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定事件簿] 莫弈x你 沉默会输给坦白吗
#私设ooc#

祷告早已念完,你睁开眼睛看见莫弈还闭着眼睛,初晨的光晕透过烟雾袅袅的香台,如在梦中。
他眼睛还没睁开,嘴角先漾出笑意:“祈福对你来说真像是走个流程,对神也是这么不信任么?”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像浸在潭底波光粼粼的碎金,笑意就从嘴角攀上了眉梢。
“嘘,当着面也不敢胡说。”你故作夸张的要伸手捂住莫弈的嘴巴,眼神示意里面坐落的巨大神像。
“你无所求神,怎么会害怕?”莫弈牵着你的手,带你缓慢一步一步走下香台。“你刚刚两秒钟就念完了祷词,不可谓不敷衍。”
“你不是闭着眼睛吗,这都看得到?”你挽紧莫弈的胳膊,担心自己绊倒。“我是不相信神,我有过很多诚心诚意祈祷的时候,但是没有一次管用过,所以比起神,我更相信我自己。”你这样说着“所以祈福更多时候是我平静内心的方法,神可以聆听我的所有想法而不出言责怪我。”莫弈牵着你绕开了长到路中间的树藤,那双手越牵越紧,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块。
“什么时候,你会这么认真地祈祷。”莫弈的语气突然变得不那么轻快。你抬头看他的表情,轻柔的笑意还在,你有些迷茫。
“什么时候…….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记忆像迷雾里的门,无人推开便会永久封存。
“是你受伤的时候,还是你面对压力的时候,乃至更久以前你年少时父母离开你,你独自面对所有的时候。”莫弈像是一把尖锐的手术刀,总是擅长剔出别人沉疴已久的钝痛。“因为你把所有无能为力都倾诉给了不存在的神,所以才得以沉默地生活吗。”
你被莫弈突如其来的一段话震得失神,好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莫弈把你扶进车里,清晨的凉风让你打了个寒颤,你把外套裹紧,车窗也摇了下来,一辆安静的车就这样停在山麓地带。
莫弈坐在驾驶位上,你觉得此时此刻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在伤心,可他究竟在伤心什么呢?
“我上周在学校里遇见了你的商法老师,我们聊起了你。”莫弈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细细地擦拭着,待在他身边耳濡目染这么久,你知道这是他一个克制情绪的小动作。“她说起了我完全不知道的一件事,你刚毕业的时候跟的带教律师人品不怎么样,对于阿谀奉承的学生和颜悦色,而你向来不懂服软,于是你整个职业生涯的开端都异常艰难。那个时候,你至少还是会打电话给老师诉苦的小姑娘。”
你短暂地回忆着莫弈说的往事,不住地出神。
“她说,你也就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一直都非常担心你,但也没有余力能去帮你的忙。”莫弈继续说着。
你回过神来,脑子里商法老师的样子突然从模糊又慢慢清晰起来。
“老师她一直对我很好,虽然她对我印象可能不是很深。深夜打过一次电话已经是非常越界了。想来我也是第一个毕业之后因为工作不顺向老师诉苦的学生,很丢脸。”至今想起来还是后悔那次的一时任性。
莫弈的眼镜已经擦亮了,但他似乎一时忘了戴回去。
“看着身边懂得诉苦和抱怨的人,看着懂得撒娇耍横的人,甚至是善于玩弄心计、长于口舌的、虚伪的人,他们因为抱怨或是谎言得到这么多关心和爱护的时候,你会后悔当一个沉默的人吗?”莫弈的话像一柄利剑,把人心精准剖析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沉默没有给你带来尊重和理解,只给了你误解忽视和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尊严。”
这些话太重了,重得你毫无防备要哭起来,但你只是忍住了眼眶的酸涩,往下咽已经成为了你处事的本能。
“我不是在批评你,你别哭。”他用手指轻轻地盖住你的眼皮。“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你无畏莫弈坦白你的弱点,可也未曾想到数十年的层层武装被砸开也只要一句话的重量。
“可是莫弈,沉默已经是我认为人难得的美德了,我花了好多时间才学会不再诉苦和坦白,花了好大的代价才成为合格的大人。”唯一一次,你没有接受莫弈这锐利的一课,反驳的声音落在他的耳朵里。
莫弈的表情愈加不忍,伸手将你搂在怀中,你听见他如鼓的心跳就知道,他也不像表面上那样的平静无波。你想,原来成年人就是这样么,厚厚的躯壳里面装着翻江倒海的灵魂。
“我知道……我知道……”他轻声重复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会有人比莫弈更清楚,内心的阴暗与放纵是一头猛兽,如果不用固若金汤的牢笼锁住,就会咬伤别人。他也知道,一个人面对考验时,逃离和喊痛是一种本能,长大的过程其实就在不停地违背最自然的本能。经年累月,人长成了,猛兽也消失了,牢笼也就嵌在了血肉里,再也不会消失。
“我没生气,是你说话太直接了……”你闷闷的声音从他肩窝里出来,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心理学家好过分,我又不是犯人也不是病人。”这种小小的抱怨也是莫弈花了好长时间才从你这里得到的。
“对不起,是我太过了。”他低头吻了吻你的额头,叹了口气,含蓄地弯弯嘴角:“但你看,你是不是尽可以说出反驳我的话,指责我伤了你的心。”
你顿了一下,抬手轻轻打在他肩膀处:“真是诡计多端的心理医生!”一步一步又走进了陷阱里,这样说着,却还是心甘情愿靠在他肩膀上“莫弈,人就是这样吗,小时候要用尽一切长大,现在就要卸下包袱成为孩子,只有这样才能幸福一些。”
“很不可思议不是吗,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抚了抚你的头发“但我们说沉默是金,我爱你的沉默,我会永远欣赏你这一点。”
直到这一刻,你长久积累下来的不平和酸涩才算是被彻底抹除了,你所有倔强的坚持才第一次得到了肯定。
“我只是想代替掉那个不存在的神,可以聆听到你的只言片语。”莫弈的话语越发柔和,不再锐利。
“那你大概比他称职。”你抬头看他,不愿气氛变得那样煽情。
莫弈无声地笑了。
你忍不住想,或许呢,莫弈真的是那个你祈求多时,姗姗来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