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魔道人生·2·撒旦的由来
《我的魔道人生》2
万象城外·雪林
“我就是我……我还是我……”烈喃喃地向山谷的方向跑着。一个人的灵魂与肉体到底哪个重要?对此刻的烈而言,毋庸置疑——是灵魂。
烈记得在雪林和山谷交界的地方,有一株大榕树,他想到那里静坐。
撒旦的记忆碎片正在干扰烈的记忆,烈亟需厘清撒旦的一生,否则这些记忆碎片将破坏烈的自我。
烈的前半生乏善可陈。肌肤如同羽毛般细腻的人是他人生最初的印象,而很久以后烈脱离懵懂之时,才意识到是那些人杀死了自己的父母。此后在学堂中组成五行的日子,是烈最快乐的时光,可也到此为止了。
烈几乎要被撒旦的记忆吞噬。撒旦游历四方,学识渊博,根本不像魔道中人,可他又确实遇事果断,心狠手辣,烈根本不清楚撒旦的为人,也整理不清撒旦的人生轨迹。
但是有一个女人的影像时常在撒旦的脑海角落出现,甚至也许撒旦本人也不曾留意,他那么漫长的飘逸人生皆为那个女人所影响。
“巫云衣。”烈喃喃着这位冥后的名字,在榕树的气生根之间盘坐下。
2.烈成为撒旦来回忆:
冥界
“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记忆,便似重新来过……那他还是他吗?”耳边似又响起小孟重复了无数次的唠叨,烈猛地睁开眼睛,晨曦透过帐篷的缝隙照在烈耳朵上,帐外出征地狱的晨号正响,烈从睡袋中利落起身。
烈套上轻薄的皮革内甲后伸了个懒腰,而后抓起沉重的外铠,烈瞅着光洁的黑金色映面上的自己——一头天然卷的披肩黑色长发、刀削斧凿的神俊面容——好的,为了冥王继续战斗吧!
烈盘压好头发,拿起头盔时却是一怔——一枝冥后赠予自己的白石榴花躺在头盔下面,花瓣已经干了,微微泛黄。烈细嗅了一口,已经没有味道了,但是烈相信它是香的。
烈将变得有些脆的石榴花揣入怀中,走出行军的帐篷,站在冥界连绵而昏暗的原野上,视线越过各个兄长,向正擂鼓的冥后巫云衣看去,她像一朵盛开的白石榴花绽在风中。
“我喜欢王后。”烈的眼中并没有复杂的情感,他只是自说自话了一个陈述句。
……
烈,本无名之魂,遇冥王哈迪斯,被收为养子,铸肉身,得名——
烈。
少年初成,空间系的能力使他独特,在爱丽舍乐园晋升为冥王亲卫时,冥后巫云衣取下作为发簪的白石榴花,赠给烈,夸道:
“空间系有着摄人的魅力。”
作为烈名义上的养母,巫云衣一直是烈心中[最美者],一袭红裙落落大方,优雅尊贵的白色卷发披散如瀑,花草编织的抹额上缀着一颗水滴状的红宝石,却也远比不上她的双眼明亮、亲和、动人。
也许烈在接过这朵花时,的确曾碰到过冥后的手背;但更有可能,只不过是二人指背的细微汗毛因烈略长些的汗毛而无意接触;而最有可能的,是烈只是感受到了冥后宽大袖口处那柔软衣裳的触感。
在烈对自己那时的感受进行判断前,巫云衣已在烈眼前被直从地狱射出的红莲长箭贯穿。
后来烈得知,只是因为死神红莲的女儿玩弄了一下那把传说中的弓矢……
“如果自己能提前感知到危险的话,如果自己对空间系能力的掌握并非如此浅薄的话……”烈首先感到的,并非对死神的女儿的愤恨,而是对自己的质疑。
……
地狱与冥界间是不存在战争的,一切事物都有价值,包括冥后。
烈并不在意冥界得到了什么,他只知道神在冥界死后并不会从冥池中复生,而是入了六界轮回,烈如果留在冥界,便再也见不到巫云衣。
烈想要与冥王的恩情做个了断,但殿门前的刻耳柏洛斯对烈摇了摇头,三天后,烈终不得见。
烈觉得,一个人对一个地方的感受,往往全因另一个人而存在。爱丽舍乐园的妙处忽然于烈变得毫无意义。于是烈顺着冥界与地狱的边缘一路来到了孟婆盛汤的地方。
“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烈对新来的小孟说道。
“你想去就去?”一身异美银饰、正对着孟婆汤的倒影上着耳环的小孟这样说道。
烈望着孟婆汤前排起的长队,队伍慢慢蠕动着地由地狱涌入冥界,亡魂们放弃了回忆、放弃了转生的机会,而寻求一种腐朽的安定。
“如果我想去,为什么不能去?”烈回道,便逆着队伍向桥的另一头走去。
“你觉得冥王为什么能当上冥王?除了他,极少有人能随意出入亡者的世界而不失忆!”小孟并没有阻拦烈,“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记忆,便是重新来过,你也会忘记你出去的目的。”
“那就将世界走遍,等待与她再次相遇的瞬间。”
尾声的尾声
当撒旦的记忆在烈的观感中重现完毕,烈首先意识到的,是巫云衣于撒旦,那并非同情或是关爱、而是她那基于本能的【保护】——撒旦甚至曾在他自己的记忆中避免呈现出这一点——那由地狱射向冥界的红莲弓矢,是射向撒旦而非冥后的。
“撒旦出生于冥界?他离开后真的失忆了吗?他不再拥有我刚才的这段记忆?我又是如何能拥有这段记忆的呢?”烈睁开眼,一时思绪万千。
“撒旦并非魔道。”烈去往手指上陌生的空间戒指连通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并非自己所选定的储物地点,周围也都是些陌生的物件,想来便是撒旦的储物之地了,“他竟然在与自己交换灵魂后,没有带走空间戒指。”
烈从榕树下起身,重启撒旦最初的记忆之后,已是月明星稀。北方是白帝城,南方是万象城。
烈心中有种预感,如若自己再与撒旦相见,他绝不会手下留情放过自己,他就是那样古怪之人。
而烈目前已失去了与火元素的沟通的能力,成为了撒旦这所谓的空间系能力者,可烈目前却对空间系的能力一窍不通。
“转生天赋呢?”烈在月色下看着自己青青如玉的双手,关节处的鳞片与肌肤完美的嵌合,烈逐渐接收自己成为了撒旦的事实,“如果人分为灵魂与肉体,灵魂与最重要的【记忆】对应,肉体则当保留其他一切才是。”
烈将心神沉入经脉下的精神回路,这副精神回路与自己【暴君】的精神回路一样连通全身,却完全不同,且仿佛沉睡了,毫无反应。
外面雪林间的雪变小了,几乎落不到榕树下面,烈躺在又湿又硬的草地上看着月亮:“我还能去找皇甫龙树、皇甫小木、月歌、帝都御他们吗?我还是我。可我真的还是我吗?他们会如何待我呢?”
头脑又是一阵刺痛。
烈忽然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刺痛。
“撒旦进行了【转生】!转生后的副作用自然由【撒旦】承担!可是【撒旦】就是现在的自己啊!”想明白这一点后烈一阵无语,烈明白了这个天赋的强处,却明白不了撒旦放过自己的原则——只是因为自己与他并无“仇”吗,总之就是真的无语。
“如果【天赋】有强弱之分,【暴君】当比【转生】差一些,可是【引力】绝对在【转生】之上。”烈想道,“那么转生能像暴君一样进化吗?”
头脑又是一阵刺痛。
烈不再思索,他打算就地睡一觉,明天再研究一下空间系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烈希望能解开撒旦其他的记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