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前线同人文:迷迭香的道别(前传)
“今天是我们留在S09战区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想说什么快去和她说吧。”
“可是......我......”
我紧紧攥着左拳，右手拉着自己的衣角，紧咬着牙关，仿佛自己身上有块肉要被撕下来了似的。
前两天我才收到通知，上级决定将404小队调走，而这个幽灵般的小队很难再次长期停留在这个地方。虽然这样很不理智，但我心中真的有种冲出去把做出这个决定的上级活生生打死的冲动。
而我面前的这位银发少女轻轻叹了口气，睁开她碧绿的双眸，里面尖锐却又暗含温柔的目光照得我有些不舒服，但又有种说不出的暖流在我心中涌出，我知道她是担心我。
“唉......过了那么久，你还是这样啊，明明是个大男人了，有些地方却像个小女生一样......你就不能干脆一点吗？”
她面无表情、轻声数落着我，在她的凝视下，我心中的感受越来越复杂，眼中的动摇越来越明显。
“我......”
“好了，快去吧......还是说你想让我把你打昏，然后扔到她面前，让她看你狼狈的样子?”
“不，不用了，416......”
我听出了她声音中的些许焦躁，我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我走出办公室，一步一步地踏着，就像是每一步都有可能让自己踏进地狱一般，我知道自己在情感方面的感触总是有些夸张，但我却怎么也没办法改变。
“有一天......你也会忘了HK416这个名字的，在你的脑海里......它终究只会变成一把枪。”
我走之前，听见了416悲伤的低语，回过头去看向416，她却是一副没事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句话是我的幻觉。
“我不会忘记你的。”
我留下这句话后离开了。
“指挥官~”
刚出门没几步，一个梳着双马尾的棕发少女就扑到我的肩膀上，不停地蹭着。
“9，要是哪次我被吓出心脏病就是你的错哦。”
我轻轻皱着眉头，看似在指责她，实际上语气却十分柔和，就像害怕哪颗字落到她身上真的会把她砸伤那样。我这人就喜欢纠结这些小细节。
“嘻嘻，我们的指挥官那么坚强，肯定不会有事的~”
很显然9也知道我不是认真指责她，因为我一直是这样，她也习惯了。
“我？我一点也不坚强哦......”
看到我的表情开始有点悲伤，9知道我又开始因为一些小事情联想到不好的东西了，我这个人就是这么麻烦，也感谢她们忍受得了我这点了。
“好啦好啦，45姐就在房间里等你呢。”
她赶紧拍了拍我的背后，打断我心中无限涌出的负面情绪。
“诶......？”
我呆呆地看着她。
“噗哈哈，指挥官往这个方向走不是想找45姐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她一副很自豪的样子，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伸出食指转动着。
“因为指挥官平时看着冷淡，一副不好接近、深不可测的样子，实际上在自己人面前却毫无遮掩的，只要听听平时指挥官说话就知道指挥官最在乎谁啦。”
我有些震惊，以至于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口吃。
“有，有吗？”
“当然啦，指挥官平时没事嘴里都是45姐，在我们面前没事嘴里就‘4545’地嘟囔，有一次45姐独自出差，才两三天，指挥官就一副失神的样子，这换谁都看得出来了啦。”
说到这她有些不甘心地嘟起了嘴。
“说到这点还是有点不甘心呢，输给45姐了......但是我喜欢45姐，又喜欢指挥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嫉妒谁。”
突然她又笑了起来。
“嘛，自从指挥官和45姐认识以后，两个都改变了很多，我还是很高兴的啦~”
她似乎是因为看见我的表情还有些不对劲，就提出了疑问。
“指挥官还有什么疑虑吗？”
“不......这些事情我也有自知之明，只是......”
“只是？”
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连9都知道那么多......有点不甘心。”
听到这她突然蹦起来，不停地捶着我的胸口，当然力道是非常轻的。
“呜哇！指挥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抱歉抱歉。”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么，指挥官要加油哦！”
“嗯，放心吧，别看我平时那个样，关键时刻还是会靠谱起来的，不是吗？”
“对啦，这就是我们的指挥官嘛！”
9看起来好像很同意我这句话，高兴地跳了跳，然后突然把我转过去，双手抓着我的衣服，抓得很紧很紧，头也靠在了我的背后。
“好啦，快走吧，别让45姐等太久了哦！”
她突然很用力地把我推出去，好险我底盘比较稳，换其他人可能真的就要摔上一跤了。
“喔，喔......那，再见。”
我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走向45的房间。
“指挥官......”
“嗯？”
听到了9的声音，我回过头去。
“嘻嘻，什么都没有哦~”
“哈......”
她以前不少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但这次，有些不一样。其实我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就我对她的理解，这种时候不可能不伤心的，她只是不想让我那么担心而已，因为她知道我这人就是喜欢操心别人的事。
“拜拜......”
在我别过头去，9失落地道别，我也没再转过头去，这种时候，还是别让她再看到我的脸比较好。
还差大约五十米就到了，我突然看见一只绿色的“不明生物”倒在走廊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笑着把这个家伙背到了背上。
我敲了敲416和G11的房门，虽然我知道里面没有人，在轻轻打开门后，我把熟睡中的她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小白痴，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睡在走廊上，就算人形不会感冒也要注意呀......”
我温柔地责骂了一句，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房里却传来了她懒惰的声音。
“G11......只是因为，太困了......才没说什么的，况且......G11觉得，45他们会把该说的话说了的......”
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只能说......不愧是你。
感觉整个过程跟西天取经一样，不知道磨了多久，终于到了45的房间。
奇怪的是，房门并没有关上，我好奇地走上前，里面却立刻传来了45的声音。
“进来吧。”
她还是这么警觉啊......从刚才的语气中我知道她知道是我了，但我一直都很好奇她是怎么准确地分辨出谁是谁的。
我走进了房间，里面并没有开灯，月光照进了昏暗的房间，一个灰棕色头发，梳着单边侧马尾的少女正靠在窗边，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她姣好的面容在银白色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雪白，更加美丽，本应单纯可爱的外表在她自身气质的影响下显出些许冷艳，她左眼的伤疤也告诉别人，她并不简单。
不过我也不禁有些感慨，她曾经因为战争而失去了左眼和右臂，又因为没有合适的零件而只能装上传感器和缠满机械绷带、线缆外露的残破义肢，让人看了就心疼。而在我千辛万苦的努力下，终于有人伸出援手，向我提供了合适的零件。虽然有点抗拒，但似乎因为是我努力找来的，她最终也接受了我的好意。
“怎么拖了那么久才来？你好意思让一个女生等那么久吗？诶呀，指挥官还真是个大木头呢♪”
她暗金色的双眸把目光从窗外挪到了我的身上，嘴里依旧是她惯用的嘲讽和调皮语气。
“抱歉，我......”
话到嘴边却堵住了，完全没办法说出口。
“唉......没事啦，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毕竟，指挥官在自己人面前，是个内裤都不穿就到处乱跑的白痴呢♪”
不得不说，她的表情、语气......不，应该说她整个人的状态都转变得很快，简直像是收放自如一般。
“喂喂这件事绝对没有吧？！”
我立即否认，无论她是否认真，我都不能默认这种离谱的东西。
我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有好好注意仪表，她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和9说的一样，我在自己人面前毫不遮掩，就像裸奔一样。
“嘻嘻，指挥官还真是奔放呢♪”
天......这个说话带“♪”的女人嘴巴还是这么毒。
“好啦，还呆在门口做什么？想内裤的事情吗？”
“过不去了是吧？”
我的语气听起来像大喊，然而我当然是不忍心对她喊那么大声的，相反，我的声音和我的语气形成了强烈反差。
她也知道这一点，但因此更加放肆。
“服了你......”
我嘟囔着，走了进来。
“关上门。”
她的语气变了回来，变回了对我专用的温柔语气。
而我不知道不觉地陷入了她暗金色的双眸中，被她眼中的一切所吸引。
以至于我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开始戏谑地看着我。
“怎么啦，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老色胚指挥官♪”
温柔不到三秒钟......你倒是给我延长一下啊。
“哪有。”
“分明就有嘛，别人都嫌弃我的胸部，就你一个劲地贴上来，不是饥渴难耐么？”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只是不怎么在意身材这种东西而已，只要不是特别夸张我都不在意。”
我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两人的肩膀只隔了一个拳头不到的距离。
“哦？那我怎么从你眼里看到了奇怪的渴望呀？”
她笑着用双手托起了我的脸，看着我深红色的双眼，那双黯淡无光，却又闪烁着微小希望的双眼。
很久之前我们的关系就已经达到普通朋友以上，这点举动自然是不奇怪的，当然也没到恋人的地步。
“......”
但我依旧是害羞地说不出话，只是满脸通红地、呆呆地看着她的眼睛，这一瞬间，我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如同折射的光线一样飞速传递着。
“噗，我都忘了指挥官是个纯情小处男了呢，肯定没有女孩子碰过你的脸吧？诶呀，真是可怜呢~”
她把手放了下来，耸了耸肩，继续用她惯用的语气嘲讽着我。
“你还真是受得了我这种人啊。”
她的语气再次转换，再次看向窗外。
“你们不也一样吗，受得了我这种人。”
“你虽然有时候比较难搞，但平时不也没那么让人难受嘛，和我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我只是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瓶巧克力牛奶递给她。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喝这个？你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吧？”
“我知道，无糖黑咖啡......”
我又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少喝点咖啡吧，巧克力牛奶是缓解疲劳的，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出差吗，我看了行程了，不管是不是人形，还是好好休息一晚比较好，看你这样子这几天也没有好好休......”
“你看，就是这一点。”
她打断了我的唠叨，捏了捏我的右脸。
“你就是这点讨喜，知道吗？”
“这样吗？”
“你总是喜欢关心别人，虽然你自己可能会担心别人烦你，但事实就是你因此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不是吗？正是因为你平时的关心，所以在你需要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你站出来。”
虽然心里有点数，但我还是被她对我的了如指掌吓到了。
“对自己有点信心吧。”
“你也是。”
听到我的回答，她疑惑地转过头。
“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毒舌，总是欺负我，而我却我不会生气吗？”
说到她的优点，我心中的喜悦就莫名其妙地如同泉水一般涌出，使我发自真心地露出微笑。
“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是没有恶意的，我知道你这些话绝大多数不是真心的，我知道你其实很温柔，只是你的......一些事情，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说话的过程中，我觉得“过去”这个词可能会更加激起她不好的回忆，激起她的不良情绪，所以用别的词替代掉了，她也会知道我的意图的。
“噗，笨~蛋，你怎么......不，你确实是知道，这回我就老老实实承认你说的话吧......虽然平时傻兮兮的，但对感情和人心你总是异常地敏锐。”
她露出来些许苦涩的笑容。
“你没发现吗？你真的变了很多。”
她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也许是在逃避关于她自身更深入的探讨。
“9和416也这么说。”
“你还记得你一开始是什么样的吗？”
“唔......大概？”
她轻轻地笑了笑，开始回忆起来。
“一开始，你就像一个第一次受到伤害的孩子，突然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警戒和恐惧，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充满了敌意，就好像谁都可能伤害你一样。”
她看了看手里的巧克力牛奶，笑着摇了摇头，插上吸管喝了起来，说实话看到她把牛奶喝进嘴里的时候我的心中又涌出一丝说不出的喜悦。
“然后，你还记得你当时的想法吗？‘在别人利用你之前，先把所有人都利用一遍’，极端得不行，但其实又只是嘴硬，你压根不忍心这样做，却不敢表现自己温柔的一面，然后与人交往，因为你怕再次受到伤害。”
她又拧了拧我的耳朵，皱起眉头露出了苦笑。
“意识到这一点的你整天装疯卖傻，把真正的自己藏在心底，麻痹自己，其实却没有什么用，只能任由自己承受伤害......你用尖锐的语言揭露事实，那些希望沉溺于幻境的人们却不愿意相信你，你拯救了一次又一次悲惨的现状，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却依旧被人蔑视。”
她在为我不甘，从她的眼睛里就能读出来。
“现实逼迫曾经天真烂漫的你成长起来，使你不得不变得冷酷无情，你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适应一切......而这样的你，又在恐惧的威慑与良心的谴责中徘徊。”
她露出了会心一笑，看向了我。
“但我很高兴，你最后选择了善良。”
她纤细的手指在我的鼻梁上刮了刮，然后慢慢滑落到我的脸颊上，最后才收回大腿外侧。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我笑了笑，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
“因为你啊......”
“诶？”
她睁大了眼睛，似乎对于我的话感到非常震惊，我猜她一直以为我是随着过渡期结束，伤疤长好后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殊不知，她自己才是这一切的关键，没有她，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你和我有好多共同点......但很快我却发现你比我要好得多了......不只是平时你说的话，你的行为和思想都告诉了我很多，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反省自己，想要赶上你的脚步。”
我回忆起当时的心理状态，庆幸自己选择接近她。
“然后一步一步地改正......45的话虽然很多时候很尖锐，但却全是实话，真的帮了我很多......我真的很感谢你......”
说着说着，我的嘴唇开始颤抖，眼角慢慢被温热的泪水所湿润，我的大脑因为突然控制不住的情绪而一时间陷入混乱，组织不了语言。
“我......我.......！”
看到我这个样子，她自然是非常心疼的。
突然，她抱住了我，轻声在我耳边低语。
“我也不想那么快分开呀......说好要一起去马尔代夫看海的......说好要......”
她的嗓子似乎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没办法再说下去，只是拼命掩盖自己笑容中的悲伤。
“但是，你不可能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的。”
她慢慢抬头看向我，暗金色的双眸再次深入我的内心。
“但是......”
没有说话的时候没发现，现在刚刚吐出两颗字就发现自己已经泣不成声，自己现在，一定哭得很难看吧。
“就算离开我们，你也一定可以自己走下去的。”
45把脸靠近我，伸出食指点了点我的鼻尖。
“你虽然内心脆弱，但只要你身后还有需要你保护的人，你就可以变得无比强大......”
我看着她红通通的眼圈，却还在笑着安慰我的样子，心如刀割。
“我们终将成为过去，但你还要生活。”
她继续说着，温热而有些甜丝丝的气息喷到我的脸上。
“我不是像416那样，希望你忘记我们，我有些自私，我不希望你忘记我......我希望的是你放下我们，放下对我们的一切情感，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我知道这件事上我们其实都不想，但作为幽灵小队的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也许自己哪天就死在了哪个地方却没人知道，这些都是说不定的，这时随便许下承诺是不负责任的。
她温柔地劝着我，表情却愈加悲伤，我也紧紧抱住了她纤细柔弱却十分有力的身体，我们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我真是个白痴，自己顾着哭却忘了安慰最需要安慰的她。我可以留在格里芬，留在温暖安全的办公室，而她接下来却要风餐露宿，四海为家......每次暴露在室外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从哪飞来的子弹贯穿身体，然后仅仅是被人当做垃圾处理掉。
“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但是......”
“唔？”
她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我。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们有机会了......一定要回来哦，只要你们愿意，这里随时都是你们的家，我时刻准备对你们说‘欢迎回家’，要是有谁敢阻拦，你就说，是格里芬S09战区指挥官说的，敢动你们的人，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噗，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破涕为笑，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有什么好笑的！”
“你这不还是没放下嘛？算了......你就保持这个样子就好。”
她松开了我，又笑起来。
“今晚我们两个都很狼狈呢。”
“啊哈哈哈......”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着后脑勺。
“那么，就按你说的办咯，你可别变样啊，我回来的时候，要见到你还是好好的！”
“嗯，一言为定！”
“那么，再见了，我最亲爱的指挥官。”
“再见了，UMP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