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钻石

    校对：黑军克星斯派尔

突破口

        遍地尽是火焰，狼烟和尘土。

        西半区前方的土地上，既有万物毁于一旦，空留一片冒着浓烟的梦魇之地。在融化的岩石之上，在燃烧的废墟之中，超高温烟云如同活物般扭动。它们渴望燃尽一切可燃且尚未被卡西萨特拉的爆炸所摧毁的物质。

        阿里曼的盔甲因高温而辐射出微光，每踏出沉重的一步，他都感觉层层陶钢保护下的皮肤仍被烤得干枯发脆。脚下的大地会孜孜不倦地在千年中持续散发可怖的辐射。每一步落下，都会将枯骨般的形体碾成齑粉。他的身躯似乎正在盔甲中被慢慢烹熟，从血肉中汹涌而出的汗水宛若烤熟的肉上淌出的油脂。

        他弯下腰，试图躲过时隐时现的漩涡中喷发出的无情热浪。他已经无法感知到时间。每一步都漫长得如同一生，他缓步前行，坚定，冷酷，无可阻挡。

        辐射飓风在爆炸区内狂飙的火焰风暴中翩翩起舞，发出尖啸的靡靡之音。它们之中的一些拥有面容和半成型的躯体，摩耶之幕彼岸的存在逐渐侵入了物质世界。

        阿里曼的战甲正疲于处理浩如烟海的输入信息。爆炸产生的电磁脉冲在面甲上投出强烈的静电干扰声，热量爆发令隔热层失去效用。他什么都看不见，眼中只有这片赤红大地上游荡的鬼影幢幢——这番地狱绘图只应出现在诗人的篇章之间，抑或狂人的疯梦之中。

        他的常规知觉已经全部失效，所以他必须依赖其他的天赋。

        一个闪烁着焰火的暗淡人形透过浓烟进入他的视野中。

        它的光环告诉他那是阿特拉哈西斯，他的侍从步履蹒跚地穿过烟尘与碎石的风暴。碎片在他身前分开，被一股至纯之力形成的护盾从必经之路上偏转开来。

        通话器劈啪作响，但所有的信息都在电子脉冲的尖啸中丢失了。

        +心灵相通，讯息骤至。+阿里曼发出心语。

        阿特拉哈西斯点点头。+一百七十一名我们的战士在这场灾难中幸存。数以千计与我们同行的凡人已然化为尸骸，或将于数小时内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只有军团士兵能存活。+

        +很好。+阿里曼说道。

        +很好？+

        +没有凡人士兵能在城墙上幸存。我们将对缺口发起猛攻，现在这是一场阿斯塔特之间的战争。+

        阿特拉哈西斯点点头。+本该如此。+

        阿里曼集中精神，发出一道灵能脉冲。

        +十五军团！进入第二层心境[1]。亮羽，削弱辐射，猎鹰，在我们前方布置一道屏障。+

        阿里曼转过身，投入专注的闪烁光点在周围亮起，战争之神们的身上溢出金芒。此前有两百名千子战士跟着他迈入火焰，而他已感受到了上百人的存在。

        阿蒙麾下的战士在左侧，门卡乌拉的在右侧。但灵能禁制的力量如此强大，以至于阿里曼只能堪堪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我们是否已经改变得太多，以至于如同恶魔一般被拒斥了？

        在火焰风暴的致命烟尘，二次爆炸的璀璨闪光和令人窒息的烟雾中，唯有猩红之王伫立。原体宛若最终时刻膨胀的红巨星一般燃烧，立身于满目疮痍的泰拉，沐浴在炼狱一般鲜血淋漓的光芒之中。

        +紧跟原体！+他说道。+他是我们的北极星。他将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阿里曼转过身，坚定地迈进风暴之中，就像每一个步兵穿越泥泞的沼泽，寒冷的雪地，炽热的沙土，跨越最后一百米去逼近敌人，并给予他们毁灭。他们虽然步履缓慢，但已经无关紧要了。

        没有人能在城墙上苟延残喘，阻碍他们。

        猎鹰的灵能护盾犁过空气，推开他们身边的烟尘，显露出大地被烧成玻璃的景象。西半区前方的外围防御已经被爆炸的冲击波夷为平地，只剩下地基的残骸和零落的钢筋表明它们曾经耸立之处。

        一队笨重的堡星型战斗智控机兵缓慢地穿过烟雾，但它们的外壳焚毁严重，阿里曼无法辨别出是敌是友，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流落在如此遥远的墙外。他从它们的生化机械皮质中感受到饱经折磨的心灵，被奴役的灵魂在充满痛苦的疯狂中尖叫。

        它们身上残留的观瞄设备扫描到他们，发出一阵哀鸣。智械在错乱的狂怒中发起进攻。它们的炮火狂乱而迷茫，虽然灵能护盾拦下了所有射来的子弹，但智械体内亟欲侵攻的机魂找到了目标，因此仍然是个威胁。

        +束缚它们的灵魂。+阿里曼下令。+然后带上它们。+

        巫火的丝线探入机体，天枭将能量灌入智控机兵残缺的心灵中。其中一部分已经完全迷失在疯狂中，这些可怜的个体被其他同类无情地屠灭。

        炮火停歇，剩下的智械被千子收归己有。

        就像所有蠢笨的氓众一样，它们渴望服从的欣悦。

        它们不是阿奇雅型堡星[2]，但它们会成为的。

        阿里曼看见装甲载具的残骸散落在烈焰中，一部分是帝国方的，另一部分是佩图拉博的手下。绝大部分是凡人辅助军的，一部分属于阿斯塔特军团，剩下的则是忠于战帅的机械教带来的怪诞杂种。火焰在他们空洞的脏腑中燃烧，焦黑的残躯挂在破裂的舱门上，步行机甲在死亡的剧痛中扭曲，变形。

        束缚其中的机魂或是祈求着解脱，或是低语着黑暗的承诺以换取它们狂怒的回报。阿里曼知道不可轻信这些损毁的东西，所以他将它们留在大火中延烧。一部分载具撑过了初始的爆炸，经历了震波的洗礼。它们徘徊在残骸之间，但它们数量稀少，散落各地，如同盲人般在废墟中游荡。

        烟雾逐渐稀薄。爆炸区域的火焰被向上吸引，呈伞状散开，如同一层新鲜的焦油覆盖在天际。这足以证明多恩的技艺，绝大部分高耸的城墙与其上的炮塔仍然屹立，尽管包裹其外的精金、钢铁和石头已然被剥离。只有用于构筑原初城墙的石头仍然留存，一部分已成为玻璃化的缺口，就像牙龈上脱落的牙齿。

        浓烟滚滚的残骸和碎片形成了现成的坡道，直达缺口顶部。陡峭城墙的高度和悬崖般的造型仍然使它成为一道可怕的屏障，但失去了侧翼的外围工事和纵射的半月堡，这堵墙至少现在已经空门大开。

        +派自动机兵先上去。+阿里曼下达命令，随即蹒跚的堡星开始攀爬斜坡，钢铁的四肢和伺服驱动的肌肉使它们的速度超过一切凡人。

        或许能做得比我们想象中更好。

        ++猎鹰！+阿里曼说道。+飞盘！+

        爆炸发生后，亚科诺连长带领下的帝国之拳被部署至半球第九防区，两千名金甲战士作为预备队，准备应对任何突破。他们从犀牛、金牛座和重型运输车上下来，迅速组成小队，冲向城墙。

        墙后的集合点已成为堆满焦尸、碎石，哀嚎四起的灵堂。充满放射性的混凝岩石块散落四周，精金加强筋依旧闪烁着橘色的光芒，柔软得如同线缆一般。先遣工程队已经就位，向残骸喷洒阻隔泡沫，以降低辐射强度。即便如此，至少在未来三年内，第九防区的岩石散溢出的辐射对长期暴露于此的凡人都是致命的。

        零散的圣血天使小队在塔玛雅连长的带领下加入了他们，共同试图封堵突破口。这是三百名巴尔的精锐。

        在萨特奈恩之后，多恩大人重新评估了他防御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务求面面俱到，细致入微，同时还指示他的首席参谋们去找出他战备中的漏洞。几乎没有发现什么地方是泰拉禁卫官疏忽了的，但没有人认为第九防区具有什么特别的战略意义。

        如今，帝皇的其中一位堕落之子现身战场的消息改变了一切，尤其那名原体据说是独眼的马格努斯。他的智慧经天纬地，他的心灵超凡脱俗。如果马格努斯真的加入这一部分的进攻，那么很明显第九防区将比任何帝国参谋所预想的都更加重要。

        数以千计的星际战士被从永恒之墙沿线撤下以增援第九防区。帝国的反应速度令人眼花缭乱。将士兵从预设的防御位置调走并重新部署不是个小任务，需要成百上千的命令、确认、后勤支持与协调，以及在这关键时刻最稀缺的一样东西。

        时间。

        第一批帝国之拳花了七十六分钟到达第九防区，第一批圣血天使花了八十一分钟。幸亏狂猛的轰炸延缓了叛军打开突破口的时间，也幸亏第一批抵达的阿斯塔特军团不是马格努斯的部下。

        但同样不是帝国之拳或圣血天使。

        他们是火蜥蜴。

        试炼之时

        阿比代米站在缺口上远眺，此时的泰拉更像是历经了周期性磨难后的夜曲星。王座世界的表面遍地兵燹，狂乱的赤焰风暴吞没了视野所及的万物。

        携带辐射的狂风呼啸着扫过城墙，似乎泰拉本身正在尖叫。为了抵御这股汹涌的力量，加戈和兹托斯用联结的石块和碎裂的混凝岩堆成一个简易的屏障。

        这不是特米斯[3]的堡垒，但目前仍可堪一用。

        “快！”阿比代米说着，眼中望见一个闪耀的人形在肆虐战场的风暴中漂移，那是一名环绕着垂死太阳般的光晕的半神。“猩红巨龙正在逼近！”

        努梅恩曾提到过在他们带着伏尔甘返回夜曲星的亚空间旅途中，马格努斯是如何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他逝去的兄弟曾提到过一名原体，他的强大非同凡响，值得尊敬，但同时在某些方面……消退了。

        阿比代米在这里没有看出任何一点。

        马格努斯宛如定格的爆炸般燃烧着，这个超自然的存在不断散溢着能量，他的头发在他周身翻涌，如同血色的星爆，他的盔甲光芒四射，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独眼，燃烧着迸发出媲美星辰的光。

        那是赤红与鎏金的天使，直视他就像是直视太阳本身。他的盔甲雄壮威武，他的举止庄严肃穆，而尽管阿比代米尽力遏制，却仍能感觉到下意识的冲动，想要屈膝在原体面前。

        “安格隆和福格瑞姆已经是怪物了。”阿比代米说道。“他们的腐化显而易见，但马格努斯…就算他现在与他的父亲并肩作战，看起来也毫不违和。”

        “什么时候？”巴雷克·兹托斯向马格努斯遥远的身形发问，同时把硕大的战锤扛到肩上。“你什么时候能走出那道光圈啊？”

        “他可能毫无自知。”阿比代米说道。“因为一切尚未开始——任何事都不是由单一的根本原因诱发的，没有任何一个单独的事件或某个时刻能导致事件的发生。”

        “你为什么这么说？”加戈问道。

        “任何事件的结果都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刻，以及此前的所有事件。我们沿着踪迹回溯得越远，联系将愈发模糊，直到最后，最轻微的举动都被认为是某个重大事件的发端。”

        “如何发生的并不重要。”兹托斯说道。“眼下前有强敌，后无援兵。”

        “圣血天使和帝国之拳正在赶来的路上。”阿比代米说道。“我们只需要坚守一会儿。”

        “这等待支援的一会儿宛若永恒啊。”兹托斯说道。

        “我们是火蜥蜴。”阿比代米回答道，伴随着话音，一群零落的自动机兵蹒跚着从突破口的火焰和烟尘中现身。“永恒正是我们的口号。”

        发现火蜥蜴战士后，战斗自动机兵从破损的植入口腔中爆发出携带静电的狂啸，东倒西歪，几乎被切断的机械头颅迸射出目标锁定的光芒。

        “趴下！”加戈喊道，同时冒烟的自动炮咆哮着射出沉重的炮弹，螺旋状的火箭从扣式发射器中射出，在空中划出炽热的轨迹。冲击如同连串重锤敲击在地面上，但加戈和兹托斯仓促构建的齐肩矮墙有着足够的力量。它具有多层结构，并以互相联结的石块构成，可以将冲击力分散到周围。

        一堵滚动的火墙从倾斜的坡顶翻滚而下，但火蜥蜴对火焰毫无畏惧。他们自烈火中诞生，在生命的每一天中都会感受到火焰的亲吻。沉重的炮弹从石头上弹开，但射击狂乱而失准。

        “辐射影响了它们的鸟卜仪。”兹托斯在掩体后高喊道。

        更多火箭弹在头顶炸开，红热的钢铁形成镰刀状的破片，如骤雨般漫天洒落。阿比代米盔甲内的声音好像一箩筐钉子被倒在钢板上。

        “你来发号施令。”他对加戈说道。

        加戈将他的手平放在地面，头盔目镜在他读取大地的脉动时变得暗淡。尽管感知被成千上万吨的金属与石块阻碍，他依然能感受到泰拉之敌正在逼近。沉重的脚步响彻混凝岩，阿比代米紧握住德劳克洛斯——炎龙剑。

        “他们就在我们头顶。”他喊道。

        “再等等。”加戈笃定道。

        三次连环爆炸震撼了第九防区，固体弹丸组成的狂风犁过城墙上方的空气。成片碎石砸在他们的盔甲上，滚烫的弹片从岩石上弹开，划出螺旋状的尾迹。

        “现在！”加戈喊道，三名火蜥蜴从掩体后一跃而起。

        战斗机兵正在他们头顶，另外八个也在他们的攻击距离之内。它们的装甲上只剩下裸露的金属或是焦黑底色，无从分辨它们的归属。在它们身后，空气中闪烁着奇怪的明亮雾气，飞舞的虚形在烈焰和二次与三次爆炸的炸点间穿梭其中。

        兹托斯踏上岩石屏障参差不齐的上沿，跃向最近的战斗机兵，那是个被烈焰熏得焦黑的堡主级，配备一具重型攻城拳和一挺多管自动炮。

        “以伏尔甘之名！”他大吼着，抡动战锤，一击毙命。

        致命的重击将自动机兵本已半残的头颅直接粉碎。它摔倒在地，四肢蜷曲，火焰从裂开的颈甲中喷涌而出。

        兹托斯落到地上，手中战锤毫不停歇，将另一台靠近他的机器的腿部砸得粉碎。智械的膝盖炸成一堆碎片，后仰着向缺口倒下。它的武器喷吐出枪火，撕开第三台机兵较轻薄的背甲，撕裂了内部的机械构造。

        一具攻城锤砸向石墙，将他们的掩体打得支离破碎，加戈跳开一步。他抢在智械之前就地一滚，将手中的长矛像鱼叉般捅进装甲上一个破碎的连接口，深深刺入对手的内脏中。他将矛柄转了一圈，令对手的植入口腔爆发出一阵痛苦的机械尖啸，随后跪倒在地，如同神庙中的祈愿者般锁死在原地。

        阿比代米向右侧做出直角回转，在一台智械的嵌合式爆弹突击炮开火时抽回炎龙剑。沉重的弹丸从武器中爆射而出，但它的观瞄装置已经失调，质量反应弹在他身旁缺口的顶部凿出一个半米深的坑。

        他向前跃出，在机器放下另一只手之前侧向闪开，那只手上装备着一门巨大的霰弹炮，正不断淌出冒着烟的油污。炎龙剑斩断炮管，弹丸发射时将武器引爆。爆炸的力量将机兵向后推倒，阿比代米雷霆般踏向对手的胸部。

        它向后倾倒，负责保持身体直立的内部机械构造已经被爆炸与冲击破坏。伊根·加戈朝另一台堡主裂开的装甲打空爆弹。质量反应弹在内部引发一场爆炸，蓝色的火焰从排气口中喷出。兹托斯高举战锤，砸向一台跪倒在地的机兵的胸部，将它送出缺口。

        一串爆弹在阿比代米身旁爆炸，他向一旁闪开的同时，一道鞭状的能量撕开了断裂的城墙上的石头。他一路翻滚。噼啪作响的闪电紧追不舍，在他的胸甲上划出一道冒烟起泡的痕迹，令他连声呻吟。他感觉到那股热量正在灼烧底下的甲壳。滚烫的陶钢在他的胸部破裂，他在痛苦中惨叫出声，此时一只铁拳将他从地面拽了起来。

        堡主将他高高举起，他瞥见机兵的头部已经裂开，内中丑陋的生化有机合成机械一览无余。它的躯体不断冒出火焰与浓烟，摇摇欲坠的植入口腔不断发出凶恶而痛苦的机械嚎叫。

        一阵烈焰席卷了它的甲壳，令机器人踉跄着后退。

        知道死期将至，机兵决定完成它的最后一次复仇。

        它的拳头逐渐挤压阿比代米的胸部，他感到他的骨头正在被碾碎。

        他挥动炎龙剑斩向自动机兵的肩甲，但痛苦与攻击的角度令这一击失去力量。

        他听到他兄弟的声音，愤怒与警示的呼喊。

        爆弹和爆炸引发的烈焰冲击席卷四周。连串爆破松动了突破口斜坡下方深处，喷出辐射岩石和有毒尘埃组成的炽热炎羽。

        尽管火焰已然模糊了他的视野，但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包裹住他，令他顿感如坠冰窟。

        他隐约听出了帝国炮兵射击模式独特的双重脉动，还有一种奇怪的嚎叫。炮艇引擎？

        不，这是某种活物的吼叫。

        自动机兵的手臂闪烁着白色光芒，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凝结成冰。阿比代米举起炎龙剑，奋力一击，斩断机兵的手臂。

        钢铁粉碎成为冰冻的残骸，他跌落在缺口顶端，地面凝成光滑的冰面，因为融水形成的水坑而变得潮湿。暴风雪般的冰针在他身旁回旋，狂乱的寒风扑灭了墙垛残骸上焚烧的烈焰。

        穿行的身影通过冰冷的雾气。如同猎人般弓腰驼背，身披毛皮，他们像猛兽般前行：饥饿，无情。他们手中的兵刃寒芒乍现，连串重击落在受伤的自动机兵身上，一个人用凶恶的锯齿鱼叉捣空了机兵的内部，另一人用链锯斧将机兵自颈部到腹部一分为二。

        第三名战士穿着冰灰色的盔甲，披着厚重的毛皮，用手中骨色的长杖重击地面，城墙上的石头一分为二，好像一场地震撕开了要塞的城墙。一道宽阔的战壕横跨缺口，足有五米深，覆盖着坚冰构成的尖刺。

        满意于自己的杰作，他转向阿比代米。

        这名战士蓄满胡子的脸上伤痕累累，如同陈旧的马鞍皮，胡子上缀满玻璃片和雕琢的符文。他的双眼坚如顽石，寒冷而锐利。

        他的脸上露出杀手残忍的笑容，他的牙齿被打磨得尖细锐利。

        “我是比亚尔基。”他说道。“这是斯瓦弗尼尔·莱克沃夫和欧吉尔·韦德森。我们猎杀巫师。”

        “什么？”阿比代米说道。“巫师？”

        “他们。”比亚尔基说着，指了指灼热雾气中的身形。

        成群千子的红甲战士骑乘在闪亮的飞盘上，跟随着一个高耸的身影，那是火焰与愤怒的具象。

        “马格努斯…”阿比代米说道。

        “巫祟。”比亚尔基低吼道。

[1] Enumeration：心境。“Enumeration”是马格努斯划分的十种心灵状态，以帮助千子军团在使用灵能时更好地控制他们的精神和情绪。层次越高，其精神力就越纯粹，个体也会越来越超脱其自身的欲求。故译为“心境”。详细的各层特征详见https://warhammer40k.fandom.com/wiki/Enumerations。

[2] Castellax-Achea：阿奇雅型堡星，是千子使用的一种特殊型号智控机兵。这种型号安装了灵能控制矩阵，使得星际战士中的灵能者能够更为顺畅地操纵。

[3] Thmis：特米斯，是夜曲星上的一座庇护之都，被称为“The City of Warrior Kings（武士王者之都）”。以其尚武而强悍的居民著称，也是主要的星际战士兵源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