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泪同人（二十五）
“……抱歉。再见。”
上条留下简洁的话语，胸口像是被贯穿般传出撕裂的疼痛，潮湿的空气如同剧毒浸入神经，身体的热度和感觉快速流逝。
打开门，接连的雨声便将面前的景色淹没，氤氲在白色雾气中的城市仿佛堵上了全部的道路，即使上条义无反顾地迈步走入其中，但却无处可去。
细密的雨水宛若战场上的子弹，连绵不绝、强劲有力，拍打在上条的皮肤上，像是想要唤醒他的触觉。
单薄的短袖很快浸透，冰冷的雨水贴着全身的皮肤，感知不到的温度一点一滴地流逝，宛若要将上条当麻融化在这夏天的暴雨之中，在晴天到来的时候前往湛蓝的广阔天空。那里一定没有任何烦恼。
耳边传来急促的喇叭声，卡车上的中年司机不顾大雨，脑袋探出窗外，对着上条破口大骂。他才稍微注意到自己正失魂落魄地走在单行道的马路中央，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才往积水的路边让开道路。司机忿忿地加快速度，路过上条身边时溅起一大片水花，对他从头浇到脚。偌大的雨声中，上条没听清他说什么，也没那个心情。
从头发上，从鼻尖，从手指落下的水滴伪装成雨水落下，积水漫入鞋子里。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围墙，上条才发现自己走在住宅区附近。
浮现在脑海中的是佐天泪子落泪的场景，尽管她努力尝试微笑，却无法完成她不在意的谎言。
她为什么要哭泣？
上条思考着，仰头望向灰色的天空，不断落下的雨水让他睁不开眼。
周围的声音为雨水所覆盖，几乎完全闭上的眼睛渐渐沉入黑暗。漫无边际，毫无参照物，仿佛失去时间的异界。
如果死去的话，是不是会感觉到类似的存在呢。
我没有做错吧？
上条问。
黑暗没有回应他的提问，声音是消散了，还是在继续寻找答案？
大概他真的没有做错，可能他希望的，想要说出来的就是那时的话语。
——不要和魔法的世界产生任何的关系。那边很危险，你的力量无法保护好自己。
然后，不要和我扯上关系。
我一定会把你带到那边的世界，却不一定能保护好你。
好像有点明白了。
漫长的黑暗并不纯粹，只要将眼睛睁开一点，就能够看到。如同宝石般闪耀着璀璨亮目的光芒，永远不会沉沦于这片空间的美丽。
上条远远地看着那份无比美好的闪耀，心情变得无比平静，愉悦的心情温暖冰冷的身体。
大概伸出手就会玷污她的纯洁，抚摸就会伤害她。
上条这才发现，早就身陷泥沼的他只能远远看着，标示着平静生活的灯塔并不是他能停靠的地方。他的抵达只会带来无数的敌人，他们会摧毁灯塔，以及她爱着的一切。只有远离她，上条才能保护好她和她身周的人们。
上条永远不能跟佐天解释今天的事情，他已经下定决心，即使被讨厌，被厌恶，被憎恨。
她没有与生俱来的厄运，没有出类拔萃的异能，没有无论如何都要达成的夙愿。她不需要走进魔法的世界，不应该待在必然会和魔法师产生交集的上条身边。
她只要继续活在平静祥和的世界中就好，享受着春夏秋冬渐变的欢乐时光，偶尔烦恼会不会降临的超能力。
在某个寂静无聊的夜晚，失眠的时候稍微想起曾经遇到过他就好。
再见了……
透明温润的泪水在雨天一定不会被发现。
太迟了，但是太好了。
上条还是明白了，或许他早该明白，只是他不愿意理解没能睡着的夜晚想着少女的躁动。可能一开始想要对她说的话完全相反吧。
即使没有住院，也希望你继续留在我身边。我的生命中已经不能没有你，在我前往未来的道路上，希望能与你走到同一条，两边开满美丽花朵的小径。独占你的笑容，牵起你的手，触碰你的脸颊……
能想象出来的美好一幕接着一幕，可是它们永远不可能变成现实。
没能意识到真是太好了。
虚假的画面犹如碰到打火机的照片，面对橘黄色的火焰，节节败退，蜷缩着化为黑灰。
决绝的心意，沉重而痛苦，像是要将胸口碾碎。
路过她的世界，曾经想要前往停留，有些觉得在她身边就会接近过去的上条当麻。
但并不是想要变得更好，也不是希望得到轻松的人生，更不是觉得能找回过去的记忆。
只是……
想要你知道绝对不能告诉你的心意。
“我喜欢你，佐天泪子！”
黑暗中的声音无法抵达任何地方，不会被任何人听到，冰冷的雨水会淹没一切。
但是上条忘记了重要的事情，他从来都不走运。
“……上条学长，对我……”
纤细的声音宛若从远方特意赶来的雷动，盖过雨声，在上条耳边爆炸开来。
转动僵硬的脖颈，上条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黑发的少女。
佐天手上握着的蓝色雨伞滑落，紧紧抱着怀里黑色雨伞的她仿佛是在寻找一个依靠。宝石般清澈明亮的眼睛中的慌乱灼烧雨水，或许还是想要逃跑，可是她的身体就像她布娃娃样无法转动的眼睛一般，不能移动分毫。
不，不是……
上条想要否定，可是他又要否定什么呢？
将自己的真实撕碎，用虚假进行填充，在继续冀希美好的画面。
为什么做那种痛苦，又毫无意义的自我摧残呢？
他不明白。
命运对他就如此残酷？
留在女孩的身边，守护好她，创造共同的未来，有什么错吗？
想要实现人生理想，为人类的将来考虑的魔法师们就不能放过他吗？
可恶……
“我……也喜欢……上条学长。”
“唉？”
上条如梦方醒，诅咒命运的他忘记现在更重要的是，就在刚才，他对少女表白了。
“我喜欢上条学长，无论会发生什么，都想要跟你在一起！”
凶猛的雨势好像因为少女的热情暂缓了几秒。
胸口的火热刹那将冰凉的身体点燃，雨夜初次对视的场景与此刻重合。
那个时候大概已经犯下大错，现在不可以一错再错。
不，不可以……
“我会让你不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