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两百零一章 记忆（2）
「嗯，是我听错了吗？」
艾莉莎马上控制好面部表情。
但她的柳眉依旧止不住得颤抖。
「您没听错。我要规划部长的职位。」
然而路德格不打算做出任何让步。
没想到他会如此自信的艾莉莎反问道。
「路德格教授，你知道部长的职位究竟有多重要吗？」
「就是字面意思不是吗？」
「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可你还想要更高的位置。」
总是笑颜相迎的艾莉莎第一次皱起眉头，她眯起的金色眼眸就像锋利的利刃一般指向路德格。
尽管外表没有任何显露，但如恶鬼般的眼神表明了她的愤怒。
（她动摇了。）
皮肤上传来的刺痛感反而让路德格内心窃笑起来。
那双金色眼眸中自然流动的魔力很明显地表达出她的不快。
「如果你成为了规划部长，绝大部分教授都会因此抗议甚至罢工。你必须要明白这件事所产生的影响。」
部长职位并非无缘无故就空缺至今。考虑到就任这个职位的人所拥有的权力，索壬必须慎重考虑人选。
一旦任何人企图公开争取，他所对立的派系必然会站出反对。如果是中立人士当选，各种游说甚至非法贿赂也将泛滥。
索壬无法承担学院停摆的风险，而院长也想要避免此类事情发生。
「人们必须坐在与其能力相匹配的位置上不是吗？这不是您刚说过的话吗？」
「......也就是说路德格教授认为自己有足够能力胜任部长职位咯？」
抿了一口茶的路德格并没有回应一直盯着他的艾莉莎。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随着茶杯与茶托碰撞发出清脆声音，路德格也开口了。
「说实话，规划部长的职位也还不足以让我满意。」
而他所说出的话让艾莉莎眉头紧锁，因情绪所散发的魔力也开始影响周围的区域。
晃动的桌子使茶杯中原先平静的茶水也泛起波纹。
「所以你不打算接受提议吗？」
她的语气依旧如往常一样，但其中所包含的愤怒情感相当明显。
任何教授都不敢面对她现在的模样，哪怕是眼神对视都不可能，一些弱小的人甚至会感到呼吸困难。
但是即使她的情绪就如火山一般即将爆发，路德格依旧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惬意游荡的小船。
院长确实是一位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害怕的大法师，然而，像他这样的人早就感受过比她更可怕的东西了。
「我也说过不是吗？我很感激您能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那为什么......」
「你真的还认为你面前坐着的人依旧是索壬的威胁吗？」
「......我也不知道。但也有可能一切都是演技不是吗？」
「您的回答可不像以往那样自信。」
尽管溢出的魔力让他感到难以呼吸，但路德格还是一脸平静地说道。
「就我个人而言，我已经展示出足够的诚意了。」
「当然，我很认可你。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坐在这里。」
「而我还是在表达我的诚意。」
「......」
感到愤怒的艾莉莎陷入沉思。
哪怕以魔力相逼，路德格还是毫无畏惧，甚至连他语气和表情都没有任何改变。
而他的眼神更让艾莉莎有些迟疑他到底有没有嫌疑。
「您不会后悔将我任命为规划部长的。」
「好吧。」
轻轻叹了口气的艾莉莎收回了四溢的魔力。
「但是，这不是什么随意就能给出去的东西。我还需要想出一个足以让任何人都没法反对的理由。」
「当然，我能理解。」
看着他厚颜无耻地点了点头，院长扬起眉头。
「你有办法解决那帮不满的家伙吗？」
虽然语气很随意，但她似乎很确信路德格早就有计划了。
「如果我有呢？」
「无论多么下贱的手段他们都会用上，所以普通的方式肯定不行。若只是只是单纯的评估员我还是能保住的。」
「部长位置可能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获得。」
「没错，要是让你掌管整个部门就意味着掌管了教授的命脉，更不用说你才在索壬就任一年。」
无论让谁担任部长一职都将会使索壬长久以来维持的平衡和秩序崩溃。
「行政、后勤和研究部门都有周旋的余地，但只有规划部门不同。如果你想担任院长的话就必须拿出任何人都无法提出异议的成果，否则哪怕坐上也不可能长久。」
「成果？」
「没错。而且我指的不仅是索壬，而是任何机构都认可且关注的成果。」
「比如说......」
「嗯，就路德格教授而言，源码还不足够。」
就目前来说，【源码】显然是一个强大的却备受关注的魔法。但由于其原理还不被魔法界所知，其所产生的影响也相对有限。
「你先前有说过会根据成绩而将其教给学生们不是吗？因此在其他法师看来这个魔法迟早会解密，所以也没必要担心。」
「那倒是。」
「但要拿出其他成果就太难了。虽然魔术方阵也很惊人但还远远不够。那个【坐标指定术式】怎么样？」
「也不够，哪怕我揭示其原理也还是很难使用。」
「那我就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办法了。」
院长的话语中甚至带着一丝失望的语气在内。
「为什么您认为没有其他办法了呢？」
「难道你还有其他方法吗？一个足以轰动整个魔法界的魔法？」
「当然。」
艾莉莎睁大了眼睛。
「......真的？」
「我从不说谎。」
「是什么？能先让我知晓吗？」
「既然我们同在一条船上，当然可以。」
路德格挥手施放了隔音魔法。
在一片寂静中，只有艾莉莎听见了他的声音。
「————。」
就在听到的那一刻，摆着一副扑克脸的艾莉莎露出释然的表情，连同满脑子的疑虑也一并被打消。
「怎么样？我认为足够了。」
「......足够了。这个东西的影响甚至要比五级魔法更大。」
「虽然实际上没那么宏伟，但很感谢您的评价。」
但对艾莉莎来说，作为提出这个想法并实现的人，路德格有些过于谦虚和淡定了。
她不得不问这个问题。
「你还藏着什么，路德格教授？就我现在所见的应该还不是全部。」
「还有。」
「......真的？」
「哪怕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
「......」
艾莉莎数次张开嘴唇想说些什么。
「我很好奇，但还是算了。那些都是教授你的心血。」
「谢谢您的理解。」
「......」
他略显刺耳的回答让艾莉莎有些生气。
「是，是。像你这么冷静的人，当然不可能不在袖中藏着底牌。」
「但我也不打算一辈子藏着掖着，只是现在还不到展示的时机而已。不过既然有机会的话，我自然得充分利用。」
「嗯哼。」
紧盯着他的院长却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有何意图。
「那么就请你发表吧，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嗯，但是我还需要准备论文和将研究成果告知于世。」
「当然。如果要取得最新的研究成果的话，至少还需要花六个月。」
路德格摇了摇头。
「不需要六个月。」
「那要花多久？」
「一周就足够了。」
「......你是认真的？」
艾莉莎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拳头。
事实上六个月的时间已经相当紧凑了，但路德格却说只需要一周时间。
她不由得感觉他是在开玩笑。
「......那不会很危险吗？如果你出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出错。只是会花很多钱而已。」
「那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无论多少经费我都允许，你还想要什么？」
「我还需要您安排几个职位以便雇些索壬的人。」
「你想雇谁？」
「在成绩优异的同时，还极具影响力的学生。」
路德格一见到她赞成就马上提出这个建议。
「我向您保住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当然，我也知道您还不信任我，所以我会分别交出数据和成果。到时候就由您来决定是否危险。」
「......如果我不喜欢呢？」
「最终的决议都由院长您来定夺。哪怕您不赞同，我也很乐意接受。」
「......」
既然他这么说，艾莉莎点了点头。
「好吧。就先这么办。」
「没问题，我会尽快将数据交到您手中的。」
这段对话本该在此结束。
但艾莉莎还是忍不住问道。
「顺带一提，路德格教授。」
「嗯。」
「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在犹豫片刻后，路德格还是回答了她如此直接的问题。
「我曾是王子。」
「什么？」
院长怒视着他。
「出去。」
「好的。」
在鞠了一躬后，路德格离开了看台。
紧盯着他的背影的艾莉莎喃喃自语。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何必编那么蹩脚的借口呢？」
就在他离开半天后，一大堆数据堆满了院长的办公室。
（这么快？）
速度快到就好像是他早就预知到这种事情会发生所以准备好了一切。
艾莉莎马上翻看起他所发来的资料。
打算认真仔细找出漏洞的她满脑子都是疑惑和不解。
（笔迹相当细腻且整洁。）
人皆说一个人的性格会影响笔迹，那路德格的呢？
当打开目录看见那些素材时，院长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
（他到底是从哪得出这些傻点子的？）
但在最后一次从头到尾确认完资料后，一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艾莉莎心头。
（又来了！）
她不由得大笑起来。
直到眼泪从眼角流下，艾莉莎这才有余力从抽屉中拿出印章盖在申请表上。
【同意】
看着第二天早晨的公告栏，学生们议论纷纷起来。
「嗯？为什么他们都聚在这里？」
艾登饶有兴趣地看着拥挤的人群。
就在这一刻，他对魔法的好奇传感器仿佛被激活了一样指示着他挤进人群。
但当他抬头看着公告栏的时候......
「......哈？」
艾登傻眼地看着公告栏上的内容。
【临床试验学生招募】
对于最大魔力释放量增加的临床试验。
研究对象（需经筛选）
⮞十五周岁以上。
以下人群不得参与。
· 具有以下病史的人，包括但不限于呼吸疾病、血液疾病、内分泌疾病及其他慢性病等。
· 曾做过肠胃手术或任何可能影响药物吸收的手术的人。
参与者将获得免费魔力检测及大量补偿金额。
这是为魔力释放量增加实验而招募的公告，但是引起学生们注意的并不是加粗字样标题，而是写在最底下的名字。
请务必联系我们。
路德格·切利希，二年级教授。
「增加魔力释放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