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卧儿帝国(第四期)
贾汗吉尔
(一)贾汗吉尔(1569年——1627年)是统治印度次大陆的莫卧儿帝国的第四任皇帝,他被认为是莫卧儿帝国最伟大的皇帝之一。贾汗吉尔原名萨利姆,贾汗吉尔有“世界征服者”的意思,是他登基以后才用的名字。贾汗吉尔更像他的祖父:残酷易暴,贪图享乐。有时又和蔼可亲,拥有才干,并且有幽默感,对酒也有很大的兴趣。贾汉吉尔继承波斯史学书写传记的传统,留下《贾汉吉尔回忆录》这本重要的文献。他在他的回忆录中告诉人们从最早的普通酒到后来的亚力酒(一种蒸馏两次的烈酒),不到30岁时每天就要饮20瓶含有鸦片的亚力酒。同时他又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从回忆录中就能了解到他对艺术和自然有着很大的兴趣。在贾汗吉尔时期一直对莫卧儿帝国有威胁的乌代普尔政权被解除,乌代普尔的首领罗那最终答应归顺莫卧儿帝国,但乌代普尔政权仍保持独立性。1613年葡萄牙第乌长官路易斯为了报复莫卧儿帝国与英国交好而袭击莫卧儿帝国皇太后玛丽亚姆·乌兹·扎马尼的私人财产——盖伦帆船拉西米号,将其焚毁。战后葡萄牙果阿总督将路易斯解职,向莫卧儿帝国致歉,双方恢复友好关系(苏拉特事件)。
(二)贾汗吉尔还对德干的一些伊斯兰教王朝发动一系列战争。1616年艾哈迈德纳贾尔皇帝最终被征服,此时帝国的领土在南方扩大许多。因为贾汗吉尔对艺术的喜爱,莫卧儿绘画又在同时得到很大的发展。当时帝国画院大师云集,贾汗吉尔每天身旁都要有这些人跟随,帮助把美好的景物记录下来。莫卧儿绘画从一开始只画些插图,到此时绘画上又擅长画一些山水、花鸟和人物。印度莫卧儿帝国早期的统治者都像他们的帖木儿祖先一样爱好艺术,并且热情地提倡和赞助文学艺术。贾汗吉尔还是杰出的鉴赏家和艺术批评家以及画家,此外他热爱大自然,喜欢花卉,而且多情。他曾经为一个叫安娜卡丽(阿纳尔卡莉)的宫女修建一座大理石墓,上面镌着深情款款的题词:“啊!如若再得一见我爱之面容,我当感激真主直至复活之日。”后来他封努尔·贾汗为皇后,努尔·贾汗是一位波斯移民的女儿,以其妩媚的容颜吸引贾汗吉尔的目光。然而她并不是一位好皇后,导致外戚专权、宫廷内讧加剧的局面。最后在平定这次叛乱之后贾汗吉尔病故在由克什米尔回京的途中,临终前他表示死后要葬在他的皇后在迪尔库沙的花园里,让这位美貌出众、多才多艺、野心勃勃的爱妻时时慰藉自己寂寞的灵魂。 沙·贾汗
(一)沙·贾汗(1592年1月5日-1666年1月22日)是印度莫卧儿帝国的皇帝,“沙·贾汗”在波斯语中的意思是“世界的统治者”。沙·贾汗早年在宫廷受到良好的宗教和文化教育,通晓武略,信奉伊斯兰教逊尼派教义,信仰虔诚。原协助其父统领军队,1622年曾起兵企图夺取其父的王位,兵败后颠沛流离达7年之久,1628年其父死后在阿格拉称帝。他统治时期加强中央集权,扩建军队,平定德干各公国的叛乱,任命其子奥朗则布为德干总督。1631年曾命孟加拉总督镇压在该地的葡萄牙人,1636年吞并艾哈迈德纳格尔,迫使戈尔孔达和比杰伊布尔地区统治者称臣纳贡。长期与波斯萨法维帝国战争,争夺阿富汗。1638年派重兵迫使波斯坎大哈总督阿里·马尔丹汗投降,1646年占领巴达赫尚和巴尔赫。在沙贾汗的父亲贾汗吉尔统治的末年莫卧儿帝国开始面对一系列挑战,沙贾汗成功地应对这些挑战并稳定局势,他镇压发生在Ahmednagar的一个穆斯林叛乱,在孟加拉击退葡萄牙人(1632年6月24日-9月24日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贾汗麾下的孟加拉军队为了商业利益而在胡格利之围中攻克,葡萄牙人在印度东海岸的据点胡格利城。但由于获得的商业利润不如预期,次年沙贾汗就开始与葡萄牙人修复关系),在西部吞并拉吉普特人的王朝Baglana和Bundelkhand。
(二)在德干高原中占领Bijapur和Golconda王朝,在西北将自己的势力越过开伯尔山口。但沙贾汗的穷兵黩武吸干帝国的财力,在他的统治下莫卧儿帝国变成一个大的军事机器,军事贵族和军队的数量扩大几乎四倍,这样造成农民负担的急剧增加,尽管如此但在沙贾汗统治期间莫卧儿帝国仍在财源不足的情况下再次扩张。沙贾汗的统治所带来的另外一个好处则是促进一些大的商业和手工业中心的出现,比如拉合尔、德里、阿格拉和亚梅达巴德,这些城市和港口以及其他遥远的地方通过水陆交通紧密相连。在宗教上遵奉逊尼派教义,推行伊斯兰教法,健全各级法律制度,支持苏菲派纳克什班迪耶教团,聘请其长老为宗教助理,对其道堂和清真寺赐封以瓦克夫土地。他改变阿克巴时的宗教宽容政策,对印度教徒歧视、迫害,尤其反对天主教,不允许兴建教堂。他统治时期经济发展、国库充盈、伊斯兰文化得到发展,他投入巨资修建宫殿、陵墓、清真寺,使王朝的建筑艺术达到较高的水平。1653年在阿格拉为其爱妃泰姬·玛哈尔建造的雄伟、华丽的陵墓,堪称“莫卧儿建筑的顶峰”,当今犹存。1656年在德里红堡兴建的德里宫及贾米清真寺庞大豪华,改建的阿格拉城堡和寝宫庄严肃穆,修葺胡马雍和阿克巴的陵墓,扩建德里新城。
(三)在沙贾汗的统治期间莫卧儿帝国的艺术和建筑成就到达顶峰,他为他所钟爱的妻子Mumtaz Mahal在阿格拉修建著名的泰姬陵,在德里修建红堡,在拉合尔城堡修建著名的Shalimar Gardens。沙贾汗在1657年得了重病,他的几个儿子开始夺权。他的二儿子沙赫·舒贾宣布自己为孟加拉的皇帝,奥朗则布也开始挑战自己的父亲和皇太子兼皇兄达拉·舒科。尽管沙贾汗后来病愈并给与达拉·舒科充分支持,并且达拉·舒科也打败在孟加拉称帝的沙赫·舒贾,奥朗则布还是最终击败达拉·舒科。达拉·舒科原打算重整旗鼓,再战奥朗则布,但是他的手下背叛他并将他交给奥朗则布。奥朗则布则以异教徒的罪名将他的兄弟砍头,并把首级送给他们的父亲沙贾汗。奥朗则布甚至杀死他的另外一个兄弟穆拉德·巴克什,尽管这个兄弟在奥朗则布和达拉·舒科的战争中间支持奥朗则布。奥朗则布获取权力之后沙贾汗被软禁在阿格拉堡的一间能够看到泰姬陵的房间里,在这被拘禁的5年里沙贾汗只有大女儿贾哈娜拉陪伴,相传沙贾汗曾经口渴想喝水,奥朗则布让他饮用墨水。沙贾汗于1666年去世于阿格拉堡,死后和他的妻子阿姬曼·芭奴(泰姬·玛哈尔)合葬于泰姬玛哈尔陵。 马拉地族
(一)马拉地族是南亚印度少数民族之一,亦称“马哈拉施特拉人”、“马拉塔人”,该族占印度总人口的7.6%。主要分布在马哈拉施特拉邦,其他邦也有分布。属欧罗巴人种印度地中海类型,使用马拉地语,属印欧语系印度语族,有以梵文天城体字母为基础的文字。多信印度教,部分人信耆那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马拉地人来自中亚,通过帕米尔高原以西的兴都库什山脉往南亚次大陆迁徙的印欧人种——雅利安人与当地的棕肤色人种——达罗毗荼人混合,并吸收拉杰普特人、古贾尔人、阿赫尔人等成分逐渐形成的。在历史上曾建立摩诃剌陀国,1674年建立强大的马拉塔帝国。1775~1817年间数次发动武装斗争,反抗葡、英入侵,失败后遭受殖民统治。1960年建邦,种姓制度甚严,分为三大部分,即阿斯尔马拉地、贡毕马拉地和贡格利马拉地。阿斯尔马拉地人自称是上层拉杰普特人的后裔,过去多是封建地主和王公贵族。其他两部分被认为是下层马赫拉塔人的子孙,历来当农民、牧民、仆役和兵士,三部分人之间原则上互不通婚。马拉地人文学、艺术历史悠久,早在13世纪已有本民族的文学书籍。农村居民爱穿紧袖或短袖无领衫,缠大头巾。城市男子爱戴黑圆帽,留翅胡,妇女穿方格纱丽。大多从事农业,种植水稻、棉花、小麦和豆类。进入到21世纪初资本主义经济有所发展,但广大农村仍以小农经济为主。
(二)马拉地族人身体灵活,擅长完成技巧性强的动作。作为印度的主要民族,在历史上以仪杖卫士和印度教卫士知名。老家是马哈拉施特拉邦,亦即沿印度西海岸从孟买到卧亚并向内陆延伸至那格浦尔以东约160公里处的操马拉塔语的地区。马拉塔有3个交叠的含义︰在说马拉塔语地区内它指占统治地位的单独一个马拉塔种姓或马拉塔和昆比两个种姓集团;在马哈拉施特拉邦以外它泛指整个说马拉塔语地区的居民,为数超过6500万人;在历史上它指17世纪马拉塔领袖西瓦吉所建立,18世纪由若干种姓的继任者加以扩张的地方性王国。马拉塔种姓集团主要是一个农村等级,包括农民、地主和军人。马拉塔和昆比种姓集团分为沿海、西部山区和德干平原3个亚地区性集团,彼此不通婚,在每一亚地区内这些种姓的氏族均归入按地位排列的社会群体。最大的群体有96个氏族,据说包括所有真正的马拉塔人,不过这96个氏族的排列不大相同而颇有争议。马拉地族人的饮食没有什么特别,米饭、面饼、奶、奶油、酥油和蔬菜这些在北印度常吃的食物在这里也同样流行。马拉塔人的节日繁多,内容丰富多彩,最大的节日是耿乃希节。马拉塔人是印度境内居住在德干西北部地区的一个民族,从17世纪中叶起这个民族开始武装斗争,反对莫卧儿封建主的异族统治,沉重地打击莫卧儿帝国并加速它的崩溃。在这一斗争进程中建立一个马拉塔人的独立邦,这个邦的封建上层人物不久就走上侵略战争的道路。 (三)17世纪末马拉塔邦被封建内讧所削弱,但是在18世纪初又形成一个以最高统治者——派施华为首的诸马拉塔王国的强大联盟。马拉塔封建主为了称霸印度而与阿富汗人进行斗争,1761年遭到惨重的失败,由于参加称霸印度的斗争和马拉塔封建主的内部纠纷而弄得精疲力尽的诸马拉塔王国在1803—1805年英国—马拉塔战争中被东印度公司征服。该民族属雅利安人与达罗毗荼人的混血后裔,后又融入古贾尔人和拉贾斯坦人的成分。该民族操马拉提语,大部分人信仰印度教,少数人信仰耆那教、伊斯兰教以及基督教,主要从事农业。马拉地族占印度总人口的7.6%,主要分布在马哈拉施特拉邦,该邦首府为印度最大港口孟买,主要信奉印度教和佛教。马拉地人喜欢摔跤,还善于打板球、曲棍球和羽毛球。孟买市有亚洲最长的首饰街“黄金市场街”,这里经营金银珠宝的大小商铺鳞次栉比、店店相连。陈列各色金银首饰的橱窗琳琅满目,进出孟买的旅客和游人都要来此选上一两件称心的首饰。孟买是印度纺织业的发源地,还是世界上最大的纺织品出口港之一,各种印度花布、麻纱,大多从这里输出。孟买也是印度的经济中心和工业基地,孟买的工厂数目占全印度的15%,纺织工厂占40%。
(四)17世纪印度南方的马拉塔人兴起使得莫卧儿帝国逐渐衰落和瓦解,马拉塔人最强大的国王希瓦吉拥有一支包括1260头战象的军队。1760年马拉塔诸邦联盟派出一支35万人的大军(包括400头象和许多大炮),北上与阿富汗杜兰尼王朝的阿赫迈德沙争夺北印度的控制权。阿赫迈德沙的阿富汗军在军纪和作战方法、骑兵优势、火炮威力等方面都胜过马拉塔军,本人又擅长军事指挥才能和外交手腕,结果以马拉塔人失败,伤亡10余万人而收场,这就是第三次帕尼帕特战役。最后阿富汗人也因损失较大而没有站住脚,马克思的一段话比较有趣:“大莫卧儿人的无限权力被他的总督们打倒,总督们的权力被马拉塔人打倒,马拉塔人的权力被阿富汗人打倒。而在大家这样混战的时候不列颠人闯了进来,把所有的人都征服了。”随着印度各地被英国渐次征服,具有两千多年历史的象兵作为一个兵种也退出历史舞台,尽管用大象打仗的个别事件一直持续到较晚的时间。1804年英国人发动攻击马拉塔人的战争,8月英军在拉其普他拿被击败。巴拉特普尔的罗者(诸侯)受到鼓舞,废弃和英国人的联盟并支持荷尔卡进攻德里,不过这次进攻是失败了。11月13日荷尔卡的步兵在迪格战役中被英军击败,荷尔卡的骑兵在法鲁哈巴德被击溃。 (五)当马拉塔人的荷尔卡以烧杀来糟蹋英国占领的省区时首都印多尔被孟买的英军攻占,而英军的拉克发动四次猛攻,却于1805年初被查特族在巴拉特普尔所击败。英军不得不和罗者议和,运气不好的荷尔卡向旁遮普前进,为英军的拉克追击。1805年11月英国和马拉塔人的信希亚签订新条约,1806年1月英国和马拉塔人的荷尔卡讲和。1808年前后马拉塔人荷尔卡领地由阿密尔汗摄政,期间他控制博帕尔,1809年侵犯贝刺尔。从1627年至1680年是马拉地王公希瓦吉统治时期,将各个马拉地王国统一起来,形成一个强大的国家。这一新兴的马拉地国家的力量是以强悍而又组织良好的军队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它甚至可以向北方的莫卧儿帝国发起挑战,最后一位莫卧儿皇帝奥朗则布统治的后半段几乎全都花在在德干高原同马拉地人的军事周旋上。到18世纪莫卧儿帝国的统治逐渐从这一地区撤退出来,结果印度西部和中部的几乎全部地区以及北部和东部的很大一部分都控制在马拉地联盟的手中。奥兰贾巴德因制作人称马什卢和希姆卢的纺织品而知名,它们用棉线和丝线织成,具有绸缎般的光泽。希姆卢是一种古老的编织技艺,最初称作库姆·科瓦伯。
(六)奥兰贾巴德还有另一种用古老工艺制作的器皿,称作毕德利。它用锌和铜的合金制成,通常需要在器皿表面进行复杂精细的纯银技术处理,可以覆盖、镶嵌,或做成浮雕。萨万瓦第是一种漆器制作技术,据估计称这种技术大约是在17世纪末传入该地的。用萨万瓦第漆器制作的产品多种多样,但主要是传统手绘的涂漆家具和其他各种精巧器物。将神话题材的图案描绘在漆制物品表面是萨万瓦第漆器一种独有的特色,这类图案具有三种不同的风格,即奇特拉卡塔、寺庙和甘吉发风格。奇特拉卡塔风格表现为图案设计大胆且动感很强,寺庙绘画则是静态的,通常用来表现坐着的神,甘吉发绘画风格突出,它们描绘的是毗湿奴神的十种化身。瓦尔利绘画(或称乔克)所以如此冠名是因为绘制者是瓦尔利部落民,传统上瓦尔利绘画是由妇女在婚礼上绘制的,它们是一些神圣的图案,用米糊和秸草作材料,涂敷在瓦尔利人朴实的房屋墙壁上。所绘的形象主要是帕尔卡特,她是树木和农作物女神,象征着创造能力。青年男子也开始参与绘画,作品绘制在纸张上,绘画题材则在传统的瓦尔利基本装饰性图案中将现代因素结合进来。传统上马哈拉施特拉妇女的服装是一种九码长的纱丽,称作那瓦蒂。男人则喜戴色彩斑斓的头巾,称作裴塔。 (七)马哈拉施特拉邦是一个有着悠久纺织业发展史的地区,这里生产多种款式不同的纱丽和面料,它们风行于各个不同的地区,如戈尔哈布尔、浦那、派坦等。马拉地人和贝什瓦们的首饰样式至今仍然非常流行,除了项链以外那些带有珍珠和红色、白色宝石的鼻环在当地称作纳特,也是马哈拉施特拉妇女们十分喜爱的饰物。戈尔哈布尔因其纺织品和棉布制品而著名,但是它最出名的还是手工制造的皮凉鞋,在当地称作恰帕尔。这种皮凉鞋在世界各地十分出名,使它们出名的是它们那朴实无华的风格。鞋价的高低取决于皮革的质量和样式的设计,一般说来戈尔哈布尔的恰帕尔是价格合理物有所值的。纺制派坦纱丽的技艺已经有2000年的历史,纱丽用纯丝线纺织,而所需的“扎利”(即金线)则用纯金抽成。织成一件布满凸花的派坦纱丽,无论如何都要六个月到一年半的时间。绍拉布尔附近地区出产一种传统的马哈拉施特拉纱丽,这种称作那罗延佩特的纱丽用丝线织成,镶有鲜明的扎利花边,图案通常是被称作“楼陀罗格舍”的金刚珠。西瓦吉(1630~1680)是17世纪印度马拉特联邦的缔造者,反抗莫卧儿王朝外族统治的印度教英雄。1630年生于浦那附近山寨,出身于印度教徒马拉特人酋长、小封建主家庭,父亲沙吉·蓬斯尔任职于比贾普尔苏丹国。
(八)1646年西瓦吉任马拉特军少年队队长,以浦那为据点展开反抗比贾普尔苏丹和莫卧儿王朝的斗争,并把马拉特人团结成为统一的战斗集体。1659年用计杀死妄图诱杀他的比贾普尔苏丹的统帅阿弗扎尔,1660年西瓦吉进攻莫卧儿帝国,奥朗则布派沙伊斯塔进剿并占领浦那。1663年西瓦吉潜入浦那刺伤沙伊斯塔,迫使他撤离德干。奥朗则布对马拉特反抗力量的日益壮大感到不安,派拉杰普特将领查伊·辛格将他围困于普兰达尔山堡,西瓦吉暂时投降。1665年双方签订普兰达尔条约,西瓦吉割让23个堡垒以及年产值达160万卢比的土地,条约还规定莫卧儿王朝应给他以印度高级王公的优待。1666年西瓦吉赴阿格拉觐见莫卧儿皇帝时因受冷遇而强烈抗议,奥朗则布将其软禁并欲杀害,1667年他设法逃脱。1670~1673年西瓦吉再次起来反抗莫卧儿帝国并收复浦那,1674年在赖加尔加冕为“查特拉帕蒂”(即独立的君王),1680年4月去世。西瓦吉领导马拉特人进行35年的反抗莫卧儿帝国的武装斗争,把马拉特人96个部族联合成为独立的军事强国。内政上实行颇得民心的改革,驱逐穆斯林封建主,农民的田赋减少到收成的1/3,财政来源主要是依靠向莫卧儿帝国统治区征收的军事保护税。军事上建立军纪严明的以农民为骨干的、善于进行山地游击战的轻骑兵,西瓦吉领导的马拉特游击战沉重地打击奥朗则布的统治。 (九)加内什·遮杜尔提节:马哈拉施特拉的保护神加内什是智慧之神,是湿婆和雪山神女的儿子,长着象头(称作象头神)。加内什·遮杜尔提节在八月份,它是一个吉祥的日子,加内什神就是在那一天诞生的。古提·帕德瓦节:古提·帕德瓦节(三、四月间)标志着马哈拉施特拉新年的开始,在这一天商人和其他人都会请求占星家给予忠告。那拉利·婆尼玛节:阴历5月的望日是庆祝那拉利·婆尼玛节的日子,马哈拉施特拉邦各地都有十分热闹而又独具特色的喜庆活动。那拉利·婆尼玛节还标志着新的捕鱼季节的到来,渔民们在驾着装饰得鲜艳夺目的渔船离港入海前,总要取悦海神以求保护,那拉利·婆尼玛节是一个载歌载舞的日子。高库尔·阿什塔米节:在八月庆祝高库尔·阿什塔米节,以纪念大神黑天的诞生。那伽·潘查米节:那伽·潘查米意为蛇节,时间在八月底或九月初。在印度教神话里眼镜蛇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过节时信徒们收集数百条眼镜蛇,把它们放在泥罐里,对其礼拜,同时唱歌跳舞。然后人们便带着它们,赶着牛车和其他车辆排队游行,第二天它们又被放回到捉它们的田地里。 帕尼帕特战役
(一)18世纪中叶莫卧儿帝国已土崩瓦解,南亚次大陆群雄割据。在莫卧儿帝国崩塌后造成的遍及整个印度的权利真空地带上大大小小的印度王公们都相继举兵、捉对厮杀,一时间各地豪强纷纷脱离莫卧儿统治而独立。奥朗则布驾崩之后的莫卧儿皇帝一代不如一代,都缺乏前代诸帝王的行政能力与魄力,这种情况下朝纲失衡、内乱频发便是定局,尤其是贾汗达尔·沙时代开始的权臣赛义德兄弟专政以及进而造成的一系列内战内乱更是彻底粉碎莫卧儿王室的威信。莫卧儿王室在统治范围急剧收缩的同时其号召力也开始趋向虚无,皇帝被权臣任意废立,而名义上仍服从于莫卧儿朝廷的那些个穆斯林王公们也都忙着割据自立,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俨然成为一个个实际上的独立王国。不过随着印度诸邦国间半个多世纪无休止的高烈度兼并战争,整个局面又开始趋向统一,原先满天星斗式的诸国们已经只剩下若干个大国,其中的领衔者非马拉地联盟莫属。相比起印度以外的无论是波斯人还是阿富汗人,敲莫卧儿的丧钟敲得最积极的莫过于从德干高原上来的马拉地人,比起马拉地联盟对莫卧儿的打击力度时波斯王纳迪尔沙入侵印度对莫卧儿的打击就不值一提。
(二)作为莫卧儿极盛期至衰退期的恒常敌人,马拉地联盟早在奥朗则布时代的印度版图上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昔日奥朗则布为了打掉这只出头鸟而不惜血本,征战近30年,每年死亡士卒数十万。最终确实是把马拉地人打到割地称臣,但也仅限于此。对马拉地的连年战争耗空莫卧儿的国库,沉重的兵徭赋税也大幅激化莫卧儿统治区的社会矛盾与宗教矛盾。果然奥朗则布一死后他用武力建立和维持的巨大帝国几乎是在一瞬间崩塌,德干高原的印度教民众、王公争相反抗莫卧儿统治,而马拉地联盟也在这个大潮流之下再度崛起,第一个揭起印度教诸王国反抗莫卧儿统治的反旗,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他们便扮演起莫卧儿帝国掘墓人的角色。彼时的马拉地联盟实行的是一种类似于日本幕府的统治方式——佩什瓦体制,即由世袭担任佩什瓦(即首相)的家族(中世纪至近代的印度教国家基于种姓制度和贵族制度,官职都是世袭的)总揽国家大权,而君主是虚位,一切军国大事交由首相决定。起初这种体制对于马拉地联盟的早期扩张而言起到的很好的领导作用,在军事天才巴吉拉奥及其子巴拉吉拉奥两代贤相的统治之下马拉地人南征北战,领土如红巨星般急速膨胀。巴吉拉奥一世打败海德拉巴,征战古吉拉特、拉贾斯坦、坎那达、摩腊婆、本德尔坎德等地,甚至一度兵临德里城下,将疆域扩大10倍。 (三)继任的其子巴拉吉拉奥则继承其父遗志,一边继续侵夺莫卧儿领土,同时向旁遮普与孟加拉用兵,进一步向北方扩张领土,更进而在1757年攻占德里,甚至一度扶持莫卧儿皇帝作为自己的附庸。至此马拉地联盟已经是毫无疑问的印度第一强国,真正的在印度做到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地步,没有人怀疑马拉地联盟将继承昔日奥朗则布帝国在印度的地位。不过也是在这个时刻一双贪婪的眼睛正朝着印度的土地散发出饥渴的光芒,对于虎视眈眈的外部势力而言天下大乱的印度是一块不折不扣的肥肉,大家都想抢到手,哪怕只是抢到一小块,于是闻到肉香的波斯人、阿富汗人、葡萄牙人乃至是某些更遥远更不可言状的存在都蜂拥而至。最先这么想且这么做的是波斯,1738—40年波斯沙阿纳迪尔沙(阿夫沙尔王朝创始人)率军入侵印度,击溃莫卧儿军队并洗劫德里,劫走巨量人口财富,甚至包括莫卧儿王室累代重传的三神器(孔雀宝座、光之山与光之海)都被波斯人劫走。此举对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望都急速下滑的莫卧儿而言都是莫大的打击,毕竟一个连自己家的传国信物都保不住的王室还怎么统治国家呢?当纳迪尔沙做了这个榜样之后伊朗高原的强权都确信莫卧儿乃至整个印度是一窝好欺负的马蜂,都盼着再当一回纳迪尔沙,比如在艾哈迈德沙·杜兰尼统治下的、继承阿夫沙尔王朝最多战略资产的阿富汗杜兰尼王朝。
(四)艾哈迈德沙堪称一代雄主,他统一自霍塔克王朝结束后分崩离析的阿富汗诸部族,随即便开始向伊朗高原与印度河流域大肆扩张。从1748年开始他连续四次向北印度用兵,或是割占土地,或是掠夺财富。甚至在1757年他在继波斯人之后又一次攻占德里,大掠金帛子女而去。并且还打算效法马拉地人的做法,也将莫卧儿皇帝作为自己的傀儡,俨然把自己当成北印度的主人。在这种情况下以实际支配北印度为目标的阿富汗杜兰尼王朝以及以称霸甚至是统一印度为己任的马拉地联盟,他们之间注定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相互间爆发全面战争只是时间问题。阿富汗与马拉地最初的摩擦来自于对旁遮普地区控制权的争夺,本来自1748年至1757年阿富汗通过数次战争已经基本控制旁遮普地区,但在1757年马拉地联盟趁旁遮普发生反阿富汗起义大举进攻,他们联合本地的锡克人与旁遮普穆斯林大败阿富汗人,从阿富汗人手中夺取德里,并一直打到把阿富汗人撵出开伯尔山口,在这之前从来很少打过大败仗的阿富汗人当然不甘心把肥得流油的旁遮普白送给马拉地人。1758年阿富汗国王艾哈迈德沙再次率军直扑旁遮普首府拉合尔,结果被以逸待劳的马拉地-锡克联军再次杀得一败涂地,同年连白沙瓦都丢了。连败两阵的艾哈迈德沙当然不信这个邪,于是经过精心的准备后他在1759年后半年率领6万大军第三次杀奔旁遮普,并且得到旁遮普土生阿富汗人势力的加入。 (五)这一次艾哈迈德沙吸取前几次教训,他大肆招揽北印度的穆斯林加入军队,将这次战争包装成一场对印度教和锡克教的圣战。而对应的是马拉地联盟的旁遮普兵团众不满万、势单力孤,在势力越发壮大的阿富汗军的打击下节节败退。到了次年他们重组部队,结果却在德里城郊栽了一个大跟头,被打得一败涂地,旁遮普兵团基本被阿富汗人吃个干净。旁遮普兵团的光杆司令拉古纳特·拉奥急向浦那求援,但得不到回应,只能放弃德里撤退,于是好不容易抢到手的德里也再次被阿富汗人夺去。接下来阿富汗与马拉地双方围绕着德里又打了几仗,双方互有胜败,不过占据德里的阿富汗军越来越占上风。德里失守的败报传到浦那后确实的震惊马拉地联盟高层,掌握实权的首相巴拉吉拉奥决定要认真应对这次阿富汗人入侵,于是马拉地人开始继1736年巴吉拉奥一世进攻德里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军事动员。之所以之前没有立即回应旁遮普兵团的求援,乃是因为对于马拉地首相巴拉吉拉奥来言,他要组织一支他所能动员的最大规模军队来应对这一战。于是马拉地军队开始不断被集结,应召的马拉地人军士及民夫数量多达数十万,声势极度浩大。不独是人力,马拉地联盟的精英阶层们也被集结起来,马拉地的几支显赫世家(如辛德家族、盖克伍德家族、霍卡尔家族、帕瓦尔家族等的要员)都出征。而首相的兄弟奎师那拉奥和首相世子维什瓦斯拉奥也在出征名列,换言之大半个马拉地政府也都将一起随行出征。
(六)关于这样一支大军的统帅应该是何人,呼声最高的两个人选中一个是侍奉巴特家族两代首相的宿将玛哈尔拉奥·霍卡尔,另一个是已覆灭的旁遮普兵团的指挥官、首相的弟弟拉古纳特·拉奥。这两人都长年领兵在北印度征战,对于北印度了若指掌。可最后总统帅的人选却落到首相的堂弟、时任大将军的萨达希夫拉奥身上,一时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萨达希夫拉奥固然也是一位猛将,对骑兵和炮兵运用十分成熟,早年征战海德拉巴的胜利让他成为马拉地的英雄。不过相对于他对德干地区的用兵要领了如指掌截然相反的是他完全没有在北印度作战的经验,这对于即将在北印度展开的军事行动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另外作为被认为是一场胜券在握的战争,马拉地人的队伍吸引大量的朝圣者,这些朝圣者的数量可能多达几十万之众,因为大家都认为击败阿富汗人是举手之劳,都想着能在马拉地军队的保护下去往西北印度的诸大印度教圣地朝圣。这些人的加入让本来就包含众多民夫与士兵家属的马拉地军队显得更为臃肿,无论如何这样一支急就章的、包含过量非战斗人员甚至是闲杂人员的、看起来十分宏大的军队在一位虽然不算庸才但对即将征战的地区的地理及人文都一无所知的统帅的带领下踏上一条不归路。对于马拉地联盟实权者的首相巴拉吉拉奥而言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如今的马拉地联盟虽然外表上看雄强极盛,但实际上外强中干。与莫卧儿的连年战争荼毒生灵数以数千万计,把中部、北部印度彻底打成白地,原先人烟辐辏的印度河-恒河平原变得千里无鸡鸣,这些使得马拉地人难以从被征服地中榨取更多利益。 (七)对此马拉地人自己也得背半口锅,哪怕在彼时群魔乱舞的印度中马拉地人也是著名以军纪败坏著称的,比如在征伐西孟加拉的战争中仅马拉地贵族战士团就屠杀超过40万孟加拉人,还没算上其余死于刀兵者,饥馁死者更是几何倍之,而且这在马拉地人在征服北印度的杀戮中还算轻的。毋庸置疑仅依靠屠刀是不能服众的,这自然导致被征服地区对马拉地联盟的民怨高涨。不仅是马拉地统治下的其他教派信徒,尤其是许多之前在穆斯林王公统治下的印度教居民曾经寄希望于马拉地能作为解放者解放自己,可结果到头来马拉地人来了之后对待自己没比穆斯林老爷好到哪里去,自然导致马拉地帝国甚至在中、北印度的广大印度教徒当中也逐渐失去人心,这样的后果对于一个印度教国家而言是不言而喻的。于是马拉地联盟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就必须不断向被征服地区投入军队来镇压反抗,维护统治秩序,并且战争频率与列度的日益攀升也亟需马拉地当局进一步扩军。但与对兵员需求的无底洞相对的,漫长而无止境的战争已经导致兵源趋于枯竭,马拉地统治区内的各族精壮尤其是马拉地族本族的壮丁被消耗殆尽,于是被迫吸纳更多异族入伍,甚至有时候还要从穆斯林当中抓壮丁,可异族官兵又不值得信任。所有这些都导致马拉地联盟疆域以及马拉地联盟的军队规模也不断扩大的同时他们所能动员的机动兵力却越来越少,因为马拉地帝国的广袤疆域决定帝国庞大军队的绝大部分还是必须被分摊在帝国广大国土的各个角落来维持统治,只有极少数最精锐的士兵能够随时被动员到帝国的任意前线战场上,这也就是导致这次被马拉地当局视为国运之战的战役中马拉地人队伍里真正的士兵的数量无论是相比于出征队伍的非战斗人员数量还是马拉地帝国军事力量的总兵力都小得可怜的一大根本原因。
(八)不过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要维持着不断征战和不断胜利的态势,这样才能既压服自己统治下的印度诸王公们与民众们,同时掩盖自己的颓象。毕竟马拉地人的帝国和昔日的莫卧儿一样是基于军事征服建立的,如果让其他印度王公们都发现自己的军事组织力是强弩之末,那么自己赖以维持帝国的威慑力也将荡然无存。并且马拉地人自己内部的离心力也在挑战着首相的统治手腕,担任首相的巴特家族权倾朝野、吃香喝辣,自然招致其他马拉地豪酋们的嫉恨。在前任首相巴吉拉奥一世在任时就爆发过反抗首相的叛乱,虽说立刻被镇压下去。不过到了巴拉吉拉奥统治的时代马拉地贵族们并没有因为不断的军事征服而变得团结,反而因为战利品分配变得更加尔虞我诈。对于首相巴拉吉拉奥而言最大的内部敌人便是太皇太后塔拉拜,在1751年她曾经主导过一次反首相统治的内乱,差点把巴特家族直接扳倒。虽说如今她被幽闭在她在萨塔拉的寝宫,可谁无法确定这只母老虎是不是会再度咬开笼子冲将出来。上次万幸在浦那留了两万兵,可如今马拉地的军队可全征战在外,万一真的又出什么变动,那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是外敌施加的压力,还是帝国面对的民族、宗教与阶级矛盾,进而又是统治阶层内部纠纷,所有这一切都让首相巴拉吉拉奥迫切的需要一场及时的决定性胜利来提升自己与马拉地帝国的威信,并且掩盖矛盾。只有一次必要的,恰到好处的胜利才能让国内的反对派不再敢萌生异想,因此他不惜耗尽马拉地帝国仅有能够自由调度的军事资源发起一场赌国运式的战争。 (九)相比于看似鲜花着锦的马拉地联盟时阿富汗人在这个时代则更加志得意满,尤其对于他们那春风得意的国王艾哈迈德沙·杜兰尼而言更如此。本来艾哈迈德沙出身低贱,从波斯军中的一介外籍军官晋升为阿富汗国王,又南征北战建立起一个巨大的帝国,这些都不过是十来年间的事情,这甚至出乎他本人的预料。在以往十余年内好运一直伴随着阿富汗人,不过从1757年开始便不再是如此了。自从阿富汗人来到富庶膏腴的旁遮普之后宛如老鼠跌进米缸,然而问题也随之而至,地广民多的旁遮普并不是阿富汗所容易消化得了的,本身旁遮普人在整个印度史上就是以凶悍顽固的刁民著称,尤其是阿富汗人来了之后凭借他们惯用的屠刀政策和竭泽而渔的压榨手段统治这里,这必然导致极端不堪重负的旁遮普人奋起反抗。于是旁遮普各地的反阿富汗民变、起义此起彼伏,尤其是尚武好战的锡克人,比如在1757年的阿姆利则之战中艾哈迈德沙就被锡克人吃掉两万骑兵,自己的老命都差点搭上。阿富汗人在这场战争中还摧毁两座锡克教圣坛,此举更是激起锡克全族群的反阿富汗起义。阿富汗人在与他们的战争中败多胜少,这使他们已然成为令阿富汗人最为头疼的敌人。所以对于急欲对旁遮普以及整个北印度完成完全控制的艾哈迈德沙而言必须用一次对印度派系的彻底胜利来慑服所有印度人,印度第一强国马拉地就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能在这一战打垮马拉地联盟的话,那么对所有印度人(尤其是那群不服管的旁遮普人)而言是杀鸡儆猴:连印度最强的国家都抵抗不了阿富汗人,还会有谁能呢?总之对于无论马拉地还是阿富汗,双方都迫切希望从对方身上赢得一次及时的、决定性的胜利,于是双方之间你死我活的全面战争是势在必行。
(十)1760年8月1日萨达希夫拉奥带着自己这支极端臃肿的大军到达德里,他恃己方兵力数量的巨大优势(尤其是炮兵优势)在第二天成功夺回德里。相对的是艾哈迈德沙也在得知德里失守的消息的同时收到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敌方数量极巨大;好消息是无论敌人总数有多少,其中只有极少数是战斗人员。艾哈迈德沙在急速思考之后做出部署:他调动1.5万军队驻守扼守亚穆纳河西岸的昆吉普拉要塞(位于今印度哈里亚纳邦境内),自己则加速集结部队,准备展开行动。不过令艾哈迈德沙大为吃惊的是马拉地人行动速度和战斗力,当他刚率军渡过亚穆纳河的时候他就接到一个晴天霹雳:马拉地人已经渡河并毫不费力的攻占昆吉普拉要塞,1.5万名守军全员玉碎。而在此时自己的军队正苦于雨季导致的行动迟缓,自己正欲率军回救,却因为亚穆纳河因大雨导致水位暴涨而不得成功。艾哈迈德沙很快冷静下来,他在快速分析马拉地军从德里到昆吉普拉之间的动向得出关键结论:马拉地军数量巨大(尤其因为他们携带巨量的非战斗人员),而远道而来导致他们的补给匮乏,所以他们一直都在急于寻找阿富汗军主力以求决战,这种情况下立刻进行决战必败。换言之如果亚穆纳河水位没有因暴雨而暴涨,那么当时他脑子发热率全军杀了回去,在气势极盛的马拉地大军面前自己区区十余万的军队也就是白给的肉包子。所以他认定必须先切断敌军补给线,耗尽敌军的士气和补给,同时尽可能的集结从本土开来的援军以及自己在北印度当地招募的穆斯林同盟军及辅助军,然后才能展开决战。 (十一)在确定战略之后艾哈迈德沙索性不挪窝了,他的如意算盘是马拉地人如果要找他决战,只能等暴雨过去亚穆纳河水位下降后才能过河,而到时便击之半渡,倒也省得一系列周张。不过萨达希夫也绝对不是傻瓜,他眼见阿富汗人不挪窝,知道对方是等着自己上当,于是他索性直接率大军往西进驻帕尼帕特,旨在进而切断阿富汗军的归路。艾哈迈德沙也料到马拉地人如果不上当后也只会这么做,正好这时候暴雨结束了,于是他率全军火速西渡亚穆纳河,准备拦住马拉地人。1760年10月26日下午双方先头部队在萨马尔卡相遇并展开激战,阿富汗人损失千余名骑兵,但马拉地人损失更大。同时也引得萨达希夫率军南下找艾哈迈德沙决战,因为帕尼帕特城内也没有补给,而他过大的队伍快把食物补给耗尽了,要么尽快找到艾哈迈德沙,否则就必须马上回到德里就食,所以作为对应的是他派遣部将戈文德率一万骑兵维护德里与前线的补给线。萨达希夫一路南下的过程中一路遭到阿富汗人的骚扰打击,人员和物资不断损耗,而这时艾哈迈德沙十分精准的在密拉特找到马拉地补给站并吃掉用来护送补给队的马拉地骑兵队。戈文德以下2000余人阵亡,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这下马拉地人的补给线被完全切断。万幸的是虽说补给已断,但马拉地军的绝对兵力基数仍在,所以萨达希夫决定还是回到帕尼帕特城内,毕竟他的手头不仅有巨量的人员(即使其中绝少部分是士兵则总数依旧绝对凌驾于阿富汗人)以及150门法国进口的新式火炮。他的想法是索性掐住阿富汗人的退路,反过来倒逼阿富汗人主动上门求战,这样凭借自己手中的炮火优势以及数十上百万奋起之众而犹有胜机。
(十二)从1760年11月至次年1月起双方围绕着帕尼帕特展开一系列的激烈交战,实际上在失去密拉特这个补给节点之后如果马拉地人能坚守住昆吉普拉这个亚穆纳河西岸最后一座可以被用作补给节点的堡垒,便就有机会重建补给线。如果重建补给线,那么只要从德里来的补给还能不断发送到前线,马拉地人就能继续坚持下去。不过萨达希夫犯了一个喜马拉雅山般的错误:他在这个至关重要的堡垒和战略节点只留了区区800名守兵(这也进一步确证萨达希夫对北印度地区的一无所知)。于是艾哈迈德沙立刻招谕北印度当地的普什图人首领阿兰汗急攻昆吉普拉,将之一举拿下。此外马拉地军尽管扼守住帕尼帕特,但因为缺乏补给实际上也没有办法作出有效的战略机动。萨达希夫当然也在试图切断阿富汗军的补给线,但是失败。差不多同时从阿富汗来援的一万生力骑兵赶到,堵住马拉地人的西进道路,艾哈迈德沙则果断的部署4.5万精锐骑兵来封锁从帕尼帕特向南的道路。此时的马拉地军南北两面是阿富汗军、东西两面是北印度普什图族军而四面楚歌,已然陷入绝境。无论是1万还是4.5万在巨大的马拉地大军面前都是不够看的,所以艾哈迈德沙根本就没打算让马拉地人来得及出手,于是从1761年11月开始他不断的向帕尼帕特地区的马拉地营垒群发动攻击(但不是攻击帕尼帕特城)。因为马拉地人过大的队伍规模导致他们的营地分布严重脱节,相当多的马拉地人还留在城外,于是他专挑帕尼帕特城外的马拉地随军人员的营地下手,每天如此。阿富汗军屠杀极多的马拉地民夫与士兵家属,将数十万还留在城外的马拉地民夫与眷属不断往城里赶,没有进城的悉遭阿富汗军屠戮。 (十三)帕尼帕特没有城防,城内也没有什么给养,而先头进来的马拉地人以及后面不断涌入的人让城里更为拥挤,人数过多再加上补给线被阿富汗人切断,本来就不多的食物给养立刻消耗光了。而阿富汗人在城外对马拉地民夫及眷属的屠杀也进一步渲染恐怖气氛,这种情况下不断有士兵与民夫逃亡。而城内军民因为粮食吃光,只能吃随军带来的牲畜充饥。从1760年底开始可怕但注定的饥荒发生了,从这时开始尤其是进入1761年一月每天都有人饿死而且死者每日递增,城内死尸堆积,已经无处落脚。食物耗尽导致饥荒,而大量死亡的军民无处掩埋又势必导致疫病流行,再这样下去不出十多天还没有和阿富汗人真正交手大家就全都要饿死或者病死。于是1月中旬左右马拉地将官们集体到萨达希夫的中军帐前请战,表示宁愿战死也不饿死,最终在1月14日萨达希夫率众将沐浴祈神(因为这一天是印度教重要的桑格拉提节)搜罗城内所有能吃的东西做成糖水给将士们果腹之后便率军冲出城来。而这一次阿富汗人并没有玩躲猫猫,而是列成阵势严阵以待,因为此时艾哈迈德沙也已经集结他所有能够动用的部队以及盟军,他也渴求着在这种时节下打一场理应是必胜的战斗,真正的会战正式打响。1月14日双方正式开始布阵,进行决战,两军阵势相距约2公里。尽管在开战之前已经因为交战以及尤其是补给断绝造成的饥荒蒙受大幅减员,基于出征时带过来绝对的数量基数,马拉地人仍然保持着较大的军队数量以及巨大的非战斗人员数量。
(十四)关于此战的马拉地军参战兵力时不同的史学家的估算大不相同。有4.5万 、5.5万、7万乃至8.5万不等。半数以上是骑兵,其中有1.5万名是正规骑兵,此外还有数量同样在1.5万人上下的游兵,并且还有200门大炮(其中不乏从欧洲进口的新式火炮)。而马拉地步兵中亦不乏勇壮善战之兵,他们精于火枪与长枪战术,尤其是由穆斯林将军易卜拉辛汗编练的8000精锐火枪手,他们被证明在决战中拥有左右战局的能力。相对于出战的马拉地军的士兵数量时数量最多是跟随而来的非战斗人员,包括民夫、士兵家属、贵族侍从、印度教朝圣者等等,对于这些人的数量时各种估计从20万至30万乃至50万甚至更多。不过无论这些人的具体数目是如何,肯定远远胜过士兵的数量,一般相信在马拉地人队伍中非战斗人员的数量是战斗人员数量的至少4倍。马拉地人从卡拉安布由东向西列成一个12千米长的阵势,萨达希夫和首相世子维什瓦斯拉奥率部布置在中军,由易卜拉辛汗率领一万步兵、6000骑兵部署在左翼,剩下的兵力则部署在右翼。整个阵势上是炮兵打头阵,步兵主要被部署在左翼。而骑兵则被主要被部署在中军与右翼并位于离步、炮兵稍稍靠后的位置,在战斗人员背后是帕尼帕特城内庞大臃肿的非战斗人员队伍。至于被萨达希夫视作决胜武器的炮兵在战前部署阶段马拉地人已经挖掘完壕沟,在阿富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事先将火炮部署到预定地点。根据当日晨的军事会议商定的结果称马拉地军预计是在敌军发动冲锋时先利用己方的炮火优势发动第一轮炮击,打乱敌军阵脚并为己方提供火力支援,然后左翼步兵再在炮兵掩护下从中央推进,待瓦解敌军阵势之后骑兵最后从中、右翼包抄,扩大战果并最终力求全歼敌军。 (十五)当时及后世史家对于阿富汗军的兵力数量的争议也很大,普遍相信阿富汗军兵力数量达到8万,甚至超过10万人。包括4.2万骑兵(内含2.88万名正规骑兵)、3.8万步兵、1万后备兵、6000名奇兹尔巴什(什叶派教团成员)以及4000名近卫队,还有120至130门火炮,这些数目包括艾哈迈德沙征召的北印度土生阿富汗族士兵。另外也有印度本土的穆斯林同盟国军队(主要是被他收编的莫卧儿正规军)被投入战斗,一共有37000名步兵和1.3万—1.4万名骑兵以及一定数量的火炮,在以上这些之外还有数量巨大的非正规军(也就是艾哈迈德沙在北印度征召的其他穆斯林民兵以及购买的穆斯林雇佣军)作为辅助部队和炮灰,总之在战斗兵员数量上阿富汗军远远胜过马拉地军。双方布阵都已经就绪,剩下的就是拼死一搏,当天上午9点整双方正式展开交锋。当战斗一开始的时候艾哈迈德沙以及所有的阿富汗军士兵都对这一战的战局抱有高度乐观,毕竟在被自己牵着鼻子转了几个月后食物耗尽,已经到了人吃人地步的饿兵怎么可能是吃饱喝足的自己的对手?但当他们发现马拉地军朝自己冲杀过来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错误。根据之前定下的策略时马拉地军先集中炮兵对阿富汗军的阵地展开第一轮炮击,同时由易卜拉辛汗率领马拉地军的左翼的步兵队伍在己方炮兵掩护下率先展开攻势。可结果并不如马拉地人所预想的那样:由于射击角度的问题,马拉地炮兵发射的大部分炮弹直接从阿富汗人的头顶几百米高的地方飞越过去,根本没有造成有效的杀伤。不过即令如此也已经成功的掩护马拉地军的左翼进行突击。
(十六)让所有阿富汗兵都绝对意想不到的是这些他们看来应该已经饿得握不动刀枪的马拉地人眼中放绿光,狂号着冲杀过来,而且面对阿富汗人的枪弹箭矢全不躲避,径直冲到阿富汗人阵中。因为如果说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么这里对于马拉地人而言就是死地:只有背水死战,赢得这一战,自己才有活路。因此马拉地人打得十分拼命,加之马拉地人的火枪射速比阿富汗人的更快,导致阿富汗人虽然步兵及火枪数量更多,反而被马拉地火枪手压着打。易卜拉辛汗便带着自己的步兵队伍一步步向前推进,同时也指挥着左翼的炮兵慢慢向前移动,旨在逐渐将阿富汗军的右翼撕裂开。看到马拉地步兵开始攻击自己的这一翼后阿富汗右翼骑兵长官巴哈杜尔汗和阿米尔立刻动作,他们马上出动各自的骑兵准备包抄马拉地步兵,同时试图相机将行动迟缓的马拉地左翼炮兵给吃掉。不过易卜拉辛汗也早料到阿富汗人会这么应对,他在率领步兵队挺进的时候留了两个步兵队在自己的侧后方,让他们拦住阿富汗人的骑兵,这样一来阿富汗右翼骑兵的计划也没有行得通。艾哈迈德沙眼见自己的右翼出现危险后马上命令右翼部队一边试图整队一边试图进行火力反击,集中火力攻击敌左翼指挥官易卜拉辛。同时他也给左翼军指挥官纳吉布汗传递急令,要求他立刻率领左翼军对马拉地军的右翼发动冲击,自己则也开始指挥中路军稳步推进。他这两套动作不说是指望一次就将马拉地军压倒,至少是先将在他眼中最棘手的马拉地炮兵阵地先给端掉。就此真正的血战已经拉开帷幕,马拉地与阿富汗的左、中、右三路都已经展开全面交锋。 (十七)当马拉地的左翼突击阿富汗军的右翼得手之后马拉地指挥官萨达希夫也没有敢放松神经,他意识到阿富汗人接下来可能会采取直接集中狙击来猎杀己方指挥官的战术,尤其是针对自己的左翼。于是当易卜拉辛率步兵挺进的时候他立刻传令自己左翼军的两位骑兵指挥官维托巴、达玛吉进行突击,这二人在收到将令之后便立即率所部开始行动。而面对阿富汗人向自己右翼的进军后自己有也了先手,他在自己的几路炮兵队伍的周围专门都布置长枪手、弓箭手和火枪手,一旦己方炮兵阵地遭遇敌人威胁时这些队伍立刻前挺到炮兵阵地的前方以阻止敌军。阿富汗人在右翼部署包括1.5万精锐火枪手在内的大量步兵,如果这时候他们立刻展开射击的话完全有可能立刻击毙易卜拉辛汗并消灭大部分的马拉地左翼步兵。但阿富汗人这一着没有成功,因为马拉地人的4000名骑兵直接冲杀进阿富汗右翼步兵队列里,直到阿富汗人恃火力优势才勉强顶住他们的进攻时,他们已经付出重大伤亡且导致整个阿富汗军右翼都被迫开始后退,而在马拉地的右翼中阿富汗军左翼发动的攻击同样在马拉地军严阵以待的火枪齐射以及长枪、弓弩拒阵面前前进不得。在自己的步兵绊住阿富汗人的攻击梯队之时萨达希夫果断的下令火枪手和火炮在这时发动一齐射击,已经贴上来的阿富汗人当然是更方便自己贴近射击。在长枪手、弓弩手掩护下马拉地火枪手与炮兵发起第二轮齐射,因为射击距离更近,所以这一轮齐射造成远比之前第一轮步兵突击更大的杀伤。在这种密集火力打击下阿富汗军死伤十分惨重,军心开始出现动摇,尤其是阿富汗军中为数众多但战斗力与士气均较为低下的印度穆斯林盟军及民兵率先出现溃败迹象。然后这些败逃下来穆斯林盟军、雇佣兵、民兵撞到后续徐进的阿富汗本国军队而造成对冲,使得连阿富汗士兵组成的队列也被打乱,整个阿富汗方的前线部队都出现混乱现象。
(十八)萨达希夫眼见敌军开始陷入混乱后认定这是决胜机会,他立刻下令自军的中路与右翼也展开总攻,于是早已等候多时、同样是置之死地的马拉地骑兵军团冲杀出来。萨达希夫也将自己的骑兵军团全部投入战场,他的主攻方向是阿富汗中军靠近左翼的那一路,也就是阿富汗维齐尔沙瓦里汗的阵地。他预计如果能够一举冲垮阿富汗军的中路,那么就能顺势将敌人分割包围、各个击破,进而赢得胜利。当阿富汗人右翼正在退却以求整队的时候他们的中路与左翼得不到侧翼的支援及策应,于是在经受马拉地人一轮密集枪弹炮火打击之后队列混乱的阿富汗军再遭到马拉地中路、右翼骑兵集群强有力的冲击之下马上队列开始分解,左-中-右整个阿富汗军前线一时呈现出雪崩状态。随即马拉地中路骑兵兵团越过阿富汗军炮兵阵地,开始直接冲击阿富汗中路军本队,战斗至此进入高潮阶段。阿富汗方面指挥中路的阿富汗维齐尔沙瓦里汗眼见马拉地军冲破自己的前沿部队后急忙将自己的本部梯队密集靠拢并结成防御阵势,尽管及时阻止住马拉地中路骑兵团的第一轮冲击,但也立刻受到马拉地右翼骑兵团的夹攻。在两整翼马拉地骑兵兵团裹挟着北印度穆斯林败兵的猛烈冲击下阿富汗的中路军也开始产生动摇,阵型出现缺口,就此阿富汗军的中、右翼之间的联系完全被切断。携必死之心与求生之志的马拉地军在上午的战斗中始终占据着主动权,而阿富汗军除了例行的反击之外就只剩下被动挨打。阿富汗军的右翼在马拉地步骑兵的压力下不断后退,而阿富汗军的中路与右翼也逐渐被马拉地人切开阵型,眼看就要被分割包围。 (十九)这时对于双方而言阿富汗中路军(尤其是沙瓦里汗部)的命运将决定整场战斗的命运,如果沙瓦里汗部最终瓦解覆灭的话,那么等待阿富汗军的注定将是被全歼的命运。反之如果沙瓦里汗部撑住马拉地中、右两翼骑兵的全力突击之后幸存下来,那么忍饥挨饿、仅凭意志力在死撑的马拉地军也就再无牌可打。双方都知道这个节点的战斗将决定整场会战的胜负,所以一方面马拉地军在萨达希夫的指挥下不顾伤亡,拼尽一切的冲进阿富汗军的队列中。尤其是马拉地首相世子维什瓦斯拉奥更是身先士卒、带头冲锋直冲进阿富汗人及其印度穆斯林盟友的队列深处挥刀砍杀、裏创再战。另一方面阿富汗中路军在维齐尔沙瓦里汗的指挥下也蜂拥涌向马拉地人,试图用填人命的方式滞止住马拉地骑兵的攻势。双方士兵人人血战,战况空前惨烈。再打了一阵后以骑兵为主的马拉地人逐渐占了上风,开始倒逼阿富汗人的队列收缩,并对进退不得的阿富汗士兵肆意宰杀。阿富汗军(尤其阿富汗中路军)的士气开始瓦解,先是印度穆斯林盟军或民兵开始逃窜,然后阿富汗兵也开始跟着逃窜。眼见己方的溃败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沙瓦里汗下坐马坐在地上对他溃逃中的士兵们呼号道:”弟兄们,家离这里可远了!你们还能往哪里去?"但是没有人听从他的哀呼。毫无疑问哀号和怨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于是沙瓦里汗一边使出浑身解数极力试图重组军队,一边即刻遣使向位于左翼的莫卧儿维齐尔舒亚·乌道拉求救。
(二十)沙瓦里汗视左翼的舒亚部为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但舒亚部溃败的程度更加严重。并且此时随着战局变化,阿富汗左翼与中路之间的距离被越拉越远,两路人马此时相距已有一英里左右。即使舒亚的部众没有溃败,他的部队被马拉地骑兵绊着,也未必赶得及过来,所以中路的阿富汗人最终也没有等到来自自己左翼的支援。此时已经是中午12点,阿富汗军的右翼正在无节制的后撤,几乎处于溃灭状态。阿富汗军中路军已经被切成两段,损失最为严重,早已溃不成军。而阿富汗军的左翼也遭到马拉地右翼骑兵的猛烈冲击,尽管后面马拉地右翼军的注意力也转向阿富汗军的中路,不过阿富汗左翼军也因为大幅度的减员和溃逃而难以动弹,这样看来马拉地军离完全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不过所有这些都被艾哈迈德沙自己看在眼里,首先大为出乎他意料的就是马拉地人的困兽之斗竟然如此剧烈,甚至眼看就要造成他的败局。不过他在战斗开始前并没有投入自己的全部军队,而是将一定数量的部队留在距前线两英里的营地内,所以这时就是投入预备队的时候。艾哈迈德沙在这样的危局之下仍然保持充分自信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尽管马拉地人在左-中-右三路(尤其是中路)取得个方面的优势,自己的军队正在不断溃散,不过马拉地人注定无法彻底摧垮自己的军队:自战斗开始至他预备投入后备部队已经过去3个多小时。而双方在战斗前的摄入决定双方在此时此刻的体力上呈现出天壤之别:马拉地军是断粮绝饷整整两个月的饥饿之师,这天早上喝下的一碗糖水是他们唯一的摄入,而阿富汗士兵至少都是吃饱喝足的。 (二十一)马拉地军虽然以骑兵为主,但是他们缺乏能够维持阵型并阻止阿富汗军再集结的至关重要的重骑兵,这就意味着马拉地人只能不断的冲开阿富汗人的阵线,却不能真正的将阿富汗军整个阵线完全撕碎。如果不能完全粉碎阿富汗军的整个阵线,那么阿富汗军始终都存在集结重组的可能性。因此如果阿富汗军能够成功的再度重组起队列,那么马拉地人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在艾哈迈德沙看来现在马拉地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的士兵因战斗开始前的断粮而极度营养不良(已经有大量的士兵在战斗前就饿死或病死),就算是凭借着意志力在强撑,现在也应该是极限了。反观自己这边最根本的问题也就是士兵的溃败,那么只要阻止住己方士兵的溃逃就能重组军队。艾哈迈德事先在自己的身边额外部署2000名冠军火枪手(意为兵长),按照他的原定计划时这些人本来就是他准备在战况不利而预备的部队,又是一时没能来得及投入战场的情况下的应急兵力。而现在为了阻止己方的溃兵逃跑,并且进而阻止可能出现的全军大溃败,就索性让这些人担任督战队。他将这些冠军火枪手中的500人部署到右翼,剩下1500人部署到中路。这些火枪手便朝着溃兵开火,打死许多逃亡中的阿富汗及印度穆斯林士兵,成功将六、七千名逃兵逼回前线,阿富汗军溃败迹象顿时一阻。而在阻止己方士兵的进一步溃逃之后艾哈迈德沙一面责成自己的各部指挥官们全力重组军队,另一面责成自己的督战队继续负责拦阻和收容己方溃兵,同时则派遣自己的亲信奴隶兵火速调动自己留在大营里的后备军们加入前线战场。
(二十二)事实是阿富汗军此时的处境比艾哈迈德沙预想的要乐观一些,部队损耗和溃败程度最严重的是中路军,相对而言左翼军的状况好得多。尽管莫卧儿维齐尔舒瓦指挥下的莫卧儿军及穆斯林民兵溃败现象最严重,但纳吉布率领的以阿富汗族士兵(包括阿富汗本国士兵以及北印度阿富汗族志愿者士兵)为主的左翼骨干兵团尽管损失重大,但是仍然在坚持重组军队、继续奋战。所以艾哈迈德沙认定右翼救不了,让他们在督战队裹挟下能拖延敌军多久是多久。左翼一时间还能继续支撑,至少应该足以坚持到自己的预备队全部投入战场,不需要立刻投入增援力量。既然如此就优先救援战况最严峻也是最关乎整场战斗胜败的中路军,所以他便亲自离开帐幕,带着他的4000余名近卫军直接投入作战。国王亲临一线加入搏斗令所有的阿富汗士兵士气大为振作,而得到此生力援军助力的阿富汗中路军也重新振作起战意来。而这时他又得到一个好消息:他留在大营的后备军已经全部奉命出动,正在从自己左-中-右三路人马的背后不断汇入战场。他立刻传令中路军的指挥沙瓦里汗,要他率领中路军中所有能战斗的士兵进行不计代价的反冲锋,反正他会持续向后者输送援军。同时他也传令左翼指挥官纳吉布汗和右翼指挥官哈菲兹·拉赫马特汗,要求他们在后续援军的助力下也组织起所有还在战斗的队伍持续向马拉地军发动反突击,要不计伤亡且持续突击。于是在督战队的威压以及持续不断的援军的支援下阿富汗军从左、中、右三路都向马拉地军展开不计伤亡的反突击,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 (二十三)阿富汗军(尤其是阿富汗中路军)在沙瓦里汗以及艾哈迈德沙本人的指挥下突击力度尤大,尽管在马拉地人对等的正面冲刺下蒙受极为惨重的伤亡,不过阿富汗军增援的力度却大大超出马拉地军给予的杀伤力度。因为不断得到后方来的援军的汇入,艾哈迈德沙甚至能够分出三、四千兵来支援自己本来已经打算放弃的右翼军,而至于向中路军输入的援军方面仅仅沙瓦里汗部一队人马接受的增援兵力便已经过万。这种凭借总体雄厚兵力的巨大优势下的以命换命的战术简单粗暴但十分有效,尽管马拉地军仍然奋勇突进,可随着战斗的继续进行让马拉地士兵越打越少,而阿富汗士兵却越打越多。反之相对于阿富汗军后续部队不断投入战场,马拉地方面得不到任何后续的增援部队,因为本来他们就是寄希望于全军全力出击,在中午之前定胜负。可是现在中午已过,留给马拉地人的黄金时间已经逝去。马拉地军士兵的体力与精神力都开始趋于极限,再怎么英勇顽强,毕竟是一支忍饥挨饿整整两个月的军队。除掉那些在开战之前就饿死病死的那些外幸存到决战时刻的马拉地人们也都是长期处于极端营养不良、健康程度极其恶劣的状态,在这种背景还要要求马拉地士兵们拖着极为虚弱的身体投入到这场极高烈度的战斗中完全是马拉地士兵的求生欲等极高精神力量、阿富汗军在上午战斗中的大意轻敌以及过早溃败让他们坚持到现在。而当阿富汗军完成重组之时正好就是马拉地军体力与精神力都即将耗尽的时刻,于是饥饿无比的马拉地士兵的身心压力均到达临界点,不断有士兵力尽倒下。
(二十四)自从1点左右阿富汗军开始重组以及马拉地军体力不支开始,战局逐渐朝着不利于马拉军的方向发展。而就在这个对于马拉地军而言最不利的时刻阿富汗军的最后一支预备部队也已经到齐了,1.5万名精锐步骑兵、6000人的奇兹尔巴什战团以及2000名骆驼炮兵抵达战场,并全部被艾哈迈德沙分拨给自己的左翼。在其他步骑兵投入前线战场作为掩护的情况下阿富汗军的骆驼炮兵能够凭借他们的火力在步兵身后有效的杀伤缺乏掩护的马拉地骑兵,而人困马乏的马拉地骑兵在阿富汗军骆驼炮兵面前只能作为活靶子被任其宰割。眼见己方越来越陷入不利,指挥马拉地中路军的维什瓦斯拉奥最是心急如焚。他清楚本来马拉地人的体力就无法维持一场长时间的战斗,可现在时间已经是下午2点,在中午以前彻底击溃敌军的计划已经破灭。而这时候他也得知艾哈迈德沙本人出现在前线战场上的消息,他认定如今若是想全歼阿富汗联军已经不可能,唯一的获胜之法就是发动最后的突击,直接取下艾哈迈德沙本人的项上人头。基于这样设想的他组织起自己的中路军骑兵团中最后的部队,稍稍休息恢复气力之后就冒着阿富汗军的密集炮火来展开最后一次冲锋。而对于战场上仅剩的马拉地军士兵而言已经打到这个地步,当然绝对不想就此结束,因此在得到首相世子鼓舞的马拉地军振作起他们最后的力气,前仆后继的冲入战阵。而阿富汗军在上午受尽压力,而且是一度到了失败的边缘,现在总算看到转败为胜的曙光,也当然绝对不想拱手让人,这样双方展开最后的、但是是极为惨烈的肉搏战。双方士兵用长刀、长枪、短刀、匕首甚至是拳头和牙齿进行拼死厮杀,一打就是整整一个小时。 (二十五)真正逆转战斗进程并让局面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态发生了,一直冲锋在前的维什瓦斯拉奥被阿富汗军后队骆驼炮兵阵地射来的一发炮弹击中而落马,就此死去。维什瓦斯拉奥死了,至少他对得起自己家族的血脉,但是某种程度上却对不起参战的马拉地军队,对于完全凭借着精神原子弹在刺激着自己战斗的马拉地军而言军中身份最高贵的首相世子的死亡彻底摧垮马拉地军的精神力。而就在这时更为致命的情况发生,负责指挥马拉地右翼军的宿将玛哈尔拉奥·霍卡尔眼见战局对马拉地方越来越不利,竟然和另一位同属右翼的将官玛哈迪·辛德带着自己的直属部队临阵脱逃。作为一个侍奉两代首相的百战老将竟然做出如此举动,实在不能不令人心寒。维什瓦其斯拉奥之死与玛哈尔拉奥的临阵脱逃成为压垮马拉地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当这两个消息像野火一般在整个马拉地军当中传开的时候马拉地军便迎来他们的崩溃。首先是中路军开始全面溃败,其次左右两翼也很快开始溃逃,马拉地军的整个前线都开始土崩瓦解。所有的马拉地士兵彻底失去战意,拖着他们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只管逃。在马拉地军的队列中还有一些阿富汗军的俘虏,这些阿富汗俘虏是在此战之前的几次与阿富汗的战斗中被捕获的。为了在决战关头尽可能找人凑数的马拉地人安排这些加入作战队列,而当他们得到马拉地军前线溃败的消息之后他们集体越狱,并在马拉地军的大营中大肆抢掠并放火、制造混乱,这使得马拉地军的溃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二十六)而当维什瓦斯拉奥的死讯传回马拉地大营的时候作为统帅的萨达希夫拉奥也明白这一战自己已经输了,不过败成这个模样也没脸回浦那见国君和首相,他决心战斗到最后一刻来以死酬主。此外稍早时指挥马拉地左翼打得一帆风顺的易卜拉辛汗现在也只能带着自己已经死伤殆尽的步兵对抗早已经完成重组的阿富汗右翼军,而负责掩护他的三路马拉地左翼骑兵都已经被击溃。在确定胜利已经归于自己的时候艾哈迈德沙果断下令全军展开总突击,阿富汗军及其印度盟军的士兵不顾一切的冲向马拉地军,发泄着他们从早晨积蓄下来的无穷尽的怒火。反观马拉地士兵能逃的都已经逃尽,剩下的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悉数成为阿富汗军刀下待宰的鱼肉。没有能趁黄昏至夜晚逃脱的马拉地人全部被阿富汗人杀死或俘虏,无一幸免。不仅是士兵,大部分马拉地将官也没有逃脱战死或被俘的命运。比如马拉地军总主帅萨达希夫拉奥与自己的所部留在大营内,他的士兵不断逃跑,当阿富汗军杀入马拉地军大营时萨达希夫身边已经只剩下不到两百名随从。他自己振作武勇,连杀死数名阿富汗军士兵,不过最终还是被蜂拥而上的敌人砍倒并被枭首,身边的两百随从也全部阵亡。至于马拉地军战斗最久的左翼军的指挥官易卜拉辛汗知道自己的骑兵已经溃败和骑兵指挥官们都战死、被俘或逃亡的消息后他也有了力战而死的觉悟,当阿富汗军最终冲入他的步兵队中时他被敌军流弹射倒并被俘虏,而他的步兵队则战斗到最后一人。当4点左右太阳落山的时候战斗基本上结束了,艾哈迈德沙下令各部清点伤亡、打扫战场以检查俘虏与战利品,以斩获的敌军总帅萨达希夫的首级号令。接着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夜幕降临的时刻里阿富汗军逐个杀死或俘虏所有散布在战场中还没有离开的马拉地人,并在帕尼帕特城外下寨,整体的战斗正式结束。 (二十七)在1月14日决战之日的黄昏与夜晚成功逃离战场的马拉地人成为整支马拉地北伐军仅有的幸存者,包括萨达希夫的夫人在内的马拉地贵族眷属中的幸存者在玛哈尔拉奥·霍卡尔的护送下缓缓向马拉地国境撤退。而决战之日的次日(1月15日)当阿富汗军进入帕尼帕特城之后阿富汗官兵及其印度穆斯林士兵们兽性大发,开始对城内以妇孺为主的马拉地平民们展开无差别的大屠杀。由于前一日极端惨烈的战斗让阿富汗-北印度穆斯林联军蒙受极其沉重的伤亡代价,因此阿富汗人们便将自己在战场上遭遇抵抗的怒火毫无保留的倾泻在马拉地平民身上,尤其是那些在战场上失去家人的阿富汗及印度穆斯林贵族们下手则更残忍狠毒。帕尼帕特城沦为人间地狱,伴随着血腥屠杀还有大量马拉地妇女遭到不可言状的凌辱,许多马拉地妇女因此自杀,这也使死亡人数进一步上升。至于侥幸在这次屠杀中幸存的,或者说是被阿富汗贵族们“网开一面”的马拉地平民们则被按照当时战争的惯例来作为战利品被阿富汗人带回国,为此阿富汗人动用大量的牛车、骆驼和象车将这众至数十万的战利品运送回国内。在这场大战当中没有什么人的命运比这些马拉地非战斗人员更为悲惨凄凉了,作为或被裹胁或是不明就里的加入这场有去无回远征的从者,他们中的相当多数人早在决战之日之前已经死于饥饿和兵革。而勉强从上述这些灾祸中幸存下来的,那些人中的好些人在那一天过后又再度沦为骄狂和暴怒的战胜者们报复屠刀下的牺牲品。至于这之后最后剩下的那些沦为战胜者们眼中理所应当的战利品,没有任何资料详细提及这些人的最终命运。第三次帕尼帕特战役被从无论哪个角度看都视为18世纪南亚世界著名的血战,以巨大数额的伤亡和被俘人数著称。
(二十八)作为此战的战败方,马拉地联盟毫无疑问是蒙受一场不折不扣的惨败。包括随军非战斗人员在内,从德干出征的数十万人中只有不到一万人回到瓜廖尔,幸存的人数只相当于出征的人数的几十分之一。就单论决战当日的伤亡而言马拉地军的参战兵力为4万至8.5万,一般史界公认除了回到瓜廖尔的1万至1.5万名马拉地人之外再没有其余的幸存者,一共应该有3万至7.5万余名马拉地士兵在战场上阵亡或被俘。其中死于战场上的马拉地人中一万人是在阿富汗军追击和打扫战场上过程中被杀,又有一万人是在撤离战场的过程中因伤重而死,这其中包括首相的弟弟奎师那拉奥,还有许多被俘的马拉地官兵(包括马拉地左翼军指挥官易卜拉辛汗)在战斗结束后遭到处决。至于在决战之后第二天的屠城中被杀的马拉地非战斗人员的数量在各种史料的数据也不尽相同,从4万至7万为等,不过无论具体数目如何,一般相信在此次屠杀中丧生的马拉地平民的数量大致相当于决战当日马拉地军人的死亡数量。而没有死于这场屠杀的人,他们的结局也是注定的:被阿富汗人作为战利品贩卖回国。仅在1761年1月14、15日两天死去的马拉地人(包括非战斗人员)就不少于10万,再加上决战之前的一系列战事,尤其是决战前两个月马拉地大军因兵粮断绝而导致的饥荒造成的减员。整个1760-61年对阿富汗战争中马拉地联盟仅战兵的损失就达到10万人以上,而且这些士兵基本都是马拉地族本族人丁,且俱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这样的打击无论是对于兵源日渐枯竭的马拉地族,还是对于空有庞大数量但战斗力及军事素养极度参差不齐的马拉地军事体系而言都是极度致命的,因为这些损失对于眼下的马拉地联盟而言很难弥补。 (二十九)如果再把数量众多且几乎无一幸免的随军非战斗人员也算上,可以说论人力的损失程度方面这一战让马拉地联盟蒙受不亚于未来拿破仑远征俄国战役的损失。另外不止是基层,马拉地高层的损失也同样严重,包括首相的弟弟和世子在内大量的马拉地贵族和高级官员死于此役,有27个贵族家族的首领在此战中阵亡。可以说这一战给马拉地的贵族阶层也造成巨大打击,也使得在这一战之后马拉地的政局因为大量贵族、高级官员的死亡导致政治混乱。对于阿富汗而言这一战也是实实在在的惨胜,在1月14日决战中阿富汗人及其印度盟友也遭受十分惨重的伤亡。据保守统计朝在当天战斗中仅阿富汗军当场阵亡的就有不少于2万人,再加上负伤和失踪的后伤亡总数超过4万。其中四分之三是北印度土生阿富汗族军队,四分之一是艾哈迈德沙从阿富汗本国带来的直属部队,以上还没有算上莫卧儿同盟军以及其他印度穆斯林民兵等作为人肉弹药的炮灰部队的损失。不仅如此决战当天的伤亡对于此次战争中阿富汗及其盟友的损失而言还远远不是全部,事实是在决战之前的一系列军事行动中阿富汗及其盟军已经蒙受不小的伤亡,比如在1760年10月的昆吉普拉之战中阿富汗军就损失1.5万人。直到完全切断马拉地军补给线并将之围困在帕尼帕特为止期间一系列的遭遇战也不同程度的消耗阿富汗及其盟军的兵力,这样算来在这整场战争中艾哈迈德沙从阿富汗带来的十余万兵力差不多已经损失过半。
(三十)换言之即使赢得这场战争,阿富汗一方的损失也不比马拉地小到哪去,尤其是阿富汗在北印度作战大量仰仗北印度穆斯林邦国的人力作为其辅助兵力的情况下亦然。马拉地方面本来当萨达希夫坐困帕尼帕特的消息传到浦那的时候首相巴拉吉拉奥亲率大军北上应援,但当惨败的噩耗传来后首相巴拉吉拉奥彻底崩溃,他的两个最重要的人物爱将萨达希夫拉奥与长子维什瓦斯拉奥都战死于此役后万念俱灰,自认为自己无颜及无力再治理国家的巴拉吉拉奥忧伤成疾,不日去世。继大量高级官员死于战场之后连首相本人也立刻去世,这无疑在马拉地政坛引起地震,只能是让首相的次子玛达夫拉奥继承首相之位。因为玛达夫拉奥年幼,因此由拉古纳特·拉奥以为辅政。阿富汗虽然获得胜利,但是因为同样付出了惨重代价,并且连续几年的战争耗空了他的国库,使得他的军队长期缺饷。他在出征前曾许诺他的部队在北印度尤其是德里自由劫掠,但帕尼帕特之战的惨重代价使得艾哈迈德沙无力进占德里,因为他担心此举会激起马拉地真正不惜一切的动用全力战争能力来对抗他,导致战争进一步升级,因此他取消进军德里的计划。这导致他的军队在1761年月22日发生哗变,尽管如此但他还是送还维什瓦斯拉奥等部分马拉地高级将官的遗体以求和,而无心再战的巴拉吉拉奥倒也顺水推舟接受和约。 (三十一)事实证明这个决策是英明的,如果当时艾哈迈德沙不拉下颜面来自己主动求和,那么到时面对马拉地首相亲自率领的数十万愤怒之师后自己当然是绝无胜算。总之这场战役进而是这整场战争是结束了,不过对于无论是阿富汗、马拉地、所有的印度势力甚至是一些非印度势力而言这场战争造成的余波将回荡数年甚至数十年。此战造成十分深远的影响,尤其是对于交战双方马拉地联盟及阿富汗帝国而言最为如此。本来双方都是为求在对方身上获得一场及时的完胜而打这一战,结果马拉地诚然蒙受惨败,而阿富汗虽胜但亦是惨胜。双方各自预期目的的梦想都因此战破灭,可以说这一战是两败俱伤、没有赢家。由于获胜的代价过于惨烈,所以实际上阿富汗也没有从这次战争中获胜什么实质性的收益,反而还造成不小的损害。本来他希望是赢得此战,杀服印度人之后率全军东进与清朝进行决战的。可结果这一战阿富汗人的吃相太难看,让他出尽洋相,这让所有印度人尤其是阿富汗治下的旁遮普人都看清阿富汗人色厉内荏的本性。由此旁遮普人的反抗不但丝毫不见减退,反而愈演愈烈,尤其是最让阿富汗人头痛的锡克人更如此。尽管艾哈迈德沙在1762年在马莱尔科特拉打了一场大胜仗,杀死包括妇孺在内2万余锡克人,不过已经完全阻止不住锡克人在旁遮普坐大坐强的局势。换言之在这一战之后阿富汗反而要投入更多的战力在旁遮普这个无底洞里,越来越难从印度事务中抽身了。
(三十二)而对于风雨飘摇中的莫卧儿帝国而言无疑是得里一个大便宜,尽管这一战中他们也不算是没有出力,不过因为阿富汗人也无力进占德里,使得他们阴差阳错的顺势收回之前被马拉地和阿富汗轮番占领的德里,并使之前被马拉地占据的河中(此指恒河与亚穆纳河之间领域,非指中亚之河中)再度归复自己的统治范围。而至于对马拉地而言虽然帕尼帕特之战的损失对其的军事力量的打击远不至于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不过因为失去大量富有战斗力与战斗经验的老兵,并且损失的战兵几乎都是马拉地本族士兵,所以使得马拉地原来的军事压力更为紧张。本来试图以一场完胜压服印度群雄,可结果打成这样一场大惨败,这使马拉地在印度的威信与势力扫地。许多马拉地的统治区甚至是其统治下的印度教地区纷纷独立,纵然经过这一系列打击之后马拉地帝国仍然是无可争议的印度第一强国,但已经再也做不到曾经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地步了。虽说后来在玛达夫拉奥的统治下马拉地重新焕发生机,并一度复度进占德里,再度成为名义上的印度共主,不过随着玛达夫拉奥去世,后面的首相们就一代不如一代。此后马拉地的政治进入一个套娃模式:本来在马拉地的政府中就是君主虚位而首相掌权,而到后来连首相都成为权臣的傀儡,而政局混沌黑暗的马拉地帝国也就在下坡路上一路狂奔,最终在1818年为英国所吞并。 奥朗则布
(一)奥朗则布(1618年11月3日-1707年3月3日)本名穆西-乌德-丁·穆罕默德,是莫卧儿帝国第六位君主(1658年7月21日-1707年3月3日在位),号“阿拉姆吉尔”(乌尔都语:世界征服者)。1618年11月3日奥朗则布(意为“帝位之荣缀”,是其年轻时取得的名字 )生于莫卧儿帝国北部的多哈德(今印度古吉拉特邦多哈德县),是莫卧儿帝国第四位君主贾汗吉尔之孙、第五位君主沙·贾汗的第三子,母亲为阿姬曼·芭奴(泰姬·玛哈)。1622年沙·贾汗企图起兵夺位,但被贾汗吉尔击败而被迫认罪,将长子达拉·舒科与奥朗则布送往位于拉合尔的贾汗吉尔的宫廷作为人质。在拉合尔中年幼的奥朗则布受到良好的宫廷教育,受业于米尔·穆罕默德·哈希姆等知名学者,认真学习《圣训》和《古兰经》,因此学识渊博,通晓伊斯兰教法,并在青年时代他就抱有严肃的事业心并形成宗教的人生观。他集中精力学习波斯语、阿拉伯语,后来还学会奥斯曼土耳其语。奥朗则布足智多谋,尤精于武略,15岁时在一次象斗的场合中面对狂怒冲奔的大象时他已能应对自如、毫不畏惧。[1634年时年16岁的奥朗则布成功镇压邦德拉人(拉杰普特部族的一支)的叛乱,自1636年7月11日起奥朗则布开始担任德干行省的总督,1644年奉诏回朝。
(二)在1646年至1647年的巴里黑战役中奥朗则布以冷静的胆略和坚定的指挥而出名,1648年至1652年奥朗则布相继任木尔坦和信德总督,并在塔塔打造一座要塞。期间曾两次受命指挥坎大哈战役,率军同乌兹别克汗国和萨法维王朝作战。虽然失去坎大哈,但在败军中仍显示一定才干,1652年再度出任德干总督。1657年沙·贾汗卧病不起,理应继位的应该是在当时以宗教宽容和开明的作风而闻名远洋的达拉·舒科,但久战沙场的奥朗则布凭借自己的沉着、精明在最终于1659年3月13日在阿季米尔战役彻底摧毁达拉·舒科的力量,此年8月他将达拉·舒科绑在一头肮脏的小象背上在德里游街示众后处决。此后他又把注意力转向他的二哥舒贾,还有最小的弟弟穆德拉·巴赫什。之后奥朗则布将二人击败(舒贾被逐出印度,客死他乡;穆德拉·巴赫什以谋杀罪被处死;达拉·舒科的长子苏莱曼·舒科被慢性毒药毒死),并于1658年6月8日将沙·贾汗软禁在阿格拉,直至他1666年去世,这次胜利也让奥朗则布赢得残忍、多疑的名声。1658年7月21日奥朗则布在德里举行非正式的登基仪式,1659年6月5日他重新登基,开展正式的庆祝活动,称号“阿拉姆吉尔”(乌尔都语意为“世界的征服者”),全称为阿布勒·穆扎法尔·穆希乌丁·穆罕默德·奥朗则布·巴哈杜尔·阿拉蒙格埃尔·帕迪沙·加齐。 (三)1661年奥朗则布委任的孟加拉副王米尔·朱姆拉自德干出发,吞并库奇-比哈尔并进入阿萨姆。1662年3月莫卧儿军对到达阿豪马首都加尔贡,击败阿豪马国王阇耶瓦琪·辛格,莫卧儿舰队彻底歼灭阿豪马的海军力量。因雨季到来使得莫卧儿海陆军之间的联系切断,莫卧儿军营里又发生一种流行病。雨季过后朱姆拉重新进攻,不久后他身患重病而只得议和,阿豪马国王同意支付大量的战争赔款和一笔年贡并割让某些地区,但在1663年3月朱姆拉死后这些地区得而复失。长期的拉锯战没有带来任何成果,不过库奇-比哈尔统治者还是被迫割让给莫卧儿兰格普尔和西卡姆拉普。1666年继任孟加拉副王的沙伊斯塔汗从阿拉干国王手中夺取查特冈(吉大港)(吉大港之围),还占领孟加拉湾的桑德维普岛。在阿富汗地区中普什图族向莫卧儿人表示顺从,而莫卧儿政府承认其他的山区居民,如阿弗里提、尤苏夫柴、卡塔克等部族在印度和喀布尔间征收过境税的权力。1667年尤苏夫柴人突然起义,劫掠朱契,切断德里和喀布尔之间以及喀布尔和克什米尔之间的交通,经莫卧儿将领穆罕默德·阿明汗的指挥后这次动乱得以平定。1672年阿弗里提人和卡塔克人起义,时任喀布尔省长穆罕默德·阿明汗兵败于阿弗里提人,逃往白沙瓦,莫卧儿军阵亡数达一万,另有两万人被俘。胜利的消息远扬四方,卡塔克诗人酋长胡沙尔汗和阿弗里提人联合起来,成为反抗莫卧儿人的起义。奥朗则布命宠臣苏查特汗出征,但苏查特汗不听管理查姆鲁德前哨的查斯万特·辛格的忠告,在卡拉帕山道被杀。
(四)为了恢复帝国的声威,1674年6月奥朗则布亲临哈桑-阿布达尔指挥作战,历经一年多的战斗后局势于1675年底完全扭转。奥朗则布发掘富有才干的阿米尔汗,任免他为阿富汗总督。阿米尔汗在任二十余年笼络普什图族,并用大量的贿赂以维持山道的畅通无阻。他还规定部众有权向酋长要求分得土地,此举使各部族内部自相残杀,诸部再无暇叛乱。阿富汗战争破坏莫卧儿帝国的财政,其政治影响更为有害。有观点认为:“由于这次战争,在随后发生的拉其普特战争中要雇用阿富汗人就不可能了。而且因为把最好的莫卧儿军队从德干调往西北边境作战,就解除对西瓦吉的压力,阿富汗人就这样间接帮助拉其普特人和马拉塔人取得胜利。为夺取孟加拉的贸易权,英国东印度公司于1685年委派查尔德爵士率领12艘战舰、1000名战斗人员(包含600名水兵及东印度公司控制下马德拉斯的400名武装雇员)的舰队前往孟加拉湾,时任孟加拉总督、奥朗则布的叔父沙斯塔-汗建议和谈,但因一次莫卧儿官员与英国水兵的冲突导致谈判破裂,英舰发动攻击。莫卧儿方面要求停火并建议重启谈判,与此同时数万名莫卧儿士兵自恒河水道直抵吉大港前线,开始攻击登陆英军。查尔德爵士撤退至胡格利河口处的一座小岛上驻营,企图逼迫莫卧儿当局妥协,却因恶劣的环境与稀缺的资源而在三个月损失过半士兵而被迫返回马德拉斯。 (五)1688年英方派希思船长统领一支规模更小的船队突然抵达阿拉伯海海域,准备拦截从印度西北海岸起航的麦加朝圣船只。奥朗则布措手不及,考虑到国际声望和涉外影响而被迫同意重启贸易谈判,并以拖延战略劝说英国舰队返回东海岸。当英舰东返后发现谈判并未取得进展,于是以优势火力轰炸沿海港口巴拉索。此时大批莫卧儿军队集结于吉大港,并通过法国和葡萄牙的援助建立坚固的堡垒,希思只得返回马德拉斯。1689年奥朗则布首先下令没收分布在各地的英商财产,接着派出穆斯林大将贾希拉和埃塞俄比亚基督徒马皮拉率领拥有2艘装备数十门火炮的欧洲风帆战列舰及大量在西南海岸活动的海盗船队进攻孟买,同时还有大量陆军在东、西海岸协同进攻,将对方分别压制在孟买和马德拉斯的堡垒内。东印度公司孤立无援,被迫于1690年初求和,奥朗则布见好就收。战后奥朗则布逼迫公司董事同意缴纳75万英镑,取得完胜。不过炮击孟买的2艘欧式战舰在1695年被英国海盗亨利-艾维尔等在阿拉伯海洗劫,东印度公司为此提供赔偿,并在全球水域通缉肇事者。奥朗则布在位时莫卧儿帝国的领土延伸到南亚次大陆的最南端,从1681年起奥朗则布亲自率军来到德干地区,灭掉最后两个独立王国。莫卧儿军队首先进攻比贾普尔王国,围困比贾普尔长达18个月,最终将其攻破。仅6个星期后奥朗则布又把目标对准最后一个在德干的独立王国高康达,莫卧儿军队首先占领以富饶和奢华而闻名的海德拉巴,之后又围困印度南部最坚固的堡垒城市高康达长达9个月,最终采取反间计从内部攻破这座城市,这次战争使整个南印度归顺帝国。
(六)奥朗则布在位时帝国的疆域达到鼎盛,到1687年帝国的版图西临波斯、东至孟加拉、北达克什米尔、南至科佛里河,南亚次大陆及阿富汗几乎全部统一在莫卧儿帝国政权之下,帝国发展到极盛。奥朗则布是位有才能的政治家,但并不像阿克巴和沙·贾汗令人敬畏,他令人感到恐惧,据说他的儿子接到他的信时总是双手颤抖。奥朗则布是一位非常虔诚的伊斯兰教逊尼派教徒,他将自己作所穆斯林君主的典范。他认为遵守教规就是他的准则,企图按照《古兰经》的信条把一个绝大多数的人民都是印度教徒的“达尔-乌勒-哈尔布”(指非穆斯林国家)变成“达尔-乌勒-伊斯兰”(指伊斯兰王国)。他遵奉逊尼派教义,推行伊斯兰教法,主持编纂有《阿拉姆吉尔法典》,广建清真寺和宗教学校,赞助伊斯兰学术文化。曾下令禁止穆斯林采用印度教的习俗,不准在钱币上铸造“清真言”,宣布恢复使用伊斯兰教历。奥朗则布破坏阿克巴在位时的宗教自由政策,执行反印度教政策。1665年他颁布一道法令,规定对穆斯林商人的关税率是2.5%,印度教商人是5%。1667年废除对穆斯林的关税,但对印度教徒仍然不变。1669年他向各省省长发出通令:拆毁异教徒所有的学校和寺院。在1671年颁布的法令中规定书记和会计员必须是穆斯林,但是当发觉没有印度教徒的帮助就不能进行行政管理工作时又下令规定“比什卡尔”(税务机关的书记官)必须一半是印度教徒、一半是穆斯林。阿克巴时期废除的人头税于1679年4月再度开征,以护张伊斯兰教并革除异教,在其他的税收里印度教徒所交的税是穆斯林的两倍。1695年除了拉其普特人外所有的印度教徒都被禁止坐轿、骑象和骑纯种马、携带武器,这些举措无疑遭到印度教臣民的憎恨,失去全印各地印度教徒臣民的同情。 (七)除此之外他于1675年以煽动暴乱罪处死锡克教第九代领袖得格·巴哈杜尔,遭到锡克教徒的激烈反抗,他对伊斯兰教什叶派的信徒也持排斥态度使布赫拉人和科查人受到迫害。面对奥朗则布的极端宗教政策时查特人、班德勒人、马拉塔人、拉其普特人甚至阿罗阇弗人纷纷揭竿而起,反对他的统治。1672年信仰印度教的萨特纳米人发动起义,1679年德里印度教徒聚集于大清真寺抗议。1690年奥朗则布为了筹饷镇压国内起义,接受英国东印度公司所缴纳的现款而准许他们在西海岸苏拉特一带和东海岸恒河口继续贸易,这导致英国人在印度的殖民势力进一步增强。困扰晚年奥朗则布的是西瓦吉领导的马拉塔人起义,他们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点燃起义的火焰,源源不断的进攻莫卧儿帝国,成为奥朗则布的劲敌。西瓦吉善于用人,精于游击战术,军队纪律严明,对伊斯兰教采取宽容态度,曾于1663年的浦那之战、1670年的苏拉特之战屡败莫卧儿军队。浦那之战是莫卧儿帝国军队进攻马拉塔人的一次战斗,莫卧儿皇帝奥朗则布于1660年命令德干的莫卧儿副王伊斯塔汗进攻马拉塔首领西瓦吉,攻占浦那及附近的重要要塞。西瓦吉为对付莫卧儿的进攻,与对抗中的比贾普尔媾和。1663年4月西瓦吉率领突击队趁夜冲入层层设防的莫军阵地,杀伤副王,击溃其守卫队,该战极大地提高西瓦吉的声望。苏拉特之战是马拉特人首领西瓦吉进攻苏拉特城的战斗,1644年西瓦吉率军攻入印度西部著名良港苏拉特,将该城洗劫一空,取得大量战利品,这次进攻使他知道苏拉特的富足可以为他日后作战提供充分资财,1670年西瓦吉再度纵兵洗劫这座富饶的城市。
(八)西瓦吉死后翌年(即1681年)奥朗则布离开首都,自此未曾北回,进行二十六年(1681年-1707年)的德干战争,其中后二十年是同马拉塔人的战争。莫卧儿军队长期在干旱的沙漠里对付马拉塔人的游击战,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奥朗则布在处死西瓦吉的继承者桑布以后仍然遇到马拉塔人出乎意料的长期有组织的抵抗。他耗费大量时间、军力、金钱去夺取马拉塔人的要塞,而马拉塔人被灭掉后又卷土重来,这样换来的只是士气低落,士兵们抱怨这是在和苍蝇作战。而且其他地区的马拉塔人又发起反攻,并夺去莫卧儿人的领土。实际上从1700年以后德干的许多地区成为马拉塔人的附庸,战争大大消耗帝国的实力,耗尽奥朗则布的国库。奥朗则布因长久留在南部还导致帝国北部的政治腐败,部分人开始拥兵自立,大贵族也都纷纷巩固自己的地位,帝国的离心力日趋发展。他没有意识到帝国需要各个阶层来维持安定,而把伊斯兰教强加于一切事务之上,导致帝国的根基被破坏,这使得他的征服失去意义。与其要一个疆域辽阔的帝国,不如选择阿克巴时期一个四海安定的国度。奥朗则布最后被迫从德干撤退,途中患病。1707年2月20日89岁的奥朗则布死于艾哈迈德纳加尔的宾格阿尔(今属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他葬在一处简单的、没有标记的墓地中,留下一个四分五裂并被马拉塔人、锡克人强大势力包围的莫卧儿帝国。 (九)奥朗则布是一个勤勉的政治家、英勇善战的将军以及虔诚的穆斯林,但他性情偏激,工作作风粗暴,而且对除了伊斯兰教以外的印度宗教都实行不宽容的压迫政策。他在位期间虽然帝国表面盛极一时,但其实已经埋下分裂和衰落的种子。实际上印度有土邦自治的传统,缺乏中央集权的国家观念,而且已面临欧洲殖民者的步步紧逼。奥朗则布的政策在当时造成很大的影响,但从长远来看也许只是加速帝国的分裂和殖民化,而不是改变历史进程。1667年-1675年普什图人在印度与阿富汗边境起义,奥朗则布派穆罕默德·阿明汗等镇压,但未能根除,莫卧儿军反遭失败,他被迫于1674年亲征,次年平定叛乱。1672年信仰印度教的萨特纳米人起义,很快遭到镇压。西瓦吉领导的马拉塔起义则对奥朗则布的统治构成最大的威胁,他曾于1664年和1670年屡败莫卧儿军队。西瓦吉死后奥朗则布南下,进行二十六年(1681年-1707年)的德干战争,主要是同马拉塔人的战争,最终陷入泥潭,始终无法歼灭其军队。在1685年至1689年的英国-莫卧儿战争中莫卧儿军队击败英国人,保护新占领的孟加拉地区的贸易权。奥朗则布在位期间遵奉伊斯兰教逊尼派教义,推行伊斯兰教法,打压印度教、锡克教甚至是伊斯兰教的什叶派,企图以法律和经济手段迫使其改变信仰。他于1665年加重印度教商人的关税,1669年谕令摧毁印度教寺庙和学校,并在原址上修建新的清真寺。
(十)1679年重征印度教徒人头税,1695年禁止印度教徒骑马、乘象等。1675年以煽动暴乱罪处死锡克教领袖得格·巴哈杜尔,遭到锡克人的不断反抗。他还恢复非伊斯兰教教徒人头税,并且在其他的税收里印度教教徒所交的税是穆斯林的两倍。阿克巴之所以奠定莫卧儿王朝统治的基础正是因为有宗教自由这根支柱,皇帝也因此得到全国人的拥护。而奥朗则布无疑破坏帝国的根基。这样的举措激化国内矛盾,引发接连不断的反抗,使莫卧儿帝国走向衰落。奥朗则布是偏执的清教徒式的皇帝,漠视艺术,不再赞助绘画,加速莫卧儿细密画衰微的过程。1660至1680年德里的皇家画室人数缩减,尚未解散,宫廷画家们仍旧绘制不少皇帝、王子、朝臣、贵族的肖像和宫廷朝觐场面。但人物造型刻板冷漠,构图因袭,笔法拘谨,已失去沙·贾汉时代优雅的装饰趣味。1681年奥朗则布把统治中心从德里转移到德干,莫卧儿画家们也离开德里,流散各地。奥朗则布时代首席宫廷画家洪哈尔画的细密画《奥朗则布与他的三子阿扎姆》(约1660年),此画因袭沙·贾汉时代皇帝接见王子、朝臣场面的正规构图,人物面部表情都比较刻板。奥朗则布死后莫卧儿画家巴万尼·达斯的细密画《奥朗则布临朝》(1710年)的人物造型更显拘谨刻板,白发长髯的老皇帝与朝臣们亦呈全侧面,尽管服饰华丽,但姿势僵硬、毫无表情,与奥朗则布时代的清教徒精神恰相吻合。 (十一)奥朗则布本人并不热爱建筑和艺术,在他统治期间莫卧儿帝国的建筑营造活动开始走向衰微。他不仅对建造城堡宫殿不感兴趣,还将此前的建筑精品上有关异教的建构摧毁。在为数不多的建筑营造活动中奥朗则布摒弃奢华的装饰,将建筑回归本源,使用低廉的材料、简单的工艺,尽显一名伊斯兰教清教徒的偏执和冷漠。奥朗则布统治期间的主要营造活动有拉合尔的巴德夏希清真寺和他为妻子拉比亚在奥兰加巴德修建的拉比亚陵,巴德夏希清真寺是奥朗则布统治时期规模最大的建筑,但和莫卧儿时期其他清真寺相比显得呆板、拘谨。拉比亚陵虽仿照前人的泰姬·玛哈尔陵修建,所使用的材质、建筑设计的比例、施工的工艺都不可与之同日而语,被嘲为“穷人的泰姬·玛哈尔陵”。奥朗则布不仅对宫殿建筑不感兴趣,而且毁掉阿格拉城堡的象门上阿克巴时代雕刻的大象,因为伊斯兰教戒律禁止偶像崇拜。他晚年在德里红堡深处为自己祈祷而建的珍珠清真寺(1699年),虽然采用白色大理石,尚不失沙·贾汉时代建筑的优雅格调,但也不如沙·贾汉在阿格拉城堡所建的珍珠清真寺匀称、纯净和化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