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才不是什么杀手呢！5 十卷
“五点了，下班了，十爷再见。”
“五点了，十爷再见。”
"十爷再见。”
“拜拜。”
实习了快一个星期，卷儿下班的打板越来越精炼了。
一天天的活没怎么干，下班倒比谁都积极。
十辰于的办公室是个套间，除了外面十辰于所在的大的办公区域，里面还有个小房间，有张小办公桌，几个放置了不常用文件的柜子，还有…一张床。
卷儿每天就坐在里面的小办公桌前，刷刷手机，翻翻文件，偶尔帮十辰于找找东西，端端茶倒倒水，闻着房间里沉静的檀香气味，倒也乐得清闲。
只是那张床的存在，结合十辰于第一天对他的态度，还是让卷儿多少有些心里打鼓。
但除了第一天，十辰于再也没有提过“加班”的事，明明是个直来直往的人，现在卷儿有些搞不懂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卷儿趴在里面房间的门框上将头探出一些，偷偷望向外面认真工作的那个男人，坚毅的眼神，高挺的鼻梁，精致的唇瓣，柔和的面部线条显示出主人的温润，但偏偏剃了个寸头让自己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
但其实…看着还蛮顺眼的…
十忽然抬头，目光撞向了卷儿，卷儿只觉得心脏猛跳了一下，赶紧缩回到自己的小办公桌前。
柔软的地毯藏匿下了男人的脚步声，卷儿并没有发现十走了进来。
因此被十发现了他紧闭双眼，双手轻拍着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的可爱模样。
“五点了哦。”十幽幽地开了口。
卷儿吓了一激灵，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瞥了一眼时钟，确实已经五点了。
怎么都没有注意到时间呢！
卷儿收好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
“明天周六，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了？”卷儿问道。
“嗯。”
“好，十爷再…”
“今晚加班。”
“……”
怎么突然又提这事！
卷儿微微蹙眉，丢下了一句“我拒绝”之后准备走出房间。
十辰于懒懒地伸出一只胳膊抵在门框上，挡住了卷儿的去路。
“那我也拒绝给你的实习报告签字。”
头微微歪向胳膊，看着卷儿挑了挑眉。
十不签字，实习的学分就拿不到。学院给的一个月的期限已经过了1/4，现在重新找一份实习工作也来不及了…
好家伙，这只老狐狸在这儿等着他呢。
卷儿无fuck说，气鼓鼓地瞪着自己的无良上司。
十露出一丝坏笑，手从门框上放了下来转身走出房间：
“走吧，先带你去吃晚饭。”
出了公司大门，十辰于的黑色越野车已停在门口了。
十拉开副驾的门，手挡在车顶的门框上，示意卷儿上车。
卷儿径直走向后排的座位，自己打开车门爬了进去。
十怔愣了一下，无奈关上副驾的门，坐上了驾驶座，透过后视镜，看到卷儿翘着二郎腿双臂抱在胸前，头扭向一边看着车窗外，微微撅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看小美人生气可太令人赏心悦目了。十笑了笑，笑这一路上不缺美妙的风景了。
“这些专业课你怎么都缺勤了这么多次？”
建筑学院大一年级的辅导员终于忍不住把绒绒喊到办公室来谈话了。
绒绒看着点名册上自己名字后的一溜空白，说不出话来。
总不能说，自己的“到”都喊到大二情报工学的课上去了吧。
“绒绒啊，我知道你很有天分，高中参加建筑设计竞赛拿了全国一等奖，但伤仲永的故事你肯定听过吧…”
“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好好上课的。”
跟辅导员磨磨唧唧了一个多小时才被放了出来，绒绒长舒一口气。
以后不能在教室里见壳学长了，绒绒聪明的小脑瓜儿很快又想出了别的招。
叩叩叩，一教杂物间的门被敲响。
门锁转动，门被打开，壳看见绒绒背着黑色的小书包站在门口。
“学长，马上要考试了，我有些题不会做，你可以教教我吗？”
无辜的双眼之上睫毛忽闪。
“哦，可以啊，你进来吧。”壳微微侧身让绒绒进屋。
被惊到了，小小的杂物间已全然颠覆了初见时的模样，摆脱了灰尘的浸染，干干净净亮亮堂堂，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旁边的书架上整齐置满了各种书籍，简单的陈设井井有条。
“哇，焕然一新。”绒绒环顾着说道。
“简单弄了一下，能用就行…”
壳说着话，关上门重新拧上了锁。他其实并不喜欢有人闯入他的“秘密基地”。
“就只有一把椅子，你坐吧。”壳说。
“谢谢学长！”
绒绒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打开书包拿出了一堆作业册。当然，都是别人的。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我都不会做…”
绒绒在餐厅点菜都没在这点的多。
壳走到绒绒身边，看着那些小儿科的习题，开始怀疑这傻孩子是咋跟他考到同一个学校的。
冷色调的灯光昏暗，慵懒低沉的蓝调音乐浮游在空中，以如墨夜色为背景的玻璃窗上，映射出两份截然不同的身影。
虽然面前摆着昂贵的牛排，但卷儿完全没心思吃饭。
十辰于倒是慢条斯理地享受着这顿晚餐，优雅地将牛排切成小块送进口中，偶尔拿起手边的高脚杯轻抿一口红酒。美酒佳肴，还有美人作陪。
啧。
卷儿扒拉着那牛排咋看咋不顺眼，索性丢了刀叉。
抬头看着十辰于从容摆弄着牛排的样子，不禁想到待会他要怎样摆弄自己…
啊啊啊一想到这事就让人抓狂！
卷儿无意识地开始抓挠起了自己的头发。
“你对牛肉过敏吗…”
十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我对你过敏啊！
卷儿的内心在呼喊，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
“你好，麻烦给这位先生来一份冰淇淋。”十挥手招呼了服务员过来说道。
“好的～请问您想要哪一款呢？”服务员小姐热情地打开了菜单的甜品页展示给卷儿看。
“我要最贵的。”卷儿没看菜单，只盯着十辰于咬牙切齿地说道。
“谢谢。”十冲着服务员微笑点头示意她去准备，丝毫不在意卷儿的目光。
不一会一大份冰淇淋拼盘送了过来，卷儿拿起小勺尝了一口，甜度刚好，一丝冰凉在口中蔓延开，带着清甜流入肚子里，是能让人瞬间心情大好的滋味。
卷儿忍不住双手握拳在胸前轻轻锤着空气，带着享受的表情继续享用这份甜点。
看他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十也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晚餐在还算和谐的氛围里结束，卷儿又重新披上了紧张的外套。
算了算了，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类似的事…
而且这次，对方给了自己实习机会，开了高昂的工资，还请自己吃饭…
长的也不难看…
行吧。
像是决心去赴死的战士，不等十辰于跟上，卷儿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餐厅向十的车走去。
“卷儿！”
没来得及打开车门便突然被叫住。
卷儿回头，那个男人的脸已近在咫尺，他的指尖伸入卷儿的长发内轻轻略过，最后温柔地将鬓边的碎发别在了他带着玫瑰耳饰的耳后。
“头发乱了。”
像是在抚平气呼呼小野猫的炸毛一般。
只是馋我的身子而已，何必这样施舍温柔。
卷儿不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试图从他比墨色深重的眼眸中读出他的想法。
但这个人只会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上车，送你回学校。”十再次拉开了副驾的门。
回学校？不是说…加班吗…
没搞清楚状况的卷儿稀里糊涂地就坐上了副驾的座位。
街边路灯整齐地划过，黑色的越野车在车水马龙之间穿梭。
“手动挡？”
卷儿注意到十辰于换挡的动作。
“我比较喜欢操纵的机械感。手动挡才是真正的驾驶，自动挡是没有灵魂的。”
十辰于希望他的车是完完全全受他操控的。
卷儿似懂非懂，突然想到十的车，有着巨大宽厚的车轮和四四方方棱角分明的结构。
“看你开的车，完全不像个总裁。”
“那像什么？”
“像个打人很凶的杀手。”
卷儿随口说道，笑着转头看向十，期待他能被这个玩笑逗乐，却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卷儿不知道，十当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只是长期训练出来的良好心理素质让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是紧了紧，缓解着紧张情绪。
卷儿以为自己的玩笑过了火，让自己老板生气了，于是缩了缩肩膀不再出声。
希望老板能觉得是今晚冰淇淋吃的太开心了让自己脑子一热说了胡话吧…
卷儿小心翼翼地再次看向十，想确认他是否真的生气了，但那张冷峻的脸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路灯的幻影在十的脸上流转，耳边只剩风儿略过车窗的声音，十身上还残存着淡淡的檀香气息，安抚着卷儿的心境。
这个男人似乎遥远神秘，但此刻坐在他的身边倒也舒适安心，卷儿不想纠结那些没头绪的事，靠着椅背渐渐睡着了。
意识逐渐回到身体里，卷儿揉了揉眼睛，醒了。
“已经到了？怎么不叫醒我？”卷儿发现车已经停在了学校附近。
“看你睡得那么香，哪里忍心。”
十这会儿倒不敢看卷儿了，可能是刚刚趁卷儿睡着偷偷盯着看了好长时间，心虚了吧。
“那一定是我工作太累了！”
“辛苦你还陪我加班。”
诶？刚刚那顿饭就已经算加班了吗？
“没…没事，那，十爷再见？”卷儿试探道，准备马上开溜。
“等一下。”
靠！果然“加班”不是那么简单！
卷儿这样想着，谁知十忽然拿出了一个小纸盒，似乎是装着蛋糕。
“看你晚饭没怎么吃，晚上饿了的话就凑合垫垫吧。”说着把蛋糕盒放到了卷儿的手里。
卷儿不知所措地看看蛋糕，又看看十爷。
“快回去吧，夜里凉，照顾好自己。我们下周见。”十说。
卷儿下了车，引擎声嗡嗡划过耳边，十已经离开了很久卷儿才回过神。
什么啊，完全搞不懂这个人的想法嘛。
快要入夏的夜晚，星空澄澈，风带着丝丝凉意。不想怀揣着杂乱的心绪回寝室，希望在操场上短暂的放空能让大脑恢复清醒。
操场上的人很多，或结伴散步，或挥洒汗水，或在中心的草坪上围坐着开小型歌会，各有各的心境，各有各的热闹。
卷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操场最外圈徘徊，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一步一步踏着跑道边缘的白线。蒙上了郁色的黑珍珠般的双眼隐藏在了卷翘的刘海之下，一如卷儿形单影只地隐藏在了夜色之中。
当别人看不见他光鲜亮丽的外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他。
从前只有外公。
当其他人企图撕毁卷儿的录取通知书，想逼他留在那个偏僻的小村里经营家里的小店的时候，只有外公偷偷拿出了他毕生攒下的积蓄，塞到卷儿的手里，让他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如若不是外公卧病在床，所谓的“家人”又以“照顾外公”为由不断勒索，卷儿本不需要踏入那个污浊的圈子，做那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最后还要落得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污名。
学校里的人，和那个圈里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是看见了这副皮囊，就惺惺作态地贴了上来，花言巧语曲意逢迎，只为了从卷儿这里获得一点虚荣的自尊。
十辰于，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好像和所有人都没有区别，但又好像比所有人都多了一点点的温柔。
卷儿多希望十辰于真的不一样，但卷儿真的害怕了。你递给一个从来没有尝过甜味的孩子一块糖，他可能也会怀疑这是不是毒药。
自己如果没能满足他的征服欲，时间久了，他也会像别人一样把自己丢弃吧。
卷儿的思绪越飞越远，丝毫没有注意到即将和自己迎面相撞的人。
当然，对方也没有注意到。
到了教学楼锁门的时间，笨蛋绒绒不会的题还没有讲完，壳提议在回寝室的路上边走边讲，于是两个人捧着作业本专心研习，穿过操场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卷儿。
三个人就这样以奇妙的画面碰在了一起。
壳发现对面是卷儿时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又立刻正色道了一声：“卷儿学长！”
绒绒刚入学就听说过这位“H大第一男神”的尊名，没想到此刻本人就站在面前。
“啊！我记得你，你叫壳对吗？”卷儿说。
上学期经管院办迎新晚会时，需要搬运的材料实在太多，经管院又多是女生，卷儿凭着自己的号召力找了许多外院的男生来帮忙，结果大部分只是想借机来找卷儿搭讪，壳是为数不多真正为了晚会忙前忙后的人。
听见卷儿叫了自己的名字，壳的语气已是按耐不住的激动：“对！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
“当然啦！”卷儿微笑回应着，双眼如黑曜石般闪着微光。
绒绒第一次见识到卷美人的魅力，心想果然名不虚传。
转头看向身旁的壳，发现他的眼里也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在闪烁。
壳和卷儿继续寒暄了两句，绒绒在一旁早已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绒绒的眼神黯淡着，低下头摆弄了两下自己的手指，总要做点什么来缓解尴尬…
“时间不早了，卷儿学长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好，拜拜！”卷儿笑着和壳挥了挥手离开。
绒绒跟着壳没走出去两步，壳突然驻足回头望向卷儿离去的背影。
方才擦肩而过的瞬间，壳似乎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檀香气味。
壳看着卷儿微微蹙眉。
绒绒看着壳满眼担忧。
“怎么了？”绒绒开口。
“没事没事，我们走吧。”壳说。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绒绒低着头，走在壳的身后，一路无声。
路灯将壳的影子拉长，绒绒就故意去踩他的影子。
良久，绒绒突然打破了沉默：
“学长，你是不是喜欢卷儿学长？”
壳停了下来。
绒绒也停了下来，他们之间隔着一盏路灯。
壳慢慢地转过身，透过灯光看着那双真诚又迫切的眼睛。
“嗯，也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