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文·黎明系列(十五)【方夜篇(中 )】
(含《花千骨》同人)
凝重的夜色，寂静的深宫，乾清殿内一片静默，安静的有些可怕。
慕容黎坐在床边，紧握着方夜冰冷的手。他后悔，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将方夜交给一个普通的家庭来抚养，如果当年方夜没有进宫，如果十年前他没有带着方夜上战场，或许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明明是他一错再错，可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总是他的小夜……
十年前，血族王城。
“慕容黎，你以为杀了本王，就能将血族纳入钧天版图了吗？”血族的首领冥炎，撑着最后一口气站在累累尸骸之上，维持着一个王者最后的尊严。
呼啸的寒风卷着漫天的黄沙，这是慕容黎有史以来，最为艰难的一场战役。
从慕容黎进攻血族的那一刻起，冥炎就已经做好了与慕容黎同归于尽的准备。
鲜血为祭，阴兵为术，怨气为结，冥炎将慕容黎与自己的军团，全部困在了血咒之中。
整整一天一夜，双方数十万将士，最后，只有冥炎与慕容黎还有方夜还活着。
“哈哈哈哈——”冥炎那恍若鬼魅一般的尖锐笑声，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本王就是死，也要拉着你慕容黎一起陪葬！”
“垂死挣扎。”慕容黎面无表情的望着冥炎，赤色的大氅随着冷冽的寒风，如同烈焰般翻飞。
“黎主是不是开始觉得有些热了呢？”冥炎笑得阴森。“虽然你慕容黎百毒不侵，可如果中的是不算毒药的毒药呢？”
慕容黎闻言瞥了一眼左臂上的伤口，一股莫名的灼热之感正在体内缓缓地升腾。
“卑鄙！”慕容黎想要用内力将其逼出，却只觉得气血翻腾，真气涣散，喉间蓦地一甜，却硬生生的将血咽了下去。
“父皇！”方夜一手扶住了身形微微有些晃动的人，一手隔空以法术掐住了冥炎的脖子：“把解药交出来！”
冥炎任由方夜掐着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正视图压制体内药力的慕容黎:“别白费力气了，这可是本王专门为你炼制的。天下共主，呵——”冥炎笑得好不讽刺：“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如此难堪吧？”
慕容黎的神智开始有些涣散了，那莫名的灼热之感似是烈火般在慕容黎的体内疯狂的燃烧。
冥炎望着慕容黎那难得狼狈的模样，笑得近乎癫狂：“这锁龙香至阳至烈，正合黎主你的体质，你越是压制它，它就发作的越快，不怕告诉你，唯有与你身边的这位，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至阴之体交合才可化解，否则就只能经脉尽断而死了。不过——他好像是你的义子吧？”
“无耻！”慕容黎猛地一掌击向了冥炎，却蓦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哈哈——”冥炎倒在累累尸骸之上奄奄一息：“慕容黎，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要么死，要么——你将永远无颜面对你九泉之下的义——兄······”随即只听那冥炎一声哀嚎便灰飞烟灭了。而那以冥炎自身之血为引所设下的血咒结界，也随之破除。
“父皇。”方夜用手擦了擦慕容黎嘴角的血迹，一路踉跄着将人带进了不远处的山洞。
“小夜！”慕容黎极力的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快走。”慕容黎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塞到了方夜的手里：“拿着这个去九重天找天帝乾彧（乾元长兄），他——他定会护着钧天，直到有合适的人选继承皇位。”
“不——”方夜望着痛苦煎熬的慕容黎，惊慌的摇头:“小夜不会让父皇死的！”
“你走啊！”慕容黎一把将人推开，红着眼睛冲着方夜怒吼：“走！”
方夜含着泪摇头。
“朕叫你走，你听到没有！”慕容黎抬手就是一掌，那仅存的一丝神智也快要湮没了:“信不信朕打死你！”
“信，可小夜就是死，也不会扔下父皇一个人的。”
“你知道后果的！”慕容黎只觉得身体里的欲火仿佛要将他化作灰烬一般俞烧愈烈。
“我知道，我知道……”方夜哽咽，清澈而明亮的眼眸懵懂而恐惧。“可是，为了父皇，小夜——愿意。”
修长如玉的手指，解下了血迹斑驳的战甲，褪去了件件衣物，方夜单薄的身体，在冰冷刺骨的空气中无助的颤抖着。
“小夜，不可以。”慕容黎扯下大氅，裹住了方夜的身体。
“如果活着的代价是要用小夜来换，朕宁可去死。”慕容黎蓦地强行运起内力，对着心脏的位置就是一掌。
“父皇不要！”方夜死命的拉着慕容黎的手:“父皇您忘了吗，出征前您亲口答应过孟嫔娘娘，要亲手，带一束血族的血月花给他的，黎主怎么可以不信守承诺？”晶莹的泪滴顺着方夜清逸的面庞滑落，每一滴，都像是落在了慕容黎的心上，痛得近乎窒息。
方夜是慕容黎从小一手带大的，在慕容黎的心里，方夜就是他的孩子，是他慕容黎的亲生儿子。
“小夜你放手！”方夜那微凉的体温，顺着慕容黎炙热的手掌与指尖中蔓延开来，那如同泉水般舒适清凉的触觉，随时都能让慕容黎沦陷，疯狂。
“小夜听话。”慕容黎一根一根的掰开方夜的手指:“去找天帝，然后替父皇带一束血月花回去给孟嫔，告诉他，父皇食言了！”
“要送父皇自己送。”方夜哭着摇头:“小夜——已经失去过一次亲人了，绝对不可以再失去父皇。”方夜踮起脚，紧闭着满含泪滴的眼，覆上了慕容黎殷红艳丽的唇。
“小夜……”慕容黎仅存的一丝理智，蓦然崩塌……
那一年，方夜十六岁……
慕容黎至今都还记得，当他对方夜说，除了皇后，无论方夜想要什么位分都可以的时候，方夜只是选了一个小小的常在，慕容黎问他为什么，他说，常在，常在顾名思义就是常常都在皇上的身侧啊，小夜喜欢这两个字……
“萌萌你说，明明都是朕的错，可为什么受到惩罚的却是小夜？”慕容黎紧握着方夜冰冷的手，心如刀割。“十年前，朕亲手毁了小夜的幸福，而今天，今天……”慕容黎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他本应有更好的归宿的。”
“不是的。”执明闻言俯身蹲在慕容黎的面前，仰着头，望着对方的眼睛柔声道:“萌萌相信，如果换做是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也都会觉得为皇上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而皇上是否毁了小夜的幸福，萌萌虽然能猜到小夜心中的答案，但是，萌萌还是希望，小夜能亲口告诉皇上。”
“对于小夜，皇上，只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执明伸出双手将慕容黎与方夜的手都轻柔的阖在了掌中……
“什么人！”
殿外忽的红光一闪，一名长发披散，手持孔雀翎羽折扇的男子便出现在了乾清殿的门前。
门口的侍卫纷纷对着男子亮出了佩刀。
“都给本尊让开！”男子手中的折扇一挥，门口的侍卫纷纷应声倒地，昏死了过去。
“就是你们找我？”男子直径冲进了乾清殿，有些气急败坏的拢了拢如泼墨般披散的长发。
执明起身看了对方一眼，不知为何，竟莫名的安下了心来。
“小公子，杀阡陌？”慕容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对方一番。
火红的嫁衣，衬着精致而妖丽的面庞，极尽妖媚，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阴柔，而那从骨子里面透着的娇纵与狂傲，更是与生俱来，霸气天成。
眼前的这个男子，美得铭心，妖得刻骨。
可就是这样一个就连慕容黎都觉得遥不可及的一个人，却是他钧天的少傅夫人，慕容黎的心里，竟莫名有些骄傲。
“他中的什么毒？”杀阡陌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人，答非所问。
“算了。”还没等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回答，杀阡陌直径幻出一只可识毒探蛊的灵蝶，绕着方夜盘旋飞舞了片刻之后，落回了杀阡陌纤长雪白的指尖。“婴侫蛊？”杀阡陌不由得皱眉:“这得是多大的仇怨？”
“夫人何意？”仲堃仪谦虚请教。
“你是？”
“在下仲堃仪。”
“哦——”杀阡陌了然:“原来是传说中的医圣。”杀阡陌恭敬的对仲堃仪点了点头:“简单的说，所谓婴侫蛊，就是集百名三月以下婴孩喂养长的一种蛊虫。中此蛊者，如白蚁噬心，浑身剧痛，无药可解，说白了此蛊就是为了折磨人而制的。不过——”杀阡陌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方夜:“按理说，他现在应该不是痛得满地打滚，就是已经命丧黄泉了，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莫非不是婴侫蛊？”仲堃仪问道。
“不会。”杀阡陌肯定:“怎么，他受伤了吗？”杀阡陌嗅着充斥着整个寝殿的血腥之气问道。
“没有。”仲堃仪答到:“是——小产了。”
“难怪他可以活到现在。”杀阡陌不由得叹了口气:“此蛊虽无解，但却唯独与尚未出生的胎儿相克，只是他腹中的胎儿尚小，没有足够的力量与蛊虫抗衡，不过——好歹也算救了他半条命。”
“还请小公子出手相救。”慕容黎听着杀阡陌的话，只觉得字字诛心。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此蛊无解。”杀阡陌十分认真的说道:“不过——”紧接着话锋一转:“看在那个舍命救‘母’的孩子的份上，这事儿，我小公子管定了。”
“多谢！”慕容黎拱手一礼。
“举手之劳，黎主折煞小公子了。”杀阡陌啪的一声，好生潇洒的合上了手中的折扇。“敢问医圣，之前可有给他服用过什么药物？”
“是我自己炼制的解毒丹药。”仲堃仪说着取出一粒丹药递给了杀阡陌。
杀阡陌拈着丹药闻了一下，由衷的赞叹道:“不愧是医圣，此药不仅可将婴侫蛊压制两个时辰，还能对他的心脉起到保护的作用，如此一来，小公子我就方便多了！”杀阡陌说罢，蓦地提起了真气，运于手掌之上。
霎时间，乾清殿内平地风起，寒风肃杀。
“你要干什么？”仲堃仪看着杀阡陌瞬间魔化的样子有些害怕他会伤害到方夜。
“既然此蛊无解，那本尊就弄死它！”杀阡陌迅速的将强劲的内力隔空注入了方夜的体内，只一掌便震碎了蛊虫，紧接着屈指一收，那蛊虫的碎片便化作了一道道蓝色的光亮，融进了杀阡陌血液。
“……”
“……”
“……”在场的人，包括慕容黎在内都被惊到了。
“行了，他已经没事了，医圣只需将后续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杀阡陌说罢，展开折扇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公孙大人好本事！”仲堃仪冲着一旁的执明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
执明点头表示同意。
“夫君？”杀阡陌一出宫门，就看见了正站在皎洁月光下等着自己的公孙钤。“你怎么来了？”
“更深露重，为夫不放心夫人一个人出门。”公孙钤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杀阡陌的身上。“夜常在可救回来了？”
“那是自然。”杀阡陌不客气的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也不看是谁出手。”
公孙钤的笑容温柔:“那夫人我们回家吧。”
“可是我累了。”杀阡陌站在原地不肯动。
公孙钤熟练的将人背了起来，向着府邸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相公。”杀阡陌趴在公孙钤的背上，突然间有些恹恹的。
“嗯？”
“黎主对他的妃子们可真好。”杀阡陌的语气中透着无尽的哀伤:“若是父王当初也能如此对母妃该多好，那样，母妃就不会那么年轻，就香消玉殒了。我真的很恨自己那时太小，没有能力保护母妃，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母妃死在了父皇的刀下。不过，幸好……”杀阡陌说着又笑了:“让我遇上你，夫君——”杀阡陌孩子气的环着公孙钤的脖子:“谢谢你当年救了我，我才有机会，将功力修炼到如此境界。”
“那夫人还想为母妃报仇吗？”
“之前做梦都想，不过——经历了今晚的事情，突然就不想了。”
“哦？为何？”公孙钤不禁欣慰，虽然杀阡陌有权利决定自己是否要向魔君为自己的母妃讨一个公道，但是，他也不希望杀阡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突然间觉得，没有什么能够比和夫君好好的在一起来的重要，若是母妃在天有灵的话，也一定希望我能好好的。”
“那我们就永远都幸福快乐的在一起，连同母妃的那份快乐也活出来。”
“好！”杀阡陌笑得开怀。
“夫君我饿了。”杀阡陌望着已经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的天色说道。
“夫人想吃什么？”
“嗯——”杀阡陌想了想:“城东陈记的百味粥，城西徐记的蟹黄壳，城南柳记的酥油饼，城北余记的桂花糖。”
“好——为夫，将夫人送回家，就去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