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rugal Wizard’s Handbook for Surviving Medieval England

廉价巫师手册——中世纪英格兰生存指南

by：Brandon Sanderson（布兰登·桑德森）

Part Two：How To Be A Wizard Without Even Trying

第二部分：如何毫不费力地当好一名巫师

11.

在马背上读书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容易，特别是要读的还是本活页书。但在三次停下来抓住掉落的书页之后，我基本掌握了其中的窍门。伊尔斯坦领主一直瞥向我——我觉得他可能以为我掉落书页是在耍什么把戏。他对我已经失去了一些恐惧感，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荒唐的愉悦感。

好吧，我还是以后再担心怎么吓唬他吧。现在，我沉迷于书页之中，寻找一个看起来极其重要的问题。我到底是在哪个历史时期？

这地方看起来一点也不象我在电影中看到中世纪英格兰。全副武装的骑士在哪？挥舞手帕、带着笨拙帽子的少女们呢？小丑呢？还有……肉派呢？看来我对这个时期算不上了解。

我小心地问了几个问题，伊尔斯坦告诉我他从没听说过一座完全由石头制成的堡垒，并且认为我对于那种城堡的描述只存在于幻想中。

“听起来很空旷。”他说，马匹沿着夯实的土路前行。“你要那么多地方干什么？几乎很难看到你的家人。不过它听起来倒是很坚固。”

“我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塞法纹在我们前面说道。“在黑熊之地的故事中……”

这个名字让伊尔斯坦安静下来。也许他只是累了。这两个人前一晚一点也没睡，他们可没有医用机器人来保持活力。

“我们得快点了。”塞法纹在前面喊道。

“灵者，如果我们驱赶太快，会伤到马匹的。”伊尔斯坦说。“我们就保持一个均匀的速度就可以。那两个人肯定中途要停下来休息。而我们没有，所以我们应该会先到威尔伯里。我们可以从当地领主那里了解下发生了什么，然后给这些绑匪设下圈套，等他们到来。”

很合理的计划。但你如何对付拥有神秘力量的人呢？去找帮手，然后趁其不备突袭他们。很遗憾，他们不需要停下来睡觉。

“我觉得……我们不可能比他们先到威尔伯里。”我说。“乌里克和奎恩不需要睡觉。而且，根据他们准备的时间来看，可能连他们的马……呃……也不是凡马，尽管它们的外表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我一直在计划着来到中世纪，同时又想保持低调，我肯定会带来一些增强过的马匹吧。该死，我可能会带一两台悬浮车来，只是以防万一。

“不需要睡觉？”伊尔斯坦说。“你说过他们只是普通人。”

“但他们窃取了埃芙的部分力量。”我说。“我怀疑乌里克带着那个活力之符，它可以赋予凡人像埃芙一样的体质。”

“所以，你不需要睡觉？”伊尔斯坦问。

“我大概每周进入一次休眠状态。”我说。“为了冥想——也为了重新焕发——被家乡的美丽所唤醒。和你们凡人的睡觉差不多，反正你们人类不太能区分美丽和愚蠢的事物，比如重焕生机与失去意识。”

伊尔斯坦为此陷入了沉思，但塞法纹让她的马退回到我们旁边，和伊尔斯坦交换了位置。

“菊苣根。”她低声对我说。

“你说什么？”我问她。

“我曾经帮助过一个女人，她的孩子无法入睡。”她说着，瞥了一眼以确保伊尔斯坦听不到。“当时她因此责怪精灵，而孩子们正在啃菊苣根——它能让一个人保持清醒。你就是用的这种办法吧。”

“真正的艺术家从不泄密。”我说。“你想出来胳膊是怎么回事了吗？”

“正在想。”她说着，神情更加严肃。“为什么你说他们的马并非凡马？”

“有些东西你喂了马之后，它们就能一直跑，不需要休息。”我说。“这是符文师的秘密。”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我，似乎想看穿我是不是在欺骗她。

“我没有想骗你，塞法纹。”我告诉她。“这解释已经尽可能贴近事实了。请你相信我。”

她摇了摇头，但还是把眼睛转向前方——该死，她突然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肩膀耷拉着，眼睛发红。但她还是继续前进，一言不发。

“我们会找到他的。”我保证道。“我会帮你把威尔姆找回来的。”

她又转过来看着我，这次却是缓缓地点点头。而且……见鬼，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题了。刚才我不是在思考到底在什么时期的吗？

如果是珍，她肯定马上就知道了。我翻阅着书页，想念着她。她去欧洲旅行的时候去世了。事发突然。就像颜料未干的画布被扔在了雨中。她的家人从来都不喜欢我。我是通过短信得知她的死讯的，甚至都没有举行葬礼。

她一直就想去一个维度空间旅行，现在我来了。部分是因为她……

那些信息似涓涓细流般涌回我的脑海。比如，我开始记起很多童年的往事，那些在塔科马长大的岁月。还有很大一部分属于二十多岁的记忆也已经尘埃落定：警校的记忆。当然，其中还有许多空房间。为什么我在相对较晚的时间才入学？之前的日子都去干什么了？我来到这个维度空间是要阻止乌里克，不是吗？这和关于珍的记忆有什么关联？一部分的我依然觉得来到这里是为了完成她的梦想，因为现在她已经来不了了。到底是哪个原因？是一次警察行动，还是一次缅怀逝去挚爱的旅途？还是出于某种原因，两者兼而有之？

无论怎样，我最终还是在书中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如果您选择了百变巫师TM维度空间，可能一开始您会感觉有些迷茫！理论上讲，任何事情都可能在您的空间轮流发生，但带有某些特征的事件的出现频率要远远高于其他事件。（其他那些事件因为过于荒谬，令人不可置信，以至于它们——尽管理论上可能发生——在统计学上不可能发生。参考常见问题：我能拥有一个全是会说话的香蕉的维度吗？）

很有可能您最终会进入一个和历史纪录不太一致的空间中，尽管我们已经试图剔除它们并将其作为独特体验单独售卖。在您感觉慌张之前，请先用这些简单的分界线来界定您可能身处哪个时代。（请记住，虽然我们将中世纪不列颠作为一个单独的时期来对待，但中世纪本身是很多样化的！这些时代包含着许多独特的文明、技术革命和年代。）

你看到城堡、骑士和旗帜了吗？恭喜！你发现了一个中世纪盛世维度空间。赶紧去参加比武吧。

如果我看到了城堡或者骑士，我就不会读这个了。我摇摇头，继续寻找。

你所在维度的人们有谈论凯撒、士兵有身着红色、且喜欢建造堡垒吗？你可能身在罗马时代！他们在不列颠生活了一段时间——而且在很多维度，他们征服了全岛！在某些维度，不列颠甚至成为了罗马被入侵者攻陷后的罗马帝国中心。更多信息请参考182页。

他们真的以为我会注意不到周围都是罗马人吗？这作者觉得我是有多蠢？尽管……考虑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所有麻烦，我决定不要继续这样推理下去了。

你所在维度的人们打仗的时候有涂蓝脸的习惯吗？他们日常生活中是否很少或避免使用金属？他们是否喜欢制造带有打结图案的艺术品，或无缘无故地拖着大石头到处走？你可能身处凯尔特人统治的维度！他们是不列颠的原住民，在大多数维度空间中，他们可能不像你可能会看到的罗马或中世纪盛世维度那样拥有先进的技术水平。翻到184页获取更多信息！

这似乎是种可能。他们看起来确实喜欢石头——至少，他们会把它堆在他们富有宗教感的小树林中——而且他们的技术确实看起来不怎么先进。但他们的剑看起来像是铁做的。我继续读下去。

你所在维度的人们是否看起来像维京人？他们有精湛的战斗技艺，会使用盔甲和盾牌，但并没有先进的全板甲之类的防护措施？他们崇拜听起来像北欧人，但名字很蠢的神吗？你可能身在盎格鲁-撒克逊的维度空间！

“嘿，塞法纹。”我说。“你们信奉的神都有什么名字来着？”

她瞥了我一眼。“你是怎么能知道这么多，同时却又了解这么少的？”

“幽默点。”我说。

“我们都生活在沃登之眼下。”她说。“这片大地都属于祂。祂的言语厘定万法，祂的行止安定万界。我等蒙祂之恩赐，享祂之智慧。”

“蒙恩？”伊尔斯坦说。“你是说诅咒吧。”

“不要亵渎神明。”她厉声对他道。“沃登需要献祭。如果我们坚持的时间足够长，他会看到我们的坚忍不拔，就会让季节遂我们的心愿。”

有意思。“还有别的神吗？”我问。

“洛格纳。”伊尔斯坦说。“怪物之母。窃言之贼。提乌，他是战士——还有托诺，沃登之子。弗里雅各，沃登之妻与瑟诺之母，她创造了文字，死于对抗黑熊的战争。之后，沃登便禁止我们使用文字。”

这些名字确实听起来耳熟能详。沃登也许是，奥丁？那么托诺是……托尔？该死的。这本书确实有点用处！

“你们的祖先是来自哪里？”我问。

“我们自海上而来。”塞法纹说。“是为了逃离狂暴的霍达人。我们宣称占有这片土地，赶走了叛徒威力士人，他们本来声称会为我们提供土地——但接着就尝试掠夺我们。我说，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我几乎没怎么听，因为我又回去接着看书了。

“盎格鲁-撒克逊人”是一个通用术语，通常用于指代各类日耳曼部落（指额外拥有斯堪的纳维亚的文化根源的那些），它们在地球上的第五世纪占领了不列颠，翻到186页了解更多信息！

我急切地翻找着，然后……

我没找到186页。当然找不到，因为我唯一能找到的只有188页的一段总结。

好战之人，尽管如此，却对不列颠的社会产生了深远而重要的影响。事实上，英格兰这个名字就是来源于被称作盎格鲁的部落名字！

根据我们的经验，真正的盎格鲁人（在他们语言中称为Aengli）或撒克逊人（或Seaxe）在很多维度中都不会出现。实际上，在真实的历史中，他们会使用独特的部落名称——比如格威斯人或米尔西人——而不是盎格鲁-撒克逊人。

如果这些名字在你的维度中并不为人所知，也不用担心。这很常见！事实上，你会发现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传承、习俗、信仰的部落！如果你不确定，请多看些维京人登陆并驱赶本地英国人的类似故事。（在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语言中通常称外国人为“waelisc”。这就是威尔士人现代名称的由来。）

我很高兴，某些问题终于可以有答案了。我快速浏览了一下前面的书页，它提到了在盎格鲁-撒克逊时代之后的是诺曼时代。在这些维度空间中，似乎诺曼语曾经对英语产生过重要影响，但这些地方依然倾向于遵循我们的历史发展——也就是之后还会有第二次诺曼入侵。

诺曼时代，至少我还懂点相关知识。那就是法国人——或早期的类似族群——航行过来征服了不列颠的时代，时间大概是公元1066年。据此推断，我应该是在公元500到1066年之间。

所以，没有城堡，或者，呃，投石机？看来我所了解的知识都是来自这个时代之后的时代。这也让我没那么多先入为主的错误观点，不是吗？

天哪。珍肯定会很喜欢这里。

在接下来几个小时的旅途中，我一直在想办法向我的同伴们展示我的能力。除了那个手部颜色变换的把戏之外，我能显露的唯一增强能力就是改变声音了——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继续隐藏这个能力。它不是那种适合拿来当作派对把戏的能力。

肯定还有其他方法可以震慑住这帮没受教育、闭塞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对吧？我接受过现代教育，又有后见之明带来的优势，还懂得科学方法。见鬼，我能读能写，在这个地方似乎很少见。我是个巫师。

然而，当我掏出笔准备写下塞法纹的名字时，她脸色苍白，对我嘶叫道。“不要招惹沃登的怒火！咒语会毁灭我们的。你骗得了伊尔斯坦，但你骗不了我！”

哎，好吧。看来这也没用了。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的。我是个现代人！火药、电力、抗生素！

但我知道怎么制造火药、电力或者抗生素吗？最后一个是不是还要用到……霉？而那个火药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蝙蝠尿之类的东西？该死。这可不是我的维度旅行导致的健忘症。我从来就不需要发电，而我学到的关于青霉素的知识已经从脑海里消失了。

我终于意识到现代教育——尽管有点自夸——依赖两样东西。第一，专业化。现代科技太复杂了，很难成为一项个体活动。第二，相关材料。学校的真正目的是教会我们怎样学习。我毫不怀疑如果能看到一篇简单的维基百科的科普文章，我就可以制作火药。我了解实验的过程，但我没办法记住人类所有的知识。如果一次快捷的互联网搜索就可以搞定，那我为什么还要劳神记忆呢？

这一切都很方便，除非你被困在了过去。这绝对是系统的缺陷。（现代互联网：3.5星。中世纪服务欠佳。请立刻更新补丁，开发组。）

我一边骑行，一边在书页的边缘位置画着关于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草图。现在我已经掌握了稳在马背上的技巧，几乎不怎么需要握住缰绳。这动物反正会自己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这让我有时间去想想我自己能做的东西。

“嘿，伊尔斯坦。”我一边说一边还在乱涂乱画。“你听说过盾墙吗？”

“你说的是战士们协同战斗的那种吗？”他说。“用长矛和盾牌组成一条阵线对抗敌人？这是常见的战术，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我说。“水车呢？你们有水车吗？”

“用来磨谷物的吗？”他说，听起来很感兴趣。“是的。我们有一个，在斯坦福德。你没看到吗？”

“那时我正忙着找个凡人来戏弄一下呢。”我说：“顺带提一下，等你回家后，千万别看床底下。”让我想想，也许试试简单的工具呢？他们有轮子，显然杠杆是会有的。“你们有滑轮吗？你们这里人会用滑轮吊重物吗？”

“当然会用。”他笑着说。“洛格纳之名在上，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建造的堡垒墙？”

该死的。我确实不知道什么东西对他们有用，不是吗？为什么不能把我送到穴居人时代呢？我可以用两根棍子取火的能力震撼他们所有人。

……我能做到吧，能吗？不就是用……两根木棍互相擦？用很快的速度擦？或者之类的动作？

该死。我可能会被某种剑齿类袋熊或之类的动物吃掉。我最好感谢这一事实——

塞法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提乌之圣名在上，那是什么东西？”她又骑到我身边的位置了，正指着我的手。

“那些文字？”我说。“是，我知道，咒语和——”

“不！”她说。“除了这些你还做了什么？”

我看着我为她的脸画的速写。不算什么好作品，只是简单勾勒了一下线条……

以现代性的视角绘画。用交叉线描绘阴影。以及艺术家对于皮下肌肉组织和阴影垂落方式的基础性理解。

卧槽！也许我学过的东西并不是完全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