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浮生记·第三十八卷
“倒也是爱装，把人吊着玩，还真是玩的一手好把戏呢。”
妆师刘飞正在帮飒先生打理头发，闻此皱了眉。
飒先生沉默着，低头看手里的曲词，也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那舞娘扭着腰肢，一屁股坐到飒先生身边的梳妆台上，招呼自己的妆师过来给她化妆。
舞娘瞥了一眼飒先生，那侧颜倒是真让人移不开眼的好看。
“装什么清高模样。”
“他们不就吃他那一套吗？”妆师迎合着舞娘的话语。
“谁知道背地里做的是什么肮脏的勾当。”
那妆师嗤笑一声，瞥了一眼飒先生：“也不知道和多少人上过床。”
那两人言语愈发难听，刘飞脾气不好，闻此一把将梳子往桌上一扔，发出好大的声响，就要走过去骂人。刘飞那模样像是要吃人，那舞娘和妆师抖了抖身子，飒先生赶忙拉住了他。
“这你都能忍？”
飒先生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想牵连您。”
舞厅里人际关系复杂，舞娘歌伶之间多结党拉派，哪个小生今日火了，就有人上赶着迎合讨好，针对排挤惹小生讨厌嫌恶之人，连同着与那人交好者。明日那个小生火了，昔人便又成了笑柄。如今那个舞娘当红，闻名而来的权贵也是数不胜数，自然是有人上赶着巴结。
飒先生深知其中事理，不愿刘飞被掺杂进去。这年头，能混口饭吃已是不易，不该为的旁人而丢了饭碗。
不过就是被人说几句，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那舞娘平日里对约瑟夫殷勤，想必是有爱慕之心。
飒先生不回嘴，刘飞又气得不行，摔了梳子甩手而去。那嘴碎的两人便觉得这人好欺负又胆小怕事，言语更加难听起来。
“听说之前有个华先生，生得好看，家里又是经商的，体面得很。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迷上一个不干不净的男人。现如今可是清醒了，走的不声不响。”
“华先生这人，别看他体面，据说行事很是放荡，我可常见他带着一个姑娘来，关系看着甚是亲密。”
“我也常撞见他带着那姑娘买衣服买首饰，那姑娘看着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怕是定了亲。”舞娘说着，便捂着嘴嗤笑一声，眼神往飒先生地方瞟：“又有未婚妻，又要和咱们舞厅的某个人牵扯不清，啧啧。”
“什么样乌龟就配什么样王八，见过凤凰配乌鸦的麽。”
飒先生闻此皱了眉头，手里记着词的宣纸被他捏出折痕。
“还真惦记我呢！”妆间门外突然传来一少年的声音，洪亮又血气方刚。华先生拎着一碗面条大摇大摆地走到飒先生身边，把面往飒先生妆桌前一放，俯下身子在飒先生耳边说：“给你带了面条，保管够辣，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
怎么伤没养好，就出来了？飒先生刚想问，华先生却没给他机会，直直对着那舞娘问候：“你叫什么来着？”
华先生走进来的动静有些大，妆间的人都朝着那方向看去。
那舞娘见华先生来了，更是有些心虚地咳了几声：“小女子化名红玫瑰。”
华先生抚摸着下巴，像是在细细地品味着这化名：“玫瑰，百花之中最为美丽，艳压群芳，红玫瑰更是让人一见倾心，流连忘返。玫瑰之香更是清甜脱俗，花枯仍留有余香……”
众人不知这华先生所谓何意，红玫瑰以为华先生在夸她，用手指绕着胸前的一缕长发，有些娇羞道：“华先生谬赞了。”
华先生围着红玫瑰绕了一圈：“可惜了。”
“红玫瑰要真长你这样，那我觉得路边的野花也挺香的。”
言下之意，你还不如烂泥地里的野花呢，嘴这么臭。
那舞娘没想到华先生这话锋一转，直接被明着暗着地辱骂一番。周围的人都听的发笑，对她指指点点。
可不，说人家飒先生爱装。方才华先生不在的时候说他放荡，现下华先生来了，倒又放出勾引人的本事。
顿时气的从妆桌前站起来，脸色难看的不得了。
“给你个建议。”华先生眼神轻佻，“以后不要照镜子了。”
“凭什么？”
“这不自知的东西嘛，明明这镜子里外都照不出人样，还非整天对着镜子照。你不累，镜子整天对着这张脸，也累的慌。”
这又骂人不是东西，又骂人如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更是骂人长得俗气。华先生平时不骂人，这一骂起人来，寥寥数语还真是可以气死人，尤其是他满脸还写着“嚣张”二字，真真是叫人气的发抖。
那舞娘摔了梳子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众人指指点点，纷纷捂着嘴小声议论，不时轻笑几声。看样子，今日的笑话算是有料了。
“没意思，骂了几句就跑了，爷还没骂够呢。”华先生小声嘀咕了两声。
飒先生捂着嘴轻轻笑了笑。这登徒子，还真能骂人。
“我不在，平时他们就这样老欺负你吗？”华先生有了脾气，一屁股在飒先生身边坐下，语气里诸多不满，“怎的从未和我说过？”
“没有。”
飒先生不争不抢，不太招人妒忌。只是近日约瑟夫太显眼了，才给飒先生带来这诸多麻烦。
华先生看着妆桌上的巧克力：“又是那老色鬼送的？”
飒先生点点头。
华先生一把将东西往地上一扔，霸道地换上他带来的香喷喷的面条：“饿了吧，吃。”
这段日子飒先生照顾华先生辛苦，又为了蹲那洋人，吃的饭有一顿没一顿的，确实消瘦了些。昨日小华抱着他，都觉得人单薄很多。
飒先生看着华先生，眼底都是笑意。
“好。”
都说飒先生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睛，不曾想飒先生看华先生，也是移不开眼睛的。
飒先生接过筷子，听话地吃着面条。跟着华先生吃了这些日子的东西，现在多少能吃辣了，不至于再辣出眼泪。
华先生最喜欢飒先生吃东西的样子，有烟火气，看着飒先生吃面条，也移不开眼睛。
这两人，眼睛干脆都装对方身上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