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博】再次失忆的博士是块香饽饽（鞭刃）
早餐。
大家围着桌子。
可以说是其乐融融吧。
或者说是……
大概其乐融融吧。
“玛恩纳先生，您怎么受伤了？
“原谅我的冒犯……但很难以置信，在我心里您大概属于战无不胜的类型。”
心细如发的晓歌在投喂阿咬各式各样的糕点时惊奇的发现，平日最稳重最干练的无光骑士玛恩纳先生如今头上贴着个绷带。
配合他庄严的面容，似是有些滑稽。
博士闻言轻咳一声。
为坐在自己身旁羞涩少女端去一杯咖啡。
悄悄凑近她，小声。
“临光……以后，你得对你叔父好一些……”
刚刚才被博士提醒起昨晚种种的临光同样不敢高声。
只有内心满满的爱意和满足鼓舞着她在妹妹的目瞪口呆下主动坐到博士身旁。
如今说着私密而亲昵的悄悄话。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博士？”
“因为……他为了你，付出了很多……”
“我知道，博士，叔父在不言中为临光家族奉献了自己太多，我肯定会好好待他的。”
妹儿啊，如此正气。
但咱说的可不是这一茬……
他真的为了你，忍气吞声啊……
“有劳关怀，只不过我昨夜睡得不大安稳，今早起来头晕目眩，摔了一跤便是。”
玛恩纳神态自若，饮下一杯白水。
取出手帕，仪态典雅地擦了擦嘴角。
“诶，没睡好？
“叔叔，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看了一晚上那个蹲在隔壁房顶的那个倒霉蛋了？”
瑕光兴致勃勃。
“什么，倒霉蛋？”
“对啊，姐姐，昨天有个人蹲在隔壁房顶蹲了快一晚上呢，我想他肯定是偷偷喝酒抽烟之类的，被他家里人赶到那里去看月亮的！
“好可怜的哇。”
笑语盈盈。
大家听了，都认为是这个苦难世间里不错的笑话。
嗯……
包括临光。
她笑得同样开心——无论是因为妹妹的笑话，还是能和博士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满座皆喜。
唯有两位英俊的男子神态各异。
博士攥紧临光的手，琥珀般光泽的眸子眨巴眨巴，疯狂示意她别再笑出声。
但此刻脑中只剩一人名字的临光只当做是他的偏爱，含情脉脉地回望。
无暇去理会自己叔叔逐渐阴沉的眼角了。
“那个——我吃饱了，我去溜一会阿咬，你们慢慢吃。
“玛恩纳先生，请和我同行吧。”
博士可以说是有些急切地从晓歌怀里取出了阿咬。
也没顾及它嘴中尚未吞下的蓝莓派，径直往外奔去。
玛恩纳应着一声，随身同行。
耳畔还传来缪尔赛思对倒霉蛋是否出轨而被强制反省的合理推断。
常年握紧剑鞘的手在这个日子结实地合上了大门。
沉重地向前迈步。
阿咬被搂在怀里，不明所以。
舔了舔嘴角的果酱。
自己这次又是什么感情的牺牲品？
以前不都是博士和各种女人幽会么，怎么这次是这个男人？
自己还需要当做不知道么？
嘎……
“玛恩纳……”
“博士，无需多言。
“为了玛嘉烈……值得。
“都是我欠她的，我的无能……让她被迫面对了如此黑暗，今早看到她如此幸福的模样，那这些事情不算什么。”
早风吹拂着他的金发。
和他额头的绷带。
如此正气凌然，如此雄伟高大。
这就是临光家族现今的顶梁柱。
耻辱，嘲笑——对他而言，什么都算不上。
哪怕是来自家人……
噗。
咳。
嗯！
哪怕是来自家人的嘲弄。
他都能应声接受。
哪怕是——
屋内传来欢快的笑语。
玛莉娅的尤其甜美出众。
词汇也是新人耳目。
“好了，博士，还是回去吧，不然玛嘉烈会忧心——她总是如此，看着坚强，实则会为了各种小事而焦虑。
“阿咬我来溜就好。”
“玛恩纳……你要去哪？”
“……去远些的地方。”
他抱起阿咬，提起它的脖颈，将它放在自己腿边。
平静地向前迈步。
在青葱的小道上，迎着初生的日光前行。
前方是哪里，是何处，他都不在意。
他只是……
不想待在原地。
一人，一兽。
左右脚同步，缓缓而行。
博士的白发伴着晨光起舞。
眼中闪过崇高的敬意。
和——
止不住的羞愧。
……
……
“博士……
“想……亲……”
“你刚才喝酒了，玛嘉烈？”
“没有……”
“那你怎么……”
她还是如以往，在自己面前顶着羞涩而坚强。
但如今却乘着大家打理房间行李的时节，悄悄拉着博士来到晨曦也照不到的角落。
求吻。
“就是……想……
“我还没有，清醒地……感受过……
“所以，拜托了，博士……”
这就是独属于她的爱？
自跨出了那一步后……
似乎独属于耀骑士的果敢和勇气开始涌现在其他方面。
似乎开始觉醒了些什么。
她的眼神中仍是稚嫩的爱与渴望，却开始不闪不避，直勾勾地盯向他了。
“我知道，博士不会拒绝我的……
“放心，博士，我会尽快……”
面凑上，唇凑上，爱凑上。
抱住脖颈，仿佛是品尝些什么佳肴一般。
在阴影里。
放肆地展示那不属于耀骑士，只属于临光的东西。
Be Me。
“出去不是讨厌你，只是怕玛恩纳看见会责令你罢了。”
“啊……你知道了……对不起，博士……我只是，有点担心，毕竟……”
“没事。是我不好。
“我愿意，补偿你一下。”
“唔……谢谢你……博士……
“还请，再抱紧些……”
……
……
嘎？
为什么要停下来？
阿咬扭过头。
看着金发男人摸了摸头顶。
“奇怪……为什么脑袋一重……
“算了。
“也该去找博士了。
“自家侄女……都是我侄女，都是兄长的子女……
“兄长，兄长……”
……
……
“快到了？”
“快到了。”
博士站在队伍的前列。
鸿雪于身侧持笔，似乎记录着什么。
“你在记路么，阿芙朵嘉？”
“叫我鸿雪就好，博士。我是在记录您习惯的变化。
“比如，曾经的你喜欢待在队伍最后，而如今你却抢在最前面。”
“习惯的……变化……
“我只是下意识觉得，如果有危险出现，我应该站在你们身前而已。”
“……博士，不想着让他们——我们成长一下么？被您保护……”
博士眼望着大概的龙门的方向。
淡然而直白，丝毫不加掩饰。
“成长需要代价，我不希望你们为了所谓成长而受任何一点点伤——我是博士，不是个职位，只是我的称呼罢了，如今我只想……做个好人吧。
“况且……
“你们本就如此优秀了，不是么。”
鸿雪握紧了笔尖。
清秀的字迹在精美皮革包裹的纸张上清晰可明。
心头一颤。
“是么……
“好的，博士。
“我想，我会陪您一起，守护……
“我们。”
……
……
佐菲娅似乎有些忐忑——这是不应该的，虽说她年龄并不大，仪容也是清纯可人，但她的阅历，她的见识，她身为教官的职份，都代表了她不会轻易动摇自己的内心，她会坦然面对一切。
但她如今却在不安。
似是犹豫良久，她总算找上了和自己情同亲系的玛嘉烈。
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耀骑士。
“那个，玛嘉烈……”
“怎么了，姑姑？”
好的。
又来了。
佐菲娅一怔。
咬紧嘴唇。
“那个，就是说……
“能不能……你和玛莉娅以后，叫我姐姐？”
姐……姐？
临光一怔。
这种要求……
骑士小说的各种剧情涌上脑海。
主系，旁系，纠纷，歧视。
嚎哭，不公。
是啊……
她们之间，那无形的芥蒂……
自己，痛恨！
就像感染者的处境一样。
自己的志向说着那么伟大，为感染者的明天而奋斗，结果……连身边的亲人都没照顾完全……
姑妈她，甚至要求我们叫她姐姐……如此降辈……
可恶……是谁欺侮了佐菲娅姑姑……
临光的目光突然炯炯。
“姑姑，您是担心……
“我知道了，放心吧，姑姑，我们之间没有尊卑，曾经的体用我会完全抛弃，您就是我真正的亲人，没有主次之分，在临光家族，无论是谁都会这样看待您。
“之前常赖您照顾，如今，我会为了您，为了临光家族，清扫黑暗。”
临光笑的很正直。
她撇弃愚昧，追崇平等的志向让人动容。
佐菲娅也动容，也感动。
但……
自己在乎的不是这个来着……
没有理由去反驳，佐菲娅诺诺应下。
独自惆怅。
啊……
诶……
他上次，叫自己什么来着……
佐菲娅，女士……
女士。
女士……
如此尊重又陌生的称呼啊……
如此……
排外啊……
自己难道，看起来，那么老熟么……
佐菲娅瞟向偌大的旅行团。
青春靓丽啊。
生机活跃啊。
诶……
他喜欢的，一定是这样些的少女吧……
可……
可自己怎么说也该是少女啊？
怎么不是呢……自己又没结婚，年纪也不大……
至于是否漂亮……
佐菲娅轻叹一口气。
他身边，那么多漂亮的人呐……
连着玛嘉烈和玛莉娅……
自己……
自己估计，都入不了他的眼吧……
自己或许……
真的老态龙钟了？
超出事实的悲哀妄想萦绕着佐菲娅的心神。
甚至有些浑浑噩噩了。
耳边的人声似乎也和风儿融为一处。
自己似乎，也什么声音都不想听了。
什么声音都……
“佐菲娅女士？”
一声清明。
佐菲娅转头。
因为玛嘉烈对自己的称呼，而对自己始终心怀尊敬的心上人如今声音朗朗地说着让自己揪心的称谓。
一双眸子很是关切。
“博士……”
“佐菲娅女士，那个，我很抱歉，但是……附近有罗德岛的基站，我想过去一趟。
“可以和我一起么？”
“我本想着让你们去逛会街，我一个人去看一眼便好，但……我忘了带罗德岛的编牌了。”
“他们走太快了，等我想起来……只剩你在了。”
“放心，给他们看一眼让我进去就好，不会打扰你的。”
“拜托了。”
虽然说自己只要报上名号，他们应该会整站欢迎才是。
但自己不希望自己首先坏了规矩，也不希望自己以后某一天脑袋坏掉会直愣愣冲进去屠戮些什么却不受阻拦。
那么，只能依赖眼前这个不知为何和大部队走散，径直来到自己身边的，玛嘉烈的姑妈了。
“啊……博士，当然了，我很荣幸。”
他的请求……
来的似乎恰到好处。
自己还想着该如何开口，让自己在他眼里也是能用“佐菲娅小姐”来称呼的少女。
佐菲娅耐了耐性。
跟上他的步伐。
一前一后，似乎花香也紧随。
他最终絮絮念叨着对自己感谢的话语。
真诚而可爱。
“那个，博士。
“其实，我年龄一点也不大，也没有结婚。
“玛嘉烈她们叫我姑妈是排辈如此……
“你大概忘记了……
“所以……”
所以……
没了下言。
佐菲娅看向他纯真的眉眼。
有点难以启齿。
“所以你跟我相处时，可以轻松一点……”
“啊——你大概是担心我会对你太陌生？”
“放心，我阅读过你的档案，年少有为，不向腐蚀的资本屈服的行径，你也向我提出过，如果罗德岛照顾不好玛嘉烈她们，你会把她们带走独自照顾。
“我一直很敬仰你的自立自强，并非排斥你。
“你也为罗德岛培养了许多人才。
“谢谢你。”
他的谢意和感情是真切的。
是让人心暖的。
但是……
咕……完蛋了……
越来越越偏离少女了……
佐菲娅欲哭无泪。
自己在他心里，已经要变成照顾小女孩的老妈子教官了么……
呜……
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喜欢自己了……
……
……
“博士，欢迎您的到来。”
为首的罗德岛干员掩盖着兴奋，向博士致意。
博士笑了笑，领着佐菲娅进了基站。
这里修建在龙门的边缘，是为了接纳可能逃亡逃难进龙门的流量感染者的治疗性安养基站。
设施方面，托了龙门的福，算得上的高级而完备。
熟悉的刺激性气味隐隐扎进博士脑中。
让人舒适，又让人心揪。
“谢谢你，佐菲娅女士，牺牲了空闲时间，来满足我的私欲。”
“不必……博士，陪伴你是我的荣幸。”
佐菲娅认命。
语气些许低落。
除了悄悄收拢他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暖意之外，只能心中默默哀伤。
自己……
似乎只能和他擦肩而过了……
他失忆了，也不会调笑着说自己才有魅力了……
或许……
或许这就是天命的筛选吧……
但为什么，排掉的是我呢……明明我，也很喜欢他啊……
她没有意识地呼出一口又一口浊气。
眼底藏满失意。
或许真的是自己……
配不上他吧……
“那个，博士！”
小女孩的声音。
佐菲娅抬起眼。
博士面前站了位可爱的小女生。
穿着精致的护士服，口罩遮了满脸。
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怎么啦？”
“博士，你什么时候回罗德岛呀？”
刚想蹲下身摸摸头的博士身体一怔。
呼吸有些加快。
“我想……快了吧……”
“是今天吗，还是明天？
“博士，主站的大家都说想你，说没了你医疗技术好难继续研究下去了。”
“明天就回罗德岛，好不好？”
她唯一没有遮住的眼睛满是恳求。
博士不敢去看。
他无助地撇向四周。
身旁却是聚拢了自己不曾认识，但又爱戴自己的干员们。
他们似乎是没有拦住这个尚未知事的小女孩，又或者是都想说些什么。
他们看着自己。
博士的右腿微微后倾。
“我的话……可能……”
“博士为什么不回罗德岛呢，博士是不喜欢罗德岛了吗？
“博士，罗德岛很好的，回来吧！”
“我们都好想你。”
怎么办，怎么办……
自己，不能直抒，但，自己又不能……
怎么办……
我，我该……
我该逃吗……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小姑娘，博士是在休假啦。
“博士已经工作了那么久，给自己攒了很多合法假期哦，现在是在放长假，凯尔希医生不告诉你们而已。
“不可以让博士强行工作哦。”
佐菲娅轻巧上前。
挽住博士的腰，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蛋。
“诶……好吧。”
“那博士攒了多久的假期？”
“本来还有好几年的，但是凯尔希医生克扣了些，导致博士必须听凯尔希的随叫随到了。”
轻声细语。
小女孩点了点头。
“好吧，博士真可怜。
“博士，要好好休息哦！凯尔希医生叫你就当听不见好啦！”
“我们都会等你哦。”
她踮起脚。
抱了抱博士。
博士依着佐菲娅的肩膀，站直身子。
看向基站的负责人。
他坚毅的面庞中藏了一份惘然。
四目相对。
“博士，我们都会等你。”
“……好。”
“博士，你先走吧，我们马上要进行清扫了。”
“嗯……”
博士转过身。
紧紧牵起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一只手。
紧促呼吸。
口中喃喃。
对不起。
对不起……
……
……
长椅。
龙门的长椅。
龙门公园的长椅。
佐菲娅手法细腻，替博士拭汗。
轻轻巧巧，温温柔柔。
“谢谢你，佐菲娅……
“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谢你……”
“没事的，博士，他们都是好心，他们都很想你，不是么？”
“是，我知道，我只是……”
“嘘。”
她竖起修长的指，顶在博士唇上。
对上他忽是有些软弱的眸子。
“很多事情，不必去解释清楚。
“当年，有人问我，临光家族没落，以我的实力去搏个正名，未尝不可，为什么甘愿如此。
“我也解释不清。
“对我而言……或许，我只想照顾好玛嘉烈她们，我不在乎别的，别的，也不值得我去在乎。
“做自己觉得有必要去做的事情而已。
“或许，今天这是我能见到的，唯一能难倒你的事情吧。
“不过幸好，哪怕像我这么不被你青睐的女士，也能替你分忧啊。
“现在，我想清楚了，博士。
“哪怕……你现在不喜欢我，我也愿意去照顾你。
“原因……
“我也解释不清了。”
说不清，道不明。
又或许所有人都知道。
“佐菲娅，我……”
“但，请对我换个称呼吧，博士，我年纪也不大呀，我也还年轻，还是……少女……求你了，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了。”
“好……那么……”
叫什么呢……
她愿意，照顾自己……
可自己明明想着保护他们所有人来着……
她帮了自己，她还是玛嘉烈的姑妈……
自己就是个卖药的……
自己，也得对她尊敬些……吧……
但她也很年轻，很漂亮……
怎么办呢……
脑中提取一切要素杂糅的词汇。
佐菲娅看着一张比谁都稚嫩的面庞红着脸吐出两个音节。
“姐姐……”
“……博士，你叫我什么？”
“谢谢你，姐姐……”
“……
“可以有别的要求吗，博士？”
“当然可以，你帮助了我那么多……
“等等！这个的话，有点……
“为什么那么突然……姐姐……别……先别……至少……别在这里……”
“姐姐……”
博士想透自己出尽虚汗的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女性突然滋生了如此高昂的欲望，而且越来越主动。
毕竟作为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化石，对他而言……母性光辉姐性光环之类的，实在是太遥远了太陌生了。
不过嘛……
至少佐菲娅再也不会去担心，博士会不会觉得自己不是少女了嘛。
自己，不需要是了。
也对……
能挺身而出，去照顾他。
对自己而言，是何等幸福的事情啊。
做我所想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