一个人试图跳下装甲玻璃窗口逃跑。但克劳抓住了他并将其拉回，用手臂锁住他的头和颈部，然后用力扭断了他的脖子。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回响在舰桥内，接着是破碎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克劳深吸了一口气。血缓慢地流下破碎的桥台。只有机仆们仍然在工作，服务于奴役他们的终端，他们的那呆滞表情从未改变。

 克劳检查了一下血色并重新装填，然后走到仍在痛苦挣扎的阿尔詹达身边。将拳头放在他的伤口上，然后用力按下去。

 “不要说话，认真听，”克劳低声告诉他。“你死定了，你心里也清楚，但我仍然可以给你个痛快，你的名字将不会被写入异端名册。你有家人吗？他们也不必受苦。我可以带你离开这个地方，只要你愿意和我合作，你便可以有一个好的终结。”

阿尔詹达开始笑了起来，血沫从他嘴里溢出。 "即使我...相信你..."他喘息着说道，因疼痛而皱眉。

他的眼睛变得充血，身体也开始抽搐。克劳退后一步，看着船长的脸逐渐变成紫色。他刚才的那一枪没法造成那种程度的伤害。显然，船长已经吞下了某些东西来结束自己的痛苦。在所有其他妥协中，这是可憎的。

“一个名字。”克劳凝视着对方那颤动的身体说道。“告诉我名字。”

阿尔詹达做出最后一次扭曲的表情，“他会知道，在另一边...... 他会知道。”

然后，他猛地呕出一大坨东西，弓起背部，脖子上的静脉突出，让最后时刻的死亡显得十分骇人。而当他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时，有什么东西在金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克劳看到船长的手杖滚过甲板。 他伸手拿起它，并注意到其顶端的珠宝正在闪耀, 就像一个发射器。

然后，桥梁的光线突然陷入了云雾般的红色，警报器响起，并且图像屏幕开始闪烁警告。

克劳走向最近的监视器，翻出诊断纪录，屏幕上显示出了距等离子核心超载爆炸还有多长时间的倒数计时。

他向已经死去的阿尔詹达投以一个鄙夷的眼神。

“你这个卑鄙的混蛋。”

斯宾诺莎沿着走廊狂奔，突然感觉到地面正在弯曲。墙壁摇晃着倒塌，铆钉像子弹一样从座位上飞出来。 一旁的高尔基斯冲过来，头骨撞向远处墙壁并嘟囔着混乱不堪高卢语。

“克劳大人！”她试图用无线电通讯联系。阿妮拉无法联系到审判官，而船此刻正在毁灭。从很远处传来隆隆的声响，听起来像是牛群发出的。这里的情况变得更糟了，她知道一艘大型货船的等离子核心爆炸意味着什么，而剩下的东西甚至都不值得让打捞队出动。

她到达一个十字路口，转过拐角，全力奔跑，感觉空气在身后加热。脚下的震动变得更加严重，金属地板以及墙壁上开始出现蛇形裂纹。

在她跑向舰桥的时候，周围的结构开始晃动，照明单元化为碎片四散飞溅。由于门被关闭，她只好用银锤狠狠地撞击缝隙，碾过加固的铁件并用干扰熔光器将其烧焦。又用三下猛力摧毁了左侧的面板，将其推到一边并进入内部。

 整个甲板上都散落着尸体，全都倒在终端和伺服器坑里。天花板的大部分已经坍塌了，不断崩溃的圆顶与悬挂的钢梁纠结在一起。一排排的沉思者正在销毁，在发出了最后一声疯狂的咆哮后在黑烟中爆炸。

而在这一切混乱的场景中，只有克劳仍然专注地在符文板上快速敲击。

“克劳大人！”斯宾诺莎跑向他并大声喊道，。“这艘船已经要自毁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再等等，斯宾诺莎，”克劳说着，目光却并没有从屏幕上移开。看着这样的克劳，斯宾诺莎愣了一下。

此时从下面的甲板上传来更多的回响，并且越来越频繁，最终会将这个庞大的结构击溃。

 她急忙走到了陡峭的船头甲板上。“阿妮拉，”她无线电通讯，“报告位置和状态。”

但通讯链路中传出的唯有静默。周围的巨响干扰了她对周围的感知。

“王座啊，我们必须——”“快躲开！”

爆炸从破碎的门后面迸发出来，把两人都甩飞了。桥面就像被扔掉的破布一样起皱、弯曲，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下方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而从深处延伸到他们所在位置，也只剩几秒钟的时间了。

斯宾诺莎咒骂了几句，拿出两颗微型手雷，激活它们并将它们投向下方装甲玻璃窗户。然后她收好自己的十字杖，准备将她那再次走到终端前的主人拉走。但当她走到他身边时，审判官自己抬起了头，并拿出带有磁力锁定功能的头盔并戴上。

“你看起来很不安啊，斯宾诺莎。”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又一声巨响震动了后墙，其泄出的火球沿着桥舱右侧倾泻而下。

‘现在，大人，请跟我走。’她边说边拉着克劳朝向下坡方向走去。微型手雷已经按照预定时间爆炸，将装甲玻璃砸出了一个大洞。桥上的空气立刻从缺口吹了出来，他们俩穿过玻璃和漫天的火焰，被冲到外面的虚空中。

即使已经全副武装，这等冲击也还是太可怕了。斯宾诺莎感觉自己正在疯狂旋转，尽管她的盔甲试图修正这种情况，但突然的降温仍让她呼吸困难，心脏狂跳。那一刻，碎片从身边掠过、声音的世界转变为窒息的呼吸节拍，她什么也抓不住——眼前只有不断旋转的星星和可怕错位。

然后，泰拉灰白色的弧线在她的视野中浮现，接着是燃烧的拉达曼提斯号那巨大阴影。她看见穿着黑色盔甲的克劳从她身边飘过，张开双臂，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

寡妇蛛按计划从下方虚空中升起，炮舰的的舱门打开并喷射出推进器以便能捕捉到他们。最先进去的是克劳，在阿妮拉抓住斯宾诺莎之前。审判官就已经快速移步到了座位上。

“我没看错你，” 克劳神情轻松的说道。

寡妇蛛开始全速航行，等离子推进器全功率运转。一秒钟后，一股巨大的冲击波袭来，使炮艇投入旋涡般的俯冲中。重力系统失灵，他们也被困在一个失重的世界里，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这种状态持续了数分钟，再这样下去，一波又一波的冲击肯定会将炮艇撕成碎片，他们也将被投入到下方有毒的大气中燃烧。

不过最终，冲击还是停止了。阿妮拉稳定住炮舰后使其进入正常稳定地飞行状态。通讯线路恢复，阿妮拉的声音从驾驶舱中传出。“这肯定引起了轰动，”她报告说。“我发现有搜巡逻船和战列舰正在朝这赶来。”

“避开它们，阿妮拉，”克劳边说着边取下他的头盔。“在任何人发现我们之前赶紧走。那样他们就会把这归咎于一场意外事故。”

斯宾诺莎也取下了头盔，怒视着她的主人。刚才的那一连串行动使她的肾上腺素飙升。“那么，有这个必要么？”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向对方问道，她此刻真的想要掐死他。

克劳回头微笑着看着她并回答：“非常有必要，斯宾诺莎，我想我们终于有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