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半·卷二:梦的信仰 2.6 - 2.10
2.6 特训!特训!特训!
“不要啊!——”
第二天晚上,我和拓跋狂一人一边架着陶润冬的胳膊,试图把陶润冬强行从他的房间里拉出来。
结果陶润冬却用两只脚顶住门框,硬是死死地卡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好不容易——才让狂提供了正规的梦境训练场——给我们用——你竟然敢——因为那些无聊的游戏——不肯特训,你脑子是真的——进水了吗——”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外拽陶润冬的手。
“我没说不肯啊!但是今天真的不行啊!”陶润冬一边反驳一边疼的直叫唤:“烽儿你快先放手!再不放手我的胳膊真的要断了啊!!——”
“呀,今天晚上玩得也很开心嘛!”
妈妈这时突然回家来了,一开门瞧见我们这阵仗,点头称赞道。
“鬼才开心啊。”我翻了个白眼,一不小心又让陶润冬缩回去了一点,赶忙加倍用力地拖住陶润冬的胳膊:“妈,你快来管管他啊!他非说今天有个什么鬼游戏的限量首发要抢,不肯和我们一起去特训!”
“是令能力的特训吗?”妈妈走上楼梯,在我们身边蹲下。
“那还用说吗?!”我和狂很整齐地冲她喊。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要这么有朝气才好——”妈妈突然眯着眼睛笑起来,让我看到之后马上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下一秒她就攥起拳头一抡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那道弧线的切点刚好经过了陶润冬他小哥们的位置,然后就是不大却很清晰的噗的一声。
陶润冬整个身子都震了一下。
我和狂赶紧放开他的胳膊,然后他就跪在地上蜷成一团,来回打滚。
“看,这不就轻松解决了嘛!”说完,妈妈笑眯眯地站起来,对我和狂竖了个大拇指。
“你有没觉得……”狂和我互相看着对方发呆了半天,然后狂问我:“那里好像突然隐隐作痛起来了。”
“有!”我抹了把冷汗表示同意,瞬间好像又想起来之前被妈妈弹醒的那次。
不过这样一来,陶润冬确实是老实多了——
“对不起啊西子酱,我没能第一时间迎接你绝对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实在是家里人百般阻拦我对你的追求!等下次不限量发售,我一定会第一时间买到你,然后好好地对你……”
我把陶润冬一把拽进了狂的梦境门。三个人随后一起等着电梯把我们送到拓跋家的家族训练场——等候的同时,陶润冬不停地用头撞电梯的墙,一边絮絮叨叨一些让人不知所云的话。
真是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今天要去的梦境训练场可算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啊!
事情其实大概是这样——
我想要找办法给陶润冬进行令能力的特训时,冥思苦想的样子被狂看见了;
然后狂就出于好奇问我怎么了,我便告诉他,我在思考怎么给陶润冬特训;
然后狂就问我,要不要用他们家族的梦境训练场;
我愣愣地问狂真的可以吗,狂就非常大方地拍着胸脯,说因为我上次救了他,这点事情完全是小意思;
然后我就兴奋了。
怎么能不兴奋啊!使用一次专门为了训练令能力而制造的梦境训练场,这可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要说我对这个梦想的渴望程度,那恐怕仅次于再投一次胎了!
或许我该给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梦境训练场对我来说这么珍贵。
什么是梦境训练场呢?顾名思义,就是为了训练令能力而制造的梦境。
听起来很普通吧,但是实际上功能却并不普通——因为在这样的梦境里,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生成出各种各样的战斗对象,在不产生实际危险的情况下,帮助我们积累实战经验。
不仅如此,因为这是有目的制造的梦境,我们甚至可以自由调整梦境的各种参数!
“道理我都懂,问题是参数到底都有什么啊?”
终于到了拓跋狂这次替我们申请到的梦境训练场,陶润冬却还是一脸没有干劲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
“梦境的情绪!梦境的类型!还有封印系数!”我等着陶润冬:“今天我一定要给你好好上一课!认真听好了!”
没错,梦境有三个最基本的参数,分别就是:情绪、类型以及封印系数。
梦境的情绪参数或许是最好理解的。毕竟,梦由心生,一个人是带着什么样的情绪做梦的,他的梦境往往也就有着相似的情绪特点。如果往深了说的话,情绪确实有着纷繁复杂的分类方式;但笼统来说,我们测梦时往往只会把情绪区分为正面、负面和中性的三大类。
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自然是这样的区分方法在分析梦境形势上的效率最高——好比如,正面情绪下,往往是回复型的令能力发挥效果最好,而攻击型的令能力则在一定程度上有被削弱的表现。而在负面情绪下,很多情况则正好相反。
相比之下,一个受到正面情绪影响的梦境,这个影响它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即使弄清楚了也最多只会稍微影响到能力的发挥。性价比太低,一般不值得深究。
“是是,那中立情绪呢?”陶润冬翻了个白眼。
“问得好!”我打了个响指:“因为中立情绪下的梦境最为稳定,所以在这个时候,使用探测型的令能力是最佳的选择,也就是你最擅长的闻令式!”
“烽儿,不是我说你啊……你能不能别这么兴奋啊,真的有点恶心诶——”听我这么表扬他,陶润冬竟然还吐槽起我来。
“闭嘴继续听!”我瞪了他一眼。
除开情绪外,梦境的类型一般也有三种:回忆投射型、愿望投射型以及混合投射型。
一般而言,在回忆投射型的梦境里,各种事物运作的规则和现实的契合度最高,因此,使用问令式和辩令式是最为轻松的。
而在愿望投射型的梦境中,事物运行的方式和现实的契合度最低——不过也正因此,像是物理学这样的规则在梦境里会被大幅削弱。基于做梦时的想法,一个梦境中有时甚至会出现两种被改写后的规则严重冲突的情况。这种冲突更进一步还会导致梦境甚至做梦的人精神上的混乱。
在这样的梦境中,宣令式的发挥空间便能得到最大化。
“混合投射型的梦境呢,就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狂这时插嘴道。
“没错!”我点点头:“然后就是梦境三种基本参数中的最后一个了。某种程度上,这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参数,它的名字就是——封印系数。”
一般来说,封印系数至少说明了两方面的重要问题:
其一,它是衡量梦境与现实之间距离的一个重要指标;
其二,它是决定了我们在梦境中能使出的令能力有多强的重要指标。
封印系数为0%时,梦境与现实无限接近,现世门会被打开,现世梦的结界会出现在现实中,这也是通常来说最糟糕的一种情况——但另一种角度来说,令能力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能得到100%的发挥!
封印系数为38%以上、62%以下时,便达到了梦境与现实刚好分割开的标准区间:这个标准区间,同时也是测梦者对梦境进行封印的时候,最常使用也最合适的系数区间。
当封印系数处于这个区间时,我们可以只让我们的意识进入梦境,而身体仍然留在现实,并且通常不会影响到令能力的正常发挥。
在封印系数小于38%时,我们的意识与梦境建立连接,就会存在着把梦境的一部分带入现实的风险——尤其在使用令能力时,这个风险还会增大;而在大于62%时,我们则有可能要将身体的一部分带入梦境,才能与其建立连接——并且在这个时候,我们如果想要在梦境中使用令能力,也不得不使用令符来辅助。
至于封印系数100%,或许不用我说也很容易猜到会是什么情况——
完全封印的状态,梦境与现实无限远,一旦进入便再也无法回来!即使带着令符,也根本无法使用令能力!这种情况也是必须竭尽全力避免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突然给我说这些?”
陶润冬听得都开始打哈哈起来了:“我之前也完全不懂这些参数啊什么的——不过抛开宣令式不谈,我不还是把令能力使用得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我们之前进入的梦境,它们的封印系数几乎都在那个标准区间中啊!”我有些无语地看着陶润冬:“而且之前也没有真的带你进去过什么情绪特别不稳定或者投射规则特别奇怪的梦境——要是真的进去了,说不定你就不能用得那么顺手了吧?”
“哈欠!”陶润冬又打了个哈欠:“好吧。无所谓啦。”
我感觉我又要发火了。
“总之……”但我最后还是把怒气强忍下去了,一边做起总结:“这是考试之前你必须掌握的作为测梦师人人都知道的知识,是基础中的基础!笔试里也是会考的,你知道吗?”
“哈?”陶润冬听到这一句才有些傻眼了:“等等等等……烽儿你再讲一遍!”
“回去看书!”我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这些知识点你可都必须好好地记在你的榆木脑袋里——不对,不止是用脑子记,必须用你的身体记!一会儿我们就要用狂申请的这个训练场来模拟各种参数下的梦境,对你进行特训!”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啊……”陶润冬小声嘟哝起来。
“实战考试的时候,也会调整各种参数。”有一瞬间,我觉得我已经理解了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目的就是为了测试我们在面对各种不同参数的梦境时,有没有办法随机应变,完成测量梦境的任务!”
我说的时候,狂就在边上看着我训陶润冬,一边看一边偷笑。
真是丢脸死了……
只可惜这个梦境训练场是找他借的,我也不好意思说让他先出去别看。
说真的,我和妈妈作为测梦者的实力都不弱,甚至可以说在北屿市的公会里都算数一数二的——只可惜,我们家是个小旁系,只有三个测梦者(以前才两个),甚至连个家族都算不上,因此也一直申请不到自己的梦境训练场。
从前的我,训练令能力就完全靠的是和妈妈天天跑外勤——
所以,使用一次这样的梦境训练场才会是我的梦想。
然而陶润冬……
天哪,越想越气!
只不过,就在我生闷气的同时,从训练场的东南角似乎传来了一个其他人的声音。
“狂儿,你和谁在那里呢?”
我和拓跋狂回头看的时候,就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模样的姐姐朝我们走过来。紧随在她的身后,一同出现的还有好几个闷声不吭的、像是她的保镖一样的西装男人。
“你姐姐?”我转头问拓跋狂。
“嗯……”拓跋狂很小声地回应我,不知道为什么脸色看起来不不太好。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地问他。“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呃。”拓跋狂有些无奈地对我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运气不太好,好像让你们碰到我们家最爱仗势欺人的一个姐姐了……”
2.7 拓跋盈雪
“哟……见到了姐姐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不是不太礼貌啊,狂儿?”
那姐姐就那样用一种颇有些嚣张的姿势一直走到了近前,然后弯下腰对拓跋狂笑了笑,一边伸出手,似乎还想捏一把拓跋狂的脸。
她明明看起来才只有十六七岁,按理说应该也是还在上学的年纪,但却留着披肩的长发。不仅如此,她的衣服也穿的特别暴露,踩着一双高跟鞋,走起路来哒哒响,表情也带着不像这个年龄的戏谑。
直觉告诉我她确实不是什么善茬。
拓跋狂刚才用来形容她的那个词,仗势欺人,应该是一点都没说错的——因为我和陶润冬试着和她打招呼时,她甚至连转过头看我们一眼都不愿意,就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一样。
“少和我套近乎了!”狂不卑不亢地直接拍掉他姐姐的手,眼睛因为未知的原因充血起来:“你个刽子手!”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啊……”他的姐姐听他这么一说,冷笑一声:“说起来,你身后的那两个人又是谁?他们不是咱们家族的人吧?”
“不劳你操心。我写过申请了,要带他们进来是我的自由——”
狂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的姐姐此时一巴掌直接刮在了他的脸上。
不仅是陶润冬,连我也吓了一跳——哪怕是我和陶润冬这样的关系,我也从来没这么不留情地扇过陶润冬的耳光,更别提当着外人的面了。
一开始我还打算试着寻找和她相处的方式,此时也明白过来是不可能的了。
“自由?!”拓跋狂的姐姐一边笑一边嘲讽他道:“这也是你的自由,那也是你的自由?!之前要和陶家那个该死的小鬼走得近也是你的自由了?!笑话,你也不看看上次任务失败得有多狼狈,简直丢了我们拓跋一族的脸!是不是稍微长大了点、翅膀长硬点,就想自己飞了哈?!我可告诉你,不管你长多大,只要你在这个家里,长辈的话你就必须老老实实听着!之前我是不是命令过你离陶家的人远点?!结果怎么着,我昨儿个似乎还听说人家让你帮忙传话,你二话不说就替人传了?!贱不贱啊?!在陶家的面前丢脸还不够,非要丢到总会长家里去才高兴是吧?你要不要听听爸爸是怎么跟我说这事的?!你要真的想要自由,好啊,你自己去爸爸的办公室和他解释去!哦,不好意思啊,我都差点忘了,你还没自己去过呢!是不是已经忘了要怎么走了,是不是还要我给你带路?!”
——他的姐姐看起来似乎并不知道,那个该死的陶家小鬼现在就在她自己的面前。
陶润冬差点就要冲到前面去讨说法,不过我把他拦了下来。
虽然我的心里确实也很生气,但我清楚,我和陶润冬不能在拓跋一族的地盘上造次。要真闹大了,可能就不止是打一架那么简单了,说不定对妈妈的名声也会有影响。
让我意外的是,我印象中一向很要强的狂在被扇了这一下之后,竟然也完全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他只是捂着脸低下了头,很安静地由着他的姐姐骂他。
“把你这两个朋友从这里带走!”骂到最后,狂的姐姐突然瞥了我和陶润冬一眼:“看得我心烦。一天天的,净整些麻烦事!”
我稍微愣了一下。
等等,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就算是家里的长辈,那也不能……
我看了看拓跋狂。他仍然低着头,读不出来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不会真的打算听他姐姐的话把我们赶出去吧?
“对不起,姐姐!”
紧接着,大概是本年度最让我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拓跋狂突然就对着他姐姐跪了下去。
“拜托别赶他们走!”跪下去之后,拓跋狂甚至还磕了个头:“他们真的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拜托了,只要别赶他们走,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
拓跋狂的姐姐一开始似乎也露出了一丝惊讶的样子,虽然转眼之间又变成了不怀好意的笑,就好像她又看到了什么很滑稽的场面一样:“哟呵,还真难得能看到你这小子求人啊……看来你这两个朋友确实对你来说很重要啊。也就是说,只要能让他们留下,不管我对你做什么都没问题喽?!”
说着,她竟然作势要踩拓跋狂的头。
这下我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
“任意令,欲火,一宣!”
一个响指之后,我便上前挡在了拓跋狂和他的姐姐中间。
他姐姐的力道确实了得,即使我用欲火强化过了身体,那一脚踩在我的腿上还是非常得疼。
“任意令……?”他的姐姐似乎也没料到我能这么迅速地挡下,愣了有一会儿,然后盯着我的脸:“那岂不是说,你是——”
“不好意思,正是您看不起的陶家小鬼,陶润烽!”
我对着狂的姐姐作了个揖:“倒也无意冒犯,只是觉得或许应该提醒您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姐弟之间如果有什么矛盾,还是好好商量比较合适吧!”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狂的姐姐呵呵笑了一声,仰起头:“我承认你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
“只不过?”我皱了皱眉头。
“既然你在这里,那就说明根本没什么好谈的了!”狂的姐姐话锋一转,右臂一提,一拳便朝我挥过来:“马上给我从这里滚出去!我们拓跋家不欢迎你!”
要不是我们现在还在她家的地盘上,我肯定早就还手了。
哎……算了……
就这么失去训练的机会,我还是会感到有些遗憾。但为了不给狂添麻烦,我决定还是按照她说的做。
“我们知道了。”最后,我也只是举起手拦下了她的拳头:“既然已经被下了逐客令,走我们是肯定会走的——只不过,还想请姐姐别再为难狂了,我们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拖累到他。”
“区区陶家的小鬼,还敢在我家的地盘上讲条件?”然而,狂的姐姐似乎并不打算见好就收,越发张牙舞爪道:“那好啊,如果不想让我为难他,那你们就替他来——”
狂的姐姐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就在这时,我们突然都感觉到头顶上有什么很庞大的东西正在砸下来。
“陶润冬!退后!”我大喊一声,抱起他和拓跋狂就往后猛跳出去。
另一边,拓跋狂的姐姐也往后闪开了。
不出一秒钟,一个巨大的仿佛是草莓形状的冰块轰隆一声砸在了训练场的地上,把地面砸出老大一个窟窿。再仔细看去时,才发现“草莓”的顶上还站了一个青年模样的人,穿着违和感满满的长衫,一手拿着把折扇,好像在拍古装剧一般的造型。
更加违和的是,他的动作还莫名地非常娘——
“啊呀呀呀……吵架可是不好的哦,我可爱的妹妹还有弟弟哦。”那个青年模样的人接着就“草莓”的顶上坐下了,慢悠悠地翘着二郎腿晃起来,一边劝架,一边似乎是在对我和陶润冬道歉:“抱歉啦,那边的两个小朋友。哎呀,让你们见了我们的家丑,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呢”
“宏大哥!”狂听到这个声音就像是找到了救兵,瞬间又恢复了活力,一下子爬起来,对着那个人就大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冰块中砰的又是一声闷响。
不一会,草莓状的冰块上出现了好几条大裂缝,紧着着轰隆一声碎成了渣渣,向四周飞散开去。
“适可而止吧,拓跋宏!你还要让我再说几遍,别拿你那开玩笑一样的审美来瞎我的眼!”
狂的姐姐从冰块的那一头走了过来,每走一步地板都在震动。
“唔,怎么办呢……可是人家只对水果感兴趣嘛,而且人家最爱的就是草莓了啊——”
“别用那种口气和我说话!还有,别来搅我的局!”狂的姐姐接着就对那个叫拓跋宏的家伙狂吼道:“你要不帮我把那两个人赶出去,现在就给我滚一边去!”
说起来,刚才不是她自己说的要尊敬长辈么?
那现在这算什么情况啊……?
我有些无语地翻起白眼。
“可是不太、好、吧啊?”拓跋宏这时用扇子挡住了下半边的脸,故作娇羞状:“大家都是超——卡、哇、伊的孩子啊,盈雪你为什么非要把人家赶出去呢?”
纳尼?
原来狂的姐姐叫盈雪啊?!
“总感觉和性格完全不搭调啊……”陶润冬在边上吐槽道。
“难不成你还想护着那两个陶家的小鬼?!”另一边,狂的姐姐,也就是拓跋盈雪,还在冲着大概是狂他哥哥的拓跋宏吼叫。
“这个嘛……谁知道呢?”拓跋宏对于妹妹的态度和脾气倒是很好,一点也像刚才拓跋盈雪对狂的那样。—边说着,他眯缝起眼,往我们三个人的方向瞥了一眼:“不过毕竟,狂把那两个孩子当朋友不是吗?我这么喜欢狂嘛,偏向狂儿多一点也很正常不是嘛——?”
“你个死弟控……”拓跋盈雪的怒气值仍在持续上升:“你是打算不管我们家族的脸面了吗?!”
“话是这样说啦,不过嘛,我觉得现在丢了更多脸面的人,其实是你吧,盈雪?”拓跋宏反驳道。
“……”狂的姐姐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说真的,我也觉得狂的这个哥哥说的才是大实话——只是狂的姐姐显然是无法接受的样子。
“好啦,别板着一张脸嘛,容易起皱纹啦”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对妹妹还有所顾忌,拓跋宏笑眯眯地又提出了一个主意来:“盈雪你要还是不乐意,不然就这样好了——就用少年漫画最常用的方式来决定,你看怎么样呀?一次决斗定胜负,谁赢了谁就留下,如何呀?”
我们全都愣了一下。
“宏大哥,怎么连你也这样,我明明申——”狂反应过来便马上抗议道。
“这不挺好的嘛?”我想了想,转身拉住狂:“只要赢了,不就可以让你的姐姐心服口服了?”
“问题是不、可、能、赢啊!”狂一脸在看笨蛋的表情看着我:“你刚才难道没感觉吗?那个力道可是不用令能力的情况下就使出来的——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姐姐是专攻钢令的测梦师吗?!”
说实话……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怎么,几个小屁孩儿,到这一步了反而开始害怕了吗?”拓跋盈雪似乎并不反对这个提议,开始在对面挑衅起来,一边挑衅一边摩拳擦掌:“虽然对于自家的训练场还要用决斗争来争去这种事很不爽,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样说不定还能合理地揍你们两个小鬼一顿呢,倒也是个美事!”
听她这么说,我叹了口气。
“我之前只是觉得,毕竟这是在你们家的地盘,公然造次实属不敬,所以才一直克制着。”我说着转过身,端正脸色盯着拓跋盈雪,再次对她作了个揖:“不过既然你也同意决斗,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是吧烽儿……你真要打?”狂上来拉住我,似乎还想劝我。
“我没说我要打啊!”我对狂笑了笑,耸了耸肩,然后一指身后的陶润冬:“本来就是要训练的嘛,当然是让他去打了。”
“嗯?”陶润冬见我指着他,抬头看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我在说啥。
顿了数秒后——
“哈?!”反应过来的陶润冬倒退几步,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用手指指着自己,一脸慌张:“你让我去打?!”
“没错,就是你去。”我瞪他道。
2.8 非常规战术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般的争吵,我们和拓跋盈雪达成了对于决斗时训练场参数如何设置的一致意见。
以中立情绪、混合投射型、封印系数为52%作为预设参数,整体环境则由我和拓跋宏选择的热带森林作为背景——开始决斗以前,陶润冬和拓跋盈雪两个人分别在场地的正东侧和正西侧的指定地点原定等候,等到信号打响才能开始行动。作为开始标志的信号弹由狂来负责打响。决斗中,只要不危及生命、对令能力的使用不做特别限制,一方若倒地十秒以上无法站起,则判定为落败,另一方相应胜出。
为了确保两个人都不会在决斗中做出太过火的举动,由我使用闻令式给拓跋盈雪附加了监视状态,另一边则是由拓跋宏负责监控。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人的行动便都能通过我和拓跋宏的宣令式在梦境主控台的屏幕上显示出来。
“噫!你别乱碰啊,好恶心,老子还是纯洁的小男生呢!”
拓跋宏对陶润冬使用闻令式的时候,陶润冬超敏感地大叫起来。
“乖一点哦……哥哥我虽然平常脾气很好的,不过坏起来可是也很坏的呢!说不定就把你吃掉了哦!”拓跋宏笑眯眯地威胁陶润冬,然后陶润冬才老实下去。
真是的……谁会这么随便就喜欢上你啊!
我一边吐槽陶润冬、一边对着拓跋盈雪使用闻令式,一不留神,差点又被狂的这个姐姐暗算——才刚走近她,她就反身一个后踹,要不是我躲得快,肯定要被踢烂下巴。
不过我也只是躲开了她的攻击,之后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念完了闻令式的指令。
“你还真冷静啊。”拓跋盈雪对我的反应似乎有些吃惊:“竟然没有指责我攻击你。”
“本来也没有规定不能攻击裁判不是吗?”
我对她笑了笑,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压制一下她的气焰:“你要是乐意的话就放马过来好了,能碰到我算我输。”
大约十分钟之后,拓跋盈雪和陶润冬各就各位。
紧接着,我和拓跋宏也把通过闻令式侦测到的画面在显示屏上调试清晰。
“那我开枪了?”开枪之前,拓跋狂又问了我和拓跋宏一声。
“没问题。”我对拓跋狂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他便扣下了膛风枪的扳机。
啪的一声,信号弹迅速升空,摩擦空气后发出尖锐的鸣叫。
屏幕上的画面显示,信号弹升空之后,拓跋盈雪几乎是立刻就使出了令能力的强化效果,火力全开往森林的正西侧直冲过去。
按说的话,森林里的路面明明是基本压实了的,绝对不至于那么脆弱——但拓跋盈雪经过的一路上,留下的脚印还是每一个都深得离谱。直到最后,我甚至在画面上看见,她就像是在雪地里穿行一般,奔跑的时候几乎是整只小腿都没入了土里。
这样子的阻力可想而知,但仍然无法让她减速。
“还挺厉害的。”我盯着屏幕上的拓跋盈雪,略微还是有些惊讶:“这就是钢令吗?”
“没错……这就是姐姐的钢令。攻则势如破竹、守则固若金汤,配合上姐姐常年练习武术获得的强大力道,据说连钻石也可以轻易击碎呢!”狂在旁边也很紧张地盯着屏幕:“小烽,现在把冬冬换下来还来得及——”
“没问题的。”我打断了狂的话,笑着向狂保证:“虽然正面对抗可能不行,不过你可别小看了陶润冬的花花肠子——”
说完我转头看向拓跋宏那边,然后就是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因为拓跋宏面前的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是一个大约快有十米高、蓝色头发的巨大女孩。
这个倒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蓝头发的女孩也未免有点过于坦、诚、相、见了吧!
还有另外一个重点中的重点,陶润冬竟然把自己塞在了这个女孩子的双峰之间——
“卧槽!——”狂跟着我一转头,也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就扑到了拓跋宏的身边:“不是小烽你没跟我说过啊……冬冬竟然是这样的冬冬吗?!这,这这这,这难道是冬冬对自己使用问令式之后造出来的人偶吗?!”
我突然想一个人找个地方静静了。
真是的……虽然是陶润冬做出来的事,可是只要想想我刚才夸奖他的话,突然就感觉自己没脸见狂了……
“不过话说……我其实还真的只看过二次元的一些教育片哎。”只是没想到,狂的语气里接着竟开始冒出了一点儿崇拜的味道:“小烽,虽然说这个可能对战斗没什么太大用处,不过我真的得称赞一句,没想到冬冬对于人体的曲线美感竟然有着如此深刻的见解……说不定以后我都要管他叫前辈了……小烽?小烽你没事吧?!”
狂一回头发现我捂着脸蹲在地上,有些担心地跑过来。
“我没事……”我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自己重新站了起来:“只是冲击实在有点大。”
走到拓跋宏身边又看了一眼,拓跋宏倒是完全面不改色,两只眼睛只是非常平静地盯着陶润冬被巨型蓝头发女孩的人偶夹住移动的画面。
“真亏你能这么淡定啊!”我有些佩服。
“那是当然的呀,小烽弟弟”拓跋宏这时转头对我竖起大拇指,一边竟然还抛了个媚眼:“毕竟我只对男孩子感兴趣嘛,你不知道嘛”
我突然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老实地回去看拓跋盈雪那边的画面——虽然我也意识到,两个画面上显示的内容恐怕很快就要变得差不多了。
不过能少看一秒是一秒吧……
果然,不出半分钟,拓跋盈雪已经冲到了陶润冬的面前。
说实话,我本来以为陶润冬会利用辩令式隐藏自己的气息来防止拓跋盈雪马上找到自己,之后再进行偷袭或者寻找一些别的进攻办法——毕竟中立情绪的梦境本来就适合闻令式强大的人,而陶润冬在这方面又是强大中的强大。
笨蛋啊!我在心里骂他。弄这么大个没用的玩意除了满足你自己的欲望和吸引火力之外还能干嘛!要是真就这么输了,我可无论如何也不会饶了你!
屏幕内,也许是觉得自己被陶润冬看扁了,拓跋盈雪看起来比我还更加生气。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站在巨型女孩的脚下,拓跋盈雪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对着头顶的陶润冬怒吼:“你到底还想不想和我打架了?!不想被我揍扁的话,就马上给我把这个下流玩意儿撤了!你以为我是和你闹着玩的吗?!”
“你才是也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下流玩意儿?!你给我再说一遍?!”
没想到另一边,陶润冬也暴怒了起来:“我告诉你,我可也是认真的!而且你已经惹到了认真起来的我了!这可是老子心目中排名第一的女朋友,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骂她下流?!就让老子告诉你吧,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正义!才是正义!是正义!正义!义!”
说完,陶润冬就马上缩进了那个巨大人偶的内部。
我感觉我的头顶此时好像有一堆的问号像冒笋一样此起彼伏。
拜托啊我的个亲哥!才刚说完英雄台词,下一秒就藏起来是闹哪样啊!
“哇哦!还真能把这么羞耻的话怒吼出来诶,而且还加了自制的回声,冬冬看来真的是个人才啊!”狂在一边竟然疯狂地鼓掌起来。
不行了,这里的人每一个都疯了……
我欲哭无泪。
只不过,在又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我竟然发现,陶润冬的这个馊主意某种程度上竟然还挺有成效的——虽然整个过程充满了尴尬,但这个莫名其妙的令式和他弄出来的那个让人不忍直视的巨大人偶,还真抵御住了拓跋盈雪一开始的那部分攻击。
其中最主要的作用或许就是,巨大人偶胸前的脂肪弹性真的相当足够。
每当拓跋盈雪试图攻击藏在里面的陶润冬时,不管从多远的地方加速助跑,都会被以原来的速度给弹回去。
“……”我真的不太敢相信。
陶润冬竟然真的靠这种方式在某种程度上破解了拓跋盈雪的钢令!
在拓跋盈雪数次尝试攻击无果之后,毒性更加强大的一件事发生了——
巨大女孩的人偶竟然开口大声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嘲讽起了拓跋盈雪:“哈哈哈哈,身为一个女生却对自己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也难怪你会拿我没办法!!没办法!办法!法!”
但为什么女孩发出的却是陶润冬的声音啊!
而且能别再强行加奇怪的回声上去了吗!
“小烽,对不起,之前是我想错了!”狂这时很郑重地走到我面前,扶着我的肩膀对我道歉,语气前所未有的真诚:“冬冬他是真的强,简直是前辈中的前辈!”
2.9 中二病VS更年期
不过,虽说陶润冬确实防下了拓跋盈雪最初的几个招式,情势却仍然容不得大意。
显然,拓跋宏也同样意识到了我在想的问题。
“创意和最初成效都不错,不过也仅仅只是在防御这一点上来说——”在狂陷入对陶润冬的疯狂崇拜之后,拓跋宏开始给他泼起冷水,语气也第一次没了那些怎么想都是故意装出来的娇嗔:“现在看来,那个巨大的人偶肯定是冬冬对自己使用问令式之后搞出来的没错了——不过,移动的速度实在是太迟缓了,而且似乎完全是由于冬冬的控制才会做出行动,根本没有自主意识,哪怕发动一次像样的攻击都没有办法。估计过去,就只是单纯地利用了物理形象的投射罢了,这样的东西是不可能长时间困扰盈雪的。”
我点头表示同意:“哪怕是防御,只要想点办法——”
我的话还没说完,画面上就已经出现了我担心的一幕。
拓跋盈雪手上抓了一截尖端非常锋利的树木断枝,从森林里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你竟然敢跟老娘提什么天生的力量?!”拓跋盈雪说着抬起头,表情异常狰狞:“老娘告诉你,这辈子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平的有什么不好的,啊?!”
说完她猛跺了一脚,感觉地面好像都被踏得瞬间震动起来。接着,她就飞身上前,沿着巨大人偶的四肢往上冲去。
不过她原来真的会在意陶润冬的那种嘲讽吗?!
“盈雪很在意这个的。”显示屏的中央顶部突然刷出了一条弹幕来。
“哦……”我恍然大悟。
然后想想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等等,为什么这种时候会出现弹幕啊?而且为什么弹幕好像还读出了我在想的事情啊?!
“请不要迷恋哥哦,小烽,哥只是个传说啦——”
下一秒,在同样的位置,新的弹幕再次刷了出来。
看到那些语气词我就瞬间明白了。
“我靠原来是你啊!”我转头就冲拓跋宏喊起来:“你个变态,能不能不要随便对我用闻心探明啊!而且有话不会直接和我说吗你发什么弹幕呢!!”
屏幕里这时突然传出了非常尖锐的嗤啦一声响。
“小烽,冬冬有危险!”狂一把拉住我的衣服,把我拽回椅子上,指着屏幕的正中央让我看。
原来就在刚才,拓跋盈雪抓着那截树枝从上到下绕了整整一圈,将巨大女孩整个儿对半劈成了两段。这样一来,陶润冬也变得无处藏身了,和巨大女孩被劈成两半的身体一起摔下去之后,马上就被眼疾手快的拓跋盈雪抓住了衣领,一只手给提了起来。
和我预料的基本一样,拓跋盈雪不是傻子,自然会马上想出合适的对策。
但问题是陶润冬接下去怎么应对了——
“你好像刚才非常有种的样子呐,啊?!”拓跋盈雪把已经吓得半死的陶润冬提到自己的面前,怒目圆睁瞪着陶润冬:“你说我不懂力量是吧?!那可真是抱歉了,我还真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不过相对的,我对你们男生的弱点倒是非常感兴趣呢——好像是这里对吧,你觉得呢,啊?!”
说这话的当儿,拓跋盈雪已经把树枝的尖端抵在了陶润冬的小腹下面。
“呜哇哇哇别别别!雪姐姐别动手!我知道错了!”陶润冬这下是真的怂了,瞬间大哭着投降认错:“是我弟弟让我和你比我才比的啊!真的我本来根本没有和你打的意思!饶了我的小兄弟吧!烽儿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就这么对你的哥哥见死不救吗……”
就算要救现在也来不及了吧!我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
再说,再怎么看这都只可能是吓你的好吧,你还真马上就没骨气地哭了……
“小烽,怎么办,冬冬要输了!”狂这时有些失望地问我。
“随他呗……大不了以后再去预约公共的训练场,反正这次就算真输了,也算给他个教训!”我耸耸肩:“他那种性格,有的时候必要的挫折才更有帮助。”
说实话,我是真的相信这一点的——
之前给陶润冬训练宣令式的时候,我就发觉了一个问题。
我以前总是跟着妈妈去各种很危险的梦境里作业,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经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环境必须一个人想办法——真真正正的、只要不认真去做就会没命的那种情况下,才是真的考验一个人信念是否强大、能否对周围造成影响的时候。
对很多东西的理解在这种时候也会发生转变:有时候是会变得更加深刻,有时是会找到新的理解方式和突破口。我自己的很多宣令式,也都是在那种情况下才慢慢掌握的。
至于陶润冬,他现在则几乎没有机会体验这样的感受。
所以,或许并不是他的练习不够认真,而是因为他确实没有对那种“必须靠自己的信念才能活下去的危机”具备足够的理解,因此才一直无法用好四个令式中与自己的理解和信念关系最为密切的宣令式。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像现在这样的危机对陶润冬的成长来说是一定有必要的。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自己想办法解决困难的信念和勇气吧……
我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在心里给陶润冬加油。
拓跋盈雪最后果然还不至于残忍到真的切掉陶润冬的那里。
不过作为刚才被陶润冬嘲讽的回报,她还是狠狠地揍了陶润冬一顿,把陶润冬打得鼻青脸肿跪在地上——虽然还是挺讨厌陶润冬的,但看到这里我都有些心疼起他来了。
现在必须忍着。我告诫自己。再等一会儿。
但直到最后,陶润冬好像都没有重振旗鼓的意思。
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看到这里我也意识到,这一次恐怕是没办法从陶润冬身上逼出什么别样的潜力来了。
“最后一击,然后你就可以和你那个傲慢的哥哥一起滚出去了。”拓跋盈雪最后对着陶润冬抬起脚来。
拜托,虽然我自己也觉得奇怪,但我才是弟弟啊!我有些无语地在心里吐槽道。
拓跋盈雪接着便一脚向陶润冬的脸踹了过去。
这一刹那间,盯着屏幕我突然感觉到了不妙。
虽然我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但看着屏幕上拓跋盈雪向陶润冬踹过去的那只脚,我还是凭直觉知道了,这和刚才她揍陶润冬的拳脚相比是被强化过了的,要是陶润冬真的被这一脚踢到的话,很可能真的会被要了性命——
“狂,马上带我过去阻止她!”
我后悔莫及,这才意识到拓跋盈雪那残暴的本性可能真的已经超出了我以为的正常范围。
狂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但被我大吼一声,或许凭本能也猜到他的姐姐又乱来了,赶紧上来一把拉住我,大喊一声“速令”,然后便用前所未有的马力把我瞬间拉到了陶润冬和拓跋盈雪的身边。
不过,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令人有些意外的另一副画面。
与想象中的不同,此时,竟然是拓跋盈雪倒在了地上,而陶润冬站了起来,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把他给包裹了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袍子、头戴着白色兜帽、脸上罩着白色面具的庞大虚影,单手反持着一把白色的细长镰刀状的武器,在空气中飘忽不定。
“烽儿!”陶润冬一回头过来看到了我和拓跋狂,高兴地喊起来。
罩着他的那个虚影也和他一同转过身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狂有些目瞪口呆地抬着头,盯着那个虚影。
“嘿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冒出来啦!结果一不小心好像就把你姐姐给放倒了!”陶润冬这时笑嘻嘻地对我们挠挠头,完全忘记了他刚才哭得那么狼狈时留在脸上的还没干透的泪痕。笑完之后,他低着头,平举着两只手臂自己低头打量了两眼,然后又抬起头来,把手举起来晃了晃,好像是在和我们炫耀:“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对吧!哈哈哈哈!”
我有些无语,不过至少松了一口气。
迟钝的陶润冬自己没反应过来,不过我是看出来了的,这东西会出现的理由。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在心里对小古默默地说了声谢谢。
2.10 小古的礼物
虽然陶润冬最后的胜利有那么一丝的阴差阳错,但赢了就是赢了。最后,拓跋宏抱着晕过去的拓跋盈雪离开了,把训练场留给了我们。他还和我们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争执了。
“你哥哥倒是挺明理的嘛,懂得成王败寇!”陶润冬对狂称赞道:“只可惜他也是个变态。”
“省省吧。”我给陶润冬泼冷水:“你只是凑巧赢了而已,要不是因为小古,你早死了八百回好吗?”
“别提了!”不过狂听到陶润冬的最后一句先来了共鸣:“虽然比我姐姐好那么点,可也就那么点吧!你知道我之前每天回家都是什么状态吗,一边得躲着姐姐不让她找理由抽我,一边还得躲着哥哥否则就要被安排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唉……我都不好意思说我的速令就是这么来的!”
包裹着陶润冬的那个死神一般的白色虚影,在这之后也一直都没有散去。
等陶润冬做完了我给他安排的训练项目,我们三个人从训练场重新回到我家的客厅时,这玩意也一直跟了出来,真是让人费解。
为了和狂解释清楚这玩意的来历,我们还花了好半天的功夫——
“也就是说,你们在无梦乡解救了他们的神明,之后就和他们的神明成为朋友了?”狂听完问道,一边盯着边上的陶润冬。“这个就是他送给冬冬的礼物?”
“嗯。”我点点头。
陶润冬此时一点也闲不住地开始摆起各种各样的pose,让那个包裹着他的虚影跟着学。
“不过,我也不是很明白小古当时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接着分析道:“感觉上像是我们使用某种令式之后的产物,但问题是小古人不在这里……按照道理,我们如果要发动一个令式,发动的时候就算不在场,也不能隔得太远才对吧?”
“嗯!”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陶润冬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随后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陶润冬的方向传过来。
“我们可不是什么令式或者反正你们测梦者理解的那一套东西哦……”
我和狂都愣了一下,大眼瞪小眼。
反应过来之后,我便猛地转头看向陶润冬,发现陶润冬坐在了地上,往后仰着头,像是被头顶的什么东西吓到了的样子。
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我才明白过来刚才听见的声音是来自谁。
是那个虚影,此时正在看着我讲话。
“很惊讶吗?我还以为你们测梦者至少在理解的能力上要比常人好一点呢?”见我和狂也惊讶地盯着它时,虚影的语气听起来有那么些不愉快。
此时,它已经脱掉了那个白色的兜帽,也摘下了之前的面具,露出一张模糊不清的幽灵一般的脸来。
它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少年,脸虽然模糊,但仔细瞧了一会儿,我们也估计出来,它的年龄应该不会超过十五岁。
只是……它刚才用的自称似乎有点不对劲?
印象中,第一次用的是“我们”,而第二次用的是“我”?
“原来你能说话啊!”陶润冬回过神来就毫不犹豫地问了一个我和狂想问但是没问出口的问题:“那你刚才干嘛不说啊?”
“因为我知道会很尴尬。”少年的声音答道。
“你是指……”陶润冬接着追问:“被我们这样子盯着看很尴尬?”
“差不多,但也不完全是。”
说实话,我一开始还以为少年脱掉面具之后,露出来的会是一张和小古长得很像的脸——不过现在来看,他和小古的长相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
“你……难道说是游魂?”想了一会儿之后,我意识到另外一种可能性。
“我是,但我们不是。”少年又重复了一遍相似的话。
“也就是说,你们有很多个?”狂饶有兴致地在一旁问道。
“正是。”
我的头稍微有些疼了起来:“等等,虽然我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你说的……但是你能不能好好地从头给我们解释一下?至少你们现在会出现,和小古之前亲了陶润冬是有关系的,对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当时到底做了什么,你们又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出现呢?”
“真是一个喜欢问问题的孩子呢。”结果少年听完只是称赞了我。
“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吧!”我翻起白眼。
“那只是我,但刚才那句话不一定是我说的。”少年指正我道,说完形象突然变成了一个大叔,声音也随之改变了:“我们中年龄大的可以说比比皆是。”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恢复了原样。
“总之先给我们解释下你到底是什么吧!”我有些无奈地又要求道。
“嗯……那好吧。”少年这时用手指戳了戳下巴,然后点头道:“如果你问的是我自己的名字,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叫禹,就是你们历史课学到过的那个尧舜禹中的禹;如果你问的是我们的名字,那我们叫做上古魂典,是由第一任的无梦神创造出来的无形之书——这本魂典里,记载和封印了上古时代最为杰出的一百多名亡魂,其中也包括现在和你们说话的我。总的来说就是这样。”
好吧。
听完之后,我第一个担心的事情其实是陶润冬的中二病可能又要犯了——
“茵蒂克丝!!”果不其然,顿了约有三秒,陶润冬开始尖叫起来:“老天啊,小古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这简直就是中国版的魔法禁书目录啊!要知道茵蒂克丝可是我心里排名第三十一位的女朋友啊!!有生之年竟然能体验要被人追杀着消除记忆的感受,啊!神啊!!我亲爱的无梦神大人!!!我真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你——咳咳咳咳,烽儿你又搞什么鬼啊?!难道不知道敲人脑袋会把知识给打掉吗?!”
“要是能把你在中二方面的知识打掉一半我就谢天谢地了!”我瞪他道。
比起陶润冬完全错误的激动方向,我听这个自称是神话人物的少年说完之后,首先想到的还是另一个方面的疑惑。
“你刚才说过,你们都是游魂对吧?”我斟酌着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但是,我们理论上应该是看不到游魂的才对啊?而且更不可能和你们沟通——那是无梦一族才能做到的事情吧?”
听完我的问题,禹的眼神似乎震了一下。
“感觉你和你的弟弟很不像呢”然后禹开口道。
“我是哥哥!”陶润冬极力地反驳,虽然最终还是被禹无视了。
“我刚才也说过的吧?”然后禹笑着回答起我的问题:“我们中的每一个都是游魂,但我们合起来之后,却并不是游魂。实际上你们现在看到的也并非是我们,而是由第一任无梦神在把我们封进无形之书后,通过一定的方法改造而成的产物。在本质上说,现如今的我们或许已经更偏向于你们测梦者可以仔细观察的叫做梦境的存在了——唯一的差别,只在于我们仍然保有比较强的自我意识。”
“明白了。”我其实不是完全理解,但我能猜到,再深入的问题就算禹给我解释了我应该暂时也不能理解:“还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你们确实是小古送给陶润冬的礼物没错吧?”
“虽然我们也只是迫于无奈,但是,没错。”
“那么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这时候才突然出现?”
“小古他确实是将上古魂典赠予了这个名叫陶润冬的、在我看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毛孩!”禹有些鄙夷地看了陶润冬一眼:“换句话说,并非是把‘我们’送给了他,而是把我们不得不无条件服从其命令的那本无形之书送给了他。因此,鉴于第一任无梦神封印我们时订下的契约,我们必须保护无形之书持有者的性命——当时的情形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情况,所以虽然他没有发出命令,但我们还是破例自己出来了。”
“破例?”狂这时插进话来:“你的意思是,通常来说你们不能自己出来?”
“是的,出来和回去都必须由持有者发出命令。”禹点点头。
我抹了把冷汗,感觉我好像猜到了为什么禹会一路跟着我们从梦境到现实而且一声不吭,于是又指了指陶润冬问道:“但是……我觉得他其实并不知道怎么发出命令,对吧?”
“是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对于命令的方法一窍不通!”禹说着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另外说一点,其实我是知道怎么下命令的,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们的——毕竟,我已经几百年没有出来过了,呵呵呵呵”
我和狂对视了一眼。
“陶,润,冬——!”我对着陶润冬举起拳头。
“哎哟!靠!又不是我让他们出来的你打我干什么啊?!”
“你之前认真一点打不就不会碰到那么要紧的情况了吗?!”
“哎哟!疼疼疼疼疼疼!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也没想到那个人偶战术那么快就不管用了啊?!”
“你还好意思提?!”
“呜呜呜呜……”
狠狠修理了一顿陶润冬,才算暂时解了气——然而,禹还是在以陶润冬为中心的小范围空间里晃来晃去,甚至和狂打成了一片,幸灾乐祸地给我喝彩起来。
“小古那家伙也真是的,至少把用的办法说一下啊……”我盯着和狂玩得很欢的禹叹了口气。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
背后的方向突然炸响起了一阵异常剧烈的敲门声,把们三人一鬼全都吓了一跳。
“半夜三更的,谁这样敲别人家门啊……”我翻着白眼走过去打开门。
没成想刚打开门,一个陌生的男孩就迎面倒在了我的脚下。他的身上和头部有好多处刀伤一般的切口,鲜血染了一身,散发处一股非常刺鼻的腥味。
“喂!”我被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去把男孩扶起来:“你怎么了啊?!”
然后我赶紧回头示意狂去打报警电话。
男孩的眼睛翻的老白,听到我的声音时浑身抽搐了一下,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努力地点了点头,眼珠子重新转下来,然后声音非常虚弱地问我:“你……这里是陶润烽的家吗……”
我愣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就是!”想了想我大声答道:“这个不重要,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先告诉我?!你是走夜路被抢劫了吗?还是被什么人盯上报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孩没有回应我,有一会儿又像没有意识一般,只是呻吟着。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又重新清醒起来一般,很努力地张开嘴,咳嗽了一声之后声音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鲸……鲸鱼。”
我震了一下,仿佛一股电流在那瞬间从我身体里穿过。
“救救我的弟弟……救救他。都是我的错……”说着说着,他的眼里就流出泪来,眼神里写满了极度伤心和难过的那种色彩:“拜托了……陶润……烽……我只能想到来找你了……拜托……救救我的弟弟……再不快点的话……鲸鱼就要……就要潜下去了……它们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