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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虫——来自底层人的悲鸣

2020-02-16 11:17 作者:总华探长陶晴贤  | 我要投稿


      敝人对韩国电影向来不太关注,除非是一些能引起我兴趣的题材,比如《汉江怪物》、《釜山行》这些,早在《寄生虫》去年上映时就知道有这部电影,也听过赞赏之声,可就是没吸引我去观摩。

 

      直到《寄生虫》成为史上首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最佳原创剧本奖的亚洲电影后,才引起了我的注意,一预览就停不下来,直到把它看完为止。《寄生虫》确实是一部好电影,至于值不值得拿这些奖项就见仁见智了。

 

      电影一开场就在观众面前展现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主角的金家住在类似城中村的地下居室,这样的房子确实引起了我的共鸣,记得我还在广州时就看见过这样的地下出租屋,而且面积还没老金家的大。而另一边的朴家则是一座如城堡般的豪华别墅,同样是一家四口,前者干着最底层的工作,后者则是一社之长、财经杂志的封面人物,是金字塔顶端的成功人士。

 

      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家庭却因为意外事件而捆绑在一起,事缘一位帮朴家女儿做家教的敏赫要留学,为了避免让不知名的新老师来“染指”自己的暗恋对象,于是敏赫专程来金家找铁杆兄弟基宇,希望由他来接手。基宇是一名重考生,虽然并非正牌大学生,但好歹考试经验丰富,在朴妈面试的第一堂课就“露”了一手,让对方很放心地聘请他。

 

      一直住惯“城中村”地下房的基宇甫一来到朴家的城堡式别墅时便直接晃晕了,就好像沛县刘邦初入咸阳城一样,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想过有一天会来到这个有如天堂的地方,甚至产生了“彼可取而代之”的念头,于是一个“直取关中”的计划就在心中形成。

 

      别看金家一直处于社会的底层,但因为长期“混社会”和市井打惯交道,故满脑子都是精明的生存智慧。基宇知道朴妈发愁找不到小儿子合适的美术老师,于是基宇就把妹妹基婷以“美国海归”的身份介绍给朴妈,而演戏天赋一流的基婷很快就俘获朴家小儿子的心,也赢得了社长夫妇的认同。

 

      接下来就是基婷使出栽赃陷害的手段让朴家炒掉司机和管家,再用基宇的办法把老爸老妈也带进来,并成功令朴社长相信他们四个是互不认识的,整个过程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拍案叫绝,一轮运作之后金家四口成功地“寄生”在朴家之中。除此之外,基宇在做家教的同时不惜撬敏赫的墙脚,成功让朴家女儿爱上自己,还计划好待自己考上大学后就与她正式交往,为将来当朴家女婿做准备。

 

      一天朴家四口为庆祝小儿子生日要去外地露营几天,主人前脚刚走,金家四口便迫不及待地“翻身做主人”,肆意地享受城堡别墅里的美食好酒、软床浴缸,最让他们感到写意的是别墅外的“阳光与草滩”,这一刻可能是他们人生的最高峰,仿佛一夜之间彻底摆脱了穷人的身份。

 

      不过恶梦顷刻如期而至,晚上天下起了暴雨,朴家的前管家忽然冒雨跑来叫门,说是离职时忘了东西在地下室,请金妈让她取回。金妈虽然犹豫了很久,但最后还是将她放了进来。见她进入地下室后迟迟不出来便起了疑心,一家四口跟了进去,这下才发现原来地下室有一个隐藏的暗道,底层有一个窑洞式的房间,生活施设一应俱全,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除了前管家之外竟然还有一个男人!

 

      前管家雯光在朴家住进来之前就是上一代主人的管家,当时的主人因担心北韩的侵略而建了一个地下居室,后来搬走时觉得搞这么一个自己吓唬自己的玩意而感到丢脸,于是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接手的朴社长。雯光就借这个地下居室把自己欠了一屁股债的丈夫勤势接进来住,这一住就是四年。

 

      雯光被解雇后没办法连丈夫一起带走,只好借朴家外出的机会跑来送食物。起初金妈想乘机勒索雯光,谁知雯光却以金家四口诈骗的证据来进行“反杀”,金家四口情急之下以四敌二,将雯光和勤势二人绑起来囚在地下居室中。

 

      本以为躲过一劫的金家接着又遭一难,因为暴雨的缘故使朴家的露营计划泡汤,社长漏夜开车赶回家,来不及闪人的金爸、基宇和基婷只好暂时躲在大厅的桌子底下(一张可以藏下三个成年人的超大桌子……)。为了照顾非要在草地上露营的淘气儿子,社长夫妇只好在大厅的沙发上睡觉,顺便聊了一下新请的“司机”和“家教老师”,说他们身上有种奇怪的气味——在地铁站里常能闻到的那种。

 

      看到这里又引起了我的共鸣,如果你久居广州的话,一定会知道朴社长所说的地铁站味道是啥玩意,这是一种混合了汗臭、垃圾、体味、潮湿等奇特气味,我曾将其戏称为“广州味”,它在城中村内同样可以闻到,长期混迹在这种地方的人身体仿佛永久性地吸附着这种特殊的气味,继而成为身份和地位的标签。

 

      好不容易趁社长夫妇睡着的机会逃出朴家的“金家三人组”冒着大雨赶回家中,却发现处于低地势的家已经被大水泡了一半,街坊们晚上不得不住进政府临时安排的学校礼堂。经过这一晚的折腾更让金家懂得朴家这棵大树的珍贵,无论谁都不能破坏他们幸福的“寄生”生活,基宇甚至还起了干掉雯光和勤势来灭口的念头。

 


      第二天,朴妈见天空放晴,于是决定在自家的大草地上为儿子搞一个生日派对,还专门把“司机”和两位“家教老师”请来做场“大龙凤”来哄儿子开心。基宇趁此机会拿着敏赫送的风水石前去,打算到地下室干掉勤势夫妇。其实雯光在上次的冲突中滚下了楼梯造成脑部重伤,不久后就断气了,自行松绑的勤势料定金家一定会再次进来,于是事先设好了陷阱,结果没有防备的基宇马上遭到对方的暗算,原本打算用来行凶的风水石也成为了对方摔破自己脑袋的武器。

 

      勤势反杀成功后便红了眼,干脆抄起厨房的餐刀就冲到草地去刺杀基婷、金妈等人,原本喜气洋洋的派对立马变得鸡飞狗跳,朴家小儿子也被眼前的一切吓得晕了过去。看到妻女被刺伤,金爸也顾不上伪装了,在用烧烤叉干掉勤势后不停地为女儿止血。与此同时,朴社长为了送晕倒的儿子前往医院,发了疯地喝叫金爸把车钥匙拿出来,全然不理会倒在血泊中的“家教老师”和“管家”。

 


      一向老实巴交的金爸突然做了一个令全场人吓呆的举动,他拿起勤势手上的刀快步走到朴社长面前,一刀刺死了对方,接下来便仓皇逃走……

 


      在整场骚动中,朴社长、勤势和基婷三人死亡,被摔破脑袋的基宇虽然救活了,但变得疯疯癫癫,金妈受了非致命伤恢复了过来,金爸则彻底失踪。事后母子二人被送上法庭判了诈骗罪,考虑到基宇的精神状况而缓期执行刑罚,金家最终没能“翻身得解放”,日子反而过得更加艰难。

 

      整部电影最具争议性的地方就是金爸对朴社长的那一刺,首先金爸虽然有市侩的一面,但人心地尚算善良,基婷使计赶走司机让老爸取而代之时,金爸还老是惦记着对方是否有重新找到工作啥的,心里的愧疚之情老是挥之不去。在朴家工作时也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而社长夫妇对他们一家都非常友好,报酬也给得很大方,照理说金爸完全没有杀朴社长的动机。

 


      悲剧也许从他们悬殊的地位上就已经注定,身为社会底层的金爸本身就有强烈的自卑感,而社长夫妇在聊气味的问题上无疑进一步刺激了他的自尊心,说明社长虽然表面对自己很客气,但心底里还是很嫌弃他们这些底层人。而在草地派对事件上则成了压垮金爸心理最后的稻草,社长最关心的是吓晕的儿子,对于明显有生命危险的“佣人”却完全视而不见,人性最真实的一面往往在危急之时是最表露无遗的,金爸的那一刀与其说是刺向社长,倒不如是说刺向一整个阶级。

 


      金家四口在受雇之后,金爸曾对社长夫妇赞不绝口,认为他们虽然有钱,却很善良,但金妈则不屑地回嘴,人家是因为有钱所以才善良,换咱们有钱,一样可以很善良。这让我想起了瑞典那位著名的环保公主,动不动就指责发展中国家的工业污染行为,然后盛赞祖国去工业化为环保作出的贡献。于是普京大帝一句KO:“他们也想环保,但你得先让他们过上瑞典般的生活呀。”

 



      这部电影之所以能大获点赞,是因为导演没有刻意地褒贬任何一方,他只是反映两个阶层最真实的一面而已,至于观众能从里面提炼出什么思想内容就请君自便了。

 


      电影的最后,如大家所猜想的那样,杀了人的金爸唯一能躲避法律制裁的地方就是那个地下居室,因为这里除了上一手的屋主和勤势夫妇外就无人知晓。朴家在经历了如斯变故后也搬离了这个伤心地,被一位在韩国工作的德国人买下。由于老外长年不在家,金爸得以找空隙上来偷点补给维生,过上了与勤势一模一样的生活,但是他的未来会怎样呢?当真如那个幻想的情节一般——基宇考上大学后创业成为富豪,买下了这座别墅,让老爹能重新走出地下室,回到阳光之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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