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的乌托邦:《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

鲍曼这本微言大义、富含洞见的小书同前不久读毕的格雷伯的《规则的悖论》一样突出地揭示了一种我们因“身在此山中”而长久地误以为理所应当的观念的虚伪性，即今天新自由主义的全球化图景并非如资本主义一直以来被认为是过度干预、设计的某种乌托邦实践的对立物一般是自由生长、自然形成的结果。今日系统的运行并非只是ruling class在自然形成的庞大经济实体中安插许多思想的、制度的小部件以维护其持续运转的结果，而本身就蕴含着密密麻麻苦心孤诣织就的严密网络，正如《规则的悖论》原名the utopia of rules，本就是种乌托邦，以期达到资本主义的“万世一系”。从科层制到消费者社会，从对新穷人的污名化到拒绝选择的存在，事到如今我们终于明白冷战伊始奥威尔的天才著作竟然真的是对资本主义世界的预言，只不过现实确实比一个人的想象高明许多。这份悔悟如今是否太迟？不得不说，鲍曼与格雷伯似乎仍相当乐观，他们认为人类历史仍没有完全掠过十字路口，甚至或许刚刚经过第一条停止线？如今各种历史隐喻又充满了现实叙述，“新冷战”、“一战前夕”、“历史的冬天”，这或许是改变的黎明，只希望不是黎明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