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绫人×荧】待我君衣湿（四）口味

*ooc预警

*背景私设返古，有自设、有魔改、有恶人，可以直接当部分架空来看

*恋爱脑，圈地自萌

*不爱请别伤害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顺手点赞成就你我

　　时间转眼过了两周。

　　这两周，荧在神里屋敷的日子过得不可谓不舒适。每日有世界各地的美食，一周都不重样；有仆人上下打点，生活从来没有不顺心的时候；时不时地能和托马一起学学浇花，虽然险些把庭院里名贵的各类花草浇死，但是在某个人的默许之下，她还是日日拿这些娇贵的花儿练手艺，居然也练得有模有样了。

　　虽然她还是进不了厨房，但她早已志不在此，如今她已经能数得出这个菜是哪个国家的，种种菜色如数家珍。闲暇时她还能和绫华练剑，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一打就是半天，双方都感到有所进益，托马的工作无形之中减少了许多。

　　但是闲适之中，也许是旅者的习惯作祟，她总还是忍不住地去观察周围的一切，就好像仍然有危险潜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着给予她致命的一击。

　　可她观察来观察去，只知道稻妻的世道苍凉，这表面犹如一潭死水般平静的外表下，处处都是暗流涌动，一旦她踏出神里屋敷，就是踏入危险之中，而在神里屋敷这个处处暖意融融的避风港里，她观察收获到的，只有那个神秘的男人带给她的疑惑。

　　首先是他与绫华的分工。按道理来讲，神里家家主是神里绫人，而不是神里绫华，那么更经常在大众面前抛头露面的理应是他这个身担社奉行之位的神里家长子，而不是他的幼妹，可恰恰相反的是，以社奉行的名义在外奔波、直面百姓的，似乎大多数时候都是神里绫华，而神里绫人，这个每天在家处理公务，培养着终末番四处探听消息的男人，只留给百姓一个尊贵又神秘的印象，一提起他，没有人不肃然起敬，但要再问，所有人就都一问三不知了。

　　然后是托马的存在。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个处理国家大事的机构只用怀柔政策，所有在历史洪流中矗立不倒的大家族必然都有铁血的一面，而这些不为人所知的事需得有专人负责。荧能看得出，托马就是社奉行处理这些三教九流事务的话事人，只是他也只是听命行事，平日里以神里家家政管的身份隐藏自己，必要时按照神里绫人的吩咐处理事务，最终这柄双刃剑还是牢牢握在神里绫人自己手中，他隐藏在幕后，冷静地注视着棋盘上的所有人。

　　同时还有一些细枝末节也透露出些许的端倪。记得那天她刚来到神里屋敷，在管家的言辞恳切下答应住下，却一整宿没睡着，第二日起来后乍遇丰盛的早餐，一时间什么也来不及想，唯一的印象只有厨子估算的可真不错，餐品居然一点也没浪费。可她并不是每日都休息不好，也不是每一天都被惊讶冲昏头脑，所以在后面的每一顿餐后发现干净的碗碟时，心里已不再是惊叹，而是讶异。

　　虽然菜品很丰盛，但是来自各个国家地区的菜品，不可能样样都符合食用人的胃口，她每一次用餐时，都会下意识地避开她招架不住的菜品，把筷子更多地伸向她喜欢的食物，而据她观察，托马身为蒙德人，显然蕴含着家乡风味的食物更得他欢心，除此之外，还有神里家豪华丰盛的并不“市井”的市井杂煮也深得他的喜爱，而绫华，她对食物的兴趣倒是很广泛，似乎各个国家的菜肴都能吃一些，但经过荧锲而不舍的观察，还是发现她更偏爱茶泡饭，并且对动物的脂肪和内脏避之不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可奇怪的是，神里家的菜肴似乎并没有受到大家口味的影响，每一天都随机排列，就荧数下来，蒙德、璃月的菜肴已经一道不少地上全了，甚至有一天出现了托马、绫华和她自己都不喜欢的菜品上齐了的情况。幸好每一道菜的分量都很足，所以他们三人靠吃别的菜还是吃饱了，只是离桌时，荧瞟了一眼照旧干干净净的杯盘碗碟，终于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大家都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也都和她一样，会下意识地避开自己招架不住的菜品，那么，每次被随机剩下来的那些菜，是被谁吃了？真的会有人口味如此凑巧的弥补了他们，他们不喜欢的他都喜欢，他们喜欢的他都不喜欢？

　　荧走在廊道里，轻轻哂笑一声。她不信这世上有这样的凑巧，与其相信这是机缘巧合，倒不如说这是一个人刻意营造的结果——他不在意菜肴来自什么国家，是什么口味，用什么材料制作，他也不在意自己喜不喜欢，只是这菜做出来了，端上来了，而他吃了，仅此而已。

　　他就像是一捧清澈的水流，可以完美地适应任何形状的容器，随着环境改变或地势起伏随意变换形态，比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要柔软无害——但他同时又无比的坚韧，刀割不断，网格不断，并且具有悄然之间迸裂金石的力量。

　　前方就是他处理公务的房间了，方才，她看见管家从这个房间出来，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不知被什么驱使着，她鬼使神差地摸到了这道门前，并且将要推开它。

　　门轴保养润滑的很好，这扇门被推开时并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荧走进来，反手又把门带上，眼前是一道隔绝内室与外室的屏风，而屏风那一侧，正有些许烛火的光亮透出来——夜已深了，但神里绫人还没有休息，他似乎还在处理公务。

　　荧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看见这个年轻的男人肩上披着外衣，一手撑额，就着桌案上那一点烛火，仍然在伏案疾书。

　　桌旁有一盏茶仍溢着微微的热气，荧把它端起来，轻轻递到青年的面前。绫人头也不抬地接过，抿了一口随手置于一旁，道：“到洗漱了时间了是吧，你先下去吧，我还不困······”话音未落，他注意到递茶人手腕上的护腕，猛地抬起头来，看见少女昏黄灯火下略显模糊的脸，“······啊，是你啊。”

　　“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荧收回手，在灯火下注视着他。

　　“我最后再整理一下今日的公务便好，你早些去休息吧。”绫人随口回道，又埋下头去。

　　荧沉默地站在原地。

　　她没有听话地离开，但也没有出声打扰，她只是沉默地站在那，似乎在执拗地等待着什么。

　　绫人笔下顿了顿，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他把笔放在一边，抬起头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荧眼珠迟疑地转了转，最终选择了一个委婉的切入点，“你每天都这么忙？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绫华帮你？”

　　绫人笑了一声，上扬的眉眼令他的神情在灯火下鲜明无比，“因为有些事情，我不想让她知道啊。”

　　荧呆住了，虽然这确实是她心中猜测，但是绫人就这样直接告诉她答案，确实令她感到措手不及。

　　绫人把少女无措的神情尽收眼底，心底叹了口气，终于在这深重的夜色中透出一星半点的疲态来。他揉了揉眉间，眯着一只眼睛道：“在神里家待得不开心么？”

　　“不，我不是······”荧手足无措地搓了搓衣角，开始后悔自己推开了这扇门。她不过是一时脑热，迫切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可是在站在这里之前，她甚至没有好好想过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寻求答案，又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她没有做任何计划、没有打任何腹稿，也没有想过她观察到的东西是不是别人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地缄口不言，更没有想过如果她贸然戳破这层窗户纸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比如，万一神里绫人并不喜欢呢？他辛辛苦苦隐藏自己，不就是不想要别人看穿吗？

　　那现在，他这样问，是要赶她走了吗？

　　荧脸色一点一点苍白起来。

　　绫人又叹了一口气——他这个晚上叹的气比他过去几年加起来还要多，然后他伸出手来，轻轻拉住了少女垂在身侧的手，力道轻柔地把她的衣角拯救出来，然后施加了一道拖拽的力量，“——来，坐这里。”

　　荧听话地坐下来，眼睛盯着桌案上细腻的木质纹理，不敢抬头。

　　“你别担心，我没有生气，”绫人的声音温润如流水，在她身侧响起，“我只是看你这两日都托腮坐在庭院台阶上，好像没什么精神。”

　　“我就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生活，”荧讷讷道，没想到自己的窘态都被身旁这人看见了。

　　“绫华和托马都很忙，时常不在家，确实没办法时时陪伴你，”绫人顿了顿，又道：“如果你实在觉得无聊的话，也许可以来找我。”

　　荧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可是你······不是更忙吗？”

　　绫人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公务虽然繁忙，但每日也不过是千篇一律罢了，处理起来并不难，只是费时，如果处理时有人相伴，也许我会做得更快。”

　　荧踌躇地盯着他的衣领，并没有答话。

　　绫人笑了笑，又道，“你不是很好奇我的兴趣爱好吗？问别人问不出来的，不如你亲自来一探究竟？”

　　荧小心翼翼地抬眼，对上青年温柔的视线，“我可以吗？”

　　绫人勾唇一笑，唇角的痣在灯火下熠熠生辉，“当然。”

　　*

　　自那天后，荧成了神里家为数不多地可以自由出入书房的人。而每一次神里绫人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的时候，她都会去厨房变着花样地做点心，然后再端进书房里，一待就是一个半天，等到用餐的时候再和神里绫人一起出来。

　　自从有荧天天来“打扰”之后，管家就被神里绫人特许不必在他办公的时候作陪了，只是虽然骤然清闲了不少，头发花白的年迈老管家却并没有多开心，反而一日日地更加哀愁了。

　　睡前，老管家坐在桌前叹息不已，古田铺着褥子，问道：“你又在叹什么气呀。”

　　“少爷他和那个旅行者，是不是走得太近了？”老管家脸上是掩不住的愁容，“这样实在是······”

　　“诶呀，少爷自有自己的考量，你在这瞎担心什么呢，”古田铺好了床，过来招呼着老伴睡觉。

　　“可是少爷身份不同一般人，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他！”老管家叹了口气，用手抹了一把脸，“我们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现在他已经从少爷变成家主了，哪还能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呢。”

　　“你也说了他是家主了，他做的决定，我们遵守就是了，哪能管那么多呢，”古田好言好语劝道，“再说了，少爷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个让人放心的好孩子了？他从来没有因为任性坏过事，怎么这一次你就这么放不开？”

　　“你不懂······”老管家偏过头去，似乎透过墙面看见书房的一点暖灯，“少爷就算是家主，也是个年轻人，生平头一遭遇见那个牵动心魄的人，怎么能把持得住？”

　　“我不懂？老头子，我可比你懂得多了！”古田眯着眼笑了一声，声音慈祥道，“你放心吧，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缘法，要我看啊，少爷可比你想得强得多了，你就不要在这里瞎担心啦！”一边又拍着老伴肩膀道：“夜深了，快睡觉吧！”

　　另一厢，荧和绫人果真还没有休息，依然在书房里凑成一堆。

　　神里绫人正在进行一天公务的最后一点善后，而荧则在桌案的边角占了一块很小的地儿，用手半遮半掩着一张折得皱皱巴巴的纸。她一边拿笔在上面记着什么，一边时不时地伸出手指数着数，偶尔还要偷眼瞄一瞄神里绫人那边的动静，看看他有没有偷看——殊不知绫人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在心底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前办公时书房里不允许有外人进入，就连绫华和托马也不会打扰他，只有老管家会在他身后侍奉，却安静得像是没有这个人。可是自从荧获准进入他的书房陪他日常办公后，往日充盈室内的茶香与墨香就渐渐被糕点的甜香所掩盖。她日日带一盘不一样的点心进来，不仅要他全部吃完，他吃的时候还一定要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与此同时，她还把他每日办公时饮的茶换成了各种稀奇古怪的饮品，有一天甚至换成了一个奇辣无比又混合着奇异的甜的不具名饮料，他喝得第一口毫无防备，险些呛出来。

　　但是不可否认，这确实给他平平无奇的办公生涯凭添了许多乐趣，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后，他反而开始期待她每日都会带来什么新奇的东西。

　　突然，荧发出一声苦恼的哀叹，把笔一撂，一下子趴倒在桌上。

　　绫人回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荧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你这个人未免也太奇怪了，无论我给你什么东西，你居然都能面不改色地放进嘴里，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原来是为这个。绫人但笑不语，他苦苦练就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的喜好，又怎么能让她轻易地看出来？

　　“不过，”荧把脸抬起来，用下巴抵着桌子，把纸张拿起来对着桌上的油灯照了照，“你好像比较喜欢那些口味奇怪的东西？比如今天这个杏仁豆腐，我可是特意把糖换成了晶核粉末，还在里面加了海灵芝的块状研磨物，结果你居然还吃的很高兴？”

　　“唔，原来是晶核粉末么。”

　　“呜，你难道就没有喜欢的正常餐品吗？”荧挫败地遮住眼睛。

　　“我对正常的口味没有什么偏好，他们端上来什么，我就吃什么，”绫人继续批公务，语气淡淡地道：“至于那些新奇的口味嘛，有时总能给我的生活添些乐趣，倒也不错。”

　　“是吗？”荧狐疑地盯住他，“可是那天喝辣味饮料的时候，我看你也不怎么高兴啊。”

　　绫人笔尖一顿，“哦？为什么这么说？”

　　“嗯······”荧用手撑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就是直觉吧······我总感觉，你不喜欢那个味道——起码没有喝‘空山新雨’的时候那么喜欢。”

　　绫人脸色一僵——‘空山新雨’，是璃月传来稻妻的香茗之一，是很清香醇厚的绿茶，那天夜晚在月色下与荧谈话时，他带着的就是这道名贵的茶。如果要说所有绿茶里他最中意的，确实是‘空山新雨’没错，只是他没想到，荧居然一早就发现了。

　　是他的伪装不到位吗？还是说······

　　他的视线落到少女的脸上，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因为苦恼而微微眯着。

　　还是说，这世上果真有人能无需多言，便知他所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