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放肆的底气|文轩&翔霖
第二章
周末学校放假,街上的孩子多了,聚在一起打弹珠、拍卡玩,大一点的偷偷去网吧上网打游戏,乖一点的就是在家里帮忙了。
刘耀文推开搭上来的手,对这一帮兄弟说要去火车站接客人。
“啥子嘛,我以为是你妈看你期中成绩差,不让你玩了,决你在屋头里看书呢~”
难得,今天是大好天,阳光晒得人暖暖的。刘耀文晃晃悠悠地走着去火车站接人了,也不管兄弟在身后阴阳怪气。
那群人的笑闹声逐渐远去,巷子里墙上贴着、印着各种广告,刘耀文看见有趣的也会多看几眼,不知走了多久,横七竖八的巷道有了尽头,刘耀文走下坡,又拐进一条巷子才到南纪门,在昊池街买了些菜和肉,上十八梯到坝上,往南望去就是火车站。
“托儿车,托儿车……”
宋亚轩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身前的出租车司机正用方言拉客,说的什么他自然不会细听,因为他戴着耳机听着MP3。
MP3播放着《大城小爱》,是今年蛮火的一首歌。他哼着、等着。
刘耀文在人流里寻找着客人,说是蛮高的,跟自己差不多,应该能一眼看得到。他掏出寄来的照片,又看了一眼,穿过人群看见了站在门口柱子旁的少年。
少年人穿着碎花衬衫喇叭裤黑皮鞋,脸蛋就像是白面馒头做的,身旁的拉杆箱与那些扛着大麻袋小包袱的人群格格不入。果然是个时髦的广东仔,刘耀文这样想着。
他走上去,摸了摸后脑勺,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宋亚轩,是吗?我是来接你的。”
宋亚轩见来人是个少年,和阿妈跟自己说的对得上,取了耳机,点了点头:“嗯,是我。我们怎么走?”
他的口音带点广普,但总比刘耀文蹩脚渝普好些。
刘耀文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车车站:“坐公交吧,我带着你,你放心就是了。”
走路对于初到这儿的人来说,恐怕会觉得这里像是迷宫,把脑壳转晕。
“行。”宋亚轩看着拍胸脯保证的少年,笑了笑。
他一笑,眉眼弯弯的,像是昙花,安静绽放,洁白单纯。
刘耀文拉着他上了七路公交,扔了两个钢镚儿,为了路上不干巴巴的,他顾自做着介绍。
宋亚轩在晃荡的车上听着他热情的介绍,哪里的小摊好吃,哪里的夜市热闹,哪里的街上有戏唱。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他只好看的笑着也不说话,单是点头,文静得很。
车上的广播,播到他俩要下的站,刘耀文一手拎起他的拉杆箱,一手伸过去要拽他起来却被宋亚轩避开了,他自己稳稳的站了起来。
下了车,刘耀文领着宋亚轩进入巷子,上了坡就到了谢家大院,他一手提着菜一手拿着箱子,进了院子,几个小孩围了上来要刘耀文陪他们打弹珠玩,又见宋亚轩面生也穿得稀奇,偷眼往他那瞧。
他放下菜,揉了揉其中一个男孩子的头:“瓜皮,你领着弟弟妹妹们玩,我家来客了,我得照料。”
那个男孩子仰着头看他,点了点头,带着小的们去院子玩了。
屋檐还在滴水,宋亚轩伸手接了一滴,抬头望见麻雀正飞,靠在房顶上的紫藤,花正浓,垂下若紫色遮阴布,淡淡的香入鼻腔。
“宋亚轩,上来。”
刘耀文上了楼,看见发呆的宋亚轩便招呼一声。
绕过院子中不知何年修起来的戏台,宋亚轩到了西厢房,踏上了楼。
刘耀文把箱子一放,拉了一条凳子给宋亚轩,往塑料杯里倒了些开水:“我妈还在厂子里上班,你屋头里随便耍,我去给你做饭了。”
说着,他噔噔噔下楼去提菜去了公共厨房。谢家大院虽只有一进院子,但住了四十几户人家,最不缺烟火味。
宋亚轩往下看,正瞧见刘耀文路过围在一起掐菜闲聊的妇人们,其中一个老婆婆抓了一把小葱给他,方言说了句什么,没听懂。
不知哪家的收音机在播午间新闻,播音员一口重庆话富有节奏感,宋亚轩拿起了MP3坐在板凳上听了起来。
刘耀文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面上楼,听见MP3外放的粤语歌,女声梦幻轻柔。
“什么歌噶?怪好听的。”
他把碗放到桌上,从竹筒里拿了两双筷子,一双给了宋亚轩。
“《梦中人》。”宋亚轩接过筷子“闻着真香。”
自然是指的面香,刘耀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宋亚轩看着面上的葱花和肉丁还有……那足足半勺的辣子,他吞了吞口水。
他素来在饭桌上见不到辣椒,看了看已经吃起来的刘耀文,吃相叫人觉得这碗面很香。宋亚轩也动起了筷,将辣子搅匀在面上,夹一口去了嘴里。
辣就像是细针刺痛着他的味蕾,他咳嗽得把眼泪都激了出来。
刘耀文一愣,在这里可没人不会吃辣的。
“耶,你爪子了?”
“咳咳……有水吗?太辣了。”宋亚轩边咳边道。
“哦……哦!”刘耀文才恍然大悟,忙不慌又给他续了杯凉水。
待宋亚轩不咳了,刘耀文才放下心。他看了看宋亚轩碗里坨掉的面,语气里都是可惜:“忘记了,你们外地人吃不得辣。我下去再给你做一晚不放辣的。”
说完,他就要起身下楼。
“耀文,不用了。”宋亚轩叫住了他“你回来把面吃完。”
刘耀文回头看着这个白面馒头已经变成了红糖馒头,疑惑道:“那你吃啥子?”
“你家还有热水吗?”宋亚轩说着,打开行李箱,拿出一袋稻香村的方便面来“我吃这个就行。”
方便面在小孩眼里可是稀罕物,上高一的刘耀文同学也不例外。他指了指角落里的热水壶:“在那里。我去再拿个碗。”
“我那碗面条……”没待宋亚轩说完,刘耀文又噔噔噔下了楼拿碗去。
吃完饭,刘耀文把三个碗一叠,下楼去洗,这忙上忙下的,可比打架敲人累多了。
傍晚,刘母难得没有加班,看见屋内的孩子,脸上扬起了笑脸。没说上几句话,就下楼做饭去了。等吃完了饭,她又叫刘耀文带着宋亚轩到他的房间。
昨天她让刘耀文翻出一张简易床来,往原本床那里一拼就有了床位。
“屋头小,勉强住着。你妈妈说要给你在学校周边找个房子租,我们不了解这凭租,一时间找不出来。”刘母解释道。
宋亚轩摆了摆手:“这里挺好的。”
刘母嘱咐刘耀文好好招待宋亚轩,自己下了楼去洗碗。宋亚轩却叫住了他,从箱子内找出了一个信封:“阿姨先拿着,就当着吃住钱了。”
刘母不好意思拿,只道:“等我问了中介,找间合适屋子就把这钱给他,替你租下。”
宋亚轩笑了笑,没作答。
待刘母走后,刘耀文往新床上一趟。
昏黄灯光下,宋亚轩整理着行李,地方小,他只拿了洗漱用品出来,还有后天报道要用的资料。
“你一个人来,不怕吗?”看着宋亚轩有条不紊的影子,刘耀文好奇地问道。他没出过重庆,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出重庆。
“习惯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刘耀文却听出了无奈来。他心思敏感,自小聪明,不然也不会考到巴蜀去。
“哎呀,没事,在重庆我罩你,你以后不会是一个人了。”他看似跟他开玩笑。
宋亚轩收拾行李的手一顿,旋即淡淡地嗯了一声,长睫垂下,看不见眼眸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