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蒸饺

【巍然】蒸饺

  龙城今日下雪了，纷纷扬扬的，井然回来时身上便落了不少，只怀里抱着的方盒子是干净的。

“沈巍？”

“回来了？餐桌上有杯拿铁，给你加了奶油。”沈巍的声音透过厨房的玻璃门，有些许的不真切。

  井然去洗手，换了衣服，又抱起那个白色的方盒子，“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他迫不及待地推开厨房门，“好香啊。”

  沈巍穿了条黑色的围裙，一手托面皮，一手放内馅，手指上下翻动着，几下便是个半手掌大，胖乎乎的饺子。

“带什么了？”

“办公室的小姑娘前几天在拼什么新疆的酸奶，我觉得你会喜欢，就也要了一盒。”

  沈巍见井然盯着案板上的饺子，解释道，“我今天去看了阿……妈”他转换一下称呼，“妈今天也没事儿，教了我这个，她说你小时候可喜欢了。”

  井然找了只小碗，从小方桶舀几勺酸奶出来，喂到沈巍嘴边，眼睛却还看着冒热气的蒸锅。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确实喜欢蒸饺。好吃又好拿，他常常央母亲做。

  十几岁，有一日上学回来，桌子上冷了盘蒸饺，他上手拎着吃了几个，母亲便端了盘刚出锅的放在他面前。刚出锅的很烫，他又想去夹凉好的，盘子却被母亲端走了。

  白阿姨不咸不淡地看着他，眼睛里竟有几分凉意，“不是说了么？你舅舅家的弟弟也来，你把凉的吃完了，他吃什么？”

  井然已经记不清自己回的什么了，但从那天开始，他再没好好吃过蒸饺，每次都能想起白阿姨的眼神。后来自己住了，便没再吃过。

  现在想起来，不过一盘饺子，现在的井然可以一笑而过，但他还是记得那天的自己。他知道母亲可能是无意的，但那天的他还是些许委屈。

“想什么呢？”沈巍拿胳膊肘撞撞他。

“没什么。”

  沈巍变戏法一样的从边上端出几只饺子，“尝尝？应该没妈做的好吃。”

  井然咬一口，温热的面皮下，充盈的内馅散开，切成末的土豆，蒜苔，粉条，和着炒好的肉丁，新鲜的韭菜，跟他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很好吃。”

  沈巍从他手上叼走剩下的半只，不满意地皱皱眉头，“好像有些淡了。”

“没有，很好。”井然看着这些凉好的蒸饺，忍不住去抱沈巍，胳膊环在腰背上，头搁在颈窝里。

“做什么？我手上都是面粉，别粘你身上。”

  井然咕哝着，“喜欢你。”

“怎么就喜欢我了？”沈巍逗他。

“就喜欢你。”

“好，喜欢呗，我也喜欢然然。”

  灯光撞进沈巍的眼睛，一片潋滟。井然在心里想着，不一样的，他最喜欢沈巍了。

  没遇到沈巍之前，井然想象过自己的伴侣。她应该会是温柔的女孩子，有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他们可能会有个孩子，只要一个，他会给他全部的爱，带他去做自己儿时羡慕的事。

  后来遇上沈巍，他又觉得，有没有孩子没关系，是不是女孩子也没关系，是沈巍就好了。沈巍是那样好的人，他垫起脚来去碰，对方伸出了一只手。

  沈巍抱不了井然，只亲亲他的额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软。

  衣服是纯白的，神情是软的，声音是柔的，一双眼睛看过来，仿佛都写满了喜欢你。沈巍不自觉就弯了眼睛，心里满满藏也藏不住的隐秘欢喜。

  他的井然，是极容易满足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